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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谁家团子)


顾桑挑眉看了一眼顾兰,带着目的与人交往属实心累,偶尔也需同真正单纯的人相处缓解时刻紧绷的心弦。
顾兰转头望向窗外的院子,常青树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冬日未见凋敝,有好几种叫不上名字的花卉开出明艳的花朵,若不是呼啸的寒风刮在脸上,还当自己身在春日。
“大姐姐院里的梅花开的正好,不如我们去瞧瞧。”顾桑转了一下眼珠,怂恿道。
顾兰登时吓了一跳:“不,不不,大姐姐不喜欢别人去她的院子。”
顾桑道:“我们又不是别人,是大姐姐的妹妹。”
顾兰低下头:“我,我不敢,大姐姐发火的样子太吓人。”
顾桑以手托腮,叹气:“其实,大姐姐不发火的样子也挺吓人。”
顾兰对顾九卿敬畏颇深,说什么都不去,顾桑不便勉强,独自去了昭南院。
这回无人阻拦,一路畅通无阻便进了内院。
一路上没看见陌花陌上,应是被女主派出去办事。
一阵悠扬的琴音由室内传出,悦耳动听。
顾桑驻足聆听,抬眼望去。
只见顾九卿一身白衣,临窗抚琴,高山仰止,绝代风华。就算天上真有神仙,也不过如斯。
顾桑听得入神,忽一道煞风景的粗嘎声音突兀响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是长命昂着鸟脖子,振翅吟诗。见到顾桑,长命翅膀拍的更用力,嚎的也更卖力了。
“思之,思之若狂,好妹妹呐!”
顾桑:“……”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可不是她教的。
不远处,廊下鸟架上,一只绿嘴鹦鹉兴奋地跳来跳去,浑身透着一股子活波机灵劲儿,全无初到顾九卿身边的郁郁惊恐之态。
顾桑的法子确实管用,同时也说明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当小家伙每日偷摸观察顾九卿,适应了他的存在,发现他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的伤害,便逐渐放下芥蒂,胆子也变得大起来。
果然,建立信任的基本原则,就是经常在一起。
可她跟顾九卿在一起的时间颇多,顾九卿对她的信任还是少得可怜,她并不能真正走近。
她抬头看向顾九卿。
顾九卿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他就那般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平静幽深的眸子却仿佛隐匿着滚烫的岩浆,顾桑被他的目光灼得一颤,不自然地别开脸。
等她再看他时,他已不再看她。
顾桑提裙移步室内,顾九卿已经收起琴,正用长匙拨弄着香炉里的佳楠乳香,他长身玉立,举手投足之间端的是清贵优雅。
长匙沾了点微末香灰,他轻轻一吹,灰尘随之散入空中。
顾桑望着他,轻声道:“大姐姐,我昨日搬入芳菲院,日后见大姐姐就更方便了。”
顾九卿没说话。
顾桑又道:“大姐姐愿见我,可是气消了?”
顾九卿仍是沉默不语。
她双手交叠于抱腹,继而展露一抹乖顺无辜的笑容,继续道:“时至今日,我都不知晓自己究竟错哪儿,不知大姐姐可否提点一二,让我长长记性,下次也好规避。”
顾九卿看着她脸上消散的笑容,终于开了尊口:“笑!”
“笑?”
顾桑满脸问号。
顾九卿一字一顿道:“对我笑。”
虽不知女主用意,顾桑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咧嘴,冲着顾九卿清甜一笑。她自以为笑得甚是甜美,顾九卿却皱眉道:“不对,再笑。”
顾桑扯起唇角,再次对着顾九卿勾出一抹灿烂的笑。
顾九卿定定看着她,说:“不对,不是这样。”
灿烂有余,却不够肆意,也不够真诚。
顾桑被他整懵了,扯唇勾勒出一个好看无瑕的笑容:“这样呢?”
顾九卿眸色幽晦:“还是不够好。”
女主的喜怒完全无迹可寻,顾桑说:“那我……再试试。”
顾九卿冷道:“不必了,其心不诚,再如何笑都是枉然。”
顾桑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女主究竟何意,为甚半句都听不懂。
“还请大姐姐明示。”顾桑还想探究,顾九卿却不想继续深聊下去,转移了话题:“最近没时间督促你,字练习的如何?”
