“武姑娘若是放在万花楼想必不输当今风靡一时的花魁娘子。”
“这勾引男人的手段,必得贵府姨娘真传吧。”
沈昭的话让武兰儿一下子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脸色变得毫无血色。
姓楚的这个浑蛋,他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她!
武兰儿浑身颤栗,她不甘地看着沈昭,眼中弥漫上丝丝恨意。
“楚将军!”
“你不喜兰儿可以直说,为何要出言羞辱与我。”
“本将不喜你,这说得还不够直白吗?来人呐送客!”
沈昭一声令下,立马有丫鬟婆子上前。
一直看戏的忠义侯夫人慌忙开口,“将军消消气,莫要同家中小女置气,她不懂规矩,我这就让她同楚夫人赔罪。”
说着对着武兰儿吩咐道:“兰儿还不快向楚夫人赔罪。”
武兰儿贝齿紧咬下唇,瑟瑟发抖道“嫡母也要同外人一起欺负兰儿吗?
老祖宗出门前交代的话嫡母是忘了吗?
我知道嫡母不喜欢兰儿,可嫡母与兰儿都是忠义侯府的人。
嫡母难道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吗?”
赌气道:“兰儿为何要向楚夫人赔罪,兰儿只不过实话实说这难道也有错?”
“你们都欺负兰儿,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沈昭看着武兰儿哭得格外伤心的同时,还不忘偷偷瞧她的反应。
这是还存着勾引她的心思。
忠义侯夫人被这个被娇宠坏了的庶女气的胸口发闷。
这个只长胸脯二两肉不长脑子的东西。
老不死的是怎么教她的。
没看到人家主家都赶人了吗?还在那叽叽歪歪,当这是忠义侯府所有人看在老不死的面子上都要哄着她让着她不成。
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劝说道:“兰儿,母亲怎会忘了老祖宗的交代,反倒是你将老祖宗的话将当做了耳旁风,你是想要被赶出大将军府吗?
还不快向楚夫人赔罪。”
武兰儿突然起身,“我本就没有做错什么,若是嫡姐被人羞辱,嫡母还要她向旁人赔罪吗?”
忠义侯夫人气得倒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她到底在胡闹什么!
刚要开口,但闻沈昭一声令下。
“将大闹将军府之人给本将赶出去!”
武兰儿瞬间止住了哭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沈昭。
楚将军这是要将她赶走?
他怎么舍得赶她走呢!
此次上前的就不仅仅是丫鬟婆子了。
忠义侯夫人连忙对着武兰儿冷喝道:“兰儿还愣着做甚,还不向将军和夫人赔罪!”
这个小贱蹄子敢扰了她今日来大将军府的目的。
她饶不了她!
武兰儿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她往昔都是被众人捧着的。
走到哪儿旁人都会对她礼让三分。
“楚将军当真要为了沈氏将我赶走吗?”
“楚将军你可莫要后悔!我武兰儿一旦转身就绝不会回头!”
沈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过分自信的武兰儿。
她说得还不够清楚,羞辱得还不够彻底吗?
沈昭脸色逐渐变冷。
“兰儿你给我闭嘴!”忠义侯夫人彻底气恼。
“我不,嫡母你太让我失望了,兄长一事儿你休想在指望我。”
“你……”忠义侯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就没指望过她。
“够了!忠义侯夫人想要教导自家庶女请回忠义侯府。”
“我大将军府不是任由你们武家人胡闹的地方,在本将下令将你们丢出去之前,立马离开本将府邸,否则休怪本将不客气。”
沈昭此话一出,忠义侯夫人连忙赔笑道:
“楚将军和楚夫人莫要气恼,今日皆是我忠义侯府的不是。
此番前来,是代我那不争气的孩儿向将军和京中营的将士们赔罪来了。”
她听老不死的话去找了侯爷。
侯爷对她十分冷淡,还责怪她云海能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她这个当娘的宠溺的。
还说求他没用,与其在他那浪费功夫。
不如真心实意地去向那位被云海重伤的副将请罪。
她身为侯府夫人实在抹不开那个脸。
又转身去求了老祖宗。
老祖宗直接让她来大将军府,拿出诚意来求楚将军。
顺便让她带上武兰儿。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让武兰儿嫁给楚慕当平妻。
她若知道武兰儿这么不开眼,今日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老祖宗带她前来。
“忠义侯府赔罪的方式还真是让本将“受宠若惊”。
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将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派武家人来惩罚本将来了。”
沈昭话音一落,忠义侯夫人面色讪讪道:
一个家族败落不得夫君喜爱的女人她也配!
