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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画三春)


“唔……阿爹之前不还说,陛下欲择宗室女嘛,怎没了动静。”
时归话音才落,就被一指头敲在额头上。
时序在她额头戳了两下:“阿归怎天天操不完的心!”
“唔——”时归被敲痛了,赶忙伸手挡在额前,因是有求于人,也不好生气退后,就只能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嘀咕着,“那阿爹都告诉我,我不就不操心了。”
时序被气笑,忍不住又戳了她两下。
“爹——”时归拉长音调,正要再求两句。
然时序却说:“操心也没用,有些事已定下了,只等结果就是。”
“什么?”时归瞪大眼睛,一闪身就黏到阿爹身上,连声追问道,“什么叫定下了?是宗室女定下了吗,还是陛下已经有应对北地的法子了?”
“阿爹阿爹,好阿爹,求求你了,就告诉我吧……”
“或者就说跟我和我认识的人有没有关系,就告诉我一点点,很少很少的一点就行嘛。”
不管时归如何哀求,时序一直老神在在,到后面直接闭上眼睛,避开那双满是乞怜的眸子。
奈何时归实在太有耐心,在马车上就缠了一路,回家后还是坚持,饭前饭后一直追在时序身后,张口闭口全是:“好阿爹,就告诉我嘛。”
时序烦不胜烦,回身捏住她的嘴巴:“嘘——”
“阿归只要知道,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不是陛下强迫的,有些事不能光看陛下如何想,当事人的想法同样重要,不管此事与阿归有没有关系,阿归只要静等结果就是。”
说完,他松开时归的上下唇,又把她往后推了推。
趁着时归思索之际,他快步从此地离开,也好躲片刻清静。
只是时序的这份清静也没能持续多久,左右不过半个时辰,书房外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跟做贼一样,在门外徘徊许久才算站定。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一条小缝。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时归冲着桌案后的阿爹嘿嘿一笑,腆颜溜了进来,好似之前对时序围追堵截的是另一人一样。
她几步绕到桌后,刚想在案上收拾一块空地来,就听时序呵斥道:“回你自己那边去。”
时归先是捂住耳朵,担心态度不够明确,又直接背过身去:“我不。”
从升入中班开始,时归就有了自己独立的书房。
她的书房与时序的紧紧挨着,仅有一墙之隔,内里空间一般大,只一个多书架宗卷,一个多玲珑摆饰,一个庄重些,一个活泼些。
便是有了自己的书房,时归也不爱独自待着。
明明那边有一整张黄花木桌,桌案之大,说能躺下一个她也不为过。
可时归就是喜欢跟阿爹挤在一起,宁愿一人只得半边桌子,最后不是时序的宗卷侵占了她的地方,就是她的字帖摆了满桌,两人都受影响。
还是前阵子她忙于查阅账簿,又嫌阿爹总打断她的思绪,她才把东西搬去隔壁,但一些官学里的功课书册,还是留在这边。
这不一不查账了,她又颠颠跑了过来。
见她驾轻就熟地在旁边坐好,时序哭笑不得,又确实不忍心驱赶,也就无视放任了。
时归装模作样地安静了片刻,很快就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往身边偷看一眼,几次欲言又止,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爹……”
“再说话就出去。”不想她才出一点声音,就把时序无情打断。
时归震惊地瞪圆眼睛。
而时序甚至都没有转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清:“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阿归所关心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只要静静等着就是。”
时归也正是被他这几句话搅得心神不宁。
如今见阿爹总算接话,她自然要追问个清楚:“那就是跟我有关系了?”
“如果跟我没关系,阿爹肯定直接就说了,既然拐弯抹角地让我等着,那肯定就是会让我难以接受的结果……朝廷还会挑选公主跟北地和亲是吗?”
“是我认识的人……见微?湘湘?还有谁?”
