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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今夏(眷希)


她喃喃道:“终于。”
沈儒看着微微低头笑起来的陈缘知,眼神温柔: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陈缘知抬头看沈儒:“老师知道我的心愿吗?”
沈儒:“也不能算知道,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在你来之前,班里几个前几名的孩子都有在和我聊天时聊到过,说想要去元培班。”
“但只有你,没有和我提起过。所以我不敢肯定。”
陈缘知轻声道:“可能是因为我害怕吧。”
“害怕?”
“嗯。我怕心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上了高中之后,陈缘知习惯了在达成之前对自己的目标三缄其口了。她不再像幼时那样,会在大家聊天时主动透露自己的志向,除了许临濯,连对其他好友都是寥寥几语,从未深谈。
但现在,她终于可以和所有人说了。
她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从两年前第一次在人海里窥见光芒的形状,就下定决心,满怀希冀地走到现在。
陈缘知看着沈儒,眼神清明,映着深浅的光:“老师,你没有猜错。”
“虽然我几乎从不对别人说,但这确实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和目标。”
沈儒望着她,莞尔道:“看来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啊。”
“那你一定是同意升班的了,对吧?”沈儒将表格递给她,“来,拿好。这是教务处给我的表格,你拿去填好,然后去找教导主任签字就可以了。”
陈缘知接过,她看着眼前薄薄的一张纸,顶头写着一行字,“东江中学元培班转入学生信息表”。
拿在手里,轻飘飘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却承载了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
陈缘知握着它,仿佛在上面看到了自己过去抬头看到的璀璨星河,寂寥月夜,无边烧云,暮霭晚霞,清晓黎明,以及烈阳午后。
她看得喉头微梗,恍惚间抬起眼,却撞进了沈儒垂眸看她的目光里,山海一般的包容和温暖。
沈儒笑着说:“开学就要走了啊。”
“真遗憾,不能继续做你的老师了。”
陈缘知原本并没有特别难受的,可是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眶却骤然变得滚烫起来。
陈缘知难以承受地掩住眼睛,她的声音哑了下来:“您别这样说……”
“真的,您别这样说……”
沈儒看着她,微微一怔,低下头看她的表情,却被陈缘知避开,他哑然失笑:“我就是那么一说,别哭啊。”
陈缘知放下手,眼睛虽红却没有流泪,她瞪了一眼沈儒:“我没哭。”
沈儒:“没哭就好,没哭就好。要是哭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陈缘知原本很难过的,可是被沈儒这样一逗,还皱着的眉头底下一双眼又忍不住弯起来了。
“老师,我会想念你的。”
沈儒看向她的眼睛温柔和悦,和她打趣道:“去到元培班还会想我?你会认识很多更好的老师,到时候就会觉得沈老师也不过如此了。”
陈缘知这次却没有笑,而是很认真地看着他说:
“那不一样。就算会遇到更好的老师,我也会想念您的。”
沈儒于她而言,既是意义非凡的恩师,也是这片类似风暴一般的海域里可以放心休憩的一座港湾。
是在沈儒的身上,陈缘知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教育”的最真切的涵义,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教师的存在,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更重要的是对学生人格的塑造。沈儒一直都在用自己的为人处世和身体力行,教导着学生们应该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而这些东西远比知识更宝贵,更难以获得。他教给她的不只有知识,还有包容谦虚的心,温柔积极的处世态度和坚定如磐的原则。
即使陈缘知以后会遇到其他更优秀的老师,但沈儒依然会占据这片角落,她的生命中会留下什么,而那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在人生之海的粹沥下,有些东西会愈发闪亮,会让她在往后的道路上行走时,每次触碰便想起那个曾经将它们给予了她的人。沈儒会和他给她的那些东西一起,留在她的生命里,无人可以替代。
陈缘知回到教室里的时候,班长刚好将u盘插进电脑主机箱里。
于是她坐下之后的下一秒,就听到了班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仿佛是自六月初便压抑至今的喧哗,席卷了整个班级。
蒋欣雨也看到了,她顿时激动地转头拉住陈缘知的手臂:“缘知!你快看!!快看你的排名!”
