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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柳暗花溟)


但伪装十几年?那是人干事?
“臣想来想去,大约只有一种可能……”他犹豫着瞄了赵渊一眼,随即又快速垂下头去,似乎有点惊惧。
赵渊垂目,看着他在那表演,心中却又好奇,“有什么可能,你倒说说看?”
“就是……怪力乱神之说……说出来……只怕冲撞了皇上?那臣就罪该万死了。”肖景低了声音。
赵渊大笑一声,模样嚣张又狂妄,但又有着别样嗯的魅力,“别做那扭捏样子给朕看了!如果罪该万死,你现在已经死了几万遍。哈!朕是什么人?真龙天子!怪力乱神之说算什么,哪怕真的妖魔鬼怪站到朕的面前,也得乖乖臣服!”
“吾皇万岁万万岁!”肖景赶紧的,再度高声唱赞歌。
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管他是乞丐还是皇帝,都是爱听奉承话的,多说几句也不打紧。
至于脸皮什么的,他厚得很。
“十三娘出生的时候,臣在府里接待过一个云游的道士,本是尊重僧道的好意,可他却说,小女三魂七魄怕是有缺失。是臣的祖上得罪了什么大仙,其实就是精怪。对方想报复,可肖家身上有太上皇赐给的爵位,算是有皇气护体,对方近不得。只等到臣这里,臣无能,失去了皇家的庇佑,直等着有命格弱的后辈出现,大仙就直接吞掉了她的部分精魄。”肖景借着当年那件事胡说八道。
也算是李代桃僵之计,左右那个道士也找不见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假话里他掺杂了真事,听起来就格外的可信。
“现在十三娘突然好了,臣觉得有两种可能。”肖景缓了一口气,其实是暗中窥探赵渊的神情。
见赵渊没有恼怒或者厌烦之意,就接着说,“第一就是,十三疯疯傻傻的这么多年,她虽无知,可是臣却备受折磨,简直心痛至死。对方觉得这个惩罚也够了吧,所以把十三缺失的精魄还了回来。臣听闻,万事讲究因果,这些修行的东西报复的太过了也是坏了德行,所以差不多就放过了。”
“那么第二呢?”赵渊显然不太相信。
“第二就是……燕北是哪儿?地广人稀的苦寒之地,人都无比凶恶,自然也是妖孽横生。有道是南方多鬼,北方多妖,他们的破地儿谁知道会冒出什么破玩意儿?我家十三娘……”他摇了摇头,一脸悲伤绝望的模样,“怕不是被什么东西夺了舍,附了体……从此再也不是她了……”
说完整个人伏在地上,肩膀抖动,似是哭泣。
不,他是真哭了,被吓的。
“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十三娘啊!”还搭配着干嚎了两声,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可惜赵渊心肠冷硬,高高在上,为所欲为惯了,视人命都如草芥,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很难产生共情。
所以他不但没有同情眼前的“老父亲”,却忽然觉得很有兴味。
小时候偷翻那些奇闻志怪的书,听说过许许多多这样的故事,却没有亲眼见到过。现在他很希望肖景说的是对的,因为证明身边确实有这样的事啊。
那么在某一天,他就就能想办法亲眼看一看。
被妖精附体的女人啊,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尝起来又是什么滋味?既然高闯格外宠爱的话,外表肯定不是丑怪的,说不定还别有风情呢。

赵渊有了些遐想。
底下的肖景偷眼望去,见赵渊神色不定,意思不明,不禁心里擂鼓,又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一滴滴落在地砖之上。
好半天,正当他连喉咙都干得要裂开,想着如何试探的时候,赵渊收回神思。
“亲戚一场,朕居然没见过十三妹妹的画像。改天,你进上一幅,朕要瞧瞧。”
肖景不敢不应,但心里却犯嘀咕。
十三娘长成什么样子,他怎么会记得?自从她五岁被送到城外的尼姑庵,他就没见过,也不曾想起。
送嫁那天倒是第一回 重见,只是十三娘吓得面容扭曲,疯子般尖声大叫,对靠近的人又踢又咬。后来被堵了嘴,紧紧捆绑上,满脸的鼻涕和眼泪,他恶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仔细看?