忠义侯夫人看着武兰儿高傲的模样,恨不能一脚将她踹回忠义侯府去。
和她那个狐狸精的娘一样,只生了一副好皮囊来勾引男人。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她哪里来的那股子傲劲儿。
沈昭好整以暇地看着忠义侯夫人,“武夫人,赔罪要有赔罪的态度,令府姑娘这般态度,本将看你这罪也不用赔了,赶紧自哪儿来回哪儿去。”
忠义侯夫人气结,面对姓楚的她又不能发火。
对着作死的庶女她也说不得重话,以免回去这小贱人在老祖宗面前添油加醋告她的状。
想到还在受苦受难无人管的云海。
忠义侯夫人心疼地掉下两滴眼泪。
她是真情流露当真心疼。
她的海儿自幼被她呵护着长大,除了那一次侯爷发火罚海儿下跪,她的儿还未受过任何委屈。
这次她换了诉说的对象,而是转而看向楚慕,痛心疾首地说道:
“楚夫人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吧,饶过兰儿这一次,我代她向您赔罪了。”
嘴上说着赔罪,可并没有赔罪的意思依旧端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
楚慕并未搭理忠义侯夫人,而是看向沈昭道:“夫君,我累了。”
忠义侯夫人闻言,立马急切道:“楚夫人你要怎样才肯原谅兰儿的冒失。”
“冒失?”
楚慕淡漠道:“”忠义侯夫人还真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本夫人不敬原来只是冒失啊。”
“看来不仅是令府的姑娘态度恶劣,连忠义侯夫人都是这般。”
楚慕不悦地看着忠义侯夫人。
武兰儿则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非要上赶着将脸凑上去给旁人打。”
忠义侯夫人忍了几忍咽下心中的那口无法出来的恶气生生咽下。
“兰儿不得无礼!”
转而又站起身来,“是我说错了话,还望楚夫人见谅。”
屈辱地对着楚慕行了一礼,当真是呕死她了。
自从她嫁进武家,还从未在外人面前这般落过脸面。
沈昭看着不情不愿的忠义侯夫人,勾唇一笑“忠义侯怕是还没告知夫人吧,世子要留在京中营参军呢。”
“什么?”忠义侯夫人猛地抬起脑袋。
云海要参军!
她来大将军府之前可是专门去了侯爷的院落一趟,侯爷并未告知她云海要在京中营参军一事儿啊!
这怎么能行,云海可是刚刚因为三皇子那个畜生伤了京中营的一名副将。
姓楚的与她们武氏又不对付。
若是云海留在了京中营,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将军您是在说笑吧,侯爷可未同我讲云海要留在京中营。”
“我知云海伤了京中营的副将有错在先,但是他是忠义侯府唯一子嗣,若他真在楚将军手下出了什么事儿,楚将军怕是担待不起吧。”
“这就不劳武夫人担忧了,本将也从未想过要取他的性命,正好京中营缺个铲屎的马夫,本将觉得贵府世子正当合适。”
忠义侯夫人闻言险些站不住,让他的海儿去给畜生铲屎。
他的海儿金尊玉贵怎能受那等屈辱!
沈昭继续戳忠义侯夫人肺管子,“本将瞧世子身子孱弱得厉害,京中营的兵本将的手下怎能是一个废物呢。
本将打算啊……”
忠义侯夫人心疼的一抽一抽的,立马下意识地问道:
“楚将军打算怎么着?”
