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侍郎无语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忽然看向白素素,嘲讽地撇了撇嘴,“哼,这就是名满京城的神探?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不过如此。尚书大人,你若是怕皇上责罚,想找人受过,大可以跟我言语一声,我对大人你敬重有加,一定会帮你。”
“你放屁!”兵部尚书重重拍在桌上,“你的意思是本官在冤枉你?明日早朝本官自会向皇上请罪,丢失密报乃严重失职,本官已经没有资格再执掌兵部,明日本官将自请卸职,若是皇上要杀要剐,君要臣死本官不会喊一句冤枉。”
铿锵有力,义正严辞。兵部尚书的话莫名让人信服。
赵参军和马主事忙劝兵部尚书三思而后行,兵部尚书却摇摇手,表示他主意已定。
刘侍郎见兵部尚书态度坚决,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对方,态度缓和了一些。
他知道兵部尚书是受了白素素的影响,便将矛头指向白素素,“白姑娘,你说是我盗走密报,我究竟是如何盗走了密报,请你详细讲讲。我从始至终没有接触过密报,没有碰过秘盒,尚书大人进宫之后,我和赵参军马主事在客厅等候,期间我的衣衫被茶水打湿,曾脱下衣衫,赵参军马主事都可以证明,我身上并无密报。白姑娘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盗走了密报?”
白素素察觉到刘侍郎的敌意,但是她并不介意,“首先我要说明,我并没有说是你刘侍郎盗走了密报,我确定小偷就在你们三人之中,但我还不确定究竟是谁。其次,至于小偷是如何盗走密报的,我认为是这样,小偷早就将秘盒换成了他特制的秘盒,也就是一开始我看到的假秘盒。
“假秘盒之所以能够骗过尚书大人,是因为假秘盒的锁可以被任何钥匙打开,尚书大人手中的钥匙也可以打开,是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秘盒被调换。
“至于秘盒什么时候被调换的,我猜是在尚书大人第一次开始用秘盒后不久,那时候秘盒的磨损很小,几乎可以忽略,假秘盒和真秘盒差别很小,很难注意到被调换了。尚书大人可以仔细想想那时候有谁碰过秘盒,或者仔细看过秘盒,他很可能是在研究秘盒的结构和细节。
“假秘盒和真秘盒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它应该带有特制的机关,可惜啊,我竟然没有看出来,惭愧啊。但愿小偷还没有毁掉秘盒,我真的想亲眼看看假秘盒的机关制造得多么隐蔽。
刘侍郎听得心急,“尚书大人将密报放进秘盒之后,半个时辰之后回来,再打开秘盒,密报消失了。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你所说的机关,可是当时我们三个人都没有碰过秘盒。”
白素素道,“有人触发了机关。”
刘侍郎茫然无解,“我们三个人都没有碰过秘盒如何触发机关?难不成那机关可以隔空触发?”
“你们没有碰过秘盒,可是有一个人可以触碰到。”白素素道,眼睛看向兵部尚书。
众人反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兵部尚书。
“尚书大人并不知机关所存在,如何能触发?再说他若早知道秘盒被调换,岂能让盗密报者得逞?”赵参军道。
白素素道,“机关的确是尚书大人触发的,而且是在大人无意识中触发的。我注意到,尚书大人有一个习惯,每次放下秘盒的时候都会拍三下盒子,盗密报者正是利用了尚书大人这个小小的习惯设计了巧妙的机关。”
闻言,兵部尚书倏然变色。
刘侍郎、赵参军和马主事神色复杂。
刘侍郎恍然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如此,尚书大人不管放什么东西,都习惯性地拍三下,比如书册,比如点心匣子 。”
赵参军和马主事也应和证明兵部尚书确实有这个小习惯。
兵部尚书无法接受自己无意中成为了帮凶的残酷事实,“白姑娘,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在没有见到假秘盒之前我不能接受。请你把假秘盒找出来,否则我不能支付酬金给你。”
白素素认为兵部尚书的要求很合理,笑道,“嗯。那就请尚书大人派人搜索整个尚书府,尤其是茅厕和湖里面。”
刘赵马三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茅厕和湖心亭是刚才他们三个所去的地方,在哪里搜到假秘盒,就说明小偷是谁。
兵部尚书清点了所有小厮和婢女,让他们大肆搜索。
马主事道,“恕某愚钝,某还是不明白,密报是如何从秘盒中消失的?尚书大人触发的机关是什么样的?”
