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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又成宠妃(星辉映川)


楚王姜煊努力无视两儿子求救的眼神,点头道:“我同意太子殿下的想法。”
“我们也同意。”阿唐小山小川等三人忙附和道。阿高更是无所谓。
于是可恶的大人们定下让阿蘭、阿蘅和阿芜女装跳舞的决议。
“五岁以上的皇孙外孙不论男女都要参加,三兄别忘你家的茵茵。”姜灿道:“我之前问了妹妹,给她分配了个场外捧场的活计。”
话虽如此,实际原因是姜焱嫌弃丢人,不愿意参加。公主总是有特权的。
阿高回到家中,带回三个青少年。阿唐加入了阿高的队伍。
寿诞前几日,王子皇孙紧锣密鼓地训练,希望不要那么一鸣惊人。
有了姜焱这个耳报神,郑湘万分期待起寿诞时的表演来。

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姜榕的寿诞设在了延英殿,因着旧俗六十不过整寿,那年草草过了,只待来年办得盛大。
然而,此后陆续有他事,因而一直耽搁,于是在今年补上了。
延英殿殿内极为宽敞,张灯结彩,璀璨辉煌,堂下坐满了皇亲国戚公卿大臣,穿红着绿的宫人如蜂蝶般穿梭在人群中,或执巾捧盒,或斟酒布箸。
郑湘和姜榕坐在堂上,小口抿着黄酒。郑湘突然直起身子,一改心不在焉,仿佛在期待什么。
姜榕显然知道孩子们鼓捣着要为他祝寿,为了新鲜的乐子,他忍住没有详细打听,见郑湘来了兴致,便顺着问:“接下来有什么好节目?”
郑湘转头,笑道:“慢慢看就是。”
说着,殿内的鼓乐之声暂歇,姜榕朝堂下看去,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娘头戴狰狞的面具,手里拿着一支矛,在万众瞩目下依然不慌不乱,行礼道:“长乐郡主入场,恭祝陛下万岁,子孙成行。”
姜榕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微微颔首,乐曲乍起,奏起《兰陵王》,雄浑悲壮。九岁的茵茵(长乐郡主)竟然舞得流丽顺畅,超乎他的预料。
姜榕连连点头,转头对郑湘道:“茵茵比同龄的女娘更健壮有力。”
郑湘附和道:“你看她手里的矛是真家伙,估计有二三斤重,难为她舞得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茵茵舞罢,激越的乐声渐渐停歇,她摘下面具朝皇帝行了一礼,然后退下回到座位上。
乐声一转,顿时变得悠扬起来,殿外进来四个小女娘,均着红罗秀衫,头上佩着金铃,手腕、脚腕带着银铃,各个粉妆玉琢,可爱无比,行走之间铃声阵阵。
姜榕只认得其中的一个,姜灿家的莉莉,其他三个瞧着面熟,难道是勋贵家的孩子?
郑湘见了,哑然失笑,引得姜榕心生奇怪,仔细瞧去,也跟着笑起来。
“你瞧瞧乐师堆里吹笛子的那个人是不是楚王?咦,怎么穿得又花又难看?”姜榕面露嫌弃之色。
郑湘眼睛微睁,顺着姜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往日温文尔雅的楚王,穿了一件绣婴戏图拼接多色袍子,不伦不类,像是毁了几件婴孩的衣服拼凑而成。
众人都随着帝后的目光看过去,谢孟姜也跟着看去,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
破案了,儿子阿莲丢失的几件衣服被谁捡去了。
“你儿子。”郑湘飞快说了一句。
“……”
乐声变得悠扬起来,四个小女娘分作两队,相对伴着乐声跳起《拓枝舞》,银铃碰撞的声如同枝头的喜鹊,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悦。
柳温坐在下首第一排,一个小女娘旋转腾挪,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之间,柳温认出了这是谁,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是……他是……
这“小女娘”知道柳相认出来,反而趁着旋转的空隙,使劲朝柳温灿烂地笑,笑得柳温心口疼。
这哪是什么女娘,分明是东宫的小皇孙啊!
他现在身为太师,偶尔被太子请去教一下东宫的小皇孙。他明明教他如何为人、如何做君子、如何御下,但没教过他女装啊!
