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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暮沉霜)


“汪!”刀疤坚定点头。
“咳咳!”
段惊尘右手握拳抵唇,拼命咳嗽起来。
白清欢眼睛忍不住弯了弯,却不搭理上方的人,继续揉刀疤的脸:“那小狗乖,小狗告诉我,某人刚才有没有偷听我讲话啊?”
刀疤迟疑了片刻,狗眼拼命打转,又是小心看段惊尘又是盯白清欢,着实弄不清楚到底该向哪个主子投诚。
她蹲在地上,侧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着站在跟前的段惊尘。
黯淡的星光,恍惚的灯火,在她的注视下,将他无措又紧张的姿态映照得分明,绯红的耳廓,乱飞的眼神,故作稳重便又被这些细节弄得漏了馅。
她拍了拍狗头,得寸进尺说:“你不知道啊,那你给我演演他刚刚是怎么带你遛弯的?”
刀疤立马来劲。
它甩了甩尾巴,从医仙宫内走出,而后绕着医仙宫大门走了一圈又一圈,再支起前爪以后腿站立,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盯着远处的云,一边耳朵却高高竖起,拿脑袋贴着大门边;
片刻后,它似乎听到什么很不高兴的事,忽然两耳往后压,气势汹汹地拿前爪比划了个拔剑的动作,再过一会儿竟是开始模仿起磨剑的动作了。
白清欢看得乐不可支。
段惊尘眉头一皱,匆声打断刀疤的表演:“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磨剑石,怎会磨剑!”
她一挑眉:“哟?意思是除了最后那个,其他事情刀疤都没胡说?”
他呼吸一滞,哑然片刻后别开脸,低声:“都是狗叫,你别听。”
白清欢拿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笑眯眯地问:“所以我们段仙君到底有没有故意逗留,又刻意偷听呢?”
他本想板着脸装没听到,可是不管他的脸别向哪边,她的脑袋就跟着偏向哪边。
被逼得避无可避,他只能低着头,垂着眼,声音很轻的坦然回答。
“嗯。”
顿了顿,他对上她满是笑意的脸,又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替自己找补起来。
“没有刀疤那般姿态猥琐形容鬼祟,也不是刻意偷听,只是近来修为精进,在院外也能听到你们的声音而已。”
“哦——”她拖长了语调,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头。
片刻后,话锋忽转:“所以你为什么要偷听我和他讲话呢?”
他有片刻的失神,都忘了继续嘴硬说自己没偷听,只看着她弯如弦月的一双眼愣神。
“我……”反应过来后,他快速地闭了闭眼,再睁眼后,认命般地开口——
“因为我怕诡计多端口蜜腹剑的宋长老又要花言巧语搬弄是非,更怕白长老慈悲心软善良不忍宽和大度原谅他了,所以顺便听了听,若是有异常还能派刀疤出去制止一二。”
他语速快得几乎没停顿喘气,好在白清欢听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眉梢眼角全部洋溢着生动的笑意,注视着他问:“啧,段仙君好口才,怎么就对我这么没信心,觉得我要被人哄骗了去呢?”
他沉默了片刻,垂着眼睛与她对视。
“我是对自己没信心。”他这样说。
那双透亮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和刀疤相似,眼尾微微下垂,瞧着无辜又可怜,浓密眼睫投映下的淡淡阴影在眼睑颤啊颤。
“我是个极其无趣又乏味的人。”他的声音很低沉,夜风又起,他宽大的袖袍与衣摆在夜色中上下翻飞,像是他难以隐藏的不安和失落,“我也算不得什么稳重聪颖的男修,不如你懂得多,也不懂情趣……”
他每句话都说得很轻,每句话都是在说他不如她,偶尔揶揄人时嘴巴利索得不像话的段惊尘,在这时候却说得词不达意。
她听着那些蠢话,胸口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白清欢抬起手,忽然扯了扯他垂在自己脸颊边的袖口。
“你过来。”
“什么?”