白素素道,“密报在被放进秘盒中之后以及尚书大人再次打开之前,没有人碰触过秘盒,密报却消失了。准确地说是看似消失了。”
“看似消失?”马主事不解。
“看似消失,其实没有消失。尚书大人触发的机关将密报藏了起来。当尚书大人打开盒子之后,其实密报依然在盒子里,只不过被遮挡住了,大家看不到,便以为密报被盗了。”
白素素展示秘盒,秘盒内部的红丝绒鲜艳夺目。
“秘盒内部的机关会弹出一层红丝绒布将密报遮住,这种机关必须做得十分隐蔽,必须和原本的红丝绒严丝合缝,才能骗过尚书大人的眼睛。”
众人纷纷点头,根据事实,只有白素素的这种推测可以解释密报的消失之谜。
虽然并没有看到假秘盒的机关,但他们对白素素的推测十分信服,想象不出除了白素素的推测还有哪一种机关可以让密报“消失”。
兵部尚书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白素素的推测,没有再质疑,同时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在无意之中做了小偷的帮凶。
他沉默地坐着,受了极大的打击。
刘侍郎道,“白姑娘,你说今天晚上秘盒又被调换了一次,盗密报者之所以调换秘盒是为了取走密报吗?”
白素素道,“我看未必。我认为密报在消失当天就被取走了。今天盗密报者调换秘盒的原因是怕被我发现秘盒的秘密。”
“那密报是什么时候被取走的?”赵参军问。
白素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盗密报者一定会尽快取走密报,因为他知道一旦发现密报被盗,尚书大人一定会震怒,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密报,追查盗密报者,密报只是用障眼法暂时被藏了起来,拖得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越大。”
“请你们六个人好好回忆一下,尚书大人发现密报小时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兵部尚书、王犬、阿光、刘侍郎、赵参军、马主事,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却自有暗流涌动。
兵部尚书鹰隼般的目光落在刘侍郎身上,“刘侍郎,我发现密报消失之后你曾经碰掉了秘盒,你是故意的吧?趁着捡起秘盒的时候将密报拿走了。”
刘侍郎却道,“秘盒是下官碰掉的,那纯属意外,当时是赵参军捡起来的。”
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赵参军。
赵参军怒道,“刘侍郎,休要胡说。某当时跟在尚书大人身后,没有去捡秘盒。”
刘侍郎却笃定地道,“你捡了。马主事你当时看到没有?”
马主事为难地皱皱眉,“我,我没注意。”
刘侍郎看向王犬和阿光,“你们两个呢?”
王犬和阿光摇摇头。
当时发现密报被盗之后,兵部尚书震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有盗贼潜入了书房盗走了密报,王犬作为守门者慌乱不已,这属于严重失职。
众人急着在书房内外寻找盗贼的蛛丝马迹,没有人特别注意秘盒,到底是谁捡起来秘盒,大家都没有注意。
刘侍郎和赵参军吵了起来,互相指责对方是无耻小人。
白素素制止了他们,“两位大人,让我们一起等待搜查的结果吧。”
“若是找不到假秘盒呢?”刘侍郎正在气头上,儒雅和煦的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白素素自信满满,“一定会找到的。小偷没机会销毁秘盒,所以秘盒一定还在府内。”
等了半个时辰,王犬捧着一只秘盒进来,“大人,秘盒找到了。”
那秘盒湿漉漉的,不用说是在湖里捞起来的。
兵部尚书打开假秘盒,外观和里面和真秘盒几乎一模一样,他将秘盒盖上,放在住了桌上,按照习惯拍了三下。
所有人围在兵部尚书周围,屏息静听,希望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
“咔嗒”一声,几不可闻。
兵部尚书将秘盒打开,乍一看没有变化,他伸手摸了摸,掀起红丝绒布,果然是双层的!
