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似鹤归汀(野蓝树)


江衍鹤随意披了一件黑色外套,冷白指节夹着烟。
抬手吸了一口,侧脸棱角冷冽,薄唇滚出寡蓝色的雾气,整个人懒懒散散搭在隔断墙上。
他很擅长笑,但眼底是漠然地,带着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嘲讽。
“他们没告诉你,这里不能坐?”
他不近人情,冷眼瞧着礼汀。蹦出的字狠戾果绝,只当她是陌生人。
“你很擅长对别人宣扬你的孤陋寡闻?我需要你认识吗?”
礼汀承认,刚才说不认识江衍鹤。
因为她有一点不甘心和吃醋。
她听别人讲江衍鹤的旧情史,听得委屈至极。
讲他怎么和追求者,随意在一起,再轻飘飘地放生。
想陪江衍鹤堕入风眼旋涡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礼汀不会因为这些事,放弃对他的痴迷。
但她也会吃醋,也会受伤,也会难过。
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会嫉妒的人啊。
被他带到官山道31号以后,她还以为自己是例外的那一个。
可是,江衍鹤刚才的态度,告诉她,不是的。
不是偏爱,不是救赎。
只是随手施恩。
他有不靠江家,自行购买的海景别墅,还在京官山顶有独家的专属缆车,有价无市的豪车游艇。
京域何其大,他年少气盛,正是恣肆潇洒无视规则的时候。
商厦层叠迭起,是他家买楼买地,挥金如土的玩具。
海景金山银楼,他家最早接下政府工程,填海移山。
江衍鹤一贯旁若无人,因为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需要施舍给这个世界上任何人。
神惯常是无为而治,是冷眼旁观,是阴晴不定。
而信徒,倾家荡产,摇尾乞怜,舍生忘死。
爱江衍鹤的人何其多。
好似她拿着爱的号码牌,想知道尾数,上面写着π。
但礼汀就是想要忤逆他,发泄刚才吃过的醋。
她执拗地,踮脚从在蓝丝绒椅背上站起来。
系带的高跟鞋没有着力点,磨得脚后跟生疼。
礼汀忍住脚上的疼痛,抬眼看他。
灯光温柔地笼罩着她身上。
她锁骨伶仃,皮肤雪白,脖颈上靛蓝色的静脉清晰可见,像一只出现于黑暗里的长尾爱神凤蝶,偏执地停留在乍现的月光昙花上。
“我是不会给你让座的。”
如果可以,她想要在众人面前挑战他的权威。
成为那个唯一的,被他恨着又惦记的人。
礼汀没有从江衍鹤的座位前离开。
她微微哽咽地反抗他:“这家店不是你开的,什么都讲先来后到。我来了,我坐了,你找不到位置坐,就站着。”
“我站着?”
江衍鹤抛出狠话,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不是刚才玩得挺开的,你怎么不坐在其他男人腿上去?
费澄声很少看见江衍鹤用这种态度讲话。
就算是之前,江衍鹤被爱慕者无休止骚扰的时候,他都懒怠地笑着让别人自尊点。
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谁也插不进去。
他对女生一向很礼貌疏远,只是她是唯一例外罢了。
礼汀恰到好处地转头,用很哀伤的眼神看着谢策清。
谢策清没来由地想保护他带来的人,被一旁的周派拉住了。
“你有什么立场去劝和,你又不是人家男朋友,冷静点谢哥,江衍鹤不是对女人不讲情理的人。你要是去了,今天一定鸡犬不宁。”
“你还赖着不走吗,等着男人给你主持公道?”
江衍鹤眼神寡凉。
酒吧窗外的霓虹灯厚爱他,把英隽轮廓照得迷乱,绚丽中带着蛰伏的冷冽。
礼汀听到这句话,鼻尖酸涩起来。
她漆黑长发掩住巴掌大的雪白小脸,只露出雾蒙蒙的上翘眼睛,眼梢泛了微末的红。
但她毫无畏惧,和江衍鹤对峙上了。
礼汀觉得她快听不懂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
“就算没有人给我主持公道,我也不要屈服于你。”
江衍鹤把烟放嘴里,低头咬牙狠戾地吸了一口,烟头蓦然发出刺眼光芒。
他单手掐了烟,不悦地捏在手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懒散垂眼,抛低火星,讥嘲地哼笑起来,不说话。
礼汀声音清冷:“你以为被人追捧就能碾压我自尊吗,可惜你不能。别人都在求你配种,你不觉得自己很廉价吗?”
