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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谁家团子)


“三妹妹来得正好,我有些累了……咳咳咳……你陪父亲母亲出去转转。”
顾桑看了一眼隐在床幔后面的‘顾九卿’,笑着接过话:“皇后娘娘好生歇息,我自会将父亲母亲照顾周到。”
说罢,便对顾显宗和施氏道:“庄子里有一处雪梅园,这几日梅花开得正艳,父亲母亲不如移步欣赏一番。此处的汤池引的是山上的活温泉,等会儿饭后,也可泡泡去去乏。”
几人从屋里出来,便往雪梅园而去。
顾桑一路温声同顾显宗和施氏闲聊,哪怕傅粉遮掩憔悴疲惫的面容,哪怕面带微笑,依旧让施氏察觉出顾桑心事沉重,远不如面上轻松开怀。
施氏以为顾桑为着那日杀人之事郁郁不得自解的缘故,哪怕北嘉郡主臭名昭著十恶不赦,毕竟杀死的是一条认命,心里怎会没有负担。何况,顾桑从未杀过人,那是她第一次。
顾桑曾经巴着顾皎和蒲姨娘,也只是言语不讨喜,要说她当真害过什么人,却是没有的。
诚然顾九卿救她遇险,可她也为维护顾九卿不惜手染鲜血。
施氏对顾桑唯有心疼,亲近地拉过她的手,皱眉道:“桑桑,手怎么这么凉?皇后的病比上回所见好了不少,我和你父亲都放心不少。倒是你,身体上的病症易医,心病反而难治。对于北嘉郡主之死,你不必有任何负累,实是她太过可恶,死有余辜。”
施氏着实没想到顾桑竟敢杀人,当听说最后是顾桑反杀了北嘉郡主,着实不敢相信。
顾显宗也没想到顾桑竟敢杀人,要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保住了顾九卿这个皇后,就是保住了顾家的荣华富贵。
顾显宗也道:“北嘉郡主胆敢戕害朝臣之女,谋害皇后,死不足惜。为这种毫无底线的恶毒女人介怀,实在不值得。”
顾桑忧虑的是顾九卿的生死,却不能为他们所道,只能点头道:“父亲母亲放心,我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折磨自己。”
施氏眸光不经意地落在顾桑头上栩栩如生的桃花玉簪,不禁夸了一句:“桑桑眼光不错,这支桃花样的玉簪挺别致,十分衬你。”
顾桑怔然,手不自觉地抚上桃花玉簪:“这是专门定制做的,我也特别喜欢。”
戴上了就不舍取下,越戴越喜欢。
到了雪梅园,三人坐在亭子里品茗赏梅,施氏赞了一番雪梅美景,突然道:
“明日便是除夕,因着今年是国丧,新君并未遵循旧例大宴百官,应是要出宫陪皇后。”
顾桑一怔。
又是一年除夕。
今年是穿书的第三个年关,她好像从未与顾九卿一道过过年。
第一年,顾九卿入宫赴宴。
第二年,顾九卿在燕京,她在青石镇同文殊公子过年。
第三年,顾九卿毒发昏迷……
见顾桑未领会其意,施氏又道:“桑桑,你是打算留在温泉别庄,还是回顾家?”
先前同顾九卿叙话时,顾九卿的意思是,让顾桑留在这陪着过年守岁。但施氏想着皇帝应会过来,才会有此一问。
感情事当中,多插进一个人,恐生事端风波。
顾桑知道施氏的意思,是想让帝后独处,除夕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她不适合插在司马睿和顾九卿中间,但她假装没有领会,摇摇头:
“请母亲体谅,皇后长姐希望我留下,我不能忤逆其意。”
施氏和顾显宗同时皱眉。
如果不是知道顾桑对皇帝真没想法,他们还真要想歪了。
顾桑看他们一眼,又补了句:“等皇后身体痊愈,我便会回顾家。”
送走顾显宗和施氏,顾桑四下望着风景漂亮却又过分安静的温泉别院,吩咐陌花着人布置一番,披红挂彩,大红灯笼高挂,总要有几分热闹的过年气息。
安排下去后,顾桑便回了屋子。
看着暖玉床上无声无息的顾九卿,心口一阵阵地发紧,她笑道:“父亲和母亲过来探望你了,他们不知你的真实情况,见到的是你替身。母亲提及过年,我才意识到我们好像从未过年吃过团圆饭。”
“明日除夕,我们一起过年守岁,一起看烟花,好不好?”
