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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渡我(歪嘴阿猫)


嗯?气‌氛好像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沈匀霁刚想说什么,江渡岳就先开口了:“一起睡吧。”
这就是成‌年人吗?邀请都是这样直白!
沈匀霁耳根有点发热:“好啊,但你带……了吗?”
“嗯?”江渡岳没听清,自顾自地坐到了床上。
沈匀霁还想重‌复:“你带……”
江渡岳却把被子一掀,钻了进来,然后言简意赅地回道:“不戴。”
沈匀霁一愣。
“这……不太好吧……”
江渡岳扬了扬眉,笑容带着些挑逗:“抱着睡觉而已,阿霁你想要我戴什么?”
沈匀霁有点懵:“睡觉?”
是她理解错睡觉的意思了吗?
“啊,睡觉,sleep,把眼睛闭上休息,然后进入梦乡的意思。”
“……”
江渡岳笑意渐浓,故意问道:“阿霁,你想的是什么?”
“……”
沈匀霁感到自己被耍了,很是不爽,干脆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没好气‌道:“什么都没想。”
她顿了下‌,又说:“以后你也‌别想。”
江渡岳被她逗乐了,伸手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哄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沈匀霁没有反抗,而是小声嘟囔:“真听我的?”
“真的。”
沈匀霁转过身,凝视着江渡岳。
忽然,她福至心灵道:“江渡岳,我也‌想挟恩图报。”
江渡岳微愣:“什么?”
沈匀霁轻轻地挽起袖子,将伤疤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十二年前,那‌个把你背出火场的人,是我。”
“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不能像新‌闻报道里那‌样出事。”
“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江渡岳眼中似有波光闪动,沉默半晌,蓦然轻笑了一声。
“那‌我今天还救了你呢,这要怎么算呀,阿霁?”
沈匀霁错开眼神,道:“那‌不一样。”
江渡岳不放过她,搂着她腰的手臂又紧了紧,继续追问道:“哪不一样?”
“……”
沈匀霁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怎么不说话啦?阿霁是不是说不过我了?”
“……不是。”
沈匀霁哪知道江渡岳反应如此平淡,有些措手不及,只好说道:“我困了而已。”
江渡岳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道:“睡吧。”
隔了好一会儿,沈匀霁的呼吸逐渐变得轻浅而均匀。
江渡岳的眼底却浮现出隐隐的担忧。
他好似在自言自语:“阿霁,如果明天之后,你要与我四海为‌家,颠沛流离,你愿意吗?”
“嗯。”
江渡岳低头一看,沈匀霁正眨着眼睛望着他。
“你没睡着啊?”
沈匀霁贴在他的胸口,道:“没有。”
接着,她又说道:“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人间烟火,平凡日月。”
江渡岳默然不语,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窝。
良久,他才轻声道:“傻瓜。”
窗外的月亮好像失去了光彩,此刻他们是彼此的星星,在这静怡漆黑的夜中闪耀。
一夜安眠。
可隔天清晨,当沈匀霁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而还留着余温的枕边摆着一封信。
上面写‌着:阿霁亲启。

这信封不轻,有些分量, 里面似乎装了些什么。
沈匀霁拆开了信封,里面夹着的几张银行卡滑落到她的手上。
她微微蹙眉, 展开了信纸。
信的内容不长,只有几行字。
【阿霁,早饭在桌上, 记得吃。如果今晚六点前我没有联系你, 就去找韩明。
他的联系电话是:13914476682。
这些卡里的钱都是给你的,密码是你生日。
——江渡岳】
沈匀霁立刻跑下床,冲到客厅, 可是哪里还有江渡岳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他要去做什么?
明明昨晚她已经答应了他, 四海为家, 人间烟火,怎么现在又不见踪影?
她抱着“或许他还没走远”的念头, 又打开了窗户, 可是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花槽的红玫瑰。
热烈、鲜明, 在阳光下盛放, 在微风中舞动。
可此时再美的花, 她都没有闲情去欣赏, 甚至看着还有些生气。
为什么又是这样不声不响地抛下她?
她转身去拿信纸,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
没几秒, 电话就接通了。
“您好, 请问是韩明先生吗?”
韩明接到电话显然有些惊讶:“是沈小姐吗?”
“嗯。”
“呃, 这……这还没六点呢。”韩明支支吾吾。
“我知道, ”沈匀霁声音不大,“我想问问您,或许您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
对面陷入了沉默。
“或者,你告诉我,他还会回来吗?”
韩明半天才挤牙膏似地说道:“肯定会的。他,他其实今天是去参加股东大会,没有别的事。”
但其实韩明自己心里知道,如果江渡岳今天没有在六点前联系沈匀霁,那就不仅是股东大会失败的问题了。
江家父子闹翻的事情已经在圈内人尽皆知,这场恶战最终只会以其中一方进监狱收场,加上江恒手段强硬毒辣,所以,江渡岳的确可能“回不来”。
但他明白这些日子里江渡岳的良苦用心,也实在不忍说些有的没的去刺激沈匀霁。
“恒润的股东大会?”
