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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歇(计尔)


夏仰难以置信地回视他,在猜测他这句话的意思,声音在颤:“我没有让他放我走…我、我骗了他。”
“你不是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吗?”段宵伸手,冰凉指腹碰了碰她的脸,“他都不傻,你也别再跟我装傻。”
一个从十五、六岁就换了三家雇主的保镖,哪有可能被她三言两语的谎话就支走。
可夏仰要怎么承认?
她确实知道自己是利用了一个男生对漂亮异性的朦胧心思和恻隐之心,在有意无意的情况下把人给哄走了。
所以梁鲁乌的失职是为什么,他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让他去打生死拳既是段宵作为雇主给的惩罚,也是警告。
这一场结束,对面那人已经被梁鲁乌撂倒。场下人对着败者倒地的姿势嘘声,场地上的血被清理。
下一轮又很快开始,一场恶斗过后,他再应对同量级拳手无疑吃力。
第三场比赛,对战的拳手是个黑人,每一记直拳都凶猛致命。
梁鲁乌是很能打,否则不会小小年纪身价就这么高。可应对的是车轮战,他的精力迟早会被拖垮。
“哐”的一声,少年人被踹到铁丝网上,吐出一口血,脑袋磨蹭着钢网一点点往下滑。
场下有激动的观众冲到八角笼边上,狠狠地拽动铁网,试图抓住他头发,起哄地怒骂。
“死了没有?没死就起来!”
“押了你30万卢比呢,继续打他啊!”
“后面不是还要和豹子单挑吗?别死在这轮啊,扫兴!”
他们看上去比场上的拳手还要在乎输赢,也并不在意拳手的生命,嗜血的爽感和赌盘下注的利益才让人沉迷。
在此之前,夏仰完全没体会过异国他乡的暗黑角落。
她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意识到,梁鲁乌再打下去一定凶多吉少。
是她拖累了他。
是她临时起意的逃跑害他对雇主失信。
“我要离开根本不关他的事,他不是你手下的人吗?”她已经不敢再往台下看,抓住段宵的手,“他才多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段宵不为所动,冷硬轮廓在昏昧灯下更显锋锐,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夏仰手指蜷缩了一下,听着场下又在打起来的欢呼声,只觉得脑袋都在充血。
她咬着牙,软下态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求你不要再放任他们打下去,求你。”
他注视着她湿透的眼,不解:“你总为无关紧要的人哭。”
她呼吸都被攥紧,清丽娇柔的脸上有泪接二连三地落下,指甲掐破他的腕骨也毫无察觉。
旁边的仇助注意到了,正要上前阻拦,但被段宵眼神制止,让他去把人带上来。
掐着自己小臂的手甚至在出汗,段宵望着她,缓缓地沉了口气。他知道夏仰不是故意的,她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指尖下的那只手已经破皮。
有湿润感,血渗进了自己的指缝里。
夏仰这才惊慌失措地松开手,脸色惨白,嘴里还在喃喃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可在下一刻,更浓的血腥味直面而来。
是被两个保镖拎上来的梁鲁乌,他拳套和护齿还没摘开。整个人身上不是血汗交织着,无力地匍匐在地上。
场下又有新一轮拳手在对抗,没人在意上一回合拳手的生死。
夏仰看见少年人几乎满身都是血,侧过头不忍再多看一眼,心里的歉意和悔意快要把自己溺毙。
段宵微微俯身,鞋踩在对方的肩胛骨上,示意少年抬头:“她很美,是不是?”
她正要说话,却被他警示地看过来。
段宵稍稍偏头,那双被帽檐半压的黑眸就这么盯住她,攥住她手:“我现在有点生气,你确定还要开口?”
夏仰唇齿都在抖,惊吓之余的眼泪蓄得太多,多到看不清他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梁鲁乌粗喘着气,嘴唇嚅动,吐出几个字。因为无力,重复了好几遍。
他说:“是我的错。”
对雇主的女人感到好奇是大不敬,说见色起意的喜欢也算不上。
他跟着段宵两年,接触到的人不是为利就是为欲。可夏仰什么都不要,像张不用人花心思探究的白纸。
他明知道她是在对着自己耍乖卖俏,知道她是想走才说要吃炒面,却还是接过了她给的那根糖葫芦,放任她离开。
身边站着的人对这一幕早就麻木。
没有一个人动容,也意味着夏仰孤立无援。
段宵收回脚,索然无味地扯唇:“他等会儿还有几场?”