殿上的姜榕慢慢看出不对来,他年过六旬,头不晕、眼不花、耳不聋,再见皇后和柳相的异状,不可置信地用手颤颤巍巍比划着,道:“我明明记得这么高的皇孙,是三男一女,而不是四个女娃娃啊!”
郑湘笑起来,为他斟了半杯酒,道:“意会就好,意会就好。”
如何意会?姜榕脸露茫然,但郑湘等女眷看得高兴,又是鼓掌又是叫好。
阿蘭、莉莉和阿芜跳得更起劲,笑得更灿烂,独留年纪稍大的阿蘅缩手缩脚,满脸羞红。
他的母亲楚王妃陆丽华看到后,笑得更大声了,并且和婶婶低头窃语。羞死人了啊!
姜榕待他们跳完,点头微笑,正准备给予四人精神上和言语上的鼓励时,可是他们连祝福语都没说就溜走了,急急慌慌,仿佛有人在追似的。
乐声停顿了一下,又激昂起来,殿外进来三队裸着上身,身披彩带的青少年,左手执弓,右手握剑,头戴狰狞面具,高喊“喂哈——喂哈——喂哈——”,做军队交战之舞。①
姜榕有了经验,火眼金睛在乐师堆里找到了着装正常的儿子阿高,心里松了一口气,笑对郑湘道:“阿高的节目正常些。”
“正常?”郑湘笑了一下,问:“你再瞧瞧正常在哪里?”
姜榕微愣,定睛朝舞者看去,看见第三行为首那人是个混进去的小个子,后头的人直接高他一头。这是不正常的,舞蹈是正常的,那只能是这人不正常。
瞧着身量只有十二三岁,不待他想出这人是谁,又见中间为首的那人身形极为熟悉,是幼子阿唐。
“……”姜榕转向郑湘,郑湘微笑以对。
“第二个是阿唐,第三个是……”姜榕突然灵光一闪,道:“他们是小山小川兄弟?”郑湘点点头。
姜榕几乎麻木了,虽然他不讲究这些,但是这舅甥三人在延英殿坦胸露腹,就不怕明日言官弹劾吗?
还有,不冷吗?
“他们的胡戏跳得不错。”郑湘点头笑道。
“不错。”姜榕附和,心里祈祷这三人不要摘面具。
但结果偏偏不如他所愿,军舞罢了,三人摘下面具,脸上都是运动后的汗珠和红晕,跪下朗声齐道:“儿子/万山/万川恭祝陛下万岁,长乐无极。”
姜榕笑着点头道:“好,阿唐小山小川你们舞姿雄健,赵王琵琶有金戈铁马之气,与军舞相得益彰,不错不错。”
众人笑着跪下谢恩,然后退去。现在只剩下太子没出场了。
姜榕心道,小花一向稳重,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皇孙女装,皇子王孙不穿衣衫,楚王乱穿衣衫,姜榕他都抗住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再让他吃惊。
太子一向稳重。
郑湘知道太子是今日的重头戏,彩衣娱亲,前头几个不算是真正的彩衣娱亲,下面就看小花的了。
郑湘正想着,双目突然僵住了,然后猛地捂住眼睛。
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啊!
他爹不荼毒她的眼睛了,他现在又穿红衣来荼毒她的眼睛啦!
那衣服不仅是大红的,上面还绣了许多东西,就像披了个花被子在身上。
良久,郑湘才颤抖着将手放下,转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姜榕,一字一顿道:“你、儿、子!”
姜榕揉了揉眼睛,仔细瞧去,又急转头,突然不想要这个儿子了!他穿红色,比自己还难看。
姜灿看见众人惊得不轻,顿时心旷神怡,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灿深得其父真传,尤其是厚脸皮。他朝堂上的老父母龇牙一笑,摆了一个起手势。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亘古绝今,后人再说彩衣戏亲,说的就是他姜灿。
郑湘的手在桌案下被姜榕抓着按在腿上,只听他悄声道:“我总觉得小花要干个大的。”
突然一声唢呐声响起,吓得姜榕一激灵,差点被送走。
郑湘也吓了一跳,喃喃道:“小花怎么了?”
姜灿随着音乐,模仿婴儿的哭闹、撒泼、行走、欢笑……
郑湘先是发怔,尔后看着小花种种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姜榕笑了,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
姜焱一口饭都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声喝彩。这场景她能记一辈子,乐一辈子。
如果可以,太子妃李瑶芝宁愿闭上眼睛,假装不认识这人。柳相差点拿不住手里的茶盏,心里骂道,他教过的太子是人,不是猴啊!”