不过皇上竟然说了,他就必须做到。
少不得找来那尼庵的姑子和当初伺候十三娘那几个婆子,让她们详详细细描述了,再请高超的画师润色就好了。
重要的是,皇上既然这么说,这一篇就算是揭过去了,至少相信了他的说辞。
话说他也真是冤枉,养了女儿,精心培养,送给帝王做妻妾这种事儿他是想过,但没成功不是吗?
而且放着现成的帝王不送,放着现成的荣华富贵不要,难道送给那些苦寒之地的蛮王吗?那地方据说穷困的很,他到底图个什么?!
陷害他的人也真是没脑子!
但十三娘的疯病和傻病真的好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是燕北那个蛮王有什么手段给治好了?
心里正不断的盘算,却听赵渊又开口,“无论如何,这件事如果没个确切的结果,朕心难定,必要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肖景刚松的皮,立即又紧了。
“不过朕想来想去,此事必定要由亲近的人去处理才好,毕竟涉及到朕的皇妹,武国的明慧公主。若有秘辛,万不能与外人知道。”赵渊接着说,还长长的叹了口气,貌似惆怅。
“若是严天冬在朕身边多好,他必定帮朕办得妥妥贴贴,不会让朕有一丁点的操心。可惜啊,他送十三妹妹嫁过去之后,就被燕北王高闯好心‘挽留’在北地。哎呀呀,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可惜朕在燕北安排的眼线,被燕北王一锅端了,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恢复,相当于挡了朕的眼,捂着朕的耳朵。”
肖景垂头缩肩,不敢应声。
涉及暗线,密报这类事,他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想知道。
国之重器,知之如握刀。
现在被宠幸还好,哪天失宠,那就会变成要命的刀。
他没有什么野心,就是想荣华富贵,银子女人。如今当谗臣挺好,忠臣都活不长,死得也惨。
但听皇上这话音儿,不会派他过去看看吧?他绝对绝对不愿意去那些苦哈哈的地方!没吃没喝没得玩。
搞不好还得死在哪儿!
毕竟,当初送嫁的时候他使了点非常手段,不知道那个不孝女会不会因此记仇,不理解他维护的一番好心意,报复他怎么办?
况且连严天冬那样八面玲珑且手握大权的,都被扣在燕北回不来,生死未卜的,他表面上是个岳父大人,实际上算个屁呀。
“你是朕的宠臣,一直声称忠心于朕,万死不辞什么的说了好多遍。不如身为燕北王的岳父大人,你亲自去过去看看?”赵渊把肖景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却故意这么说。
肖景膝盖发软,现在连跪都跪不稳了,四肢着地,像被抽了骨头似的伏在那里,抖抖嗦嗦的说,“皇上但有吩咐,臣自然万死不辞,绝无虚言!可是臣怕没有那个能耐,到时候耽误了皇上的事儿,那不是更麻烦吗?”
“能耽误什么事?见见自己远嫁的女儿,想必高闯也不会为难于你。”赵渊很不在意的挥挥手。
“谁知道十三娘还是不是臣的女儿。”肖景声音又快又低声的说了句,“臣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她真是被什么妖魔附了体……据说以血亲为血食,对妖怪来讲是大补……”
赵渊怔了怔,而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他站起身来,走到肖景的身边,对后者的屁股重重踢了一脚。
还是辈份上的姨父呢,居然如此猥琐。
“看你的怂样!朕不过试探一番,你立刻就现了原形。什么血亲、血食,亏你怎么想得出这样的说辞,你不过就是怕了高闯罢了。”
赵渊笑毕,接着又踢了一脚,“起来吧,真指望着你去,那朕才是昏庸。你也就吃喝玩乐有本事,其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还真当自己是武国的肱骨重臣吗?”
都觉得他糊涂,事实上他心里明镜似的,朝中上下没有任何事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只是不愿意照着老臣们期望的去做,那样中规中矩的多无趣!
