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岁既晏兮)


被沈衡揪住问的那人见情况不对,打哈哈着道了句“我看那边荀九叫我呢”,就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沈衡没拦着,他正往女眷席那边的方向看过去。
但是隔得太远了,什么都没看着。
沈衡暗自咬了咬后牙。脸上绷起分明的咬肌的痕迹。
少倾,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两下,往自己身上一泼。再起身,一身酒气、摇摇晃晃但目标明确地女眷席那边过去。
他名声都够差了,不在乎多这么一点。
“啊!”
“什么人?!”
“快拦着点!!”
封阳长公主幼子醉后大闹女眷坐席,把亲娘办的这场春日宴搅了黄——这个大笑话继“顾将军和许贵妃的旧情秘闻”后,成了很长一段时间金陵城内的谈资。
不过在事发的当天,却是兵荒马乱,谁都顾不上谁。一片混乱中,“醉醺醺”的沈衡精准地上了顾家的马车。
卢皎月上来之后,看着马车里那“醉得昏睡”的人,不由愣了一下。
如酥也是有点懵,“夫人,这?”
卢皎月:“算了,一块儿带着人回去罢。你辛苦跑一趟,吩咐厨房、提前熬点醒酒汤。”
就沈衡和顾易的关系,沈衡都醉成这样了,她总不能把人扔在这里不管。
如酥答应了一声,就去了。
实在是这一场宴会闹得,里头乱、外头也乱,各家的马车互相堵着,还是用走的更快一点。
只是如酥走都走出去一段了,突然觉出不对劲来:她这一走,马车里不就剩夫人和沈郎君了?
如酥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接着往前走了。
就回去这一路的光景,沈郎君还醉成那样,应当不至于出什么事。况且家中郎君也并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这边,马车上的沈衡却僵住了。
今日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他考虑不周,沈衡本来想当面道个歉。
他今儿都闹成那样了,醉鬼上错马车也很正常,等道完歉再走,也不至于有人怀疑什么。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卢娘子居然真以为他醉了,还准备把他带到顾府照顾。
沈衡头皮发麻。
他琢磨着自己这会儿“醒”过来,是不是不太合适?但要是不醒,借着装醉孤男寡女共处一辆马车,更不合适了啊!
沈衡内心斗争了许久,终究还是咬着牙睁开了眼。
眼神清明、没有半点醉意的样子。
卢皎月:?
她忍不住困惑:“沈兄?”
沈衡却不由分说地施了个大礼,急声道:“卢娘子,今日的事,实在对不住。我近日事忙,还不知晓京中那些流言……这次春宴邀约,是我的不是,让卢娘子受委屈了。”
他简直是在流言最盛的时候,把人推到了最风口浪尖的地方。
沈衡这么说着,不由地生出些挫败感来:好像他真的是个很不能成事的人,每次都害得对方遇到一些糟心事。
卢皎月连忙让人起来,又有些恍然:“沈兄先前醉酒,是为了替我解围?”
她看过去的视线略微诧异。这人也太好了吧?闹出那么大动静,宁愿自己当笑话,也要帮她解围……不愧是剧情里的官方指定“亲哥”。
沈衡没敢真被扶起来,几乎是卢皎月凑近,他就忙不迭地退回到安全距离以外。
饶是如此,那片刻的接近还是让他心脏直跳。那点挫败感早不知道被飘到哪里去了,反而一种说不上的鼓噪情绪占据了胸腔。
沈衡好半天才把舌头捋直,但出口的话还是有点磕巴道:“谈不上‘解围’,这本就是我的错,我该想办法解决。”
开口之后,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多了。
沈衡定了定神,表情稍稍肃然,沉着声问:“方才宴上,可有人为难卢娘子?”
卢皎月沉吟地“唔”了一声。
刚才在宴上呆了那么一阵子,她也知道最近的流言传的是什么了,无非就是男女主的那点儿事。而她这个目前还没死的原配,作为漩涡中心的直接相关人物,肯定有人闲得没事过来撩拨两句。但要上升到“为难”的程度,好像也不至于?
