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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丽少年(芦西安)


雪白明亮,冰冷的医院走廊,纪萧笙正在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话,他还是那样肃肃的站立着,很高,听人说话时会微微躬着身……
许君乐眼眶迅速湿润,他用了所有的力气,朝着那个背影喊:"纪萧笙……"
他甚至都不能忍耐那个背影转身的时间,飞奔过去抱住他,捧着他的脸亲吻。
活着的感觉。
纪萧笙想起以前被许君乐牌小炸弹砸过来时接住他得往后退好几步,现在他很轻松就接住了,搂住他的手臂也不像从前那样蛮横。
他变得这样虚弱。
只有那种小动物一般的亲呢还是一样的,还是不会亲人,许君乐的吻总是潦草又用力,一切全凭本能。
一切就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浓郁的血腥味,满目的红色,以及苍白无一丝鲜活气息的躯体。
他差点就失去他的小狗……
纪萧笙往后仰,擦他脸上的泪,"有人在呢……"
一旁的医生尴尬的不行,讪讪的笑了两声,"还是尽量卧床静养哈。"
许君乐不放手,嘴唇贴着纪萧笙的脖子,"我想上厕所,忍不住了。"
汪雨婷从洗手间出来,没看见病床上的人,正惊慌失措的要按铃,就看见那个纪先生抱着许君乐进了洗手间……
门被关上。
许君乐靠着纪萧笙站在马桶前,恍惚间只觉一阵凉意。
他动作太过一气呵成,许君乐都有些惊悚地看了他一眼。
纪萧笙只给了他一个"快点"的眼神。
脑子里的巨大问号将许君乐劈成了两半,神经,这他妈的谁上的出来啊。
许君乐还是要脸,又没什么力气,只伸手推他。
这次纪萧笙甩给他实体的两个字:“快点。”
许君乐:"……"
许君乐每一根神经都绷起来,耳朵红了一大片。
他要自尊吗?是,于是羞耻与侮辱也会随之而来。
他要快乐吗?是,于是痛苦也随之而来。
他说那他都不要了,于是他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
哎,这活着的感觉。
许君乐盯着纪萧笙放在流水下冲刷的手,直直盯到水龙头关闭。
抬起眼,与纪萧笙的眼神相遇,两人对视片刻,竟然都笑了。
他们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彼此身上发生了许多不明不白的状况,仍然能够相视一笑。
许君乐又捡起了生命里闪光的一瞬间,他们之间好像并不存在一个废墟,纪萧笙的爱很强大也很慷慨,他永远愿意为了他亮一盏灯。
许君乐抓住这些闪亮的东西,他在笑,他在活着。
纪萧笙湿着手捏他的脸,"我还没消气,原本打算在你出院之前都拒绝跟你讲话的。"
许君乐想说你是什么小学生吗?可惜体力不支,一头倒在了纪萧笙身上。

医生护士陆续出了病房。
纪萧笙挪了一把椅子到病床边,递给汪雨婷一杯热饮,"别担心,医生说了,他没什么事,汪小姐,这里我守着,你可以去休息一会。"
汪雨婷很紧张,视线也不太敢往纪萧笙那边看,双手接过杯子时更是直接站起来,受宠若惊的语气,“啊……谢谢您。”
纪萧笙语气很温和,“不客气。”
汪雨婷没跟纪萧笙这样的人物打过交道,不过她寻思说些恭维的话总是没错的,"真没想到我们君乐还有你这种朋友,这是他的福气。"
纪萧笙闻言露出一个不走心的笑。
两人守着一个病床上的人,汪雨婷很尴尬,偶尔视线不受控制的往纪萧笙那边扫过,每一次都被惊艳,这长得,真不愧是明星。
“汪小姐,也认识森哥吗?”纪萧笙突然问道。
提到熟悉的人,汪雨婷心情沉重起来。
"我昨天早上起床就觉得心神不宁,忙到中午,抽空给他打电话也没打通……"
汪雨婷望着许君乐腕上的纱布,泪意又开始上涌,"森哥走的这么突然,我应该多关心关心他的。"
"谢谢你,汪小姐。”纪萧笙语气十分真诚,“许君乐有你这样的姐姐才真的算是他的福气。"
汪雨婷抬眼看他,感到这位纪先生是真的与许君乐交情颇深,话便多了些。
"像我们这样长大的人都活的不太像样,可许君乐不是的,他聪明,读书好,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他,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寻死?"