他要做千古一帝,不被朝臣和世家大族所左右,不做龙椅上那个傀儡,要做最不受束缚的帝王。
他是谁?天子!上天之子!
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所期望的都应该实现,任何人不许反驳和质疑!
“皇上……臣确实想为您分忧,可是也自知自己的斤两。您龙目如炬,早就看得清楚。”肖景抹了抹额头的汗。
赵渊看着肖景,就好像看戏台上的丑角。
所以他才喜欢这个人,能逗自己开心。
“不知皇上心中可有人选?要不要臣帮忙?”听到赵渊这样说,肖景又再一次放下了心,“臣虽然做不成大事,但是辅助性的事物,那些水磨笨功夫还是可以做的。真的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
越是鄙视他越好,这样他就能安全,闷声大发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渊哼了声,显然这八字评语是给肖景的。
肖景很高兴地领了。
赵渊就又说,“指望着问过了你在付诸行动,那真是晚了八百年了。告诉你吧,朕已经派朕的那位表弟楚宁人过去了。他虽然不是岳父老泰山的身份,好歹也是十三妹妹的表哥,比朕还要亲近几分呢。”

第185章 出卖自身
肖景怔了怔,没想到赵渊会派楚家那个小子去。毕竟皇上身边还有几位大伴留守,严天冬陷落在燕北回不来,还有别人呢。
若说皇上最信任的人,绝不是当今的红人,他肖景是也,而是那几位自小伺候皇上的伴当。
“没想到吗?”赵渊略带嘲讽的哼了声,“就是要人没想到。哼,高闯扣下严天冬,是要给朕身边的人看呢。让这些人看看,朕根本不顾他们的安危,不值得效忠。呵呵,攻心之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肖景连忙道,“这可不是臣说的,这是圣人之言。”
赵渊满意的嗯了声。
肖景知道这马屁拍的对,立即就打蛇随棍上,“再说,皇上对几位大伴那么好,恩比天高,纵万死也不能回报。身为人臣,就要有随时为皇上、为武国牺牲的觉悟,高闯再攻心也白搭。”
他说的是空话,却并不是假话,那几位大伴身为太监却手握重权,就连臣子们重要的上书,也要过他们的手才能到达天听。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外头买房置地,娶妻“收”子,对于一群阉人来讲,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倒不是朕不顾着他们。”赵渊背着手,在大殿里慢慢地踱着步,“只是朕若伸了手,岂不如了高闯的意?高闯以为捏了筹码就可以和朕谈,可他还没那个资格。朕谅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严天冬这个送婚史弄死,撕破了彼此的脸面。朕以一颗卒子,牵扯了他的仕,这棋面不是挺好看吗?”
“皇上果真圣主!”肖景拍起马屁来,完全脸不红,心不跳。
赵渊狂妄,照单全收,脸上浮现出恶趣味的样子,“朕可是明君呢,派了楚宁人给高闯那边带了口粮,免得严天冬和阿土吃得太多,燕北又缺粮了怎么办?”
说着又哈哈大笑,仿佛燕北的百姓缺衣少食,是一件非常有趣好玩的事情。
肖景想了想,“皇上未雨绸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臣记得,楚宁人十日前就走了。”
赵渊点头,“嗯,你倒也并非完全不学无术,至少还关注着这些事情。”
“到底亲戚嘛!”肖景说的有点心虚,但努力表现出理直气壮,“他好歹是贱内的娘家侄儿,每回出入开阳,臣都有仪程相送。”
赵渊不置可否。
只是,前一刻还觉得肖景那滑稽又窝囊的样子可以逗他开心,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点烦躁和厌倦。
于是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得了,你退下吧,朕累了。这几天也别跑到朕的眼前晃,赶紧把事儿给朕办好了再说。”
对于他一时这样一时又那样,肖景已经很适应,于是连滚带爬的起来,“皇上放心,臣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办好。”说完也不敢多逗留,躬着身子一直退到门口,才转身出去。
跪了这半天,他膝盖又酸又软还很疼。可是,在皇上面前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皇上规矩大,心思也难测,不知道哪句话,哪件事儿就惹了他,忽然掉脑袋也是可能的。
都说伴君如伴虎,武国这位君,这只虎……
真是一言难尽。
肖景一直走到离皇上的大书房很远,才敢找一个廊柱,坐在那里歇一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虽说天气已经颇暖了,但像他这样里里外外湿个透,被小风一吹,还是感觉到嗖骨的凉意。
不过他不能有半点放松,毕竟皇上是派了楚宁人过去燕北,谁知道姓楚的小子带回一个什么结果。
如果说旁人,他还可以拉拉交情,攀攀关系,楚宁人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他的亲戚晚辈,可他偏偏却半分说不上话。
楚家世代书香,底蕴深厚,当初他娶了姿容普通的楚氏为妻,还不是看中了楚家这棵大树?