时归将与她相熟的人数了个遍,哪怕只是有几句话交情的也想到了,但这些人要么是身家背景不合适,要么是自身年龄不够,如何也不可能与嫁去北地的人选联系上。
最后她甚至都想到:“难道还是茵姐姐吗?可茵姐姐孝期未过,怎么也不可能是她呀。”
垂头苦想的时归没有看见,在她说这话时,时序的笔尖微微一颤,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说起守孝时间,不同身份不同情况,时间也是不一。
像寻常官员,常有丁忧三年的习俗,然古往今来,被夺情素服参公的也不在少数。
如先帝十三即位,因膝下无子,百官恐社稷不稳,联袂上书,请先帝以月代年,太宗驾崩三月即开选秀,择二十秀女入宫,并立新后。
说到底,孝期一事,本就不是不可更改的存在。
时序心思百转,忽觉眼下出现一片阴影,垂眸一看,才发现竟是时归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探头探脑地往他手上的宗卷上看。
时归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阿爹瞧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咦?”只见时序手里握着的卷案上,清晰记载了北地十八部的情况,包括各地王庭成员、兵马粮草、子民人数……种种情报,无一遗漏。
在宗卷最末,记到独孤部落新王——
独孤部落新任汗王独孤元,即位两年,方满十二。
独孤元的名字被朱笔圈出,旁边又记下:宜嫁。
时归缓缓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发飘:“原来,还真的有人要嫁去北地呀。”
“阿爹,你知道是谁,对吗?”
时序无声将宗卷收起,并不言语。
又过两日,北地使臣终得朝见机会。
朝堂百官面前,万俟部落的人率先站出,以和曦公主临终前思念故土为由,请求大周皇帝再赐殿下。
若大周皇帝愿赐殿下,万俟部落愿将和曦公主送回,以全公主思乡之情,如若不然,恐只能叫周王后留在北地了。
话音刚落,他们头顶就飞来一盏砚台,若非他们躲得及时,少不了被砚台砸个头破血流。
再看正前方的龙椅上,皇帝已是怒极反笑。
更可恨的是,万俟部落见以和曦公主尸身要挟无果后,又换了一个说法:“北地向大周朝廷效忠已久,也为大周固守北疆多年,陛下也不想见到北地失守、北狄入侵之景吧?”
“陛下圣明,我万俟部落拥上万骑兵,各个好手,若因陛下偏颇心生不满,只恐北地再起战乱,实非我等及陛下所愿。”
“还望陛下三思周全。”
这番话不仅让朝堂百官震惊,就连同样来自北地的其他部落也是震惊不已。
百官是诧异于万俟部落的大而无畏——
君不见前一个在朝上大放厥词的,如今已是首身分离,更连累得整个部落被驱出故土。
你万俟部落在北地是强盛,难道只是因有上万骑兵,就让你们有了与大周皇室叫嚣的底气?
而北地的其他部族,就是愤恼大过惊讶了。
他们同属北地,自然不想永远屈居人下,来时明明说好公平竞争,就看大周皇帝更青睐于谁,万俟部落怎就言而无信,以公主铁骑威胁了呢?
朝上二三百官员,总有三五拎不清的。
万俟部落的使臣才退下,就有朝臣站出来,看上去一副思虑周全的模样,满脸的无可奈何:“启奏陛下,臣闻万俟使臣之言,不无道理。”
他说到能明白皇帝怜惜公主,可总不能因此惹得北地生乱,若只是牺牲一人,就能换取北地效忠,到底还是值得的。
更别说:“陛下明鉴,数年来嫁往北地公主十数人,皆登王后宝位,北地虽是寒苦,然对大周公主尊敬有加,北地或不失为一好去处。”
只听前方响起一阵嗤笑声,循声望去,只见时序勾唇笑道:“纪大人将北地说得这样好,何不将自己的女儿L嫁过去呢?”
“咱家记得,纪大人膝下正有一个适龄的女儿L吧?”
“这——”纪大人连连摆手,“臣之小女,如何能比得上皇室公主,也只有皇室公主,才能彰显陛下对北地的看重啊。”
对此,回应他的是一方镇纸。
这一回,皇帝的准头可算好了些,不偏不倚,正砸在他鼻梁上,只一下就让他仰过头去,血流不止。
高座上,皇帝站起身,睥睨左右。
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又正好传遍整个朝堂。
“我大周巍峨之邦,雄师百万,何以一弱女子来换和平?”