卢皎月中肯评价,“是有人说了些闲话,但是还谈不上‘为难’。”
有点烦人,但还不至于让人有什么真情实感的情绪起伏。
沈衡一愣。
要是卢皎月只说“没事”,他说不定还不信,但是这种说法反而让人放心不少。
不过想想也是,卢娘子和顾二又不是真成婚。
以二人的关系,那流言最尖刻的一面,对卢娘子来说反倒不算什么了。
沈衡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卢娘子没放在心上就好。”
他顿了顿,到底替顾易说了话,“知改并非有意,他是个最念旧不过的人,当年和许娘子又是那般要好,如今纵使前缘难续,也不忍心见人为难。”
卢皎月觉得这说法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儿,但还是点点头,“我知晓的。”
沈衡低低叹息,“……造化弄人。”
卢皎月还是觉得似乎哪里有点儿微妙,但是看了看真的很唏嘘的沈衡,到底出声安慰:“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不会一直如此的。”这可是个破镜重圆剧本。
说起来,这次的官配看着靠谱多了,就连这位沈家“亲哥”好像也是男女主的CP粉。
沈衡倒是一下抓住了关键词,“日后”、“不会一直如此”。
卢娘子这是态度松动了?

见卢皎月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 沈衡心底自是高兴。
他忍不住想再确认一二,但又心知这种事急不来,继续追问下去容易惹得人不快。
于是只能按捺下去, 转而提起一些安全话题。
能在两人作为话题的, 也只有他们都很熟悉顾易了。刚巧提起了顾许二人的旧事,沈衡倒也顺势接了下去, 略微唏嘘感慨:“我们那会儿都调笑,知改那样闷的性子, 就该有个活泼点的小娘子来配。那会儿顾府上可不缺人登门,都知道他家两个儿子,带着小女郎来得还真不少。”
“许小娘子算是最闹的那个了,偏偏和顾二对上了眼缘,两人也不知怎么就关系好起来了……那一回顾老夫人的最喜欢的那个瓷花瓶开裂了, 顾二闷不吭声地就认下是自己干的——他还以为是白日里许娘子在那玩闹碰到了——要不老将军下了值回来, 买了个七分像的向老夫人赔罪, 顾二能一直不吭声地把这口锅背下去。顾有恒那会儿就笑,等他这弟弟成了婚、胳膊肘肯定拐到外面去了……”
沈衡絮絮地说了不少昔年旧事,卢皎月听得表情微妙。
她倒是不介意听听这些。
但是沈衡在她这个原配夫人面前, 说夫君和青梅两小无猜的亲密旧事,是不是不太好?
她试图从对方的神态表情里分析出一点点用意来, 但是沈衡好像什么特别的用意都没有。他就是很单纯地一副“分享弟弟幼年期生活”的态度, 完全不觉得她会多想的样子。
卢皎月:“……?”
这难道是正常的吗?
她一时陷入了“到底是我出问题了,还是沈衡有问题”的纠结之中。
不过沈衡毕竟是小世界土生土长的本地居民,她才是那个半路出家的。所以,果然还是、“我有问题”。
抱着这种想法, 在沈衡终于注意到卢皎月的神色有异,出声询问的时候, 她已经能很从容的笑了笑,表情镇定地说上一句,“没什么。”
沈衡:?
他略微有点奇怪,但还是没有刨根究底。
虽然一路上都在替顾易说好话,但是等到顾府下了马车,看见顾易之后,沈衡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
顾易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沈衡,惊讶:“季平哥?”
