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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这是唯一一个和礼汀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礼汀手上的尖锐小刀,在刹车时,差点捅到自己。
礼锐颂呼喊起来:“姐,你把刀收回去!”
“快快快。”孟丝玟尖叫起来:“快走啊,霍鸿羽追上来了。”
礼汀沉默了一下:“你先把孟丝玟安稳地带出去,我要确定她安全后,才放下刀。”
礼锐颂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他猛打方向盘:“行吧,姐,你要不搭一件我的衣服,你穿得太单薄了,就算有暖气,也遭不住这种严寒吧。”
孟丝玟狂跳的心脏缓和下来。
她主动起身从副驾上,捞了一件礼锐颂的外套,递给礼汀。
孟丝玟:“穿上吧,刚才多谢你。”
礼汀垂着眼:“你没事就好。”
她默默接过衣服,一种陌生的男性汗味,让她不适地咳嗽了一声。
她很想脱掉,但是实在太冷了。
车从停车场驶出来的时候。
礼锐颂车速很快,再加上冬夜能见度低。
他开了远光灯,前面浓稠一片不能视物,再加上霍鸿羽在背后追着他们。
“哐当——”
“撕拉!”
刚驶到酒吧门口,和对面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发生了刮擦。
车里的人把车猛地一掉头,挡在了礼锐颂的车前面。
一个青年从车上下来,个头不高。
他疯狂敲打礼锐颂的方向盘:“操.你怎么开的车,摇人来说说理赔的事。今天不给老子把新车修补好,就别想走,我哥还在这附近呢,下来!”
礼锐颂摇下车窗:“怎么是你?”
刚才他没看清这人的脸,现在他看得一清二楚:“许轶,你怎么在这里?”
礼锐颂看见那辆阿斯顿马丁,舌头闪烁了一下:“你爸给你买的?”
“江衍鹤随手送我的。”许轶说:“我刚提车呢,你就给我把侧车门,撞出了一个长条划痕,我心脏在滴血。”
礼锐颂看着身后追出来的霍鸿羽。
许轶的车也堵在前面。
他缓缓回过头,手指颤抖了一下,一副颓丧灰白的表情:“江衍鹤来了,他在哪?”
话音刚落。
礼锐颂就感到一种天然的压迫感,就好像猎物被野兽瞄上了。
一种让心脏骤停的威压,让他浑身发冷。
“江...江少....哥...哥。”
礼锐颂牙关颤抖:“你怎么...赏脸来了。”
虽然是浓雾天,周围的街灯闪烁。
礼汀听到有人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从他伫立在窗外锋利的下颌线一点点往上看。
他深棕色的瞳眸被帽檐掩住一半,细长的眼睛在明暗交接处显得晦涩,来势汹汹也锋芒毕露。
低头凑近车窗的时候,骤然变得静默。
他垂眼:“不要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他根本没理会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没看他们一眼。
只对堂而皇之穿着礼锐颂衣服的礼汀,产生了情绪。
礼汀眼睫颤抖了一下,她想出来抱紧他,被冷空气活生生逼了回去。
她白皙的小腿从裙摆里露出来,她甚至只穿了一条极薄的丝袜。
“我很冷。”
江衍鹤脱掉他自己的大衣外套,然后把礼汀松垮穿在身上的外套扯开。
他的手指搭在车门边缘边缘,宛如骨瓷一样,干净修长,冷冽,不着一物。
似乎碰到礼锐颂的衣服,他都嫌脏。
“只能穿我的。”
但是礼汀穿过,有了她的温度。
他才施舍性地愿意扯出来扔掉,随意揉在雪地里。
他把自己的黑色大衣裹在礼汀身上,衣料包裹住她的小腿。
垂爱地问询:“还冷吗?”
