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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那人眼神迷离,低头看着她淡红的嘴唇。
他赫然滚动了一下喉结。
下一秒,摁着她的后颈,把她罩在阴影里,覆下头,吻了上来,攫走她的全部呼吸。
自从他在杨洵面前宣誓主权以后。
他很擅长这样,反正知道礼汀会宠着他,任由他肆虐。
礼汀脖颈后仰,孱弱地颤抖着,承受着他的疯和戾。
“是我的吗?”
“嗯...嗯..”
“是我的什么?”
“小猫...小猫猫?”礼汀不明就里,恍惚着在窒息边缘回他。
“记住了,你是我的女朋友,唯一的女朋友。”他又涩又欲,笃定地对她说。
“嗯!记住...呜...”她唇齿间的声音被湮灭在他的吻里。
江衍鹤根本没把情敌放在眼里,他抱着礼汀往前走.
礼汀被女朋友这三字开心到浑身泛红。
她想,12月31日,正式和他在一起啦。
身后叶泽川还在疯狂叫嚷着。
礼汀听不见了。
路上光线晦涩,他强势地替她挡走了大凶的俗世光景。
她安稳在江衍鹤怀里听着《任白》
就期待三十年後,交汇十指可越来越紧
愿七十年后,绮梦浮生比青春还狠
然后不改装修格局情调,长住旧居平静地过日
来怀念完美戏份
愿情义超越成就,超越历史,比传奇仲真
若声誉能被夸耀,宁愿只因感情深
宁愿终此生所建立成就全幻灭似风
好幸福呀,但是在这无边的溢满的幸福里。
礼汀忽然想到了,江衍鹤未写完的信。
“礼汀,见字如面,对不起,”
那么长的时间,他只写了三个字,半截句子,一个逗号。
为什么呢,他究竟想对自己说什么对不起。
又无法下笔呢。
难道,他心里真的有人吗。
礼汀不敢想这个,一想就蓦地开始心痛,
她慌忙缩进他的心口,死死依附着他的体温。
因为其他的事情。
只要他讲出口,她一定眼睛都不眨地可以原谅他呀。
“女朋友?”
朱茵敏从窗框上收回手指,年夜喝的清酒让她声音浮着疲倦的意味。
脸上贴合着黑色的火山珍珠泥膜。
她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那头叶泽川的汇报。
再开口时,声线颤抖着欲:“那女的长得怎么样?”
叶泽川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很美,很苍白,很脆弱的美,但是她特别宠他,任他折腾到自己破碎的美。”
朱茵敏低头瞧着在腿间动作的人,软濡指尖掐起他毛茸茸的脑袋。
蒋嘉禾嘴角湿润,慌忙擦了擦,询问她怎么了?
朱茵敏瞧着蒋嘉禾和江衍鹤肖似三分的脸。
她不知道哪来的羞愤感:“你连舌头都不会用的吗?”
她酒意散了一半,一发脾气。
泥膜在脸上几乎皲裂,簌簌落落地散了下来,
浑身上下被酒意搞得到处流窜的热气,被一瞬间消逝掉了。
“我也看上那女的了,江衍鹤身边的那一位。”叶泽川从热闹的街市穿行而过,露出一个笑容:“她身上好多吻痕,而且又柔又乖。”
朱茵敏捏了一把蒋嘉禾的头发:“你的意思是,那些痕迹是江衍鹤给她弄上去的。”
“如果是别人碰她,我猜他会和人搏命吧。”叶泽川心有余悸地想起刚才江衍鹤蕴藏着薄怒的脸。
叶泽川又生出来一点雅趣:“那人确实有一种上位的威压,他不是比我小三岁吗,气质直接把我震慑住了,但我真的很想把他身边那个女的骗过来玩玩。”
朱茵敏蹙眉感受着蒋嘉禾的舌尖带给她的快感,手指重重蹂.躏着腿间人的耳朵。
她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所以叶哥一定要帮我,等我和他在一起,我就把那女的送你。”
“你的父亲朱鄂的宴会是什么时候?”叶泽川问。
“国内农历的春节左右,多亏你搭上礼家那只狗的线,我本来想问霍鸿羽,他怎么也不开口。”
叶泽川轻佻地笑了:“那到时候见吧,你让江衍鹤去你家祖宅小住几天,给他下个药啥的,我就好好安慰那个小美人了。”
蒋嘉禾听见手机扩音里传来的这段话,动作一顿。
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朱茵敏还在为叶泽川的筹划激动,她会心一笑:“行,合作双赢。”
她转手狠狠给蒋嘉禾一巴掌,打在男生脸上,清脆无比:“动啊?”