他声音一顿,茫然低头看向她。
而白清欢微微一笑,右手忽然抬高抓住了他的衣襟,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猛地用力将他往自己这边带。
他对她毫无防备,几乎瞬间被她拉扯着往下跌落,身体下意识地单膝跪地稳住身形。
然而下一刻。
她的右手依然紧攥着他的衣襟,左手则悄无声息抬起,挡在了刀疤的眼睛上。
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中,她的身影向他靠近。
然后,她柔软却滚烫的唇,很轻地落在他微张开的唇角。
那一瞬间,耳畔的风声也好,远处的仙乐声也罢,皆被胸腔中狂烈到无法抑制的心跳声盖过。
两人的距离太近,直到她抽身离开后,夜风依然将她几丝长发吹起,贴在他的脸上。
“喏。”她的眼睛亮亮的,映着星河也映着几乎僵硬如雕像的他。
“你现在对自己有信心了吗?段、惊、尘?”她一字一句地叫他的全名,像是在提醒他,她自己很清楚方才亲了谁。
“……”
他许久没呼吸,双目失神,唯独脸上越来越浓烈的红晕显示这人还活着。
“怎么不回答?”她依然捂着刀疤的眼睛,微微朝他靠近,带着笑声问他:“难道还要我表达得更清楚吗?”
段惊尘的呼吸总算找回,可惜却是乱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样子。
就当白清欢准备放他一马的时候,万万没料到这小子却忽然开口。
“要。”他回答得无比坚定。
白清欢愣了一下,忍不住低头笑着摇头。
“你小子可真是……”她又捏了捏段惊尘的脸颊,像是方才捏刀疤,微笑着说:“好,下次一定!”
边上的刀疤歪过头,睁着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好奇看着两人。
“嗷?”
“小狗不懂就不要多嘴。”她拍了拍刀疤的头顶站起来,神清气爽地指了指仙乐传出的那个方向。
“桃家遣人来送了帖,说是唯一剩下的那株仙桃树正值花期,近来开得极盛,邀我去赏花,你要一道去吗?”
她都说了,段惊尘当然不会说不。
两人并肩朝着桃家所在的仙宫走去,越是靠近内里,越是能听到悠远的仙乐声变得清晰,云端多出数道身影,有仙族侍从提着灵灯引路,华灯将浓重的夜色都驱散大半。
方才在医仙宫前斗嘴,先一步离去的云华真人和医仙也在不远处。
和他们同时来到羽山的修士们竟然也在,且这群脾气古怪互不来往的老怪物们此刻竟然站在了一起。
白清欢自是朝那边走去。
“真人,诸位前辈。”她一番得体问候后,好奇看向众人:“怎么不直接进去?”
云华真人还未答话,就听得老李头先一步抢答了。
“他啊是怕你们两个年轻的修为低,又无人当靠山,待会儿要被羽山的古仙族欺负了,特意拦着我们要等你们一起呢!”
“啰嗦!”云华真人瞪了老李头一眼,慢悠悠道:“羽山那些仙族最是狗眼看人低,喜欢讲究什么高贵出生来历,没事就爱扒拉自己祖上出了持有什么仙令的上仙,嘴里没一句能听的话,你们这些没身家没来历没背景的年轻人,当然容易被欺负了。”
老怪物们很是认同地点头。
云华真人又哼了一声,擦了擦已经出鞘的剑。
“但是今天有我在,看他们敢不敢羞辱我带来的人!”

云华真人口中鲜有好听的话,这番维护意义十足的说辞一出,可见其决心。
白清欢自是欣然领下了这片心意。
全装着一副晚辈姿态,同段惊尘一起跟在这群老怪物们的身后入了桃家。
和羽仙宫的大气以及医仙宫的幽静不同,桃仙宫被领入之后便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桃林,如今一片灼灼粉色,繁花缀满枝头。
林间已经提前布置了桌椅花果,偶有身着粉衣的桃家仙侍端着美酒灵食穿行,赴约的仙族们随意择一处坐下赏花闲谈,颇有情致。
“说来也怪,这不是到处都是桃花吗?何愁结不出仙桃?”老李头手痒难耐,顺手在空中一抓就想要施展妙手空空摘一枝花看看。
在他身侧的神婆子虽然瞎了一只眼,但是居然好似预料到什么,皱眉斜斜一瞥。
“劝你少在羽山惹麻烦。”
被抓包的老李头悻悻一笑,看了看周围,最后朝着一个捧了净瓶和插花的粉衣仙侍那边虚虚一抓。
一小枝桃花落到他手里。
老李头辩解:“我可没拿树上的,别说我惹麻烦了!”