“大姐姐交代的事,我自不敢一日懈怠。每有空闲时,便写上几页,虽看不出大的进步,但小的精进还是有的。”
顾九卿冷硬的面色似有所舒缓:“写几个字,我看看。”
顾桑坐到桌边,执笔沾墨,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
字写的不够好尚在其次,但坐姿仪态一定要拿捏到位。
等她写下几字,抬眸正见顾九卿幽幽地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有些头皮发麻,顾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仰头道:“大姐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无。”
顾九卿将视线重新移至宣纸上,淡淡扫一眼:“确有进步,倒是能认出写的何字。”
“这不是得益于大姐姐的悉心指教嘛。”
顾桑唇角刚勾勒出浅笑的弧度,就见顾九卿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她僵了僵,唇边笑意尽敛。
顾九卿薄唇紧紧抿着,狭长的凤眸一片深幽。
那种疯狂失控的感觉卷土重来,大有喧嚣尘上之势。就算他竭力平复心境,以仇恨抑制情爱,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越克制越无法自已,越压制反弹的越发厉害。
越是让自己不要嫉妒,那份折磨人的嫉妒心越甚,几乎焚毁理智。
他按压着指骨,面上并未露出多少情绪:“如果我与他人成婚,妹妹可会欢喜?”若是从前的自己,绝不会问这种幼稚蠢笨的问题。
欢喜吗?谈不上。
不欢喜吗?似乎也谈不上。
但她面上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丝沮丧和失落,情绪也跟着低落下去:“不……不大欢喜。”
这应该是女主希望的答案,她自会投其所好。
“人人都道大姐姐和康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门亲事更是陛下亲赐,我本该祝贺大姐姐喜获良缘,可……可我就是不希望大姐姐嫁给康王。”
女主要嫁的人是男主。
这话似乎取悦了顾九卿。
“好妹妹哪,一日不见思之若狂!”鹦鹉沉浸般忘我的鸟诵声再次响起。
顾桑:“……”
顾九卿面色瞬间黑沉如浓墨。
他不过夜时人静感发一句‘妹妹,一日不见竟如隔三秋兮,思之思之若狂’,小畜生竟偷听了去。
顾九卿反将一句:“这就是妹妹教导的成果?”
顾桑悄悄瞅了眼顾九卿阴郁的脸色,反驳的话顿时吞咽回去,非常上道地揽于自身,“对,就是我教的,容纳百家长嘛。”
顾九卿薄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雌雄莫辨的脸阴晴不定。
就在顾桑惴惴不安时,顾九卿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精巧的盒子,啪地一声打开,里面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手镯。
他取出手镯,不甚温柔地攥住她的手腕,顾桑欲抽手,却被他攥的更紧。下一瞬,肌肤感受到一阵凉意,手镯已然戴在她手腕上,衬的皓腕肌肤莹白如玉。
顾桑垂眸盯着琉璃手镯:“这是……”
顾九卿启唇:“权当赠予妹妹搬新居的贺礼。”
“大姐姐未免也太讲究了,既然大姐姐有心,我定当好生保管。”顾桑干笑,不太习惯手腕上佩戴饰品,想要将其取下,放回匣子收藏。
顾九卿制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取下!”