朱茵敏挂断电话后,尝试着给江衍鹤打电话。
事实上,她从沈琦涵给她拍摄的照片,已经知道了雪山上发生的事。
并在那天就给江衍鹤打过电话。
但是悉数被他拉黑了。
她是真的不甘心。
但黑漆漆的房间里。
不甘心的又怎么会只有朱茵敏一个人。
蒋嘉禾痛苦地眨了眨眼睛,用舌尖抵了抵脸颊的刺痛。
他努力了三年,费力在异国照料她。
为什么他的忠心,还是不如江衍鹤的狠心,让朱茵敏印象深刻。
“你干什么?”她烦躁地问。
“你说呢。”蒋嘉禾把她的手机放在床头。
朱茵敏的身体已经习惯这种堕落。
她再也不是当年申请到英国LSE的朴素木讷小姑娘了。
她看着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手机,失魂落魄。
朱茵敏克制不住,叫出江衍鹤的名字来。
蒋嘉禾除了狠狠地在她身上发泄着无聊的愤怒以外,翻不出什么水花。
真幼稚。
蠢狗就是这样,毫无吸引力。
哪里比得上江衍鹤分毫。
朱茵敏一边轻哼着,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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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把伞递给了坐长途绿皮车回家的同学宋芯珠。
宋芯珠感激涕零:“谢谢你呀小礼,你人真好。”
礼汀朝她笑:“你方便就好啦,我离得近。”
出教学楼的时候。
京域一月底仍在下春雪,雪势很大,入眼浮了一汪白。
礼汀在校门外的书店选了一册书,是玛格丽特·尤瑟纳尔的《苦炼》
结账的时候,她恍惚间看到谢策清在街对面,手指微顿。
她付完账走出门,外面湿漉漉的,只剩下路人行色匆匆的脸。
书店外雪已经很厚了,推门的时候,需要扶着门框,以防在湿滑的地面摔倒。
礼汀靠着门槛,手指触碰到了砂质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伞。
这把伞,她认识。
之前谢策清喝醉回家的时候。
临走,他递给她了一把伞,扇面是青绿和灰色的格纹。
礼汀垂下眼睛看了一会。
她没有用这把伞,转身招了出租车。
她没在国内久待。
但却在期末复习的这段时间,和孟丝玟渐渐熟络了起来。
孟丝玟没有被雪山上车厢里的事情影响,反而因为那天礼汀挡在她身前拯救她的举动,对她生出了很多好感。
霍鸿羽和高琬最近关系很好。
再加上两人闹翻了,孟丝玟被晾在京域,没戏拍。
自从雪山这件事以后,孟丝玟给她写了一个小作文的道歉长段。
礼汀性格淡淡的,对很多事都不在意,本来不置可否。
有一天考连续传译,早上月经疼得厉害。
正巧孟丝玟发消息,礼汀随口说了句,太痛了,我想眯一下。
她没住学校的宿舍,只能趴在教室里睡。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考前上自习课了,马上就要离开教室去考场。
孟丝玟正坐在她旁边,小鹿眼弯弯的,手里提了小罐装的燕窝和红枣阿胶。
她的帽子上累积的雪还没完全融化。
依然戴着厚口罩和墨镜,露了一点,又遮掩起来了。
她笑:“吃吧,给你带了热的燕窝。”
礼汀感动地眼睛差点湿润。
因为她生命里除了兼职实习遇到的花店姐姐,帮助过的何玲芸,还没有出现照顾她的女性角色。
“你怎么进来学校的呀。”礼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孟丝玟扬了扬手上的校卡:“在粉丝群里借到的。”
礼汀揉着小腹一脸疲倦。
孟丝玟便把温热的燕窝递到她面前:“试试。”
孟丝玟看礼汀小口地舀着燕窝吃,询问她好吃吗?
礼汀点点头:“这是你代言的那个吗?”
孟丝玟摇头:“我没有代言燕窝,只接了旗下的奶茶,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牌子。”
礼汀微微眯起眼睛:“很好吃,谢谢啦!”