她说:"我看当初就不应该由着他让他学这个专业,好好的一个人读书还读成这样,他高中选文科时我就不同意,什么文学哲学,这些东西读多了,人反倒活不了了……"
纪萧笙起身拿了纸巾给她,他说:"文学,哲学只属于很少数有智慧的人,与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关系。"
汪雨婷说:"我希望他做大多数人中的一个,不要天天研究那些矫情的东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纪萧笙望向许君乐安睡的面容,"可是放在人类文明的进化方向来看,我们需要这些矫情的东西,它很高尚,同时也很脆弱……"
纪萧笙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朝她安慰的笑了笑,"他会好起来的。"
陈词滥调,纪萧笙说出口时,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没上过几天学,搞不懂他。"汪雨婷摇头,"初中时不想读书跑去跟人当混混,怎么说都不听,到高中顶撞老师,打架旷课……”
“后来他奶奶生病了他才好了些,他又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学习。高考结束后,学校,省里市里都有奖金,他捐的捐,给的给,一分钱也没留下,非要自己去厂里打工找家教挣学费。”
“他在想什么,我是真不懂……"
纪萧笙越听越能感到汪雨婷对许君乐的这一顿数落有一种很朴素的情谊。
他听着这些话,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嘴却是无尽伤心的黑洞。
汪雨婷陆续说了许多,那是纪萧笙未曾参与过的许君乐的人生,他试图从其中找到能够解开许君乐得密码,仍然未果。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无法轻易的问出来,也无法永远保持沉默,就这样夹在这中间,形成一个无法逃脱的空间,这个空间在夜晚出现,逼得人在夜里惊醒。
汪雨婷只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要回去店里,她抱歉地说:"我晚上再过来吧。"
纪萧笙婉拒:"不用,你还要工作,需要好好休息,而且我在会比较方便。”
汪雨婷又想起他抱着许君乐的画面,她无法针对该画面得出一个怎样确切的结论,只好说:"那多麻烦你……"
"应该的,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纪萧笙说。
入夜,许君乐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眼还没睁,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问道:"喝水吗?"
他睁开眼,点头,纪萧笙就半抱着他,拿起杯子放到他的唇边。
许君乐看着水杯愣神,他怀疑自己在纪萧笙那里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废物。
水滴沿着唇角往下流去,纪萧笙用拇指拭去,许君乐盯着看了片刻,抬起头飞快的将纪萧笙的拇指放在唇边舔了一下,问:"雨婷姐呢?"
纪萧笙扶着他重新躺好,随口应道:“她明天再来看你。”
他向上拉了拉许君乐睡衣领,突然覆住许君乐心脏部位,掌下是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这颗心脏,一天至少得跳动十万多次来输送血液,流失了那么多的血液,纪萧笙猜想它目前恐怕工作开展的很不顺利。
许君乐握住他的手,“我能看看我的情书吗?”
纪萧笙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脸侧划过,最后抬了抬他的下巴,低头温柔地吻他。
然后说:“不行。”
“为什么?”许君乐搂住他的脖子,“那是我写的情书。”
“嗯,但所有权归我。”纪萧笙说,“还有你的身体,所有权都归我。”
许君乐笑起来,笑着笑着开始咳嗽。
他捂住嘴咳了近三分钟,额头都冒了汗,还摊着手心开玩笑,“一般电视剧里这时候会特写我的手掌,上面会有一滩血……”
“你的血早就流光了!”