顾桑:“……”
顾九卿啊,你可是女主,搁这儿演霸道总裁的戏码呢。
她又看了一眼顾九卿。
这莫名其妙的闷气应该……勉强算是消了吧。
虽然,消的也挺莫名其妙。
转眼便是腊月初二,顾皎出阁之日。
这天甚为热闹,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一片喜庆。
“李家虽只是商户门第,可人家给的聘礼比燕京城诸多大户人家都要阔绰。李家不是那种小商小贩,在当地小有名气,可谓富甲一方……”
“二姑娘是个有福分的,一嫁进去就有花不完的财帛,穿金戴银一辈子。蒲姨娘,你真是生了一双好儿女,年头上尚为二姑娘的婚事发愁,年尾上姑娘就顺顺当当出嫁,儿子更是了不得,没养几天就成为嫡子,日后顾家都要他说了算。”
“府上的大姑娘是未来的康王妃,大公子与大姑娘非一母所出,可都是嫡母的儿女,大公子可就成了嫡亲的康王小舅子,生母亦是脸上沾光。”
“蒲姨娘,你的日子越过越好,大公子前程不可估量,可别忘了提携一下蒲家的侄儿们。”
嘴碎的七大姑八大姨皆是蒲家的亲眷,将蒲姨娘奉承的喜笑颜开,不需她们这些小辈锦上添花,顾桑和顾兰将添妆礼送给顾皎,略坐了坐,便从屋里出来了。
而顾九卿连过场都不必走,直接派人送了一份添妆礼,都没现身。
“三姐姐,二姐姐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她连看都没看一眼。”顾兰有些伤心,这是她跟三姐姐精挑细选的礼物,可二姐姐却不屑一顾。
顾桑说:“我们做妹妹的,该做的礼数该尽的心意做到即可。我送的,二姐姐也不见得喜欢,还瞪我呢。”
“三姐姐说的对,我们问心无愧便是。”顾兰的情绪来得快消散的也快。
顾桑眯了眯眼,说:“走,去前院看看热闹。”
“三姑娘,请留步。”一个清秀的丫鬟叫住顾桑,躬身道,“奴婢是二姑娘的贴身婢女春屏,二姑娘想同三姑娘单独聊两句,不知三姑娘是否方便?”
顾皎端坐铜镜前,已穿戴整齐,经过这段时日的精细调养,面色红润了些,不似刚回府时的瘦骨行销,亏损的身子也补回了些。她着一身红嫁衣,衬得精神面貌更好了几分,难怪出嫁当穿红,这般鲜艳的颜色,即使是陋颜女子怕也会呈现出新嫁娘的喜气。
出嫁本该是姑娘一生最欢喜的时刻,但顾皎眉宇间并未见多少喜悦。
认命,不代表欣然接受。
顾桑抬头看了一眼被红嫁衣衬得娇艳的顾皎,问道:“不知二姐姐想同我说甚么?”
顾皎怒目瞪向顾桑,咬牙切齿道:“三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
顾桑装糊涂:“没听懂。”
见顾桑抵赖不承认,顾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嫁给粗鄙商户子做新妇,都说是天造良缘实则是笑话她。
她也不会傻到相信自己和北嘉郡主是运气不好,卖人不成反被卖,不可能这般巧合,只能是被人算计了去,吃了这天大的哑巴亏。
“三妹妹敢做不敢当吗?我即将嫁离燕京,临行前,还不能得你一句真话,我以前只是觉得你蠢笨好拿捏,没想到是我眼拙,三妹妹其心之毒之恶比恶霸匪徒都甚,三妹妹藏得可够深!”
顾桑反唇相讥:“做什么又当什么,二姐姐不必在此阴阳怪气胡乱攀扯。你怀疑什么,大可告官告父母,让他们纠出害你的真凶,为你做主还你公允!”
笑话!她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罢了。
再说顾皎是不是蠢,没有证据之前,她怎么可能承认授人于把柄。
顾皎低吼:“北嘉郡主都不欲追究,我能报什么官。如今大姐姐又成了康王未婚妻,爹爹为了大姐姐,也只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知晓这个道理,才会有恃无恐。”
没有顾九卿和康王的婚事前,顾显宗也不会给顾皎做主,顾显宗虽宠爱顾皎,可显然还有一些东西是重于这个宝贝女儿,比如脸面,家族荣辱,他的仕途等。
顾桑淡淡道:“二姐姐既然不欲追究,就安心出嫁罢。那李家二郎长得又好,家中又有财,且花了重金聘娶你,不论是真心喜欢二姐姐你这个人还是另有所图,目前来看李家人都不会薄待你。当然,做长远计,二姐姐最好希望家中父兄姊妹强大得力,母家的威势震慑才能保你一辈子安稳无虞!”
“哼,你如今倒敢对我说教,不就是巴结上大姐姐和主母?”顾皎冷笑连连,心里那股子滔天憋郁邪火发又发不出。
顾桑幽幽道:“人往高处走,二姐姐莫不如学我一般也去巴结大姐姐?二姐姐以往寻傍的那些贵女,哪个比得上大姐姐的前程。”
顾皎喃喃:“巴结大姐姐?”