她第一次,用耗尽自己毕生感情的声音在讲话。
在他浴室里,昏迷,并不是因为她机关算尽,想要给他留下最刺激最深刻的影响。
但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被逼到绝境,说出激怒他的话,完全是凭借本能了。
听完她的挑衅,江衍鹤倏忽间,眼睛因薄怒泛红。
他伏低,单手掐住她的脖颈。
充满胁迫意味地,冷冷赞赏她:“很好,你再说一遍,我碰过谁?”
他的手指虚拢在礼汀命脉,扼待发力的模样。
但是并未使劲。
礼汀一瞬间反应过来。
江衍鹤很有理智,非常清醒。
他在和自己演戏,为了让谢策清吃醋。
原来他到现在,依然只想把她推给别人。
察觉到这个事实,没来由地。
礼汀被他拿捏着,居然笑了,孤清又诱惑。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跳荒野雨点一样混乱,呼吸越发稠热。
即使根本没有被压迫,但脖颈愈发滚烫,纤细手指也开始微微发抖。
“好玩吗,江衍鹤?”她喘.息很轻,像月色粼光下奔赴海滩的潮汐,不受控制地把自己抛向危崖巉岩。
她在濒死的情绪里,享受到某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在对峙。
但很难解释,被爱到骨子里上位者触碰,会把命浑然抛在脑后,充满孤勇。
在对绝对权威的崇拜里,产生一种从血脉深处感受到的,被压制的,病态的愉悦。
愿意伏低,被掠夺,被占有,被侵略,被规训,被引诱,被献祭,依然甘之如饴。
礼汀没有挣扎。
她像柔顺的食草动物,用脆弱脉搏,感受猛兽的骨节温度。
她在配合他的勒索,清冷道:“有本事你掐死我。”
她的世界和感官,被他的手指完全控制。
酒吧的灯光摇晃,昏暗迷蒙。
长久以来的感情越发燎烈,当着别人的面,也能汹涌澎湃。
他身上烟味和荷尔蒙味道铺天盖地,礼汀自愿被吞没其中。
看见她脆弱又柔韧地迎合上来。
江衍鹤心头一阵躁,眼神似疯戾,变得更沉,又用力稍许。
漂亮修长的手指,在她脖颈上越陷越深,甚至出了细汗。
仿佛他指节间的是一碰雪,在灼热下融化掉。
还不够刺激,还要再使劲拿捏。
“江衍鹤,你给我住手!”
他们病态地互相作恶,被怒不可遏的谢策清打断。
费澄声也忍受不了,唯一和江衍鹤抗衡的人,被他上手欺凌。
周围好多人,还有闻声赶来的待应,他们急促地拉开他俩。
裴斯年和沈鸿他们,安抚她的声音,礼汀已经听不见了。
谢策清前来关心,心急如焚地询问她,呼吸是否不好受的姿态,她也看不到了。
她眼里只有那个人,那个英狠放肆,劣迹斑斑的坏男人。
江衍鹤眼睛黑沉。
冷静地观赏她被他,操纵灵魂和知觉。
但是他真的只是在演戏。
礼汀知道,江衍鹤为了把她推给谢策清,让谢策清心疼她。
不惜被别人诟病,彻底当恶人。
察觉到他的清醒,和彻底地置身事外。
礼汀失落地打算逃走。
下巴撞到别人的肩膀,她撇开上前心疼地试图伸手护住她的谢策清:“不用,我走了。”
周围人都想上前安抚她,众目睽睽,礼汀羞愤难当。
本来穿着白色的系带蝴蝶结高跟鞋,脚跟被磨得越发疼痛,只能慌乱跑到走廊。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礼汀找到一间空无一人的vip室,推门躲了进去。
她感觉自己的脚踝磨得生疼,脖颈肯定也乌青一片,想找个黑暗角落,默默蜷缩起来流泪。
礼汀一进门,试图寻找锁门的按钮。
她细白手指,慌乱地在墙上摸索。
房间里气息兜面温热,沉闷厚重,她忍不住低声咬住下唇,抽泣起来。