沈昭不急不慢道:“本将打算白日让世子随军操练。
为了锻炼世子爷的体魄,本将为世子制定了特殊的训练方法。”
“什么方法?”忠义侯夫人手心攥出了冷汗。
“千锤百打之法,正好姚副将养伤期间,他手下的那五百将士无人管辖。
让他们将世子当做靶子……”
忠义侯夫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连忙出声,“不可以!楚将军万万不可啊!
我家海儿怎么能被人当做靶子呢,还是五百将士的活靶子,他还有得活吗!”
想想那些沙包大的拳头落在她儿身上,她这颗心就止不住地颤抖。
“瞧本将这张嘴,怎么就说错了呢。”
沈昭颇有些懊恼。
忠义侯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海儿可是忠义侯府的世子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楚将军不会没分寸到让人将海儿活活给打死的。
“是那五百将士当做世子的靶子。”
忠义侯夫人闻言彻底将心放了下来。
姓楚的还是识趣的,知道武家是他得罪不起的。
沈昭看着忠义侯夫人脸上染上自得的神情。
话锋一转道:“不过此靶子非寻常靶子,为了提高世子的打斗能力,那些将士要同世子对打。
今日武夫人来得也巧,本将就先行讲话撂下,这打斗之间难免会受伤见血,严重者缺胳膊少腿也是正常的。
到时候世子若缺个什么零件,还望武夫人和忠义侯莫怪罪我手下人的冒失。”
沈昭故意将冒失二字咬重。
“本将为了世子可是劳心费力,白日让他锻炼体魄,晚上让他铲除马粪,为了让他真正融入京中营一日只让他睡两个时辰足以。
本将为了他可是煞费苦心呢武夫人。
既不让世子有性命之忧,又不能让世子过得太过清闲。”
忠义侯夫人听得心惊肉跳,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
这个姓楚的好生歹毒啊!
他这是变着法子折磨她的海儿。
还要让她的海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将军要如何才肯放过我儿。”
侯爷不管云海的死活,她这个当娘的不能不管。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她都要将海儿从京中营救出来。
“瞧武夫人这话说的,本将只不过是将世子留在京中营为他的冒失赎罪,又没有将世子怎么样,哪来的放不放过他呢。
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呀?武夫人!”
一句武夫人喊的忠义侯夫人心肝儿发颤。
她在听不懂姓楚的话语中的嘲讽,她这些年就白活了。
“武兰儿立马向楚夫人赔罪!”
武兰儿立马不愿道:“我没做错,嫡母若想热脸贴人家的冷……”
“啪……”
“啊……”
忠义侯夫人看着沈昭越发森寒的脸色,转身给了还在喋喋不休的武兰儿一记耳光。
“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第260章 想要同本将谈条件,展现出你的价值来
忠义侯夫人沉着脸声音低沉道:“给我闭嘴,立马向楚夫人赔罪。”
武兰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忠义侯夫人,“我这就回府告诉老祖宗去,你打我!”
自小到大就没人打过她,这是她生平挨的第一记耳光。
武兰儿愤然起身,不顾忠义侯夫人铁青的脸色,带着丫鬟婆子小跑离去。
忠义侯夫人眼神狠厉地看着武兰儿远去的背影,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
天底下就没有比她这个当家主母当的更憋屈的了。
连一个小妾生的庶女都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
这若说出去定是要人笑掉大牙。
她缓和了脸色,对着沈昭歉意道“教女不严,还请将军见谅。”
“将军让我如何做,我的海儿才能平安回到忠义侯府。”
平日里那个老不死的对海儿疼爱有加百般宠溺。
如今海儿出了事儿,她反而当起了缩头乌龟,不管不问。
现在唯有靠她了。
“夫人放心,世子在京中营期间,绝不会传出噩耗,本将还有要事处理,就恕不奉陪夫人了。”
“夫人请吧。”沈昭直接下了逐客令。
忠义侯夫人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楚将军这是在耍本夫人不成!”