礼汀嗅着他衣领上好闻的气息,终于安心了下来。
下一秒,她担忧的望向江衍鹤:“可是你会冷。”
“你抱着我,我就不冷。”那人呼吸沉静。
她抱住他的腰部,眼泪把衣料濡湿,细白手臂软绵绵地环住他,撒娇道:“我讨厌你,你来得好晚,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讨厌你。”
冬夜山谷风呜咽着,呼啸着掠过大街小巷。
周围人都在看着,谁都不敢打扰他们分毫。
听到动静。
程颐和沈琦涵,还有一群男生也从酒吧里出来看热闹。
但是他们看见是江衍鹤,连大气不敢出一句。
霍鸿羽很想过来,把孟丝玟扯下车,但是他也没有挑战那人脾气的胆量。
他只能用眼刀狠狠剜着孟丝玟。
江衍鹤抬手撑住了门,阴影压低下来,用一只手摩挲着礼汀翩然欲飞的肩胛骨。
把她困在座椅和他之间,挡住所有的风雪。
然后他俯下身去,压迫感十足地靠近。
礼汀甚至能看见他手腕出深紫混杂幽蓝色的筋脉,在弯曲的手腕骨骼的支撑下,显得遒劲有力。
他旁若无人,嘴唇覆盖在礼汀的眼睛上,轻柔地触碰她,让她眼尾骤然升温。
“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礼汀在他的触碰中,和他的呼吸蓦然交融,
她声音细软得像一只小猫:“这里特别多的人,还有很多都是你的朋友,被他们看见了,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就只看我一个人。”
他温柔地把她捻出夹在衣领里的头发,长腿弯曲支棱在车座位上。
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瞬间狠辣凌厉。
江衍鹤的脚嫌弃地碾过礼锐颂的衣服,冷冽目光扫过礼锐颂,命令他:“带着你的破烂,滚远一点,否则我不客气。”
哪怕这是礼锐颂的车。
但他就是有一种得天独厚的倨傲和优越。
肆无忌惮地夺走他的车,也夺走他车上的礼汀。
接下来,他用手臂撑在礼汀的椅背后,根本不避讳别人投来的目光。
他只是细细端详了礼汀一秒。
看见她在他的视线里,逐渐脸红到了脖子,却冻得小幅度发抖。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江衍鹤关掉车门,坐进车里。
他掌心灼热,在逼仄的车厢中,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把她箍在怀里。
孟丝玟在副驾上,完全没想到江衍鹤竟然会如此溺爱一样地关注着礼汀。
他的沉郁又怜惜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任由她把躲进他怀里。
孟丝玟什么话都不敢说。
害怕只要自己一开口,狮子就会盯紧她的咽喉,强势地让她下车。
江衍鹤根本没其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吐息温热地看向礼汀。
瞧见她雪白的肩颈皮肤,他声音微哑:“这样还冷吗?”
礼汀本来还在战栗,听见他的心跳,让她逐渐安稳了下来。
她小幅度地摇着头,还没告诉他自己身体回暖了,唇齿就被堵住了。
“呜.....嗯....”
孟丝玟没有轻举妄动,她再也不敢回过头去看了。
车里气温逐步升高。
她也渐渐地不再发出丝毫的声音,她觉得她哑掉了,像个溺水的人一样,一声呼救的声音都无法叫出来。
身后对话声模模糊糊的。
孟丝玟没办法听清那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
缓缓地变成了牵连的的水声。
礼汀觉得周围逐渐变得昏暗下来。
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在乎周围的其他事物了。
这么黑,情况应该是霍鸿羽他们不敢开车照亮他们,都把车灯给熄灭了。
就这样在盛大又纯粹的黑暗里。
她和全世界她最爱的人,旁若无人地吻着。
他单手钳握住礼汀的后颈,逼她更深程度地陷入狂热里,献祭出唇舌。
“不要理会别人,有我在呢,你是我的。”
他目光幽深,鼻梁和她细密地摩挲着,触感冰冷而干燥。
但在两人唇齿不断地触碰中,两人的鼻尖渐渐灼热起来,滚烫又亲密无间。
“我是你的。”她回应道。
礼汀能嗅到他扣住她下颌的手指尖,让她悸动的烟草味和沉郁的男香。
“和别人去滑雪了吗?”