神婆子收回视线没再警告他。
一直久居于羽山的医仙听到他们的对话,倒是出言宽慰:“倒也无需这么紧张,其实桃家时常折花赠予各仙宫,若是有格外喜爱这花的,来折花带走,甚至是索要一两株花树,他们也会应允的。”
“嗯?不是说仙桃异常珍贵,一颗就能吊命甚至是延寿数载吗?”
“那是仙桃。”医仙无奈摇头叹息:“这些并非是仙桃树,只是在羽山中生长多了些灵气的寻常桃树而已,结出的果子除了香甜些,也无旁的妙用了。”
老李头听明白了:“所以其实就是来邀我们赏寻常的花,并不是邀我们来赏仙桃花的?”
医仙颔首:“正是。”
白清欢听得愣了一下,她的记性向来极好,当然不会记错,桃家邀约自己时,说的是那株仙桃树花期正盛,邀她一赏。
拜帖署名桃央,正是那位桃家少主的名字,想来对方不该弄错这种细节。
她倒是没有开口质疑,倒是边上有其余仙族路过此地,正好听到了老李头的问话。
对方一行人身着宽大曳地的羽山仙族装束,闻言,其中几人很轻地笑了一声。
“桃家的仙桃树乃是羽山出现之初就存在的草木之一,如今羽山被毁,拢共也就只剩下那么一株,近千年才开花结果一次,除了桃仙宫的人,旁的也只有羽山中地位最超凡的古仙族世家才有缘一观,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矜持优雅的一个微笑。
“想来诸位都是医仙的朋友吧。”他们对待医仙的口吻倒是温和许多,“我们族中倒是曾经出过位上仙,有幸一观千年一遇的胜景,若是医仙有意,倒可随我们一道。”
老李头可不懂什么叫客气,当即倒:“你们也都说过你们说曾出过上仙了,老……”
神婆子淡淡看了一眼。
老李头改口:“……老夫可是现在持有仙令的上仙。”
仙族们但笑不语,羽山来了一位贼仙令持有者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他们自然也认识老李头。
有人带着很意味深长的笑容,对老李头不急不缓地解释。
“贼仙不知,仙令也是分等阶的,上仙……并不是所有仙令持有者都可这般自称的。”
依然是那副缓慢又意味深长,偏偏不明说的姿态。
“尤其是,一些不入流的仙令持有者。”
原本还满是笑容的老李头被弄得愣在原地,云华真人更是已经准备拔剑,却被白清欢按住肩膀拦下了。
白清欢突然懂云华真人为何提到羽山中的那些古仙族,就想要拔剑了。
他们并不会说难听的话,不会比划粗鲁的动作,甚至都不会翻白眼,言行举止间都含蓄有礼。
但只要他们一开口说话,就有种欠调的隐约优越感。
只是这里毕竟是羽山,想打可以,但确实没必要。而且她隐约有种感觉,对方似乎正是想要将他们激得动手。
她面无表情:“哦是吗?但是我记得羽山仙庭最初拟定的规矩是大道不分贵贱,但凡持有仙令者,皆为证得大道之人,故皆被尊称为上仙。”
现在的羽山倒好笑,没有仙庭,甚至也已经没几个人有仙令了,却还分出三六九等来了。
“这位女修说得有趣。”其中一个古仙族笑得矜持,像看着不懂事的孩童,宽容道:“想来这是你们修真界流传的说法吧,倒是很有新意。”
另一个古仙族则更轻蔑些,“修真界几乎不曾出过上仙,大多无底蕴无见识之辈,不晓羽山之高,不知寒渊之厚,对未知之物胡编乱造,可笑至极。”
顿了顿,他的视线却是停在角落的段惊尘身上。
后者依然是那副淡漠难接近的模样,即便是容貌格外出挑,但是从踏入桃仙宫后就不曾说过话,想来也不该引人注意才是。
然而,白清欢却注意到,这些仙族看似在同自己和老李头说话,然而他们却总是往段惊尘那边打量。
为首那人的眼底,更有微微的戒备和若有似无的针对。
段惊尘兴许是早年习惯了这类打量,全无波动,白清欢却察觉到了。
“你这么有见识,想来一定传承了上仙的仙令吧?”