仇助恭敬回答道:“一场,和豹子。”
可谁都看得出梁鲁乌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坚持一场。他们打的是生死拳,下一场说不定就是他的忌场。
夏仰被他猛地扯近,惊恐地看他。
段宵轻笑:“你不想他继续打?”
她泪痕还没干,急忙点头。
“那你吻我一下。”
夏仰愣住。
“像你那年在雪地里跟我接的吻一样。”段宵完全不觉得自己提的这个要求有多荒谬,一点点加码,“不要敷衍的吻。”
她已经无暇思考,甚至丢弃了在被一圈人围观的羞耻:“吻、吻了就会送他去医院吗?”
这种伤又没到死的程度,什么时候还需要送去医院才能好了?
段宵神色微哂,扬唇:“嗯。”
夏仰起身,像是下定决心地撞过去般,贴住了男人的薄唇。她早就对那年在雪地里接的吻没有印象,只记得是个湿热的吻。
可是她再怎么给自己打气,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段宵的帽子被她抵开,下一秒掐住她下巴,冷厉道:“我说了,不要敷衍的吻。”
他嗓音一暗,英挺凌厉的五官压迫感更强。
夏仰被凶到语无伦次:“我不是,我…”
找借口的话也没再让她说完,段宵扯起她直接往外走。她脚步迈得没多大,跌跌撞撞地又往后看。
正好看见梁鲁乌抬眼,渗着红血丝的瞳仁像只幼兽。
似乎是经此一遭,夏仰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也察觉到段宵不是以前的他。
他狠戾无情的一面在她这里被放大,更具象化。
到了车上,她还在惦记刚才的少年,但语气带着几分斟酌:“你到底会不会送他去医院?”
段宵无波无澜地望过来。
她视线一缩,脸发白:“是你刚才答应过我的。我人已经回来了,你用不着为难一个小男生,他才几岁啊,他…”
“咳!”坐在前排的仇助及时打断,“段总,飞机安排在后天晚上。”
夏仰走投无路,求助地看向他。
仇助对着她轻轻颔首,是让她不用再担心梁鲁乌的意思。当然,继续在段宵面前提这个人更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稍稍冷静了些,低下脑袋安静下来。
车重新回到帆船酒店。
夏仰怔怔地看着那道半开的车门,还是觉得荒诞:“给我一个理由吧,我做错了什么?”
段宵的目光沉在暗处:“我只是让你陪我,跟过去一样。”
她觉得好笑:“我们分手很久了,你一定要抓着过去不放吗?”
六年,新的男朋友,新的人生,的确很久了。
他眼睫懒懒地垂下:“是你过去了,我没有。”
折腾一晚上已经到深夜,彼此都撕开了那层伪装的假面皮。她不用处心积虑想着拖延逃跑,他也懒得再和她虚与委蛇地玩游戏。
夏仰被粗暴地丢进浴缸里,花洒里的水毫无征兆地落下,打湿她身上的衣服。
段宵坐在浴缸边,冷眼看她:“自己脱。”
她手放在外套拉链上,没有了筹码,但还是负隅顽抗:“你还会不会让我回国?”
得不到回答,夏仰响起他起初那句威胁的话,她不想做精神病人,于是虚弱的声音在空荡浴室里接着响起。
“我妹妹身体不好,她做过移植手术。术后效果差,经常要吃药,除了我没有其他亲人会管她了。”
“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知道我不见了,她们会找我的。”
“我工作的假期也快结束了…”
灯光下,她乌发如瀑地被打湿,贴着那张煞白的脸。眼睑下方一小拓睫羽打下来的阴影,眼皮还微微浮肿着。
其实说了也没用。
段宵要是能有同理心,就不至于早早就设个圈套来骗她钻。
“你最好别再哭出来,很烦。”他指腹抵着她下颔,抬起来,“想回去?”