“为了将军,本夫人可是担上被责骂的风险,掌掴了武兰儿。”
“如今将军却要逐我离开,将军我儿也是受人蒙蔽,他不是有意要重伤京中营副将的。”
忠义侯夫人的语气软了下来,“只要将军肯放过我儿,将军尽管提要求,只要我办得到的,决不推辞。”
沈昭神情淡漠道:“武夫人,你是忠义侯府的当家主母,连一个庶女都对付不了,你让本将如何相信你有能力帮将军行事。”
“本将就未曾听说过,谁家府上的主母还不能责罚一个狂妄自大的庶女了。”
“武夫人在忠义侯府的地位连一个庶女都比不得,本将与你有什么好谈的。”
沈昭的一番话让忠义侯夫人面色倏然变得煞白。
不仅仅是这个姓楚的这般看她吧。
凡是知道她府上情况的都轻贱她。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个老不死的和武兰儿造成的。
她泄了气一样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姓楚的根本就不愿意与她多言,连机会都不给她。
若换做是她,想必也不会同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谈条件吧。
想到她的海儿即将成为人肉沙包,忠义侯夫人咬了咬牙道:“还请楚将军给我一段时间,我定会让楚将军看到我的价值。”
她是忠义侯府的当家主母,除了武征就该她说了算。
老东西活得也够久了,那个卑贱的庶女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为嫡母她有权为武兰儿安排亲事。
沈昭看着忠义侯夫人眼中升起的决绝和阴狠,轻淡道:
“三日,本将给夫人三日。”
“只要夫人能在忠义侯府说得上话做得了主,本将便给夫人一个解救世子的机会。”
“倘若过了三日,夫人还是如现在这般,那只能委屈世子在京中营受苦了。”
忠义侯夫人站立起身,“好!三日后我再前来大将军府,到时候还望楚将军说到做到,给我还有我儿一个机会。”
“只要夫人能做到,本将绝不会食言!”
送走了忠义侯夫人,一直全程看戏的沈母皱着眉头开了口。
“我被沈浅梦杀了之后,并没有立马醒来回到这儿,而是灵魂跟在沈浅梦身边飘荡了七日。”
沈昭和楚慕对视一眼,开口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知道些什么?”
“武洪钟是皇后的人!”
这一消息对沈昭和楚慕而言,不可谓不震撼。
武家可是惠贵妃的母族。
武洪钟是惠贵妃的堂哥,惠贵妃在后宫和皇后是死对头。
三皇子在前朝和太子是死对头。
身为武家人,武洪钟居然撇弃有血脉关系的惠贵妃和三皇子。
选择扶持皇后和太子。
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那么不切实际。
沈母思索着开口道:“过几日武洪钟的长子武云峰会到京都来,带来武洪钟给皇后的密信。”
“信上武洪钟要求太子娶武兰儿为太子妃。”
皇后看完信之后,说了一句让我若有所思的话。
她说:“武洪钟这个老贼,还当真是为了他那个见不得光的女儿着想啊,想要她当太子妃,得看看他武洪钟能拿出多少诚意来了。”
沈母看向沈昭道:“忠义侯府对待这个庶女比之嫡女还要宠爱,据我了解的忠义侯,他根本就不会是被一张好颜色就能迷惑的人。”
“我怀疑武兰儿并非那扬州瘦马和武征生的,而是武洪钟和那扬州瘦马的女儿。”
“这也说得通,为何武家的老祖宗会偏疼着武兰儿了,那毕竟是她真正的血脉。”
“那老祖宗只是忠义侯的继祖母,可是武洪钟的亲祖母啊。”
沈昭眼眸微暗,“若真是这样,忠义侯府会更加热闹喽。”
“将此消息传递给忠义侯夫人。”沈昭对着虚空说了一句,暗处的人立马领命离去。
“武夫人可莫要让本将失望啊,最好将武氏一族搅个天翻地覆。”
沈昭现下很好奇武征知不知道那个庶女是谁的种。
是他不知被瞒在鼓里,还是他代替武洪钟给了那母女俩一个名分。
处理完这些琐碎,沈昭骑上御风去了京中营。
她三日未曾露面,不知京中营的那些魑魅魍魉有没有趁机做小动作。
刚行至城外数里,险些与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相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