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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谁家团子)


“顾桑呢?出宫了没?”
郝御医和玄叶高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不管自己性命堪忧,也不在意毒发凶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人家小姑娘。
玄叶高僧道:“你这身体经不起折腾,必须尽快解毒……”
“我要去找她,还有东西未送给她。”
顾九卿压根就没听进玄叶高僧的话,只握紧手中的桃花玉簪,狭长凤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急切与焦躁。
他也不知自己急什么,焦什么,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预感牵引着他,如果不将簪子送给她,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陌花拿着一封信,上前禀告道:“三姑娘留了书信,已经出宫了。
顾九卿一把夺过书信,几行简短的字,朴实无华的意思。
大致是,感谢他这段时日对她的照顾和庇佑,宫里的御膳很美味,景色也好看,嗯,宫里的人大多也很好,对她礼遇有加。
呵,有他威慑着,敢对她不好吗。
最后以一句‘他日再见’结束。
他日再见?
顾九卿反复咀嚼了好几遍,唇角的笑意尚未彻底荡漾开,陌上急步走进来,递给他一封染血的信以及一抹亮色发带。
顾桑是被冻醒的,手脚冻的僵麻早已失去了知觉,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捆缚住手脚扔在结冰的地面上,且是靠近水边的地面,其阴冷寒冻可想而知。
这里是皇宫的一处湖心小岛,四面都是水,因昨日大雪,湖面已经结了一层不太坚硬的冰面。
手背处传来一阵刺痛感,皮肤被划了一道深长的口子,血迹早已凝固住。
顾桑费力仰头,头发散落胸前,发带也不见了。
她看向蹲在旁边同样披头散发犹如疯子的北嘉郡主,冷静道:“是你?”
北嘉郡主自流落青楼被找回来后,便沉寂了许久,久到顾桑都快忘了北嘉郡主这号人。
闻言,北嘉郡主恶狠狠地抬头,眼睛又红又毒:“你知道骁哥哥变成了什么样子?”
被圈禁的庶人,顾桑大致能想象出,绝计不是什么好日子。但她什么都没说,未免激怒北嘉郡主。
北嘉郡主似乎也不是为了听她的回答,颠三倒四地说道:“一个酒鬼啊,一个烂酒鬼。可是,可是,就算他变成了这样,还是不要我,他不要我。就算他喝的烂醉如泥,分不清谁是谁,他还是不要我。”
“先帝早就将我指给他做侧妃,如果他还是康王,我早该嫁给他……”
司马骁被圈禁贬为庶人,承显侯夫人死活都不同意北嘉郡主嫁给一个失势无权之人。可是,北嘉郡主不在乎司马骁是否失势,她只想跟他的骁哥哥在一起,不在乎是否吃苦。
昨晚主动在司马骁面前宽衣解带,饶是醉的人事不省,可他却还是拒绝她。
一定是嫌弃她的身子脏了,嫌她不干净。
北嘉郡主忽的看向顾桑,目光犹如淬了毒,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顾桑脸上,厉声尖道:“贱人,都怪你,是你害得我不干净,还有顾九卿那个贱人,高坐皇后之位,就将骁哥哥弃如敝履。这种水性杨花的贱人,凭什么得到骁哥哥的钟爱,她不配,不配。”
“你,还有她,都该死!”
北嘉郡主怨恨滔天,疯癫怒吼。
如果不是顾桑,自己怎么会被卖到青楼那种脏地儿。
顾桑红肿着脸,一边暗骂疯女人下手真狠,一边暗暗使劲儿挣脱手腕上的绳索。奈何只是磨破皮肤,于事无补。
弄不开绳子,她耐着性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劝道:“郡主,想想你的骁哥哥,你那么爱他,肯定不希望他出事,对否?”
北嘉郡主怒道:“少拿骁哥哥诓骗我,他好好的呆在西郊别院,能出什么事?”