陈缘知也听到了前后左右传来的议论声:
“我没眼花吧??”
“我的天哪!级排四十九!!卧槽!!”
“那个学号是谁的啊?不会是……”
“我靠她这么牛?!”
“你小点声……”
“这个成绩,难道说我们历创班终于有一个能升去元培班的人了?”
“这肯定稳了啊,四十九唉,她甚至把一个原来是元培班的都挤下去了。”
周遭的声音在蒋欣雨的喊声里被拉远,蒋欣雨太激动了,以至于直接抱住了陈缘知的肩膀,陈缘知猛地被她一把揽住,刚一怔,便听见那人喜悦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陈缘知的眼尾垂落下去,一向清冽安静的眼里露出罕见的温柔,她伸手摸了摸蒋欣雨搁在她肩上的脑袋,笑了笑:
“你怎么比我还要激动呢。”
蒋欣雨伸直手臂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恍然大悟:“你知道了?刚刚沈儒喊你过去了是不是?”
陈缘知点点头:“对,我刚从办公室回来。”
蒋欣雨:“所以你是升班了对吧?”
陈缘知:“对。”
蒋欣雨眼底盈满了惊喜的笑,但随后,那些惊喜又如退潮的海岸,慢慢变得湿润,变得静默下去,
陈缘知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欣雨。”
蒋欣雨却伸手轻轻推开了她的手,眼圈微红,声音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了,她说:“你别。”
陈缘知却没有听她的,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
“……你越是这样,”蒋欣雨低声道,“我越觉得不好受。”
陈缘知看着她,清澈的眼瞳一动不动,她轻声喊她,又一次:“欣雨。”
“我过一会儿就好了。”蒋欣雨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和往常一样,很明媚很可爱的,仿佛什么伤痛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存在过的那种笑容,她声音变得柔和,“我本来就知道的嘛,你这么厉害,这么努力,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班的。”
她知道的啊。总有一天,陈缘知会离开她的。
这个对她来说,如同光明一样的人,是会继续往前走的,她并不属于这里。
蒋欣雨的声音微顿,慢慢低落下去:“……只是说,有时候接受起来,会需要一点点时间。”
陈缘知的语气微微重了:“欣雨。”
蒋欣雨抬眸,看进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里。
陈缘知轻声道:“即便我以后不在这个班了,你也可以来找我,和我说你的事情。我会听的。”
短短的两年里,平凡的十几岁的人生,但陈缘知却已经经历了太多次告别,她总觉得人这一生,好像就是在不断地失去着什么一般,总是挥手祝愿,阳关敬酒,折柳送行。
但她似乎已经渐渐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这种离别,面对离别时油然而生的低落,伤感和不舍。
“没关系的,保持联络就好了,以后毕业了再一起出来玩。”
是的,她一直这样相信。只要她们彼此牵挂,就不会走散的。在这个世界,注定相遇的人会再次相遇,她们总会有那么一天,再一次重逢。
蒋欣雨没说话,却慢慢反握住了陈缘知的手,手指指腹紧紧地嵌入手心。
“嗯!”
放完成绩之后,再过一节课就到了学校原定的放学时间。教室里的躁动越发明显,已经有些人拿出了一直藏着的手机开始光明正大地玩了。
高二的暑假,也是高三前最后的可以喘一口气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陈缘知从教务处回来,在楼梯口遇到了谢槿桦。短发的女孩面容平静淡漠,站在栏杆边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直到陈缘知站在楼道里,谢槿桦注意到了她,然后把手里的笔记本合上朝她走过来时,陈缘知才意识到了什么:
“槿桦,你是在等我吗?”