纪萧笙没法与他开这样的玩笑,反而被勾出那些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
他帮他把被子盖好,强行让自己的呼吸沉下来。
纪萧笙无法面对许君乐看过来的目光,他像是一个藏了枪的强盗,与许君乐对视一眼就会暴露,于是他用手掌盖住那双眼睛,“抱歉,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你还好吗?”许君乐问,刚刚咳过的嗓子哑的厉害。
“嗯,放心。”
诚实已经变成一种禁忌,如果要保有这样的平静,他必须得撒谎,撒谎变成了一件好事,撒谎是美德。
许君乐渐渐平静下来,纪萧笙移开手,站起身来,就被许君乐抓住,“你要去哪?”
“我会很快回来。”
许君乐很固执的摇头,他说话很费劲,但他看着纪萧笙时传达的要求很明确,你必须待在这里,必须等待我,这世上只有我能看到一个叫萧珩的人,你走了,他就要来了。
听,黑夜里的风多猛烈啊,你走了,巨大的孤独就来了。

第207章 热恋
接下来的两天,许君乐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做各种检查,他没有再打针,只是咳嗽好的很慢。
他开始渐渐恢复以往的作息,醒的很早。
纪萧笙还在沉睡。
小小的一张病床躺两个人,纪萧笙侧着身体睡在他旁边,留出了尽量多的空间。
许君乐静静看了纪萧笙很久,他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有些凉,他让他的手放在离纪萧笙的脸颊很近的地方,于是手心会感到一阵很柔和的温度,来自于纪萧笙的气息……
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听见窗外有鸟叫声。
许君乐想起那只一头撞上玻璃的小鸟,下了床,走到窗前,打开了百叶窗。
窗户打开,炙热的风和阳光立刻朝他袭来,很夏日的温度,令人目眩神迷,像一场热恋。
许君乐精神很好,整个人不再有那种麻麻的,软绵绵的晕眩感,他在窗前站了一会,没有看到一只鸟,又开始怀疑是否连鸟的叫声都是幻想,他自嘲的笑了,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垂着头坐在马桶盖上刷牙,一直在想萧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想了一会,发现自己连萧珩具体长什么样都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突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门撞在墙上一阵巨响,可知开门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许君乐捏着牙刷茫然的抬起头,纪萧笙已经抓住他的肩膀,握的很用力,许君乐都感到痛了。
纪萧笙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才明显松口气……
他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没消失,就已经挂上了欲盖弥彰的笑,使得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他捏许君乐的耳垂,"什么时候醒的?"
许君乐愣了一会,走到洗手台边漱口,他感到自己正在变成一个恐吓,一个噩梦,他与纪萧笙将要变成一种很怪异的对手关系……
他们各自将许君乐的自杀变成牵制住对方的绳子,攥在手里拉的很紧。
许君乐很难过,他不想与纪萧笙当对手。
他洗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纪萧笙,"我们聊一聊?"
纪萧笙已经平静,"改天吧。"
许君乐任由水从脸上滴进眼睛里,他靠着洗手台与纪萧笙对视,"不行,就现在。"
纪萧笙看了他少时,移开眼神,"等你出院了我们再谈。"
"那我告诉你,我今天就出院了。"
许君乐说着就往门外走,没走几步,就被纪萧笙抱住,他抱的很紧,好一会了才说:"你就不能听话吗?"
声音听起来疲倦且无奈。
许君乐丝毫不让步。
纪萧笙放开他,"你要谈是吗?"
他转身走到前面的单人沙发上坐定,"从现在开始,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实话。"
许君乐看着他静默不语。
纪萧笙有大半个身体坐在晨光里,握着双手似祈祷,"你……决定自杀之前,有想到我吗?"
"当然有!我想如果你平安无事,我就不再想去死了,我会为了你好好活着……"
许君乐这些话出自肺腑,说的时候往前走了几步,非常迫切。
"是吗?"纪萧笙的声音放的很低,听起来莫名的悲伤,"你真是这样想的?"