屋内一片沉寂,无人应声。
顾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抚上发髻的桃花玉簪:“我戴着你送的簪子,难道你不想看一眼,不想知道我戴着好看吗?母亲夸我眼光不错,也是赞你手艺精巧,我都不知道你制簪的技术如此厉害?”
“除了母亲夸,你的那位替身也夸这支玉簪好看。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睁眼看看自己的杰作吗?”
又是一阵死寂。
“你为了解毒筹谋好几年,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每个人都为你解毒而努力,哪怕是被你骗得最惨的司马睿亦是竭尽全力……”
顾桑握着顾九卿冰凉无温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东拉西扯,一会儿找本话本子给他读,一会儿给他讲游历在外的生活,一会儿又说起自己现代的趣闻趣事。
但是,顾九卿始终未能回应。
翌日除夕,顾桑一早就在窗门床帐贴上亲手剪裁的窗纸,挂上小小的红灯笼,入目喜色,屋子不再冷冰冰的,多了几分喜庆的热闹气息。
别院里也被布置的喜庆而热闹。
只可惜顾九卿只能躺在暖玉床上,无法亲眼瞧一瞧。
顾桑用热水细心地擦拭顾九卿的手脸,扯起唇角露出一抹明灿的笑容:“新年快乐,顾九卿。”
说完,便去厨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顾九卿喜欢吃的,也做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
就算顾九卿无法吃,但可以闻闻味儿。
一顿丰盛的饭食摆上桌,菜香四溢。
如果没有讨人厌的司马睿就好了。
顾桑从厨房回来,司马睿就来了。
顾桑瞪一眼坐在床边深情款款的司马睿,虽然提前知道司马睿可能会出宫,心中仍是恼怒不已,她只想安安啊静静地陪顾九卿过年,就她和顾九卿两个人。
守在旁边如临大敌似的陌花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没办法主子需要皇后这个身份,虽然已经找托词避离皇宫,尽可能减少司马睿见顾九卿的机会,但司马睿非要出宫探视,也不能横加阻拦。
见司马睿正要抓握顾九卿的手,顾桑飞奔过去,一把挥开司马睿的爪子:“御医说了,皇后的身体不能离开暖玉。”
司马睿:“……手也不能?”
“不能。”顾桑斩钉截铁道,“暖玉床只能暂缓,又不是治愈,迟迟不能解毒,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陛下一个疏忽,解药还未炼制出来,就加快了皇后体内毒素蔓延,陛下岂不是抱憾终身。”
司马睿不相信顾桑的话,转头问陌花:“是吗?”
陌花毕恭毕敬地回道:“陛下,三姑娘说的没错。平日里照顾皇后娘娘时,奴婢们都是万分小心,不敢挪动娘娘身体分毫,连翻身都不敢。”
司马睿将信就疑,但也不敢大意,就坐在床边同顾九卿自话自说。说了几句意识到身后两个煞风景的木头桩子,就要让顾桑和陌花出去。
陌花身为婢子,倒是听话的出去了。
顾桑自然不愿,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司马睿不高兴道:“你也出去。”
顾桑说:“我要守着皇后长姐,担心陛下情难自禁之下,就忘了医嘱。”
司马睿咬牙,正要让人将顾桑轰出去,顾桑忽然说道:“陛下,解药的事可有线索,大姐姐恐撑不了多少时日?”