突然,一截骨峰流畅的冷白手腕,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江衍鹤来了。
他就喜欢这样,恶劣动作后,再给予糖霜。
礼汀说不清自己是兴奋还是委屈。
她迅速没入黑暗角落里,躲起来。
不要找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见我。
让我一个人安静待着着就好。
江衍鹤站着不动,良久,似乎在寻找她。
他没有使坏,也没有说恶劣的话,微伏低肩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无为而治是为神,真狠啊。
礼汀不知道这样,狠狠满足了那人某种不可言明的施虐欲。
渴望那捧细雪被他弄得浑浊不堪,变成他的私人沼汀。
他对流芳百世向来不感兴趣,只贪图一时兴起,摧毁或拾遗,废墟建祭坛,春风里呼吸。
礼汀白色裙裾被汗水湿透,领口湿润卷边,眼睛毫无焦距。
因为实在太过于缺乏安全感,在角落缩成极小一团,发出困兽呜咽的哭泣声。
心里却无法自控地,被欣喜的感觉充盈。
因为江衍鹤来找她了。
“你好讨厌呀,哪有你这样坏的人。”
“我委屈死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光线从外面灌进房里,在地面一层层爬升着,宛如燃起来的火焰。
他好像带着光来到这里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是只属于礼汀一个人的光。
应许了她隐秘的期盼,为她驱散黑暗和阴霾。
江衍鹤撑在门边,倏地笑了,嗓音又欲又哑:“哄你啊,你不是渴望我救你吗?”
--------------------

渐渐地,礼汀感觉之前湿热沉闷的空气,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应该是控温室,察觉到房间在启用,所以开放了冷气。
礼汀小口呼吸着,被盈满房间的冷气,冻得嘴唇苍白。
本来就喝了一点酒,软绵绵的醉意和寒冷的感觉一阵阵袭来。
“嘶......好疼。”
感到委屈,眼睛水雾朦胧。
恍惚看到青色静脉凸起的白皙手背,向自己伸过来。
冷淡男香的未调气息铺天盖地,混杂着烟味和加冰烈酒,潜进礼汀的神经。
原来是江衍鹤。
给她披上了,他来酒吧时搭在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
衣料温情地覆盖在礼汀背后,那人甚至帮她拢整了领口夹杂的长发。
江衍鹤举止温柔,头发被他沙沙地抚摸了一下。
礼汀像小猫一样舒服地微微眯起眼睛。
类似某种领地性质的囚困,被私有的某种归属感。
混杂着难言之欲的占领感,让礼汀几乎快跪倒在地,只能任由他的气息笼罩全身。
太迷恋他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肆虐当坏人的时候都好喜欢,安抚和问柔更是完全没办法抗拒。
“不能走动吗?”他询问。
“什么?”她紧张到,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礼汀已经呆滞,埋头迷恋地嗅脖颈上江衍鹤衣襟的好闻味道。
任由江衍鹤,将跌在地面、茫然无措的自己抱起来。
浑身一轻,她惶惑地把手勾在他的脖子上。
突然凌空,咬住下唇,观赏那人离自己特别近的深隽骨相,和流丽下颌线。
一瞬间,魂都丢了,满眼都是江衍鹤。
心脏炸开绮丽烟花,缤纷腾空。
居然被江衍鹤抱起来了,真的不是做梦吗!
呜!离得好近,好英俊的脸!好帅的哥哥!