许君乐走到他的腿边,蹲下,握他的手,"真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纪萧笙低头看他,"别这样好吗?许君乐,别表现的好像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我会当真……"
“你……什么意思?”许君乐愕然,这不是他预想的谈话节奏。
纪萧笙摹挲他左手手腕上纱布的边缘,"我问的是,你在割开你的手腕的那一刹那,看着血流进水里的时候,或者在失去意识之前,你有想过我吗?"
许君乐望着他不说话。
"记得吗?必须说实话。"纪萧笙提醒道。
许君乐在他的注视中低下头,小声说:"有的。"
"说说看,你想了什么?"
许君乐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我想……我死了得先给你托梦,告诉你忘了我,去找一个新的人。还有……我的墓志铭……"
"墓志铭?"纪萧笙重复了一遍,呼吸轻颤,"是什么?"
nevermore,永不复焉。
可他怎么能告诉如实告诉纪萧笙。
许君乐低头,用额头抵住纪萧笙的膝盖,蹭了蹭,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纪萧笙果然放过他,没有究根问底。
他将手放在许君乐的后脑勺,"亲情,知识,金钱,友情,理想……这些都让你失望,于是你拼命追求爱情,可与我交往的途中你发现,就连爱情也让你感到失望,那么剩下的,只有死亡了……"
"我怎么阻拦都没有用,因为接下来你要追求的就是死亡,你是一定会自杀的,我说的对吗?"
许君乐头很痛,他用双手抱住纪萧笙的腿,希望他别说了。
"我一定让你很失望,我找不到那扇门,无法解救你,我很抱歉。"
许君乐否认,"没有,我没有对你失望,你真的很好……"
"你可以说实话的,我舍不得责怪你。”纪萧笙说道。
“最高尚的人往往最自私自利,许君乐,你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吗?你表现的那么爱我,我信了,以为以后的路都能和你一起走,可你却告诉我,我只是你追求生命意义的过程中微不足道的过客,你随时可以抛弃我,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你如果表现的不那么爱我,我真的不至于这么难过。"
"找一个新的人?我每天审视自己都觉得很神奇,怎么能与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了解你,我就越爱你,哪怕我发现你是一个这样自私的人……”
纪萧笙将他拦腰抱起来,“我不想再分辨什么意义,什么爱。我想要你在我身边,想看你变老,我想你坐在我身边读书,对我说许多的甜言蜜语,我愿意被你欺骗,这有什么错?我要与你度过每一天,每一年,许多的岁月。我们会争吵,会生病,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不会放任你去死,你做好准备,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我掌控……”
“你知道那天我是怎样找到你的吗?我送你的手机里有跟踪器,以后,我会做的比这过分一百倍。”

纪萧笙是在地震发生前两个小时离开日本的。
他此次去日本是受邀参加一位朋友的音乐会,朋友是一位很有名的爵士钢琴家,据说当晚状态极佳,发挥的很好,一首即兴弹了一个多小时,周围的观众都兴奋的连连鼓掌。
只有接了许君乐那通电话后的纪萧笙混在其中失魂落魄,他感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一片混沌。
他在黑暗里摸到衣服口袋里的那封情书,想到许君乐在电话里说的话。
“我再也不想抓住那只蝴蝶了……”
那些言语竟然越想越像是一种遗言,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有办法坐等一种已知命运的到来,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离开了。
许君乐是一个不懂得生活或者说根本没有生活的小孩,他有过的只是生存而已。
没有人好好照顾过他,保护过他,也没有人好好的爱过他,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于书本,来源于想象,可现实与想象之间的撕裂,也几乎毁掉了他。
纪萧笙拨电话时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他多怕这个号码再也不会有人接听。
昨天朋友打来电话说他很幸运,前脚刚刚离开,地震就来了。
纪萧笙只感到人生无常,就算我们怀抱着幸运,深思熟虑,小心翼翼的选对了所有的路,到头来也只是这样满目鲜血的惨淡局面而已。
许君乐听完了他所有的话,搭着他的肩膀慢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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