她只觉世事不公,只有对顾九卿的嫉恨与怨憎,从未想过巴结。
顾桑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慢悠悠道:“二姐姐出嫁前听多了七大姑八大婆华而不实的讨吉恭维话,不如听我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你总是嫉妒大姐姐,厌憎大姐姐,想要比大姐姐嫁的好,事事都想超过大姐姐,可你与大姐姐不论容貌气质就是学识才华,哪一样比得过。就是自出生起,你是庶她是嫡,身份上碾压你,年岁上碾压你,你得尊她大姐姐。这么说吧,你生来就不如大姐姐,后天努力也追赶不上,你与大姐姐的差距犹如天斩,一辈子都逾越不过去。当然,不只是你,就是我与大姐姐亦是如此,人贵有自知之明,过好自己不行么,非要往死里折腾自己。”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顾桑一口气说完,也不管顾皎听没听进去,转身就出去了。
反正天高路远,顾皎算是摆脱了炮灰的命运。
嗐,她可真是个好人。
施氏将顾皎的婚事操持的热闹又喜庆,招揽宾客,周到尽心,轻易便博取了嫡母和善大度的好名声。不论施氏与顾显宗私下如何不睦,对外,两夫妇皆是恩爱夫妻的模样,夫唱妇随。
施氏忙里偷闲时,瞥见不远处观看少年们投壶的顾桑,将她招呼至身前,笑问:“桑桑,今日做客的儿郎众多,可有看对眼的俊俏少年郎?”
顾桑张了张嘴,娇憨道:“母亲,我又不着急嫁人,留意他们做甚?”
施氏摸摸顾桑的头,慈爱道:“你大姐姐二姐姐皆有了婆家,顾兰还小,便剩你了。我记得桑桑来年夏至及笄,到时可是大姑娘了,万不可再推脱。”
顾桑仰头看着施氏,忽然说道:“母亲,不如让我招婿上门吧。”
这个时代,男子向来以上门为耻,何况她只是个小小庶女,招婿更是天方夜谭。
施氏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不行!”
入赘的郎君要么家境贫寒想要借势,要么就是自身平庸无能之辈,能有几个好的。
顾桑垂下眼睛,委屈巴巴道:“可是,这样大姐姐嫁人后,我便可常伴母亲左右。母亲身边虽有大哥哥,以后娶了新妇,大哥哥会和新妇一起孝敬母亲,但总归没有女儿贴心的,我和大姐姐总要留一个在母亲身边。”
施氏皱眉。
顾明哲有蒲姨娘这个生母在,就算日后娶妻生子,也只会和新妇偏向生身母亲,与她这个嫡母倒底是隔了的。别看顾明哲现在对她孝顺,回府必请安问候,嘘寒问暖,可恭敬有余,却不亲近。
嫡母和生母倒底不一样。
就拿顾皎的亲事来说,顾明哲见说不动顾显宗,便来求过她几次,都被她严词拒绝,也不知是否存了嫉恨之心。从此事亦可看出,顾明哲并没为整个顾家作考量,只是一味维护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胞妹生母。
这个‘嫡子’真能当得起顾家满门荣辱?
“入赘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后再说吧。”施氏态度不似方才那般坚决,显然有几分动摇。
招婿入赘比议亲嫁人要麻烦许多,能拖便拖呗!
顾桑如是想。
吉时将至,振聋发聩的礼炮声中,李家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到了顾府。
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中尤为扎眼,皮囊确实不错。在被顾明哲为首的几个顾家子弟刁难时,亦是翩翩有礼,沉着应对,原本大家以为市侩商户子肯定是一身铜臭味,没甚学问,只打算稍加为难简单做诗即可。
结果,新郎官略沉吟,张口便是三四首令人惊艳的催妆诗。
顾明哲低声对着旁侧的堂兄弟们,道:“这厮定是有备而来。”
说罢,临时起意,现场考据起对联。
顾明哲在国子监求学,没道理比不过不学无术的商户子。然而,几番回合下来,新郎官都对了出来。
对联皆是顾明哲现想出题,新郎官不可能提前准备答案。
顾桑看了几眼意气风发的李子舆,暗道,这家伙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买下顾皎这个倒霉蛋?
迎亲的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到送顾皎上花轿时,顾九卿总算漏了个面,在顾皎含泪拜别双亲后,顾九卿聊表几语作为长姐对庶妹的祝福和关爱。
“……夫妻和顺,一生喜乐!还望万事慎行,莫要行差就错!”
虽然,语气比较冷淡,但字面意思是祝顾皎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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