叛徒当到最后。
已经忘记之前为什么会掉眼泪了。
就觉得非常非常依赖他,也感到特别特别欢欣。
那人把礼汀放在沙发上坐定。
行为举止并没有一点逾炬。
从橱柜里的医药箱里翻出冰樟药膏,俯身去解开系带鞋的缎带。
一层一层,宛如拆卸一个只属于他的礼物。
由于紧张,礼汀纤细的腿往后缩了下。
江衍鹤还是礼貌又疏远。
他并没有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只是示意她把纤长的腿搭在沙发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受伤了?”礼汀垂着眼,羞涩地不敢多看他,细声询问。
江衍鹤闻言笑了声。
半晌,抬起那双清澈冷冽的眼眸,眼尾拖长,似狼一样隽野。
“你猜啊。”
刚才旁观的时候。
看见她露出舌尖水光闪烁的樱桃梗,黑色长发随着笑意在腰间晃动。
在她肆无忌惮地撩拨之下,一堆男人眼神暗沉,伺机享受欲望在身体里叫嚣。
就是那个角度。
能看见那只莹白如瓷的脚掌,薄薄地搭在沙发一侧,鞋在脚尖松垮钩住,细长丝带一下又一下地在空中荡漾。
有那么一刻,他起了某种幽微的心思。
想把那双骨节泛红的雪白脚掌拽紧于手中,干到一下又一下荡漾。
但很快,敏锐似猛兽。
江衍鹤注意到了白色丝带上沾染的血迹。
“嘶——”
礼汀咬住下唇,感觉自己被他注视着,上药的脚掌稠热难耐。
她手指弯曲,试图捻他衣角。
她甚至能感觉到江衍鹤呼吸离自己的伤口很近,传来一阵阵混乱的酥麻痒意。
江衍鹤还在她破皮的地方,用冰樟药膏不疾不徐地擦过,刺痛和清凉的感觉一起裹挟。
“好疼,你好坏!”
礼汀心尖发痒,慌乱地伸手去推他。
这一动,手指触碰到了那人的锋利高耸的鼻梁。
江衍鹤被她敲打得微歪头,额发垂下一绺,更似狼一样不羁。
那个恶劣地坏男人,眼底逐渐情绪不明。
“这条丝带,很适合把手绑起来,想试试吗?”
他用手指一层一层地卷着丝带,随意一句漫不经心地话语,撩得礼汀灵魂震颤。
礼汀心脏一悸,“砰砰”急遽跳动,脸颊像是着了火。
苍白面孔慌乱得陷进椅背里,眼尾浮了悸动的薄红。
江衍鹤眼神危险。
他似乎在烦躁礼汀会把她自己搞受伤这件事。
因为他失去了她全部的掌控权。
脱离了她上赶着前来报恩时,赋予他的极端占有欲。
就算她的恩人不是自己,哪有什么所谓呢?
她永远不必知道真的恩人是谁。
哪怕知道,也绝不能用上献身这招。
还有不少障碍,需要解决一个个置于眼前的难关。
就在这时。
“彭——”
门发出巨响,外面不合时宜地响起敲门声。
是谢策清和那群男生。
走廊上脚步声凌乱,不顾是否会打扰到其他人。
但他们并没有找到她藏身的位置。
心跳瞬间加快。
“扑通,扑通——”
有一种扼待被发现的,类似窃喜一样的刺激。
是她和江衍鹤独有的秘密。
“别暴露,不可以出声。”
黑暗里,江衍鹤说着,慢条斯理从圈住穿上了他外套的礼汀,从蝴蝶骨后面裹住她。
从身后揽挟,用手肘勒住她的脖颈,修长冰凉的手指,捂住她的嘴唇,强迫她抬起脸来看他。
似猎人摁住躁动呼救的猎物,擒获咽喉和鼻息,只留一线应允的生机。
只能回答“是”,或者在他的手心里窒息。
她没有反抗,乖顺地倚在他怀里。
本能仰头看他薄利的喉结,和流利的下颌勾出的优越骨相。
礼汀想,全世界,绝对不会再有比江衍鹤更英隽的青年了。
“等会,从这里出去,我从未给你擦过药,也完全不认识你,记住了没。”
他擅长用轻淡的口吻发号施令,明明是彼此之间隐秘的事,却完全掌握在他手中。
礼汀灼热呼吸游弋在他的指节间,泅出了一小块湿润的水气地带。
她微微屏住呼吸,依赖地点头。
江衍鹤傲然地站在她身后,单手止住她的脖颈。
昏暗的光影下,她依偎着他,似是后盾,将他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如黛色青山。
他手腕间的名贵表带,抵在幼弱的脖颈皮肤上面,被夹携得刺疼。
表是金属质地,很冷硬一块冰凉,会让人觉得有一种距离般的失落感。
“别人发现的话,被诟病的不是我。”江衍鹤说。
他已经习惯浸入流言里,变得声名狼藉。
反正任何人对他投怀送抱,都是一种慢性殉情。
其实并不需要被歌颂,反正穿梭在蜚蜚里,也无关痛痒。但败坏其他人的名声,他自问不情愿。
况且现在太多事没有解决,如山脉驻立在前。
强行和谁在一起,都是对她的极端不负责任。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