“今日他万俟部以战威胁朕嫁女,来日是否就能以战逼得朕再□□让,乃至脱离我周氏王朝掌控?劝嫁之人是何居心!”
“朕今日就把话放在这儿L,万俟部落休想再尚公主,和曦公主遗躯,朕也必将夺回!”
“皇室嫁女,从来只是对北地的恩赐,既是恩赐,谈何求娶一说?”
威严庄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无数人虎躯一震。
时序微微敛目,最先跪拜:“陛下圣明,陛下息怒。”
身后百官回过神来,接连匍匐在地:“请陛下息怒——”
而北地的使臣早被浩荡声势震得没了反应,再回神时,则是一列黑甲兵士冲入殿内,不由分说地将万俟部落使臣拿下。
皇帝厉声道:“北地若要开战,朕奉陪到底!”
朝会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
当满城百姓众说纷纭之时,低气压的御书房内迎来一个意外的人。
周兰茵被引到御书房内,规规矩矩向皇帝行了礼,看见旁边的时序,亦微微颔首以作示意。
皇帝还在为朝会上的威胁而恼火,见周兰茵前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还是时序代问:“不知大公主前来,有何要事?”
周兰茵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似在劝说,又好像在说什么闲话:“父皇何必大动肝火,儿L臣不是与父皇说好了,这北地之苦,便叫儿L臣去受。”
皇帝一听这话就来气,哪怕不是第一次听,还是忍不住重重拍桌:“北地尽是狼心狗肺之辈,凭何要朕的公主去以身犯险!”
“父皇……”周兰茵笑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儿L臣自愿嫁入北地,要去做那最后一位远嫁和亲的公主呀。”

大概一个月前,皇陵的阿如姑姑秘密返回宫中。
阿如姑姑是自幼照看着大公主长大的,原是顺妃入宫前的丫鬟,后来就换了新主子,此番顺妃离世,她便随大公主去了皇陵。
那次回宫,阿如姑姑只是代大公主求皇帝解答疑惑,其间问及北地诸事,皇帝也只当是大女儿才丧母,心有惶惶罢了,悉声安慰了几句,又赏赐了些绫罗珍宝,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谁知阿如姑姑回去后没多久,大公主又遣了暗卫回来,祈求皇帝允她提前回宫。
因大公主仍是没有说清缘由,皇帝虽然心生不满,但到底也没有太过呵责,见到暗卫的第二日,就拨了一队御林军,连夜赶去皇陵接大公主回宫。
一切的变动,尽发生在周兰茵回宫当夜。
那日随行的宫人都知道,陛下与大公主起了嫌隙,但具体是什么,还是时序过后才探查到的。
拿到当日皇帝与大公主对话的宗卷后,饶是时序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不禁为大公主的言辞感到动容。
只因周兰茵见到皇帝第一句,便是俯首祈求道:“儿臣自愿嫁去北地,请父皇应允。”
毫无疑问,皇帝当场大怒。
在这种情况下,周兰茵却依旧保持了冷静,不卑不亢,将她的认知娓娓道来。
在听到她说:“儿臣愿助父皇收拢北地,只求大周再无公主远嫁。”
皇帝生生被气笑:“助朕收拢北地?你可知你都是在说什么胡话,北地归顺几十载,皇位更替也有七八人,却从没有谁能将北地彻底收复,不然如何代代要送和亲公主去,还全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公主?”
“你一小小弱女子,能保全自身都是难得,如今竟还大言不惭,要帮朕做什么!”
“父皇!”周兰茵拔高了声音,“不过试一试,父皇尚没试过,怎么就能断言不行呢?”