北嘉郡主将她劫掳至此却没立刻动手,估计是想以她引诱顾九卿前来。
毕竟,全燕京城人都知道顾九卿对她这个妹妹的偏疼。
顾桑眼珠一转,继续道:“顾九卿贵为一国之后,皇帝又将他宠的没边儿,你敢对他做什么,第一个倒霉的定是你家骁哥哥,皇帝大怒之下,说不定就将他给砍杀了。郡主风华正茂,你的骁哥哥也正当壮年,他一时萎靡不振不过是权利旁落,还有丧母之恨,又不是全为着顾九卿的缘故,是不是?就算他年少不更事对顾九卿情根深种,等顾九卿和皇帝生下孩子,你的骁哥哥肯定就死心了。”
“郡主,你可不能将你和他的路堵死了。这世上只有你最爱他,假以时日,他肯定会被你的诚心打动,三五年定会喜欢你,爱上你的。你对他比肩山海的深情厚爱,我一个外人都瞧着感动不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就是块顽石也会随着时间被你融化。”
对于北嘉郡主这种恋爱脑,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拿司马骁和她的感情忽悠。
北嘉郡主脸色似柔缓了一些:“算你识相!顾九卿算个什么东西,这个世上无人比我更爱骁哥哥。”
“你爱他,断不能将他送上死路。放了我,我就当今日未见过你。”顾桑声音温柔,循循善诱,“趁着无人发现,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牵连不到你的骁哥哥。”
见北嘉郡主面色有所动容,顾桑又加了一把劲儿:“你不愿看到他因你而死,对吗?”
北嘉郡主伸手去解顾桑的绳索,刚触碰到绳结,脑海里霎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双手抱头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顿时变得狂躁起来。
“你骗我,骗我。骁哥哥不可能爱我了,他不会爱我了。”
北嘉郡主面色一狠,就要一把将顾桑推进冰窟窿里。
“住手!”
一道颤音瞬时响起。

顾桑和北嘉郡主同时往湖岸边望去。
隔着遥遥相望的湖面, 顾桑看不清顾九卿的面容表情,却一眼感知出他身体有异,心下猛地一沉。
下一瞬, 顾九卿飘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来了。”
这话既是对顾桑所说,也是对北嘉郡主说。
顾九卿按照北嘉郡主信上的要求, 不带一兵一卒,孤身前来。
也许侍卫隐在暗处,也说不定。
北嘉郡主嫉恨地盯着那抹飘然似仙的白衣身影,将匕首抵在脆弱的脖颈,森冷道:“顾九卿, 想救她,就一个人走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比起顾桑的小命, 她更想要顾九卿去死。
凭什么骁哥哥沦为阶下囚,还对顾九卿念念不忘。
脖子上抖动的刀锋隐有失控的趋势,顾桑提心吊胆道:“你真的会害死司马骁……”
北嘉郡主狠道:“闭嘴!”
疯郡主铁了心要对付顾九卿,顾桑不再说话,目光复杂地看向顾九卿。
湖面冰层薄透,稍有不慎,便会坠落刺骨的冰面之下。对于身中寒毒的顾九卿,必死无疑。
如果是平时的顾九卿, 提气运功,尚可如履平地。但现在,毒发后的身体异常虚弱,完全无法调息运气。
然而, 顾九卿看着对面的顾桑,对上她投过来的视线, 没有丝毫犹豫地踏上了冰面。
匕首抵着她的命门,他不能冒险。
双脚踩上冰层,传来轻微的冰裂声。
相隔一定距离,顾桑看不见他脚下的情形,只看见他缓缓地趴下身体,将整个身躯覆盖在冰面上,慢慢地往她的方向爬行而至。
他最怕冷了,一到冬日炭火汤婆子不离身,遑论身体与冰面接触,如何受得了。
顾桑眼眶泛红,看着冰面上不断往她靠近的身影,强忍着对死亡的恐惧,大声道:“别过来,不用管我!”
听闻她的声音,顾九卿黑眸骤缩,匍匐在冰面上,不自觉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不管她,让她死吗?