司马睿立时颓然:“凝魂草三两日便可抵京,但是……”
什么火炙蛊虫,崂山雪莲果,玄黄精,却是全无线索。
“但是什么?”顾桑明知故问道。
这段时日,她已经从陌花嘴里得知了顾九卿筹谋解毒的全过程,顾九卿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找到这些药的下落,司马睿哪儿能那么快找到。
顾九卿只打算利用司马睿取得凝魂草,其它几味药自取。虚实真假参半,司马睿尚被蒙在鼓里,这是顾九卿糊弄人的常见手段。
经顾桑这么一问,司马睿整个情绪迅速崩塌下来,满脑子都是自己天子之尊依旧不能替心爱人解毒的懊悔,说到底都是他在雍州未能保护顾九卿,让她以身犯险,才会让其如活死人一般躺着。
“没有但是。”司马睿看向顾桑,说,“如果皇后的寒毒不能得解,朕必找你算账。皇后有任何闪失,朕也一定让你为她陪葬。”
如果不是为了救顾桑,寒毒怎会发作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顾桑无所谓道:“好啊。”
显然,司马睿更气了。
无论司马睿如何气恼,只想留在温泉别庄陪顾九卿过年,这是他和顾九卿的第一个年关。然而,天不遂人愿,宫里突然传来太皇太后甕世的噩耗,司马睿不得不回宫安排太皇太后的身后事。
太皇太后逝世于奉先元年最后一日,没能挺到新年伊始。
朝臣们都未在家中过年,连夜入宫为太皇太后哭丧。
看着院子里摆满的烟花,顾桑直叹气。
陌花也叹气道:“怕是不能放了。”
顾桑觉得颇为遗憾,顿了片刻,才道:“烟花太显眼了,不适宜点放,便多放一些炮竹,总要让顾九卿听个响,让他知道过年了。”
新旧年交替的时刻,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不断响起,噼里啪啦,经久不停。
然而,无论声响多么震耳,顾九卿仍旧安眠不醒,没有任何反应。
炮竹声停止。
哪怕门窗紧闭,那股子火药硝石味依旧顺着门窗飘散进屋内,顾桑被呛到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多希望顾九卿也被呛咳出声,然而没有。
待屋子里的味道慢慢散去,她对着暖玉床上无声无息的顾九卿,低声呢喃道:“你的仇人又死了一个,因为她的死,我准备的烟花都未能燃放。不过没关系,等你醒过来,无数烟花等着你观赏。”
顾桑小心翼翼地帮顾九卿掖了掖被角,趴在旁边睡了过去。
新年的第一晚,她做了个美梦。
三月桃花开,她和顾九卿站在桃花树下,两两相望,他笑着将桃花玉簪戴在她发上,又摘下枝头最娇艳的一朵桃花别在她发梢,两朵桃花交相辉映,分辨不出哪朵是他雕刻,哪朵是他所摘。
人面桃花相映红。
春风拂过,漫天桃花雨而下。
“桑桑,戴了我的发簪,可愿嫁我为妻?”顾九卿唇角含笑,白衣潋滟风华,比万千桃花更迷人。
她看得痴了呆了,也羞红了脸。好半晌,才羞答答地应声:“愿、愿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愿望吗?
美梦醒,暖玉床上的人依旧了无声息,没有如梦中那样对她笑,也没有亲手给她戴花戴簪子。
他对外界的任何人和事一无感知。
顾桑眼眶泛红,抿着唇角。
太皇太后丧事期间,西夏求和的使者携带贡物凝魂草抵达燕京。司马睿忙里抽空来了温泉别庄一趟,将凝魂草交给郝御医和玄叶高僧,探望顾九卿,逗留片刻,便又匆匆回宫了。
不日,司马睿向天下发布求药榜,以万金求取余下几味解毒药材。
顾桑将手上的话本子放下,手指戳了戳顾九卿的脸:“你这张脸还真是祸水,将司马睿迷的五迷三道的,只要事关你的事,简直无不应求。你要真是个女人,不说江山,就是命,男主估计二话不说都要给你。”
以一介男身女相将一国皇帝掌控于鼓掌间,普天之下也只有顾九卿这个妖孽能办到了。
莹白手指移至顾九卿如画眉眼,她细细地描摹着他的眉形,哼哼道:“你说司马睿要知道你为男子,该是何等反应?也不知你是继续爱你,还是会恨你?”