众人见帝后笑了,也都不再忍耐,纷纷大笑起来。
阿高和阿唐归位,二人也是第一次见兄长的表演,指着姜灿颤抖着手指,笑岔了气,断断续续道:“比、比不得、比不得……”
和太子豁出去的表演相比,他们的表演就像是随意糊弄似的。
怪不得人家能当太子啊!
姜榕笑着拉着郑湘的手,拍着道:“别笑了,小心笑得肚子疼了。”郑湘摇着头,直不起身子,眼泪都飙了出来。
“这混账孩子,做什么鬼样子!”姜榕笑骂道,但为着这一份孝心,他心里是极为畅快的。
姜灿模仿着,突然将衣服脱去,露出杏黄色的衣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毅凝重起来,恍若那个稚嫩的小孩一下子长大了。
他取过舞童装扮的莉莉奉上的剑,拿起做剑器浑脱舞,剑若游电,雷霆万钧,名动四方。
姜榕面带笑容地看着姜灿,意气风发的青年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时光,他回头看向郑湘,郑湘亦微笑回视。
殿中的繁华刹那间退去,只留下如朗月般的心上人,凝睇含笑。
“儿臣恭祝父皇母后万寿无疆,仙福永享。”太子的声音遥遥传来。
姜榕惟愿时光在这一刻凝固,与湘湘并肩,握住她的手,便是仙福永享。

天空阴云沉沉,看不见一丝亮光,呼啸的寒风吹着空寂肃穆的皇宫。
宣政殿中众人皆屏息凝神,面色沉重,重臣与太子跪在御榻前,姜榕躺在榻上,骨瘦如柴,脸色青黑,已然到了弥留时刻。
郑湘坐在他的身侧,握住他瘦得只剩下一层枯皮的手,低声啜泣。
“我去后,太子于灵柩前即位,诸王不必回京奔丧……”姜榕缓了几缓才将话说完。他用尽了浑身力气,实际却是气若游丝。
姜灿跪行至榻边,哭道:“爹……”
姜榕转动眼珠看向郑湘,又道:“军国大事不决者取皇后裁处……”
殿内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没有人想到皇帝竟然将朝政大权分给皇后。
然而,郑湘闻言,明白他的担忧,摇头道:“太子做得很好,我也累了。”
说罢,她看向重臣和儿L子,道:“这一句就不必加遗诏上了。”
姜榕缓了缓,道:“罢了。太子日后要孝顺你阿娘。去吧,你们都去吧。”
郑湘抬头道:“太子与诸位爱卿都出去吧。我与陛下说会儿L话。”
太子磕了头,领着众人出去,殿下只剩下两人。殿内灯火如昼,但四周依然落下半透明的影子,仿佛里面藏着择人而噬的妖鬼。
郑湘用手拭泪,埋怨道:“小花以后就是皇帝,你何必说这个,最后弄得母不母,子不子,徒生嫌隙。你就是乱操心,瞎出主意。”
“我不放心你啊……”姜榕的眼睛注视着郑湘,里面满是临别的悲伤。
“不放心我什么?你去了,我是太后,谁敢给我脸色?当初咱们就说好了。”郑湘像往常一样嗔他。
“对不起……我想努力活下去,但现在我快要死了……对不起……”姜榕虚弱道。
郑湘的喉咙仿佛被人用利剑破开,痛得说不出话来,只缓缓摇头,眼泪滴落在姜榕的下颚上。
姜榕麻木的皮肤竟然感到了火辣辣地烫意,他蓦地哭着叫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郑湘忍住啜泣,骂道:“你怕什么,不过是死罢了,若人死后有知,你把下面打点好,一直等着我就是了。”
姜榕被骂得又哭又笑:“我都要死了,你还骂我……”
郑湘柳眉一竖:“这辈子骂你,下辈子也要骂你,怎么着,你不服气啊?”
