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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谁家团子)


良久,她收回视线,目光怔怔地落在手腕上的琉璃手镯。
看着看着,竟被她品出了一丝睹物思人的意味,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顾九卿被御林军带走前,曾告诉她,妹妹无须担心。见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本不该担心,可一颗心总是空落落的。
顾桑想起那日在主院外偷听到的话‘太后是建原一年开始信佛’,也就是魏文帝登基第一年开始信奉佛法,究竟是何事让太后开始转变,由一个不信佛的人开始信佛。
也或者,是魏文帝登基前发生了何事。
原书中并没提过魏文帝这个皇位是如何来的,如果不是从先帝手中继承,那便是……夺权。
而这个朝代对魏文帝登基前的事似乎讳莫如深,原书剧情也没详叙。
顾桑忽然意识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并没将《女帝》一书看完,只看到女主登上帝位,后面还有十数章方才结尾,正文完结后还有几章番外。
难不成女主真正的来历在原书末尾才有所交代?
哎,早知道就该看完整了。
及至中午,顾桑和施氏带着吃食和衣物去天牢探监。顾显宗提早打点过,又有司马睿的默许,狱卒并未为难她们,轻易便放她们进去了。
天牢并非甚么好地方,关押着诸多犯人。光线阴暗湿冷,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鲜血味。
一路所过,牢房里被刑讯过的犯人身上遍布各种烧伤鞭伤,瞧着分外可怖,时不时窜出几只老鼠蟑螂在脚边打转,顾桑不害怕老鼠,唯独恶心蟑螂,她强忍着才没有尖叫出声。
施氏尚没见到顾九卿,便已经红了眼睛。
这是施氏第二次踏足天牢,第一次还是十二年前,施家阖族被关押在这里,当年送别父兄家人的场景历历在目,时隔多年,她的爱女又因当年事被下了狱。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无助感再次席卷全身,施氏的身子一阵晃荡,顾桑赶紧扶住她,话语关切:“母亲,没事吧?”
施氏脸色发白,摇了摇头。
顾九卿单独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他身上穿着离家时的那身白衣狐裘,纯白如雪,并未被污染半分,与周遭的污秽肮脏格格不入,自成一世界。他安静地坐在草垛上,闭目养神,那般优雅惬意的模样让人恍然觉得他并非身在牢狱。
顾桑看着他,轻声唤道:“大姐姐。”
顾九卿闻声睁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和施氏身上:“我很好,你们不该来这里。”
施氏见他衣裳整洁如初,显然没被用刑,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可听他这般说,又止不住的心酸,哽咽着道:“九卿,我的儿,你受苦了。”
只一句,便泣不成声。
施氏鲜少有此脆弱时刻,女儿本该千娇万宠的长大,因她粗心大意沦落为乞儿,风餐露宿两年,好不容易被找回过了几年好日子,又被人害进牢里。
虽说女儿无辜,可谁也不知道那位陛下如何想的,还不知道顾九卿要被关押多久。
顾九卿起身,走到施氏面前:“母亲,清者自清,我不会有事,莫要为我伤了身子,不值得。”
语气依旧淡漠如斯,但话语间隐隐多了一丝对施氏这位母亲的慰藉。
施氏一把抓住顾九卿的手,心痛不已:“傻孩子,你我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何谈值与不值,纵你不好,当母亲的又如何能好?只有你安稳无忧,母亲才会事事如意,才会身体康健。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将你救出去。”
顾桑眸光微闪。
顾九卿并不习惯被施氏碰触,略一抬手,像往常那般拂开。
施氏显然早已习惯顾九卿的冷淡,也不在意,抬袖擦了擦眼泪:“瞧我,当娘的还没女儿坚强。”
顾九卿淡漠地看了一眼施氏,见施氏双眼红肿,略阖下眼。
施氏絮絮叨叨同顾九卿说着话,但大多都是施氏在说,顾九卿偶尔回应两声。
陌花默默地将食笼里的饭食摆出来,顾桑则拿起箸筷递给顾九卿,催促道:“大姐姐,这都是母亲亲自做的,快趁热吃吧。我也做了一些可以放置的糕点,放在另外的食盒里,大姐姐可当宵夜。”
说罢,伸手指了指草垛边另一个食笼。
施氏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催道:“快尝尝。母亲已经许久未进过厨房,也不知厨艺退步没?”