临走的时候,孟丝玟还送了礼汀一个黑天鹅的树莓巧克力慕斯蛋糕。
上面天鹅羽毛极其精致,她笑着叮嘱她吃点甜食就不痛了。
后来礼汀考完才知道。
孟丝玟被经纪人操控地死死的,哪敢去粉丝群借校卡。
是她在路上借用别人的校卡,并在大雪里和保安交涉了半晌。
孟丝玟担心手上的燕窝凉掉了,她进京大,还扫了个坐垫挂着冰凌的自行车。
礼汀真的被她感动到了。
孟丝玟比她大一岁,熟络以后,她很照顾礼汀。
偶尔也会和她聊聊片场上的事。
礼汀本来就对人没有戒备心。
一来二去,和孟丝玟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步入二月初,回了京都,最近礼汀日语水平突飞猛进,已经能娴熟地做N3的题目了。
两人在京都的屋外前廊下种了很多青梅树,因为当地的青梅酒家家户户都会酿。
江衍鹤很忙,经常回国处理一些事,但最晚第二天也会来回。
礼汀她每次送他出门,细白的手指,磕磕绊绊地想给他系领带。
这时候,江衍鹤会覆盖住她的手,一点点教她打结,然后眼神渐暗。
礼汀脸上被火燎了似的,害羞地别过脸。
那人手指滚烫,手指托起她的下颌,用指腹碾过她脸颊上害羞的红,玩味似地触碰着她的睫毛,举动恰到好处,似乎把她当做需要擦拭的宝物。
半晌以后,他眼神幽深地松开她的皮肤,热气喷洒在她耳侧:“你不用学,我会打结就好了。”
礼汀最近在家连润唇膏都很少涂抹。
更别说孟丝玟给她安利的各个品牌的口红唇釉了。
两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吻,从院里的冬青树下到花见小路。
礼汀印象最深的那次。
是有一天傍晚,两人一起来到清水寺。
时值初春,春寒料峭。
并没有动漫里满山红遍的枫叶,四处都是暗棕的枝丫。
礼汀今天特意穿了铅灰色的水手服和白色开衫毛衣。
裙子是39厘米的辣妹款,纤长的腿上穿了一条黑丝袜和中跟制服鞋。
她本来皮肤就苍白,乌木黑的头发长卷到腰,腰线纤丽紧致,整个人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礼汀很少穿短裙,她以为江衍鹤会语气凌厉地让她换掉。
害怕他会生气,扭捏了半天,还是决定穿这套去动漫巡礼。
他眼神幽深地扫了一眼她的打扮,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那人都对其他人的眼神格外警惕。
别人多看礼汀一眼,他像护食的野狼一样几近凶凛。
礼汀最初恍然未觉。
直到她在廊下买樱花铃铛。
江衍鹤站在店外等她。
她一早就知道,那人天人之姿,往哪里一站,都会吸引来很多目光。
没曾想江衍鹤进店里来了,一言不发。
阴影覆盖过来,气息缠住她,他把外套脱下来往她裙子上一裹,系上结,又出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脸烧起来,害羞地咬着下唇。
什么呀,他还是不准她穿这么短吗?
不经意间,瞥见那人,孤拔地伫立在店外,黑眼眉,红唇,白皮肤,宛如画中仙。
一旁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用日语和她交流:“是你男朋友吗?”
礼汀拨弄铃铛不明所以,但是笑得很甜:“嗯,是我的。”
女孩子羡慕到:“他好帅啊,走进来的时候,我心跳凝滞了一下。刚才有个人在你身后晃,这段路游客很多,痴汉也很多,你男朋友是为了照顾你,才给你遮上外套的。”
礼汀愣神,把铃铛捏在手心,坚定地点头笑:“是的呀,他一直都很尊重我。”
临走的时候,她送了身边的女孩子一支岛田发髻的鸡血石簪子。
然后微微笑着出来埋进江衍鹤怀里,撒着娇问他冷不冷。
江衍鹤紧紧揽住她笑,脱下外套后,显得轮廓锐利,骨峰流丽:“冷啊,你亲我一下。”
真好。礼汀想。
像《偿还》“从未和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
后来她和他穿过长长的楼阁,闻着线香往里走,樱木制成的长楼梯没有灯,唯一头顶烛火摇曳。
黑暗里,怕她跌倒,他抱紧她。
她把散落的头发,在黑暗里和他的一根短发发尾打了一个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你做了什么?”他问。
黑暗里,那人把她双手撑在头顶,激烈地吻她。
“没有...没有...”