还不等顾易追问沈衡‘怎么在车上’,就见对面人脸色凝沉,肃容道:“我们谈谈。”
顾易一愣,还是点点头。
他和沈衡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后面的卢皎月已经自己从车上下来,顾易收回本来想去扶的手,倒是叮嘱,“厨房正熬着汤,这会儿约莫已经好了,月娘你在宴上应当没吃什么,身体该受不住了。我让春酒给你送过去,你先喝一点、再去歇息。”
卢皎月点点头,“我知道的。夫君和沈兄先去吧。”
她上次大病了之后,顾易就格外关注这些生活细节。要不是沈衡来了,顾易大概要盯着她喝完。
沈衡本来因为顾易这关心叮嘱的话表情缓了缓,但是卢皎月对顾易的那一声“夫君”又叫得他神色微僵。
看着人走远了,他忍不住小声,“我还以为她会叫你‘知改’。”
顾易不解看过去。
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沈衡被看得反而不自在了,觉得纠结一个称呼的自己实在小家子气,不由摆手:“没什么。”
因为这么一点称呼的小插曲,沈衡本来想说的话一下子被打断了,情绪一时没酝酿起来。
一直等到进了书房,他才重新正色开口,“知改,你知道最近京中流言吗?”
顾易困惑:“什么流言?”
沈衡一点儿也不意外顾易的反应。
这小子一向如此,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毫无兴趣,有什么流言蜚语绝对是最后一个传到他耳朵里的。这次又是被避着的当事人,恐怕整个金陵城传遍了、他都不会知道。
但是这次他必须得知道。
沈衡沉着声,“前一日的宫宴上,你替许贵妃解围。我知晓你念旧顾情,但你这么做时,可想过卢娘子会如何?”
顾易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道:“月娘知道的,她不会在意这些事。”
月娘知道那段往事,也确确实实不在意。
他顿了一下,又解释:“我和阿锦已经过去,我也并非为了旧情。陛下召宫妃侍宴本就不妥当,就算来的是其他人,我也会开口。”
沈衡看他那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就头疼。
借着顾有恒留下的那些来往书信,顾易确实在慢慢牵起顾家在朝堂留下的暗线,他不喜欢“威胁”,也不喜欢“算计”。但是有些事和喜不喜欢无关,他确实做得很好。
就是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天真”,让人心底一个咯噔。沈衡有时候怀疑,顾易这趟来金陵是不是对的,他真不会被人连骨头一块啃了?
不过这性子一时半会儿掰不回来,沈衡暂时也只能放下,他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你是问心无愧,但是瓜田李下,本就是百口莫辩之嫌,你和许贵妃又有一段故旧,你让旁人怎么想?如今京中流言四起,卢娘子又是你的夫人,你可考虑过她在金陵如何自处?”
沈衡看着顾易那怔住的神情,到底语气缓了缓,颇有些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兄长才娶的卢娘子,但只要她还是你的妻子一日,你就得想着她顾着她,不能老觉得是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牵累。”
顾易表情错愕,“我不是……”为了兄长。
沈衡却抬手止住他的话,一副‘我理解’的表情,“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是你们现在毕竟有夫妻之名,卢娘子免不了受牵连。你要不想这么畏手畏脚,不如……先和离?”
沈衡承认,自己后半段话确实有那么亿点点私心。
但这也是为了顾易好啊。他那个性子,要是真的牵连拖累到卢娘子,心底必定愧疚至极,还不如两人早早分开、各自嫁娶。
正这么想着,却听见一声极沉的,“我不会和离。”
沈衡一愣抬眼,却撞入一双暗沉深邃、宛若幽潭的漆黑眸底。一股说不上来的悚然感自心底深处生出,转瞬蔓延全身,思绪都短暂地空白了瞬间,脑中只有尖锐的唳鸣示警。
沈衡最后是被缺氧窒息感强行拉回了心神。
对时间的感知有些模糊,沈衡也不确定刚才过去多久,但确实有段时间了。
但再看时,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臆想出来的幻象,扭曲的画面变得正常,顾易正担忧关切地看过来,“季平哥?”
沈衡蜷了蜷发僵的指尖,一时居然不确定刚才是不是错觉。他确认地问:“你说不和离?”
顾易稍微抿了抿唇。
是他一贯带着点执拗的神色,却并没有刚才那样令人悚然生畏的危险感。
他低着声:“是月娘答应嫁给我的。和兄长没有关系,月娘就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
沈衡:???
他脱口而出,“你不是为了青奴才娶卢娘子?!”
顾易:“和青奴有什么关系?”