施氏出阁前,极擅厨艺,只是嫁人后囿于中馈及后宅妻妾斗法,便鲜少亲自下厨。
顾桑扬唇,不吝夸赞道:“母亲做的,定然味道极好。”
顾九卿手握著筷,淡淡地扫了一眼顾桑,夹了块清蒸武昌鱼,在施氏期盼的目光下,缓缓放入嘴里。
鱼肉嫩滑鲜美,入口细腻。
顾九卿颔首:“味道确实不错。”
清蒸鱼是顾九卿最喜欢吃的,施氏蒸废了四五条鱼方才找回曾经的厨艺,做出此等美味。
施氏喜道:“不错便多吃些,牢中不比家里……”
一顿,施氏心里霎时跟针扎似的难受,九卿遭此无妄之灾,为娘的竟不能第一时间救女儿出狱。
顾九卿慢慢地吃饭,举手投足间端的是一派矜贵优雅,晦暗血腥的天牢并没影响到他用膳的舒适,仿若自家那般悠闲自在。
这般状态倒不像坐牢。
司马睿主审此案,有男主在,肯定不会让女主受刑。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顾桑环视一眼森冷的牢房,男主想要改善天牢里的吃食住宿怕是不能,那样太惹眼,男主无法明目张胆地给女主优待。
女主身中寒毒,极度畏寒,肯定受不得天牢里的潮湿,也不知是否会诱发寒毒发作?
顾桑眸眼里腾起一抹忧虑。
好在带了足够御寒的衣物和被褥,且顾九卿被抓当日,本就穿的厚重,即使回暖的春日,依旧身穿冬日的御寒狐裘,想来是稍微抵挡了一些牢房里的湿冷之气。
陌花将厚被褥铺陈在草垛上,又将衣物放在干净的被褥上,方才垂首侍立在旁。
“大姐姐,如果冷的话,切记要及时加衣,莫要受寒。”顾桑动了动唇,细心叮嘱。
顾九卿唇角往右边一扯。
待用完膳,陌花收拾残羹剩汤之际,顾桑偷偷往顾九卿手里塞了一个黑色药瓶,抽手的瞬间,她感觉到冰凉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手心的软肉,带起一抹异样的战栗,她惊了惊,抬眸看向始作俑者。
顾九卿面上淡定如斯,仿佛此番隐秘的撩/拨并非出自他之手。
施氏并没察觉两人私下的小动作,只担心顾九卿吃不好住不好也睡不好,不免心痛难忍。
探视时间有限,在狱卒的催促下,施氏仍不愿离去。
“九卿,一定要保重身子,母亲定会……”
顾九卿打断道:“等便是,不必强做徒劳之举!”
施氏讶然。
顾桑抿了抿唇,适时地开口:“母亲,诚如大姐姐所言,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歪,想来大姐姐很快便会出狱。”
“真是这样吗?”施氏反问。
顾桑点点头,随即看向顾九卿:“大姐姐,觉得呢?”
顾九卿看着她,嗯了声。
马车内,施氏并未因这番安慰放松多少,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顾桑伸手握住施氏的手,软声劝道:“母亲,以大姐姐的机智,既让我们等,必是胸有成算。桑桑并非诓哄母亲,大姐姐肯定过不了几天就会出狱。”
女主身有寒毒,定不会让自己在天牢久呆。
施氏苦笑:“你对你大姐姐倒是有一种迷之自信。”
那是因为施氏不了解真正的顾九卿。
“所以,母亲放宽心便是。”顾桑说。
施氏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顾桑捻起一块色香味俱全的桃花糕递给施氏,随即又给自己捻了块,她一边吃一边不经意地提出疑惑:“宫里贵人们的心思当真难猜,不过一则小小的百业经,为何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施氏面露讥嘲:“呵,百业经有何问题?不过是人……”
对上顾桑极度困惑的目光,施氏立即意识到这种深宫隐秘之事不足为一小姑娘细道,转瞬改了口,“桑桑莫要多想,都是那太子妃太过可恶,竟以一篇错字百出的经书调换九卿抄写正确的百业经呈到太后跟前,太后是个笃信佛理之人,一气之下就晕了过去,陛下侍母至孝,自是大动肝火。”
顾桑拍拍胸脯,顺势呼出一口气:“好在事情已澄清,大姐姐也知此次被太子妃陷害的缘由,经此一事,想来日后定不会有人再拿此类事大做文章。
施氏一愣,从顾桑的话中意识到一个问题。
顾九卿当真知其缘由吗?