和白素素猜测得分毫不差。
只见盒子一侧有一道开口,这就是机关所在。红丝绒布就是从这道开口里弹射出来的,将密报整个盖住。
兵部尚书用三把钥匙去开假秘盒上的锁,结果和白素素猜测得一模一样,随便一把钥匙都可以打开。
兵部尚书问王犬,假秘盒是从哪里找到的?
王犬道,“是从湖里打捞出来的。”
所有人看向赵参军。
赵参军急忙辩解,“我一直和马主事在一起,没去过书房,怎么可能盗走这只假秘盒?更遑论扔进湖里了。马主事,你要为我作证啊。”
马主事略显茫然,不知道该相信谁,“赵参军的确是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也没看到赵参军往湖里扔东西。”他看了看刘侍郎,歉然道,“再说,就算赵参军去过湖边也不代表就是他扔进去的吧。刘侍郎,我是对事不对人,并非针对你,还望见谅。”
刘侍郎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白素素冷笑一声,“赵参军,你从一开始就想让刘侍郎为你背锅,那位隆福寺的得道高僧不知道是你假扮的还是找人假扮的,故意在右手上制造第六指被切掉留下伤疤的假象,让大夫人误以为那是刘侍郎。
“密报被盗当天,你们三人在客厅喝茶。你故意将茶水碰洒,把刘侍郎和你的衣服都弄湿,就是为了在事后证明你没有偷密报。”
赵参军冷冷道,“信口雌黄我也会,没有证据你休想冤枉我。尚书大人,下官愿意去皇上面前对峙。”
兵部尚书见他信誓旦旦,有些动摇。
“不必去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朗朗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众人齐齐看向窗外,只有漆黑的夜幕,竟不见人影。
忽然,空中跃下一道白色人影,在夜色中犹如翩跹的蝴蝶。
那人稳稳落地,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竟是裴越客。
他是从房顶上跳下来的。
众人对裴越客的突然出现十分诧异,不知道他在房顶上潜伏了多长时间,他们的对话被他偷听了多少。
本来密报被盗这件事不宜声张,如今裴越客恐怕偷听了去。
兵部尚书眯眸,脸上难掩被冒犯的怒气,“裴府尹,从房顶上下来,这是你的做客之道吗?”
裴越客笑道,“尚书大人,晚辈不请自来,先向您请罪了。晚辈光顾您家的房顶,实属无奈之举,晚辈的朋友被歹人劫走,朋友的婢女向晚辈求助,晚辈一路追踪至此,呵呵,没想到朋友是被尚书大人请到了贵府,尚书大人的请客之道还真是别具一格。”
这话中的责备之意很委婉,点明了是兵部尚书先做事不讲究,他才会爬房顶的。
兵部尚书脸上有些挂不住。气氛有些尴尬。
白素素连忙上前打圆场,“误会,误会。尚书大人待我礼敬有加,是我的婢女大惊小怪了,不怪裴兄误会了。”
既然裴越客当她是朋友了,她便改了称呼。“裴府尹”显得太生疏了,“裴兄”刚刚好。
兵部尚书脸色稍有缓和,“裴府尹是何时到的?听到了多少?”