经这么一提,他终于想起了当年的缘由,稍怔后,倒是开口:“母亲当年是想要为顾家留个后,但我……”
顾易没法说出什么别的解释,他当年的答应亲事,确实是对母亲的妥协。
但是月娘是那么好的人。她帮他解开了和母亲的误会,让他不至于至亲过世、才追悔莫及。她又是那般温柔照料,陪着他撑过了最艰难时候。
又温柔又坚强,就连邺兵压境,她都能执弓立在城头,护住他父兄留下的城池……
朝夕相处、日夜相对。
这又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为什么不能喜欢?
于是,那短暂的停顿之后,顾易很顺畅地接上,“我心悦她。”
见之则喜,别时生忧。时时牵挂,羁于心间。
他喜欢自己的妻子。
这并非是什么不能对他人言的事。
沈衡的表情已经过度震惊到空白,他“你”“她/他”“你们”地语无伦次了大半天,总算憋出了个完整的词,“顾、顾有恒……”
顾易稍微别了一下脸,但还是低声:“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月娘和兄长的事。”
现在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他没有去问。
在月娘心里,他比得过兄长吗?
顾易不知道答案。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从幼年时便一直追逐的兄长的话,顾易又觉得这好像并没有关系。
当然会介怀。会不自觉地比较、衡量,又生出在意来。但是如果另一个人是兄长,就好像变得没那么要紧。
兄长的话,是可以的。谁轻谁重都能够接受。
他好似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追逐在长兄的身后,兄弟之间似乎从没有起过龃龉,连爹娘的更偏疼哪一个的争执都未曾有过……他沿循着兄长的轨迹成长,太习惯于和对方共享一切。
旁边的沈衡表情已经青青白白变过好几轮了。
但是在“青奴到底是谁的儿子”、“顾二娶了他嫂子、是真的娶”、“我居然在向有夫之妇、还是顾二的夫人示好”这一系列让人脑子嗡鸣的炸裂性内容中,沈衡仍旧想起了另一件似乎没那么要紧,但还是让他脸色惨白的事。
他嘴唇哆嗦着,用气音艰难:“我、我刚才……在马车上……”
顾易看他一副快背过气去的样子,不由抬手递了杯水过去。沈衡抖着手接过,艰难灌下去一口,又飞快补完下半句,“说了好些个你和许娘子的旧事!”
顾易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里面的问题。
但是想到沈衡刚才提的“京中流言”,再加上对方以为的“为了兄长才娶月娘”,他不确定地看向沈衡,“季平哥,你说‘旧事’?”
沈衡惨白着一张脸点头,“是你想的那些。”
卢娘子在春日宴上听的或许是捕风捉影的流言,但他说的、都是真的……关于她琴瑟和鸣的夫君,和另一个女子曾经两小无猜的事。
在流言传遍的现在,又听到这些旧事……
顾易脸色一变,道了句“我先失陪”,就急匆匆离开。
沈衡没给出什么反应。他神情木然地呆在书房,捧着杯子一动不动,手指用力到发白。
卢娘子的脾气那么好吗?她就应该当场甩他两个巴掌,把他从马车上扔下去!她竟然还对他笑了。
想到那一幕,沈衡思绪微飘。
下一刻,他痛苦捂脸。
……他居然还觉得那笑怪好看的。
疯了吧?
那是顾二的夫人!

顾易匆匆赶过去的时候, 卢皎月正喝着汤。
以她当前的身体状况,入口的东西多多少少都算是调养的药膳,说一句“滋味平平”都是夸奖, 味道极其寡淡, 有时候还带着点药味。
这次情况也不例外。
卢皎月喝了两口就拧起了眉,忍不住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想吃高油高盐高热量!!
实在不行, 高糖也可以。
如酥却会错了意,劝慰着出声, “夫人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些嚼舌根的闲人!郎君这些年,待夫人一心一意,奴婢是看在眼里的,哪有什么许贵妃刘贵妃的事?说什么青梅竹马, 拿不准就是她们瞎编的?这些闲人说话, 最是有鼻子有眼的了。”
卢皎月听了这话, 不由面露意外。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