朝堂后宫错综复杂,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顾九卿当真能勘破吗?
顾九卿之所以被太子妃陷害,就是不清楚百业经书背后暗藏的真正隐情。

第63章
施氏暗暗打定主意, 等顾九卿出狱,定要将自己知晓的一些内情尽数提点。如今,顾九卿身负圣旨赐婚, 要做皇家妇,不知其后宫隐秘, 必将被人算计的骨头渣都不剩。
顾桑原以为施氏不会说这些皇家密辛,结果施氏见她一脸纯稚天真的模样,突然说道:“百业经曾是先皇后最喜欢读的经书。”
“先皇后?”
顾桑澄澈的眸眼适时地露出迷茫。
施氏强忍着内心的悲愤与无奈,说:“先帝已故之后,十二年前, 先皇后一脉尽数死绝,死于……”
顿了顿,施氏伸手朝上一指。
顾桑瞬间反应过来, 死于当今陛下之手。果然,魏文帝的皇位是篡位夺权而得。
十二年前,原身是个不足三岁的幼稚孩童,尚不记事,哪里知晓这番朝堂变故。魏文帝皇位不正,登基初期必定实行了残酷血腥的政策镇压,不许朝堂百姓议一字,这个朝代才无一人敢提及当年旧事。
可是, 彼时的顾九卿也不过五六岁,她竟知道的这般清楚,连先皇后的喜恶都知晓。
司马睿看了一眼逐渐远离的马车,又看了眼身后的天牢, 原本冷漠的目光转瞬染上一抹柔情,转身欲踏入天牢。
“殿下, 经书一案已经明朗,太子和康王耳目众多,莫被人落了口实。”侍卫刘尚提醒道。
言外之意,现下不是解相思的好时机,哪怕司马睿如今执掌大理寺,主管刑狱,但屡次借公务之便见顾九卿,难免被有心人猜出端倪。
司马睿脚步一顿。
想到父皇对待顾九卿的态度,确实不是好时机。
他不甘心地收回脚,往大理寺方向而去,行了几步,又问:“牢狱内条件艰辛难熬,顾家带进去的东西可有被褥衣物?”
刘尚恭敬道:“殿下放心,大姑娘是顾家嫡女,顾家人不止备有衣物被褥,还有糕点吃食之类。”
司马睿不放心地回头,再次看了眼天牢的方向,随即想到什么,豁地握紧拳头,面色沉郁。
顾九卿遭此大难,都怪太子和康王。
他们要争便争,要斗便斗,凭甚将无辜的顾九卿牵扯其中?
天牢内,顾九卿低眉凝着掌心的药瓶,瓶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少女身上的清甜香味,他略微犹豫,抬手打开药瓶,取出一粒药丸缓缓放入嘴里。
指腹那抹柔软的触感犹在,素日难吃的药似乎都染上了一丝软糯甜腻味。
妹妹以为他忘记带药,实则这几日本不用服食此药。
药丸入腹,顾九卿视线转向旁边的食笼,打开之后,里面是两种不同的糕点,一种是他最爱的茯苓糕,一种是她新做的桃花糕。
桃花糕,形似桃花,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若他没猜错,桃花糕取材于她院中开得正艳的桃花。
顾九卿扯起唇角,伸手捻了块桃花形状的糕点,意图压下舌尖仅存的一丝苦药味,刹那间,唇齿间被一股桃花香溢满。
“呵,这个便宜妹妹真是有心了!”
御书房。
“陛下,臣妾亲手熬煮了一碗滋补的参汤……啊!”
吴皇后正要将汤碗递过去,就被魏文帝扬手打翻,“出去,朕要批改奏折!后宫一片乌烟瘴气,朕可没心思吃皇后的汤食。”
吴皇后看着手背上深红的烫伤,跪地请罪道:“陛下息怒,是臣妾未能约束后宫诸人。”
魏文帝冷笑道:“约束不了,莫如退位让贤?”