谢槿桦点点头,站在楼梯上等着陈缘知走完最后一节楼梯,上到平台上,“嗯。”
“这个给你。”
陈缘知有些意料之外,她接过谢槿桦手里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是给我的?”
谢槿桦插着外套的衣兜,她掂量着陈缘知回来的时间,刚从教室里走出来,外套上还沾着空调冰凉的水汽,“你之前不是说很想要我的笔记?我就拿去复印了一本,这个就送给你了。”
“你要去元培班了吧?”谢槿桦看着她,眸光清冽,她声音淡淡,“这个,就当作是我贺喜的礼物了。”
陈缘知拿着笔记本,她站在走廊里,却下意识地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空白一片的米黄色纸张,只有中间有一行手写字,是陈缘知所熟悉的谢槿桦的字迹。
清丽庄严的正楷,写着一段寄语,收笔笔尾看得出一丝主人性格里的收敛克制:
“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如果说,我们生来便是一颗光芒微弱的星辰,注定坚守宇宙的法则,沿着固定的轨道运行——那也没关系,就这样循着轨道开启这段注定辛苦也注定难忘的旅行吧,也许你会借此番旅途,抵达一片最适合你发光的夜空,那便是属于你的天际。
陈缘知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她慢慢合上,抬起眼睫,看向眼前还是和以往一样平静清冷的谢槿桦,心里却觉得熨暖无比。
她回望谢槿桦的眼睛,声音很真诚:“谢谢你。”
只有她们彼此明白,这声谢谢的含义。
不止是在感谢这本笔记本的赠与,还是感谢她当时的敏锐察觉,和给予她的那个安抚的拥抱,还是感谢这半个月以来谢槿桦对她的帮助。
谢槿桦却没有接她的话,她看着陈缘知,忽然开口:“陈缘知。”
“在元培班等我吧。”
谢槿桦注视着她,清瘦的手腕拢在袖口里,她语气清淡,看上去漫不经心,但那双眼却格外有神,仿佛蕴着整个盛夏的光影:
“我会是这个班里第二个去元培班的人。希望高三下学期开学,我能在元培班看到你。”
陈缘知望着她,盛满了光的眼睛慢慢地弯了起来:
“那,一言为定。”

关于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 其实是很短暂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因为东江中学的高三级学生在八月初就开学了,而元培班和创新班的开学时间甚至还要比普通班早一个星期, 高二的期末考试又在六月底将近七月初的时间……所以陈缘知实际放的暑假大约只有二十天那么长。
“多少有点离谱了吧!这个暑假时长!”
楚奚北在电话那头抱怨着:“害得你都不能陪我出去玩了!”
陈缘知的语气有些无奈:“有时间也没法去玩啊,下学期就高三了, 肯定要趁暑假补习一下之前学过的内容的。”
楚奚北:“清清你不是都升到元培班了嘛?还需要那么紧张吗?”
陈缘知:“学习这种事, 不进则退。元培班能人这么多,我可不想高三下学期又掉回去了。”
陈缘知话音刚落, 身边坐着一语不发的人忽然笑了一声,很清沉的音韵, 陈缘知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眼珠微微转过去看他。
宽敞明净的客厅里, 许临濯穿了一身休闲服,随意支着腿和手臂,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眸光流转。他一只手拿着书本在看, 另一只手正牵着她的手, 十指交握。
楚奚北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忽然开口,有些奇怪地说:“唉?清清你现在在哪呢?我怎么感觉好像挺安静的,但是又听到有其他声音?”
许临濯听得见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 于是又笑了一声。
陈缘知目光警告他不要乱发出声音,开口对楚奚北说话时语气却依旧平静淡定,听不出一点问题:“啊, 我在图书馆自习呢, 现在在外面给你打电话,怎么了嘛?”
楚奚北:“噢噢, 那还好,我还以为你抛下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呢。”
陈缘知:“……”
终于挂了电话,陈缘知转头看向许临濯,刚好瞥见那人脸上残存的笑意,忍不住开口质问:“许临濯,很好笑吗?”