“父皇尽管将我嫁出去,无需父皇多做什么,只需冷眼旁观便是,若我侥幸事成,那便将北地当做送给父皇的贺礼,若是事败,也不会与父皇有任何干系。”
这番言语果然叫皇帝敛了怒容,怔然半晌,踉跄着跌坐到身侧的圆凳上。
许久沉默后,皇帝按了按额角。
他只当周兰茵是被顺妃的死冲昏了头脑,难得苦口婆心:“顺妃离世,朕也很是遗憾,但导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然伏诛,便是赫连部落全族,也受到牵连,朕知晓你心有仇怨,但总不至于为此把自己搭进去。”
周兰茵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父皇说得不对。”
“罪魁祸首并非赫连勇,亦非受到牵连的赫连部落,真正的始作俑者,该是这存在了几十年的联姻才是,若无联姻和亲一说,当日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父皇,儿臣斗胆,敢问父皇,若当日当朝求娶,甚至在春猎场上行龌龊之举的是朝臣之子,父皇又当那他们如何?”
北地求娶,皇帝总是难免有些顾虑,再是嘴上说着不怕开战,可战争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能维系和平,最好还是不要起战为好。
可若是换成寻常勋贵子弟,哪怕是亲王之后,胆敢做出赫连勇那般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反手就能抄没其全族。
如此对比分明,全因北地独立于大周的自治权。
在皇帝被震得久久说不出话时,周兰茵又说:“若能以我一人换得后世公主再无远嫁之忧,该是我天大的福报才是。”
皇陵两月,周兰茵想了很多。
虽称不上大彻大悟看透红尘,可也不似从前懵懂。
周兰茵想到——
她不愿嫁去北地,既有北地荒凉缘由,也有不愿远离故土的想法,更甚至北地的一应民风民俗,与京城也是大相径庭,令人难以接受。
这些原因非人为可改,既然她害怕不喜,同样的,换成任何一个京城长大的姑娘,想必都是不愿的。
再说她自己,这回能借母妃孝期躲过去,可谁能说得准,三年后孝期一过,到底是她先找到驸马,还是北地部落先赖上来?
这可不是周兰茵杞人忧天,实在是北地有先例摆着跟前儿,容不得她不防。
既然赫连部落能在她及笄几月就赶来,很明显,他们打一开始就是看准了她,同理,三年后孝期结束,难保不会有下一个“赫连部落”,在她解孝当日来朝。
这种可能再是微弱,周兰茵也赌不起。
周兰茵又想到——
母妃之死或能为她争取来三年自由,可谁又能为母妃的猝然离世付出代价呢?
赫连勇等人是该死,但绝不止是他们。
倘若北地归顺时,不曾有皇室公主出嫁的先例在,后面的这几十年,也不会有数十公主尸埋北地了。
既如此,何不想法子从根源解决?
与其终日惶惶,为不知如何的三年后而担忧,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眼见皇帝仍有犹豫,周兰茵扔下最后一记重击:“父皇……三年后,五妹妹就年满十三了,五妹妹性情绵软,若再被北地逼迫,五妹妹该如何自处?”
至此,皇帝彻底没了反驳的言语。
他仿佛在一瞬之间苍老下来,摆了摆手,虽没当场应下,可明显已经不反对了,或许只需再谈上一回,他就会应允了周兰茵的计划。
只因周兰茵的想法太天真,言语又太骇人,皇帝便是一百个不认同,也只是指责她狂妄,实际并未将这些话吐露给第二人。
时序也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从暗卫口中得知前因后果,后试探引导着,叫皇帝向他敞开心扉。
御书房内,皇帝怒目而视,周兰茵也只是无奈地笑着,并不见惧意。
最终还是皇帝先败下阵来,色厉内荏地挥着手:“去去去,朕记着呢,此事无须置喙,朕自有主意!”
“这是北地各部落的情况,已尽数呈现在卷上,你且拿回去看着。”
说着,时序将桌案上的一卷文案拿起来,垂首奉到周兰茵身前。
若时归在这儿,定能认出,这文案就是她前两天看见的那卷。
周兰茵接过,微微欠身:“多谢公公。”
“殿下言重了,都是臣该做的。”
这天晚上,时序没能回府,而是陪着皇帝在御书房枯坐一夜,无声承受着来自同为老父亲的皇帝的倾诉。
许是想到大公主不日就要离京了,皇帝的仁父之心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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