“他...他们说....教我。”
他闭上眼,遮掩住眼底的嫉妒情绪,确实更深更用力地覆盖上她的唇。
“奖励又没了,看来需要惩罚你才对。”
礼汀逐渐呼吸不过来。
她一边在他修长手指尖闪躲,一边更深地把吻献出去。
她躺倒在车座上,手腕轻柔地搭在车座上,一副任人视为的姿势,宠溺地接受着他的狂热又放肆的吻。
“会坏掉,就没办法再接受惩罚了。”
周围人影闪烁,车外玻璃上单面透光。
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发生的情况,却逐渐从周围聚拢。
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却好奇江衍鹤到底在和谁在里面的人越来越多。
礼汀看见外面光影的变动。
周围是几千米高的巍峨雪峰。
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激烈地把她揽紧怀里。
她深知,他宣扬主权至此,根本不敢有人再敢惹她的麻烦,也相当于彻底地告诉所有人两人的关系。
在窒息和身体过电一样的愉悦之间,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那人还覆盖她身上,单手撑着座椅,嫉妒到充满病态地狠狠吻着她。
理智昏沉间,礼汀看见了孟丝玟。
孟丝玟说了很多刺伤礼汀的话,第一次被反噬。
她正眼神失焦地呆在前排,思维陷入长期的空白。
就像电视频道失去信号,不断跳升颤动的雪花。
霍鸿羽在外面冷漠地盯着她。
但是,在这样旖旎地环境里,孟丝玟似乎也感受不到害怕了。
倒是礼锐颂在车外踱来踱去。
他眼睛血红,几乎要崩溃了,嘴里发出困兽的磨牙声。
所有人都在场,江衍鹤根本不避讳告诫所有人。
他是礼汀的。
他和礼汀是一对。
下一刻,江衍鹤怀里的手机猝不及防地震动起来。
屏幕在黑暗里亮起来,显得格外刺眼。
车里空间封闭安静。
孟丝玟也颤抖了一下,被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她恍惚的神智。
她还是不敢回头看他们一眼,只能听见喘息和绵密的水声。
江衍鹤还没停止宣誓占有欲,他把礼汀的高领毛衣从脖颈剥开缝隙。
用犬齿轻柔地贴合,咬舐,嘬吸,就像对她施予惩罚一样。
但是礼汀在脖颈疼痛和灵魂战栗之间。
她忽然想到,这么大张旗鼓地打断她和江衍鹤的。
能有谁呢?
她虽然躺卧,看不见程颐和孟丝玟。
但她很清楚他在大庭广众下宣誓主权后,会发生什么。
“我说谎了,哥哥。”她任由他在脖颈间肆虐,带给她疼痛和快感,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江衍鹤换气间,迟疑又沙哑地,用鼻音:“嗯?”
“我看见了你去京都的请求,我故意装作没看见。”礼汀说。
她颈窝里的人一震。
他在无止境地惴恨与煎熬中,被她救赎了。
他忽然牢牢地更深地,死死箍紧了她。
“我愿意陪你去京都。”
礼汀吻着他的黑发,宠溺地说:“就当作对我的惩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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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宅的中年男人沉默寡敛地相迎。
他中等个头,笑纹很深,头发鬓边染霜,恭恭敬敬叫江衍鹤,少爷。
见礼汀拘谨地躲在身后。
江衍鹤轻笑了下,气音短促撩人,说这是乔叔,让她别怕,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住在外室。
还有一个叫仁子的阿姨,晚上会到。
那人把国内的一切尘嚣抛下,看她在雪山上受了委屈。
私奔一样,带来她了京都。
宅邸很大,各处种着小叶紫檀做成的景观树,颜色绮丽。
京都雪很细弱。
傍晚的时候,夕照洒在庭院里,浮光显金。
傍晚,日式纸拉门温雅柔静,窗帘往上一卷,雪色和夕阳皎皎相融。
两人依偎在二楼窗户旁,檐上湿漉漉的雪极薄地覆盖在远处人家,只剩下袅袅的炊烟。
仁子阿姨带了很多新年贺卡过来。
虽说已经临近新年了,按规矩应该在圣诞前夕放进邮筒。
但她还是顺应习俗,让两人在楼上,写下祝福的贺卡,分散送给仆人和小孩。
“写了什么?”