夏仰憋住哭腔,定定看他。
觉得他在问一句废话。
段宵关了对着她脸的花洒,那双手往下移,漫不经心地划过她细长的颈、锁骨:“你玩我两天了。”
她没听懂,可盯着他那双黑漆狭长的眼,又一下脸红了。
她生理期只来了五天,早就没了。
今天之前都一直在诓他拖时间,原来他知道。
他手掌骨抵住浴缸一侧,头低下来,碰到她湿冷的发,声线低哑:“取悦我。”
夏仰藏在外套袖子里的手又羞耻地攥紧了。
这句话听懂了,但她不会。
她不是在装害羞,而是真的没有经验。
那晚本来就是稀里糊涂地和他睡到一块,自己压根没干什么,回想起来的那些记忆全是他主动。
段宵看她优柔寡断那样,撤身正要起来。
夏仰以为他要走,手下意识就慌忙地拉住了。可拉错了地方,她这个视角和距离,伸手扣住的正好是他腰胯间的皮带。
他低眸,饶有趣味地摁住她:“然后?”
然后…根本不用她再动手了。
犹豫的瞬间里,段宵的吻已经压了下来。男人的气息浓烈又强势,把她整个人都裹挟住,密长的黑睫扫过她脸颊。
他握住她生涩的手:“没解过?只教一次。”
清醒时分和他做这件事让夏仰觉得很难为情。对他喜怒不显的城府还留有惊惧感,又要承受他的亲密。
灯光澄亮,她望见了段宵左胯骨那的狰狞蛇骨纹身,吓得更是一个劲往后缩。
浴缸里温热的水还放着,即将没过她头顶。
夏仰呛了一口水,及时被一只大手给捞起。她额发里分不清是水还是汗,唇被咬磨地通红,连同着耳后根都泛热得厉害。
这种事的感受本来就是双向的,就当睡了个夜店的头牌男模吧。
她暗暗给自己做这样的心理建设,尝试放松一点,也让自己好受一点。细软的腰身被扣住,浴缸里的水荡出来,溅湿了一地的黄金瓷砖。
段宵把湿哒哒的人从水里抱出来,没够,又继续进卧室磨弄她。
主卧正对着大床的天花板是面大而完整的镜子,他强悍的后肩颈跌宕,脊骨到后腰的肌肉线条如何收紧都看得清晰。
夏仰呼吸越来越急,失声叫出来,他才勉强停。
她手背羞愤地捂住眼:“你那晚…为什么哭?”
段宵埋在她温热出汗的颈窝处,咬了一口:“你看错了,我本来就卑劣。”
她吃痛地缩了缩肩颈,眼圈是红的,这个动作却像是和他贴近。
“你骗我。”他还压着人,却像是自己受委屈地控诉,“我也要收回我的承诺。”
有新的生活又怎样,大不了重新建立羁绊。

这晚过后, 夏仰就失去了联系外界的方式,没有手机,没有对外的交际。
段宵出行向来是私人飞机和私家车辆。
他出门谈生意, 一定带着她,不是把她放身边就是把她放在自己能一眼看见的地方。也暗中让人看着她,让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
就算侥幸拨通大使馆电话,这样的诉求也会被搁置下来。
因为她有精神病,还在接受治疗。
夏仰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自己的困境, 或许报出她是国家首席舞者的名人身份会有所不同,但这无疑也曝光了自己的处境。
她并非被诈骗到什么生不如死的地方。
相反,夏仰过得很好, 只是被迫待在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身边。
求助不一定有用, 她也不想让温云渺和国内的朋友们担心,更害怕段宵会对她们这些普通人下手。
在迪拜待的第三天晚上, 段宵带着她回了北美巴哈马旁边的一座私人小岛。
上飞机之前, 夏仰看见了跟在保镖队伍后面的梁鲁乌。
男生高高瘦瘦的, 穿着一件兜帽卫衣,脸上伤口还青肿着。不看长相,其实茕茕孑立的那道身影让她有些恍惚。
她意识到段宵很容易对她生气, 所以她不太敢和无辜的人再主动说话, 对梁鲁乌也心存愧疚。
但梁鲁乌是来告别的。
他还在段宵手下工作, 也暂时不会离开迪拜。
“其实你不该跑, 他也许真的只是让你陪他一个月。”
夏仰怔怔地看他。
梁鲁乌面无表情地继续说:“可是现在说不定了。”
她听了觉得滑稽:“你说的也是猜测, 没人能猜透段宵的心思吧。”
“是。段先生很久以前就救过我,我不会再帮你。”梁鲁乌低着眼说完这句, 又有点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看着我?”