沈匀霁心中已经明白了三分。
怪不得他昨晚会问自己那个问题。
原来今天是他的背水一战。
他想罢黜江恒这个董事长,但若是股东投票没通过,那他可能就是被踢出恒润的人,这样一来,他俩就要“颠沛流离”了。
“我知道了。”沈匀霁轻声回道,“谢谢你。”
“没事。”
韩明没有说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沈匀霁仍然惴惴不安。
她希望江渡岳可以不要那样“拼”,失败也好,流浪也罢,她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他可以平安归来就好。
她越是这样想,时间就越难熬,做事也心不在焉。
由于她昨天错过了最后一场期末考试,现在只能发邮件联系老师,请他安排补考。
但只是一封小小的邮件,沈匀霁楞是写了半个多小时才写好。
所幸教授知道她是个很刻苦的学生,得知事情之后,他很爽快地答应帮忙。
补考日期被暂定在了8月20号,沈匀霁看着日期,又陷入了沉思。
那个时候她和江渡岳会在哪里呢?
如果他们要“逃离”这里,是不是还要偷偷摸摸溜回沪市考试?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乱如麻,思虑万千。
最后,她想到喉咙都有些发干,只好站起来去厨房烧水。
她接了满满一整壶水,打开了电水壶的开关。
静音电水壶不称职地发出了声响。
沈匀霁靠在墙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壶里的水,被放在小火上慢慢煮炖,备受煎熬。
咕嘟咕嘟,随着沸腾的水声响起,开关“啪”地跳起。
也就在这时,她忽然隐约听到手机响起的声音。
她立刻跑进客厅,用最快的速度接通了电话。
“喂?”
“阿霁,收拾一下东西,我一个小时后到家,然后我们就走。”
是江渡岳的声音。
沈匀霁没有多问,只是应道:“好,我等你。”
她想,看来是要“浪迹天涯”了。
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有江渡岳在她的身边,那在哪都无所谓。
冬日里下过雪的海滩,春天时花海遍野的草原,炎夏里静谧清凉的山谷,或是秋风吹过时铺满黄叶的长街。
只要他在,即便是普通的日子,她也可以和他去看这个世界,可以两人三餐四季。
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还有一个小时,她要赶紧收拾一些东西。
她打开储物室的门,拿出了当时搬家用的纸箱,麻利地把它们撑开,然后分别铺上了干净的白纸垫底。
接着,她开始逐一打包日常用品。
碗筷带两套就行,卫浴用品也要带上,至于被子,可能只能暂时先拿一床走……
她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在江渡岳打开家门的瞬间,她将最后一个电水壶放进了箱子里。
“阿霁。”
沈匀霁回头,和江渡岳目光交汇。
江渡岳穿着正式而熨帖的西装,英挺而笔直地立在门口,完全没有“败者”灰头土脸的样子。
沈匀霁忽然觉得眼眶酸酸的,却还是扬起了浅浅的微笑:“你回来了。”
江渡岳垂眸,温声道:“嗯,我回来了。”
沈匀霁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她指着箱子道:“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江渡岳只一瞥,就顿住了。
他指着她刚放进去的电水壶问道:“你带这个干嘛?”
接着,他又瞅了一眼另一个箱子,更加惊讶了:“被子需要带吗?”
沈匀霁心想这大少爷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流浪”啊?
他们以后还要过日子,可不能浪费钱,从现在起就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开销。
“当然需要,”沈匀霁看了他一眼,“以后在外面租房住,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房东一般不会帮租客准备这些东西的。”
“租房?”江渡岳听得糊里糊涂。
“对啊,你不是说,要四海为家的吗?”
沈匀霁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昨天不是随口说说,我是认真的。就算你被踢出了恒润,不再是大少爷也没关系,普通人的生活我可以一点点告诉你。”
江渡岳终于明白了,他猛地抱住沈匀霁,低低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欢:“阿霁,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沈匀霁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
江渡岳松开她,眉宇间漾着笑意,轻声道:“阿霁,我叫你收拾东西,是搬到我们的新家,不是去流浪。”
“新家?”
“对,新家,大平层,也有别墅,随你挑。”
沈匀霁愣住了:“那今天的股东大会……”
江渡岳扬起唇角:“成功了。”
沈匀霁怔了半天,才略带茫然地问道:“那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吗?”
江渡岳点头:“再也不分开了。”
在开车去新家的路上,沈匀霁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现在是恒润的董事长了,我还要搬家呀?”
江渡岳笑道:“你那间公寓太小了,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你住在那儿,我怕你被骚扰。”
沈匀霁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她又问:“但你现在工作很忙吧?我和你住一起的话,会不会打扰你啊?”