许临濯抿住唇,但眼睛却暴露了他的情绪:“怎么会,一点也不好笑。”
陈缘知拉长了脸:“……许临濯,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牵着她手的那人开始不安分,少年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慢慢摩挲她的掌心,陈缘知有些分神,然后听到许临濯有些漫不经心的笑音:“那是因为我不想骗你。”
“……”
每当这种时候,陈缘知就会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斗不过许临濯。
陈缘知放弃对抗:“电话也打完了,我们继续开始说这道题吧?刚刚说到哪里了?”
整个暑假,二人都在许临濯的家里自习。
本地图书馆里的高三学生太多,很容易遇到熟人,而两人为避流言侵扰,暂时不打算公开关系,于是便更换了自习的地点。
间隔休息的时候,陈缘知偶尔会靠着许临濯的肩膀小憩;两个人时常会牵着手,掌心相抵的温度总给人以力量感。
似乎长久学习的疲惫也能消解大半。
陈缘知上午去上补习班,下午去许临濯的家里自习到晚上。有时候许临濯也会去补习老师家楼下接陈缘知,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然后直接去许临濯的家里。
对于其他情侣而言,变成爱情之前总是需要一些过渡期,一些试探和融合的过程,去找到如何转变相处模式的方法。
但陈缘知和许临濯却不同,两个人更像是从最好的朋友变成了彼此相爱的情人,从友情到爱情的转变过程显得那么水到渠成,相处的很多方面都还是延续着以往的习惯。
只有一点不太相同,就是陈缘知不再刻意和许临濯维持距离。
比如这种时候。
陈缘知原本在看书,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浑身发暖,她垂眸在书本上做着笔记,忽然感觉腰间圈过来一条手臂,然后她身体一轻,被人抱坐到了腿上。
“……”陈缘知做笔记的手一停,转过脸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干嘛。”
许临濯搂紧了陈缘知的腰,胸膛和女孩的背脊密密贴合,陈缘知感觉到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后颈上,黑发细软,好像在蹭她的肩膀。
许临濯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嗯?”
“……真的是。我在看书呢。”
面对陈缘知的指控,许临濯供认不讳,“对不起。那让我抱抱?”
陈缘知:“事前说,不要事后说。你这叫先斩后奏。”
许临濯笑了,眼睛弯起:“嗯,我以后会提前说的。”
陈缘知:“……倒也不用每次都说。”
许临濯微微睁大了眼睛:“清之,你说什么?”
陈缘知扭过脸,“当我没说。”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我看完这里就要做题了。”
许临濯:“那你先看完。”
陈缘知:“……”
陈缘知按了按额角,却觉得触手的皮肤有些发烫。
……这人真的是。
陈缘知收起心神,正打算集中精力看书,身后的人却忽然开口问道:“清之,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你好像还没和我说过。”
陈缘知微一愣,“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生日是五月二十一号。”
许临濯的动作一顿,忽然抬起头来:“五月二十一?”
也许是听出许临濯的声音太过惊讶,陈缘知放下了手里的书,“对呀,今年的已经过了。”
许临濯:“怎么那天没和我说?”
陈缘知:“噢,你想帮我庆生吗?但是我一般不怎么过生日。”
许临濯有些无奈:“就算平时的不过,但那是十八岁生日哎……”
陈缘知:“……这么说确实。对了,我当时在忙月考,而且联考也刚考完没多久,反正就是一个很忙碌的状态,也有点把这事给忘了……”
许临濯轻声道:“你家里人没有和你说生日快乐吗?”
陈缘知微微摇头:“我爸妈也不过生日。”
就是因为父母都不过生日,陈缘知才会在长大以后也开始不看重庆生这回事。父母连他们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她的生日,也显得那个执着于过生日的自己格外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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