顾桑想了一下原书剧情,又说:“估计是看不到了。”
以她对顾九卿的了解,应是存了将司马睿骗到死的打算。

顾九卿始终保持沉睡的姿态,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顾桑采摘了一束最娇艳的桃花摆放在顾九卿床头, 室内淡淡的桃花清香浮动,也不知深陷睡梦中的他是否能闻到花香。
她坐在床边, 沉默地望着他。
顾九卿面色苍白,一身白衣犹如素缟,周身上下唯有颜色的墨黑长发亦被霜花染白,入眼唯有白,一片寒凉的白, 没有一丝儿鲜活的气息。
好半晌,手指轻触花瓣,顾桑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颜色太过艳丽的花朵, 最喜欢纯洁无暇的白花。可是,白花虽无暇,寓意却不详,有祭奠死者之意。”
顾桑顿了顿,抿了下唇角,“你瞧,桃花多好看,多有活力。外头的桃花开得更好, 跟你雕琢的玉簪上的桃花一样娇艳好看。”
顾桑一遍遍地搜刮着记忆,不厌其烦地说了许多有趣的事儿,谈古说今,谈天说地, 追忆过去,畅享未来……
不论他是否能听到, 她依旧坚持说,坚持刺激他的意识和大脑。直说得口干舌燥,喝几口润润嗓子,又继续讲述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不论是书本上看到的,还是她以前生活的时代,她全都分享给他。
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一股脑儿地灌输给他,这样的顾九卿俨然最忠实的倾听者。
顾桑在屋子里呆了大半晌午,方才出去透口气。
外头阳光正好,和煦的暖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若非暖玉能抑制顾九卿体内的寒毒,她真想推他出来晒太阳,闻满院花香,感受万物复苏的生机。
“喂,过来喝酒啊。”
亭阁中,一张四方石桌,一白衣女子面颊酡红,朝她招手。
顾桑一怔,恍然看见醒过来的顾九卿,但只一瞬,便反应过来那不是顾九卿,而是他的替身,一个叫做玖倾的女子,名字谐音九卿。
两人偶尔配合演戏,应对一些不能拒之门外的探视顾九卿的人,倒也熟识了不少。
顾桑走过去,同她打了个招呼:“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这里是顾九卿静养的内院,平时无人进入。能进来的,都是知道玖倾身份的亲信之人,诸如陌花、郝御医、玄叶高僧等人。
两人也不怕被人瞧见。
玖倾端着酒杯,那双与顾九卿相似的狭长凤眸染了几分醉意:“我就这点爱好,还不许我喝两口。”
顾九卿不喜饮酒,她也不能喝。顾九卿是什么样的,她也只能是什么样。
当顾九卿需要她出现时,她就必须立刻出现,乖乖地扮演好‘顾九卿’的影子,虽然比她以前的苦日子好上百倍,可是久而久之,她就变得不是自己了,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人。
顾桑拎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你以前同他如何认识的?”
“她啊。”
玖倾认真回想过去,脸上带着一股敬仰之情,“我幼年时曾被人牙子卖入了脏地儿,逼我学各种我不愿意学的东西,我不应,就被人关起来打骂,不给饭吃,。后来,是她救了我,让我不用受人辱打,学习那些对于小女孩来说太过露骨谄媚的技能,便可吃饱穿暖,还给我取了新的名字。
想当初我逃跑过无数次,每次都被鬼奴抓了回去,免不了一阵毒打。你说她也比我大不了两岁,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居然能将我从那种地方捞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是忠毅伯府顾家走丢的大小姐,金尊玉贵的官家小姐。”玖倾嘟囔着,“还以为她跟我一样,是被家人抛弃的。结果,被抛弃的只有我。”
听玖倾回忆往事时,顾桑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她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问道:“有没有想过找回你的家人?说不定你的家人有什么苦衷缘由,说不定你的母亲比你想要的还要爱你?”
玖倾捂着昏痛的脑袋,摇摇头道:“六七岁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如何找?”
幼时记忆全无,又被人牙子卖到勾栏院子,作为花魁培养。基本可以确定,眼前的玖倾才是真正的顾九卿。
顾九卿将玖倾当做替身,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施氏面前,母女对面却不相识。
顾桑心中动容,忍不住道:“如果有朝一日,你不需要做他的替身,可以找回家人……”
玖倾猛灌了几口酒,不耐地挥手道:“谁爱找谁找,他们怎么不来找我,还要我去找他们?估计是家里重男轻女,嫌我是个没用的丫头片子,就将我卖给了人牙子换钱呗,我才不稀罕什么家人。”
顾桑眯眼道:“谁告诉你是被家里卖掉的?指不定骗你的。”
玖倾:“大多被卖到那种地方的女孩子都是如此。”
顾桑道:“也许你是例外。”
玖倾道:“无所谓了,反正这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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