礼汀窝在被炉里,歪着脑袋看江衍鹤,看一眼涂画一点。
手边的橘子清甜微冷。
她吃了好多好多个,把细白的指尖都染上了浅橙色。
礼汀认真地在灯下画那人的轮廓。
她之前只会画火柴小人,可是他静默写字的认真模样太迷人。
在灯下月色雪霁之中观摩他,他胜得过一切的风光。
她画的逐渐细致起来,恨不得可以临摹出他的英隽模样,挂在家里的墙上任人观瞻。
等两人年老的时候,长住旧居。
探视的后辈瞧见他的风姿端仪,夸那时候白发苍苍的她眼光好,也算是与有荣焉。
听见他挂了点笑意,叫自己的名字。
礼汀知道她凝望他发呆,又被人捉住了。
她眼皮一跳,呼吸颤了颤,索性埋进他的怀里撒娇,蹭蹭脸颊:“写贺卡也没有用呀,我想不到,有任何人可以送,我只有你。”
“有我就够了。”他松松地捏了捏她的后颈。
那人写完给佣人和小孩的祝愿。
看见礼汀画的黏黏小人。
于是,他在她的头顶笑,散漫又宠溺,蕴含着浅的无奈。
他单手把她勾过来环在怀里,给他欣赏他之前工整写得贺卡。
长段的日文,礼汀完全看不懂平假和片假名在说什么。
她只能从依稀的汉字中,辨别出一两个。
可他的字实在好看,笔锋勾连之间,遒劲漂亮,有一种古韵。
礼汀凝望他英俊轮廓:“凭什么他们都有,我也要嘛,你也给我写一张好不好。”
江衍鹤没回答,修长手指拢着极薄地纸面,抽出一方被棕红的墨盒,盒面有颜真卿的刻字,旋转弯曲锁扣,拧开。
里面放着一樽徽墨的墨条。
用金箔麝香蛇胆和珍珠粉构成。
在暖色柔灯下,显得质地温润。
“我用这个给你写,留字久一点。”他说。
“我给你磨墨吧。”她整个人乖巧地坐在他怀里,两人依偎着写字。
她带着香橙气味的手指软软地捏着墨条。
一边磨墨,一边仰起头来吻他。
那人低着头,眼睫都在阴影处,眼神晦暗不明。
礼汀任由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他用一只手和她手指严丝合缝地勾连起来。
另一只手强势地掐着她的下颌,和她唇齿交缠。
掌心相扣的地方,逐渐濡湿了起来。
他穿着轻薄的衣袍,系带被她之前贪玩的时候拉起来,捆绑在她的手腕上。
两个人倒像是彻底无法分开。
她融在他怀里流汗,把名贵的墨水滴落到他的绸制的衣摆上。
墨水极淡的草药清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我把哥哥弄脏了。”
“哪脏了?”
“墨....墨汁掉下来了...衣摆上..好稠。”
“稠的只是墨汁吗?”
礼汀脸好烫,听他说着涵义曲解的话。
任由他的指温节节攀升,脊椎到肩颈渗出了香甜的细汗。
呼吸起伏不定,落在皮肤上的指尖温度灼热。
她的手指绵软,和他手指交握,几乎要化掉。
仁子阿姨在下面说。
让他们写完,就下去吃年菜御节料理。
她还恍惚地躺在他身上,像没有骨头似地,脑袋里一片浆糊。
听见仁子阿姨文雅又陌生的发音。
她眼睫颤抖,猛地反应归来,试图委屈地从他怀里坐起身,但是徒劳无功。
礼汀眼线长到眼尾,倦丽诱人地红。
他的手指懒散闲适,骨节停顿半秒,发出轻微地磕哒声。
那人就着灯光晕染,在灯下欣赏了一秒他冷白修长毫无瑕疵的手。
在她头顶,发出了一声促狭的轻笑。
似乎,只看她为他色令神昏,目眩神迷的样子,他已经愉悦到了。
他的笑声实在太撩人也太性感。
礼汀浑身一颤,手脚并用地想从他的怀里下爬出来。
把人钳握着纤细的脚踝,往怀里狠狠一拉。
她软软地哼了一声,又被人控制在怀里。
“带子,缠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跑?”他搂着她,脑袋搭在她头顶,任由她黑发散落在胸膛前。
那人笑得摇晃着她纤瘦地身体。
两人距离很近,他声音倦哑。
分明一点情.欲都没有,却似乎刚才餍足的是他,一开口就夺人魂魄。
礼汀才知道什么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她的天,从来舍不得把她捆疼,甚至她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都会垂眼说,下次不会了。
但她自己顽劣,手忙脚乱地,撩拨他的瘾很大。
玩着玩着,用他的浴袍带子给自己手腕捆了一个死结。
现在就像从他身上生长出来的一样,彻底并蒂共肩,鸳鸯交颈都没有他们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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