第40章 消失的密报9
裴越客狡黠一笑,“不多,不多,我其实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我绝对没听。”
这话说的,若是没听,怎么知道什么是不该听的。
兵部尚书赞道,“很好,裴府尹是个聪明人。”
“不过,该看到的我可都看到了。我看到了赵参军一个人偷偷摸摸进了书房,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裴越客抬脚踏进屋里。
他指着王犬手中的秘盒,眼前一亮,“啊。好像就是这个东西。赵参军从书房拿走了。”
裴越客的态度嬉笑玩闹,众人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在胡说八道。
赵参军却气得七窍生烟,斥道,“裴越客,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裴越客笑嘻嘻地,“是啊,我们无冤无仇我没理由冤枉你啊,尚书大人您说是不是?你们兵部的事,和我八竿子打不着,我没必要骗人吧。”
兵部尚书的眉心 凝成了川字,微微颔首,裴越客的确没道理说谎。
赵参军眼珠转了几圈,冷嘲热讽,“裴府尹,传言说你和白素素两情相悦,白素素还因为你和淮南王府退了亲,本来某以为只是以讹传讹,今日你为了帮白素素破案,不惜冤枉某,看来传言并非只是传言啊。”
裴越客暗骂一声不要脸。
他是否认也不是,不否认也不是。
白素素轻笑一声,“赵参军,你误会了,我和裴兄只是朋友而已。你再狡辩也没用,还是早点招认的好。”
“我没偷,不能认!”赵参军仰起头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
局面一时陷入僵局。
赵参军见白素素无计可施,嘲讽地笑出了声,“所谓的素素神探也不过如此嘛。没有证据就请朋友来指认,裴府尹,你专管刑讼,试问若在公堂之上,朋友之间的证词可否采信?”
裴越客脱口而出,“不可以。”
赵参军仰头大笑,“若是素素神探拿不出证据,某就要回家了。尚书大人,下官告退。”
他甩了甩衣袖,抬脚就要走。
“且慢!”裴越客伸出胳膊拦住赵参军。
赵参军斜睨了裴越客一眼,“裴府尹还要胡搅蛮缠不成?”
裴越客不答反问,“赵参军,你喜欢喝茶吗?”
赵参军微微后仰,怪异地看着裴越客,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但又觉得裴越客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一时摸不着头脑,“裴府尹为何要问这个?难不成要送茶给某?”
“嗯。可以啊。”裴越客笑得令人如沐春风,“赵参军喜欢喝雀舌吗?”
赵参军道,“可以。龙井最好。”
“赵参军今日喝的是什么茶?”
赵参军道,“龙井。”
裴越客没有理他,对兵部尚书道,“尚书大人,请您看一看赵参军的后脖领中是不是后一片茶叶,是雀舌。”
赵参军直觉被裴越客坑了,可却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茶叶上究竟有什么文章,这几个问题到底有什么陷阱。
兵部尚书疑惑地看看裴越客,裴越客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兵部尚书转到赵参军身后,他的个子比赵参军高出半个头,很轻易就看清楚赵参军的后脖领,乍一看看不到茶叶,稍微用手拨了拨,便看到一片茶叶夹在外袍和里衣之间。
“裴府尹,你怎么知道赵参军身上藏了一片茶叶?”兵部尚书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因为是我放进去的。”裴越客轻蔑一笑,“我在房顶上偷听,不,是乘凉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参军偷偷摸摸进了书房,我见他鬼鬼祟祟便掀开瓦片看他要做什么,赵参军把这只秘盒藏进了怀里,又从怀里拿了另一只秘盒出来放进抽屉里。
“我觉得挺好玩的,便想逗逗赵参军,和他开个玩笑,我将一片茶叶从房顶上扔进了他的后脖领中,想着事后告诉他我看到他进过书房,恐怕他不相信,到时候我便以这片茶叶为标记,他便不能否认了。本来我只是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想到竟然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帮助尚书大人抓了一个小偷。”
只见赵参军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
鉴于裴越客帮了忙,兵部尚书不再追究他擅闯私宅的罪过。
赵参军被王犬押走的时候,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夜幕缓缓升起,朝阳即将登场。
白素素完美完成了委托,按照约定,可以入帐一万两银子。
兵部尚书道,“白姑娘,改日我让王犬亲自送到府上。”
白素素再善于伪装现在也忍不住咧嘴笑了,“别送到我家里,直接送到素素侦探馆吧。”
这可是一个出风头宣传侦探馆的好机会,岂能放过?
“一万两,可以装好几个箱子吧?”白素素双眼放光,兴奋满溢,“麻烦尚书大人用十个大箱子装起来,如果您没有那么多香子,我可以给您送过来。”
兵部尚书对白素素的能力完全认可了,对她的要求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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