虽说楚家近几代在朝为官的不多,当大官的也少,远离政治中心,手中没有什么实权,但架不住清贵呀。
虽然楚氏这一支已经是楚家偏支的偏支,但好歹也是有点亲戚关系的。
说白了,正经嫡支,他也巴结不上。
况且楚氏的那一支因为是祖辈庶出,读书人出的少,但做生意的人很多,毕竟这么大的家族也需要财政支持啊。
楚氏的陪嫁相当丰厚,让当时穷的叮当响的肖府,重新过上呼奴唤婢,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说到底他容易吗?不过也是凭着“美色”为家族挣下未来。那十三娘也不应该有抱怨,他这当爹的都出卖自身了,她当女儿的有什么了不起?
再说了,当时他娶楚氏可是捏着鼻子入得洞房,可那高闯是什么样的人物?
从前高闯进开阳的时候他倒是远远看过一眼,生得极伟岸,最令女人心动的。
若是十三娘真的是疯病和傻病都好了,就应该对他心存感激,绝不能有半点怨恨,不然就是没良心!
不孝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哪怕是妖精附体,也会怕雷劈吧。
肖景坐在那里,思维发散了一下,不断原谅自已,像往常一样,做了坏事还要给自已找借口。
但一想到楚宁人,又觉得头大起来。
那小子可不是分支,是正根儿中的正根儿,嫡系的长孙。读书的时候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十六岁中了举人,是开阳有名的才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心仕途,非要做士农工商的最后一流。
难为他怎么说服的楚家当家的是楚老爷子和楚氏族长,就由着他的性子做了。
这样的才子放在任何一家,绝对是要他读书取仕,入朝为官,最后要做手握权柄的重臣。楚家在武国朝中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有机会的,居然就这样“葬送”了。
偏这小子一涉足商场,立即混得风生水起,竟然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也是因为这个楚宁人,若说楚家十年前只是有名声而已,家资在开阳只能算是中等。可是十年后,楚家的生意已经遍布三国,隐隐有了首富的架势。

清贵之家沾了铜臭,自然就不清贵了,仕林对此多有恶评。
可肖景却觉得,有钱多好呀!是那帮穷酸赚不到,嫉妒之下才恶语抨击。
他这样惯会看眉眼高低的,自然想贴到楚家的嫡支支上去。可楚老爷子见不到,楚宁人这小子却很看不上他,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偏偏楚氏自从十三娘被送进尼姑庵之后就困居后院礼佛,再也不肯出来。害得他空空布局,这步棋就是走不下去。
他虽然没什么学问,武功也不好,可是对人的感觉很敏锐。他知道楚宁人特别不喜欢他,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样的话,他担心楚宁人去调查十三娘的事儿,到头来会反咬他一口。
那可怎么办?
楚氏商队行进很快,算算脚程,再有半月就能到达燕北的都城胜京了。
他必须提前做点准备才行。
肖景就这样盘算了一番,随即快步离了后宫。
与此同时的越国,肖绛和高闯的这段婚姻,也是讨论的重点。
“这说的可都是真的?”越王马世宏扔下手中轻飘飘的几页纸,同样轻飘飘地说。
他年约五十,却保养得益,浓密的头发虽然花白了,但脸上光溜溜,连皱纹也没有,加上圆滚滚的五短身材,看起来有点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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