姜榕缓缓道:“好……好,我们说定了。你说话,我听着,我想听你说话……”
郑湘的眼睛盯着姜榕,缓缓说起两人的初见、相识、相处、相知和相伴来。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这人高大魁梧,眼睛凶凶的,瞧着不像个好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又是吓我,又是逼我,只顾自己开心,一点都不在意我……”
“跟了你,初开始连个皇后都没封,小气吝啬,还振振有词……”
在郑湘的说话声中,姜榕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像睡去般,那只拼尽全力抓着她的手,也渐渐滑落。
郑湘仍在说话,直到抽噎地说不下去,才放声大哭,哭声惊动外面的太子和重臣。
姜灿跌跌撞撞闯进来,先看了哭得悲恸的母后,又看了似乎毫无声息的父亲,壮着胆子试了试父亲的气息。
“爹,爹……”他伏在父亲的身上大哭,想起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和栽培,顿时心如刀绞,悲恸难抑。
“皇帝龙驭宾天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郑湘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姜榕去了,精神恍惚,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只跟着说跟着做,旁的再无精力,眼睛盯着姜榕入了棺,心钝钝地疼,连大声呼喊阻止都做不到。
姜灿依照皇帝遗诏在灵柩前登基,继姜榕之后成为大周的第一任皇帝。
姜榕在几年前都不大管事,将事情交给太子处理,如今新皇登基一切有条不紊。
先帝和皇太后伉俪情深,姜灿身为其子自是明白。皇太后自先帝去后,就神思不属,茶饭不思,整个人如失了魂般。
一众儿L孙都来劝皇太后节哀,郑湘木木地听了,左右耳朵仿佛贯通般,一点子劝说都没听进去。
可是,日子总得过下去。
姜灿这位新皇面临着一件棘手的事情,皇太后仍住在蓬莱殿中。
乾元殿、宣政殿和蓬莱殿处在中轴线上,乾元殿是大朝会的宫殿,宣政殿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而蓬莱殿既可以是皇帝的寝殿,也可以是皇后的寝殿。
唯独不是皇太后的寝殿。
姜灿托姜焱委婉劝说母亲搬宫,搬到更宽敞更华丽的宁寿宫。
郑湘正伤心,注意力涣散,根本抓不到女儿L说的是什么。姜灿请姜焱再劝,气得姜焱撂手不干,回公主府了。阿娘悲恸不已,新帝不劝慰就算了,连阿娘都往外赶。
新帝仍在东宫处理政务,朝臣急得上火,最后请八十岁的老太师柳温出面,劝太后搬宫。
一见面,柳温就直言不讳地说出让郑湘搬宫的话,郑湘听完先是发怔,然后泪水簌簌而下。
柳温鹤发鸡皮,颤颤巍巍,但精神尚好,劝道:“先帝最放心不下的是太后,他已经去了,太后要保重自身。”
“如今新皇登基,也该入住宣政殿了。太后你这样住着蓬莱殿,只怕引发朝臣猜测,藩王异动。”
郑湘委屈地哽咽道:“我没注意到这些。我今儿L就搬,不,我再住一夜,明天就搬。”
柳温叹息一声,到他这个年纪已经诸事看透,只得道:“新帝是极有孝心的好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嗯。”郑湘道。
柳温突然想起一事,道:“我听闻太后曾与宁国公主约定,要接宁国回长安。如今宁国才过四十,只怕还不到回来的时候。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娘娘不在了,又有谁会替宁国公主操心此事呢?”
柳温的一番话,在茫茫荒野中点燃了明光,也点燃了郑湘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当年送万晴和亲,郑湘一直心存愧疚。宁国比她小,她要努力活着,实现自己的诺言。
柳温颤颤巍巍地走了,郑湘回到卧室,挥退宫人,抱着枕头痛哭起来。
姜成林走了,只剩下她一人,连他们一起居住的宫殿都要被人收走了。
殿外的宫人听到哭声想去里面看,金珠摇头挡住了众人,含着泪道:“娘娘心里难过,让她哭一哭也好。”
宫女担忧道:“金珠嬷嬷,奴婢怕娘娘出什么意外,咱们要不要悄悄去看看。只看一眼。”
金珠摇头道:“不用。娘娘会好好活下去的。”
郑湘大哭了一场,哀伤、不舍、痛苦、思念……都哭了出来,脑子渐渐清明了。
她出来后,顶着红肿的眼睛,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又派人去请皇帝过来。
姜灿一听,立马过来,不是他逼娘搬宫,而是……现实如此,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父皇为了朝野安宁,不许藩王进京奔丧。他也知道,三位兄弟都对父皇濡慕至极,父子之情不逊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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