试过一次,他再也做不到。
北嘉郡主瞥了眼冰面上狼狈爬伏的顾九卿,如丧家之犬一般,她放声大笑:“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能为你不要命,好一对难姐难妹。”
顾桑仿若没有听见北嘉郡主的嘲讽,一直盯着顾九卿,生怕薄透的冰层突然破裂,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就快到达湖心小岛。
身影越来越近,顾九卿的面容越来越清晰,顾桑看着他,再也忍不住落下泪。
他的肤色较常人偏白,宛若冷玉。此刻,他的面色变成了深深的病态白。
厚重保暖的狐裘阻碍行进,不知何时被扔掉了,身上只穿着比较单薄的白衣,完全不能抵挡寒风灌入。
裸露在空气里的肤色几近透明,全无一丝血色。
顾九卿喘息了一声,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顾桑:“别怕,你不会有事。”
声音冷静,透着毋庸置疑的从容。哪怕刻意不露弱态,可他的模样分明是毒发后的虚弱。
顾桑怔愣地看着他,暗骂,傻子。
眼见顾九卿真的通过冰层爬了过来,而没有掉落湖底,北嘉郡主恨极,双手搬动一块重石:“贱人,去死。”
顾九卿瞳孔一紧。
石头即将砸向冰面的刹那,只见顾桑奋不顾身地撞向北嘉郡主。
北嘉郡主连人带石头被撞翻在地,顾桑也因为惯性太大摔了下去。
两人如叠罗汉般摔在了一处。
顾桑咬牙切齿,死死地用自己的身躯压制住北嘉郡主,不给她起身的机会。但是,困于束缚手脚的绳索,战斗力不强,又碰上北嘉郡主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不消片刻,形势反转。
顾桑被暴怒的北嘉郡主掀翻在地。
拖延的这点时间足够顾九卿上岸。
“可恶!”北嘉郡主没有摸到匕首,搬起就近的石块,疯了般朝顾桑脑袋砸去。
顾桑来不及躲闪,千钧一发之际,是顾九卿扑了过来,将她护在身下。
本该砸在她头上的石块,狠狠地砸落在他头上。
顾九卿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滴落在顾桑眼皮上,感觉鲜血模糊了视线,她不适地眨了眨眼。
北嘉郡主明显愣了下,见自己没砸中顾桑,却砸中了顾九卿,就要再补一块石头时,顾九卿忽然开口了:“司马骁来了,你敢伤她,司马骁必死。”
司马骁,无疑是北嘉郡主的命门。
与此同时,司马骁惊怒的声音从湖岸边传来。
“李明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北嘉郡主浑身一震,僵硬地转头看向岸边,司马骁被人举刀横在脖子上,亦如她对顾桑那般。
就是这愣神的功夫,一把匕首当胸刺入。
顾九卿担心自己力气不足,拼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将匕首再次捅了进去。
下一刻,手松开刀柄,整个身体往后仰面倒下。
顾桑惊骇,挣脱绳子的那一刻,下意识就想接住他。但她忘了脚上还被绳子捆着,这一下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顾九卿倒在了地上。
北嘉郡主也歪倒在了一边,眼珠子始终望着湖岸边的方向,不知死活。
顾桑只看得见顾九卿,她快速解开脚上的绳子,近乎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顾九卿身边,将他抱在自己怀里:“顾九卿!”
她感觉自己抱着一块寒冰,他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
死人才会没有体温。
意识到他可能会死,她真的害怕了。
顾桑抖着唇,说:“你不会死,对不对?”
顾九卿半块脸被鲜血染红,右手也全是血,脸上是他自己的血,手上是北嘉郡主的血。
他用没有染血的左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支早该送出手的桃花玉簪,塞到顾桑手里。
顾桑低头看着簪子。
他朝她伸手:“我……做……好了……”
一句话未说完,原想触碰少女脸颊的手也顺势垂落下去,落在她的手心。
她一手握住桃花玉簪,一手握住他冰冷无温的手,只觉心口疼的厉害。
湖面上人影幢幢,有船只破冰而来,顾桑泪眼婆娑地看着急步而来的人影,只有一句,“救他。”

燕京城外, 温泉别庄。
顾九卿了无声息地地躺在暖玉床上,狭长的双眸紧闭,面容惨白毫无血色, 眼睫眉梢头发凝结着一层消散不去的霜花。
身下的暖玉床,是天下奇珍之物, 触手温暖,却怎么都暖不了他的体温。若不是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呼吸,就仿佛死了一般。
已经半个月了。
全无任何苏醒的迹象。
如今一息尚存,全靠郝御医和玄夜高僧不遗余力的救治,以及暖玉抑制体内的寒毒。但只是暂缓而已, 顾九卿依旧未能脱离危险。
唯有彻底解毒,尚有一线生机。
为了得到解毒药材之一的凝魂草,司马睿屡次增派兵力和粮草, 不顾朝臣反对,不惜耗空国库,以举国兵力支持西夏之战。为了顾九卿这个‘女主’,男主全然失了为君者的理智,疯的够颠。
也正因为这份疯狂,西夏军在大燕军的猛烈攻势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被攻打退守至王庭, 西夏王不得不献上凝魂草,彻底俯首称臣。
顾桑衣不解带地守在暖玉床边,用热水帮顾九卿擦拭着手脸:“凝魂草已经被使臣马不停蹄地送往燕京,不日将到。还有崂山雪莲果, 听说已经开花了,等春暖花开, 便是结果之日。你一定要撑住啊。”
崂山雪莲果,并非春天开花,秋天结果。而是冬日开花,春日结果。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救治顾九卿的五味重药,皆是世间罕见。其中四味已经确定有了结果,唯有最重要的一味药引火炙蛊虫,最是难搞。隐匿在暗处的毒楼几乎全部出动,陌上也出京了,还不知何时有结果。
陌花端着汤药进来时,顾桑头也没抬地问道:“火炙蛊虫,有消息了吗?”