她嘴角湿润,慌忙否认,心跳兀自轰鸣。
皓白脖颈起伏宛如远山雪岭,软软地压在他身上。
楼梯扶手有锈,手指会染红,两人都没去撑。
直到听到下面有游客脚步,她害怕地拼命晃动他,才堪堪挣脱开来。
清水舞台人烟稀少,四周有雾气。影影绰绰,仿佛在云霄漫步。
傍晚的时候,天幕红霞像滴入水里的品红,云翳是波纹荡漾。
清水の舞台から飞び降りたつもりで
孤勇地爱一个人。
宛如从清水舞台上跳下来。
眼前夕阳漫天,金光镶边,礼汀被这种美震撼到。
一路上抱着江衍鹤的手臂,趁他不注意,把买的樱花铃铛偷偷塞进他衣兜里。
她只想他一世平安顺遂,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心愿。
“这里真的好美。”礼汀指着远处云霞。
“嗯,很美。”他抱紧站在栏杆旁的礼汀,垂眼凝望她。
礼汀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完全不敢回头,脸瞬间红了:“你说什么美?”
“你啊。”他说得散漫,手紧紧地撑在她身侧。
“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好看,反而你特别好看,胜过清水舞台能看见的一切。”
礼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回头看他时眼睛里水光潋滟。
她垂下眼接着说:“很多时候呀,我和你一起睡觉。你离我很近,眼睛紧闭,嘴唇特别薄,看起来很寡情,我都不敢相信你刚才亲过我。每天都在想,我何德何能,能和你这么好看的人在一起。”
两人最近玩得尤其暧昧,气温很低,京都没有地暖。
夜里,她会埋进他的怀里,任由他冰凉的手指一寸寸覆盖在她的皮肤骨骼上,颤栗和悸动渐变成温热的触碰。
然后在极度安全和惬意下沉沉睡去。
在清水舞台上,他旁若无人地倾身抱她,身上有一种清冽干净的冷香。
最近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吻她,怕她不喜欢烟味,于是几乎戒掉。
礼汀覆在他身上嗅,安稳闭眼。
她忽然听到,他在头顶说:“我没有给你安全感吗?”
被窥探了言外之意,害羞地缩进他怀里。
她的手指从他毛衣下摆撩进去,触碰到他的腰,紧紧缠住。
被他钳住下颌,逼迫着抬起眼,茫然无措地眨着湿漉漉地眼睛。
她胆怯地问他:“你干嘛呀....我就是不相信...我..自己...”
“怀疑我?”他微眯了眼,沉声质问,薄冷的声线让她耳膜震颤。
搭在她下颌的手指骤然往上,柔戾地开始玩弄她被他吻得微破皮的嘴唇,勾出情.欲的水痕,却无比温柔。
“你——怀疑我。”他重复一遍,转身往别处去,背对她,似乎受了极大委屈。
礼汀之前还以为他会在清水舞台上吻她,结果他赌气走到一边去了。
她忽然想起兜里还有,很小粒青梅味的硬糖。
礼汀从身后抱住他,剥开一块水果糖试图勾引他,含在自己嘴里。
等到快融化的时候,把他的脖颈拉下来吻他。
“不要...赌气呀...乖一点...好...不好...”她献上自己的唇。
但却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相反的,他并没有温润地享受这种酸甜的青梅香,而是狂热地想把她整个吞噬一样的吻所捕获。
被他压在栏杆贪婪地吸吮,像是掠夺一样的深切又激烈地吻。
礼汀在意识恍惚里,骤然感觉那人离开她一瞬。
下一次气息覆上来的时候。
水果糖在唇齿间碰撞声消失了,舌间有铁锈味,圆弧被他亲吻地推出来。
金属制品擦过细软的皮肉,疼痛的摩挲像惩罚一样,刺激到神经末梢一阵激痛。
她小小一边皱眉喘息,一边用力咬在他的下唇,以示反抗。
分明最早是礼汀凑上来吻他,但被这种拆吃入腹的占有感吓到,先躲避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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