白清欢平和地看了那个说话尖锐的仙族一眼,温声请教:“不知道上仙这是证得何等大道了呢?”
“……”被问到的那个仙族骤然语塞。
“那没有诸如剑仙羽仙之类的上仙仙令,想来也有稍次的中仙仙令?”
“……”
“还是没有吗?”
白清欢面露遗憾,又好奇问:“那总不会连诸如贼仙令这种不入流的仙令也没有吧?”
“……”
白清欢眉毛微微一抬,唇边上扬起了然的弧度,和刚才那些仙族一模一样的意味深长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矜持而优雅地笑着,语调缓慢地问:“诸位难道是不想要吗?”
“……”
白清欢一连恳切的询问之后,这群仙族面上的优越隐约出现了裂隙。
他们欲言又止,最后隐隐地扫了一眼段惊尘,拂袖而去。
她越发笃定,这些看似针对老李头的人,实则怕是冲着段惊尘来着。
在仙庭出现后,风希神女几乎一直在沉睡,不是所有仙族都能和凤翎洛那般胆大包天从狗洞爬进神女宫的,能有幸见过神女的仙族寥寥无几,而那些人之中大多都和贼仙一样,只是匆匆一瞥不敢细看。
而像是段清光和应星移那般能够和神女熟络攀谈者,早在数千载间化作白骨,以至于这世上已经少有人知道仙庭曾经有个地位超凡的风希神女,自然也没有人认得白清欢这张脸。
但是段惊尘就不同了。
盛德仙君的大名伴随着斩落灭世邪魔的那一剑,永恒地贯穿了羽山,仙族们认出段惊尘并不出奇。
“没想到你之前看起来这么高冷死装,这回却这么仗义。”
老李头感动地看着白清欢,“下次想偷什么同老头子讲,我一定出手。”
白清欢:“……”
这段小插曲后,众人亦和其他仙族一样,随意选了一处坐定。
老李头他们并不知晓白清欢和段惊尘互换身体的事情,但是却也听说了两人的来历。
“好小子啊,你原来就是剑仙的转世啊,难怪我越看你越眼熟呢!上辈子咱俩是同一届仙,懂不懂?”
“盛德仙君的转世挺多啊,光我知道的就有十来个,但都是短命鬼,你小子可要好好活着。”
“医仙,你下次炼出了增寿丹可得给这小子一粒。”
“怪了,你小子以前多懂事讨人喜欢,今天怎么这么死装?”
老李头亲热地拿手搭在段惊尘的肩上说着话,后者板着脸,同样坚持不懈地把他的手挪下去。
众人正闲话之时,一直沉默的神婆子却忽然头也不抬地在石桌上排开数枚铜钱,哑声道:“有人一直在窥视我们。”
老李头看了看周围,嘀咕:“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啊,神婆子你又算出什么了?”
“我瞎了眼,但是直觉更强。”神婆子在铜钱上点了点,快速抓起又洒落。
随着哐当的铜钱坠落,她的眼神越发幽暗:“今夜,羽山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怎么,意思是说,今晚上还是一场断头饭?”老李头微微倾身看向那些铜钱,却也看不出什么花来,“难道是那些仙族看我们这群修真界来的太强,心生戒备,假意邀请实则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云华真人冷哼:“真想来那就来,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老夫的剑硬!”
老李头看向医仙:“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这家伙好歹是从我们修真界出来的,到底是站哪边?”
医仙却是缓缓摇头,很隐晦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白清欢了然。
她丢出一把极品灵石给刀疤,这回都不用她教,刀疤就已经机警地绕着他们这群人身边放下灵石,补下了一个简陋的隔绝窥听的阵法。
边上坐着的阵道老祖看得眼皮子一抖,低哼一声,不甘示弱地同样抬手快速在空中点出几道印记,将手一压,印记化作一闪而过的金光将众人囊括在内。
眼看着两道隔绝声音和窥视的阵法出现,医仙才正色开口。
“羽山之中确实有人想要杀我们这些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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