“有,不过也要等些日子。”
顾桑不解:“为何?”
陌花回:“毒娘子有孕在身,必须要等她分娩之日,才可取蛊虫。否则,蛊虫提前离体,胎儿不可活,毒娘子绝不可能自愿。”
顾桑默然。
她与毒娘子有过一面之缘,毒娘子曾用她威胁顾九卿获取琴缺的下落,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然而,谁能想到名誉天下的第一琴师琴缺先生同顾九卿一样戴着‘假面’愚弄世人,顾桑也是听陌花说起火炙蛊虫的下落,才知道琴缺并非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反而是位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毒娘子之所以对琴缺喊打喊杀,一路追杀到燕京城,概因琴缺欠的风流债。
难怪顾九卿轻易就将琴缺出卖了。虽不知,顾九卿如何利用琴缺从毒娘子处获取火炙蛊虫,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路数。
半晌,顾桑道:“她生孩子时,就会心甘情愿取出火炙蛊虫吗?”
陌花默了默,回道:“三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会让毒娘子心甘情愿。”如何布局取蛊虫,主子早已吩咐过。
这话就有待商榷了。
顾桑见汤药渐凉,一边给顾九卿喂药,一边问道:“还要等多久?”
陌花:“一月便可瓜熟落地。”
崂山雪莲果,火炙蛊虫,都要等,也不知顾九卿等不等得住。
顾桑小心翼翼地擦掉顾九卿唇角溢出的汤汁,忧心忡忡。
喝完药,陌花便端着空碗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了一趟。
“三姑娘,老爷和夫人过来了,恐怕得麻烦你应对一二。”
顾桑点点头:“我知道。”
顾九卿中毒的消息被隐瞒了下来。
对外只说是,出宫养病。宫里宫外皆知皇后身体弱爱生病,此番为救家妹涉险,受寒冻病,外面议论更多的是,顾家这段姐妹情,无人猜想到中毒将死上面去。
至于北嘉郡主,当场毙命,却是死在了顾桑手上。为何死在她手里,因为司马睿不愿皇后落下狠辣的恶名,也不愿皇后承受太后母族的怨尤,就让顾桑背锅了。
顾桑无所谓,她在意的是,顾九卿的死活,其它都无关紧要。
顾显宗和施氏得知是她杀死了北嘉郡主,震愕之余,并未苛责怪她半分。尤其是顾显宗,原本对顾桑让顾九卿遇险颇有微词,又知她对嫡姐亦是舍命相护,倒也不好说教了。
顾桑到达前院另一处卧房时,顾显宗和施氏正在同卧病在床的‘顾九卿’说话,大多是二老在说,床幔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咳嗽回应。
‘顾九卿’亦如从前,对他们并不热络。但不知为何,顾显宗莫名觉得养病期间的‘顾九卿’少了一些身居高位的威压,反而多了一丝亲和,话不免多了起来,着实过了一番慈父瘾。
施氏同样有此感受,隐约觉得母女无形间亲和了一些。
只是两人都未深想,只当顾九卿这场病太久的缘故,人在脆弱之下难免顾思亲情。
施氏有心趁此机会,增近母女感情。殊不知,帷幔里的‘顾九卿’早已应对的不耐烦,见顾桑踏进屋子,大有见到救兵之意,忙咳嗽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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