夏仰慢慢挪开视线, 轻叹口气:“我和他分手那会儿,他也就像你这个年纪这么大。我突然觉得是不是当时就做错了…”
段宵那时为她做这么多,应该是没想分手的。
是她强行要断,要他放手。
但如果当时没分手,他会不会不至于这么冷血,不至于漠然得让人难以揣摩。
她或许可以矫正一个18岁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但她无法轻易撼动一个24岁就独当一面的成功商人。
从段氏少东家变成人人都尊敬的段先生、段总。
这期间他改变了什么,放弃了什么,从失去的人身上又想要拿回什么,都成了她看不懂的谜。
梁鲁乌带着些疑惑,望着她。
夏仰视线已经不在放在他身上,只是虚掷在玻璃窗外的草坪上。
那儿有携家带口的一家子,还有小孩抱着一只猫在追逐一只飞起来的蝴蝶,每个人看上去都无忧无虑的。
她穿着一件长到膝盖的镂空线衫,乌黑直发如瀑。
明明不算矮,但肩身薄如蝉翼,清瘦又娇软。脸色恬静洁白,显得整个人坐在那里有几分不太真实的风情感。
那晚被问到她美不美时,梁鲁乌其实并没往那想。
他在段宵身边见过太多自荐枕席的美女,东方、西方的面孔都有。夏仰是漂亮,可也不是漂亮到能让人盲目觉得最美。
要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唯独一点:她不是自愿来到他们身边的。
可这也不奇怪,她看上去干净清雅,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位舞者艺术家,对他们这群人哪里会有所求。
她和段先生的性情完全相反,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这样还能相爱的话,那真是爱情里的奇迹。
女人白皙的颈脖到锁骨上,无一不被留下暧昧吻痕,可见那人的占有欲有多蛮横无理。
梁鲁乌惊慌地错开眼,试图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看见的东西。
“你是他的第一个伴侣,我没见过他对谁是这样的…”梁鲁乌默了默,又问,“你还是很想走吗?”
夏仰没吭声。
他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总问一些正常人都问不出来的话。
有人在这时过来,是带夏仰上飞机的。梁鲁乌也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提醒了句:“Desire always ends in boredo”
欲望常以厌倦收场。
欲望得不到满足会痛苦,得到了满足则会无聊。
夏仰笑了笑,那就但愿段宵早点厌倦她。
私人岛上原住民不多,会英语的更是寥寥无几。一大部分人是墨西哥人,说的是西班牙语和印第安土著语。
无形中,也断绝了夏仰短期内能和人交流沟通的念头。
段宵在这有套美式庄园,大门口到院子里有几口喷泉和人工池,里头养着七、八条护士鲨。
常看着夏仰的是个四十岁的大妈,名字也最常见,叫苏萨娜·卡瓦列罗。做饭很好吃,会做很多省份的中餐特色菜。
苏萨娜是个哑巴,胸前常年挂着翻译器,这也是她和雇主交流的方式。
来到这座岛上的第一周,夏仰试图问他,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也委婉地提及想和温云渺通话。
“你妹妹很好。这周去医院领过药,周三去过一次你的公寓,有个同系的男生一直在追她…”段宵说到这,停顿住,“你清楚这些吗?”
他人在海外,却对温云渺的动静都一清二楚。
夏仰不知道他是否在变相地警告她,他拿捏着她的家人,她也识趣地不敢再提要离开。
段宵不是每天都在岛上,他行动太自如,一艘快艇或直升机来回出行都不到一小时。
而她好像成了他的固定床伴。
一个人时,待在庄园里就像缕乱晃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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