朝堂后宫,没一件让人省心的事。
吴皇后心知魏文帝只是迁怒与她,未必会废后,依旧让她心中骇然无比。
“御书房乃议政重地,皇后日后切莫涉足。”
魏文帝是真动了怒,从未如此严厉地苛责吴皇后。
吴皇后威仪尽失,气得狠狠踹了一脚太子妃杨清雅,厉声叱道:“愚蠢的东西,瞧你干的好事?杨玄蔺那个老匹夫就是这样教导你,凡事不计后果,你怎敢……怎敢利用百业经生事?”
杨清雅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剧痛无比的肚腹,哀声求饶:“母后息怒,是儿媳的错,求母后饶了儿媳一回,儿媳以后再也不敢了。”
定是杨玄蔺老糊涂了,在家里妄议当年旧事,才让杨清雅偷听了去。否则,杨清雅怎会想得出用百业经做局陷害顾九卿。
十二年前的政变,太后,魏文帝,以及皇后,没一个手里是干净的。吴皇后自然不希望旧事重提,太后亦是利用百业经暗害了情如姐妹的先皇后,偏偏杨清雅这个蠢东西竟敢利用此事去刺激太后。
自己养育的二公主蠢也就罢了,杨家培养的太子妃也如此愚蠢,真真是让她受不了。
太子妃虽只是被小惩大诫,但魏文帝却将怨怪尽数落在吴皇后这个发妻头上,连带对太子也越发不满。
吴皇后越思越怒,看着地上惊恐哀求的太子妃,犹嫌不解气,气得又踹了太子妃一脚,再次唾道:“蠢东西!”
杨清雅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脸色霎时失去了血色。
杨清雅哆嗦着唇,断断续续道:“儿媳新婚,太子……疑心儿媳……不洁,儿媳自幼……自幼便知太子是我的……夫君,我怎会……都是华贵妃……害我害我……遭受太子猜忌,我……不甘……不甘哪。”
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一国储君,哪里会有莫须有的青梅竹马,偏偏宫里流言四起,还有新婚夜竟没有落红,可她未与任何男子勾连,太子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种破瓜的疼痛感历历在目,她怎会不洁?
可她没有落红。
太子划破手指,帮她遮掩过去,但疑心已存。
除了新婚夜的热情,太子对她冷眼相对,再也未曾碰过她的身子。
太子不信自己,让她如何不恨?
“华贵妃!”吴皇后眸眼陡然沉戾,咬牙切齿道。
太子司马承大步入内,看见地上狼狈可怜的杨清雅,皱了皱眉,随即对吴皇后道:“母后,是儿子无能,未能约束内子让她惹出事端,还请母后责罚。”
吴皇后冷哼:“本宫罚你做甚,事情并非出自你手?朝堂内外的事就够你焦头烂额,东宫尚不能让你宽忧,尽拖累你。”
太子躬身道:“儿子以后定加严厉管束太子妃,母后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了,母后千万保重凤体。”
“太子妃,好自为之!”吴皇后冷冷瞥了一眼杨清雅,正欲离去时,忽闻身边的景嬷嬷惊叫道,“啊!娘娘,太子妃出血了!”
吴皇后仔细瞧去,赫然发现杨清雅腿间裙裾渗出点点血红,大脑当即一滞,急道,“快,宣御医!”
太子妃小产了。
吴皇后见胎儿未保住,将杨清雅贴身伺候的宫人狠狠责罚一番:“太子妃有孕这般大的事,竟无一人察觉,一群无用的废物!”
罚完宫婢,转向床上睁着眼睛默默流泪的杨清雅,叹息一声:“可怪母后?你说你这孩子有了身孕,自己怎么都没感觉身子不对?”
杨清雅不说话。
“罢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吴皇后不甚走心地劝了一句,憋着一肚子火气离开东宫。
真是流年不利,无一件顺畅事。
太子看着目光空洞的杨清雅,沉默半晌,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冷漠道:“没了,也罢,我没有替人养孽种的爱好。”
杨清雅心寒无比,眼泪流淌的更汹了。
“是你的,是你的,为什么不信我?”
太子没理会杨清雅的无能狂吠,再次往她心上戳刀子:“为何对付康王未婚妻?”
杨清雅忽的直直盯着太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太子惦记未来弟媳!”
太子一愣,随即气笑了:“荒谬!
丧子之痛犹如锥心之痛,甚至掩盖了不被太子信任的痛苦,杨清雅幽幽道:“我都看见了,你书房的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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