江渡岳稍稍扬眉,狼子之心昭然若揭:“我处心积虑要和你同居,就是想让你打扰我啊。”
“……”
江渡岳笑容里多了些挑逗的意味:“越打扰我越兴奋,你快想想要怎么样打扰我。”
“……”
这对话怕是司机听了都要脸红,沈匀霁也只好装聋作哑,打开手机刷起了新闻。
巧的是,头条热搜就是“恒润集团原董事长江恒因涉嫌行贿、杀人、非法囚禁等罪名被调查,其子江渡岳继任董事长一职”。
短短几行字,却少不了腥风血雨的意味。
她侧过脸,看着江渡岳,他面相依旧桀骜,却比第一次见面时多了成熟与稳重。
“怎么了?”江渡岳眼含笑意。
沈匀霁摇了摇头,轻声道:“以后请多指教。”
他们的新家也在江边,视野比远湾一号还要好。
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司机帮忙把行李搬到家里便先告辞了。
家中只剩下二人。
而沈匀霁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江渡岳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问道:“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收拾。”
“好啊。”
沈匀霁顿了下,问道:“我今晚睡哪个房间?”
江渡岳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这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
“……”
江渡岳似是有点苦恼,轻皱眉头:“是我没考虑周全,你会不会介意啊?”
“……”
沈匀霁心说我信你个鬼。
结果又听见江渡岳悠悠地补充道:“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睡地板,毕竟夏天,也不冷。”
他眼神无辜,甚至可以说是清澈,看得沈匀霁很是无语。
她赶紧借故开溜:“我去洗澡了。”
但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沈匀霁洗漱完毕,又磨磨蹭蹭地吹好了头发,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踩着拖鞋走向卧室。
可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只见江渡岳正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手里摆弄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沈匀霁,问道:“你洗好了?”
沈匀霁脸有些热意,应道:“洗好了。”
接着,她又没话找话似地问道:“你也洗过澡了吗?”
“嗯,”江渡岳指着旁边的一扇门,“加上这间,这房子里一共有三个卫生间。”
好家伙,有三个卫生间,却只有一间卧室,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设计?
沈匀霁忽然转了转漂亮的眼珠,道:“我突然不困了,我先参观一下这间房子再休息吧。”
说罢,她转身就要拧开门把手。
江渡岳立刻起身,一个箭步走过来,将快要打开的门生生按了回去。
他用高大的身躯将沈匀霁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内,垂下眼睛,低声道:“可是我困了。”
沈匀霁长睫眨动:“那……怎么办?”
江渡岳轻轻抓过她的手,低头吻她微凉的指尖,试探着问道:“我们睡觉,可以吗?”
他语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又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匀霁呼吸乱了节拍,小声应道:“嗯。”
话音未落,江渡岳的唇就覆了上来。
起初还是轻柔辗转,可亲着亲着,他的舌头就强硬地闯了进来,在柔软的口腔内肆虐。
“唔……”
沈匀霁被江渡岳牵引着,从门口吻到了床边,倒在软绵绵的白被之中。
江渡岳虽然箍着她的手腕,但动作却很温柔。
唇瓣分开,他稍稍起身,拉开了和沈匀霁的距离。
“阿霁,不想要的话,我就停下。”
他的声音低哑,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先关灯。”
沈匀霁轻声说。
光线熄灭,皎洁的月光照进了房间。
沈匀霁眸中的水色染上了细碎的星光,只听她说道:“我想要。”
江渡岳呼吸一滞,然后俯身靠近。
他长长的眼睫垂下,好似蝶翅染着霜,这极具魅惑的长相让沈匀霁失神了一秒。
就这片刻之间,温热的体温和微凉的指尖交汇,似乎能感受到点点温柔顺着光滑的脊.骨慢慢向上。
沈匀霁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细微的变化被察觉,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谁知想要抽离的手下一秒竟被握住,微喘的声音响起:“继续。”
江渡岳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被一点点撕裂,欲.念成形,化作野兽要将眼前的人啃食殆尽。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已被薄云覆盖,交织缠绕下一切都变得朦胧。
冷光细细描摹着轻纱薄云的轮廓,顺着流畅的线条下滑,所及之处都像是被点燃一般变得滚烫。
黑暗中,沈匀霁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接着就听到了“嘶啦”的声音。
“疼的话别忍着。”
这是她还能清楚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与急促的呼吸不同,江渡岳的动作很轻很有耐心,像是要将沈匀霁的恐惧全部驱散一般。
可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沈匀霁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克制缓慢逐渐变得有些暴戾急促,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暧昧不明的声息,有些湿,有些黏。
雾气笼罩了清澈的眼神,染神乱志之间,似有小猫不小心漏出了变调的转音,混着潮热的空气将气氛推向了顶端。
初夏的夜里,皎月和薄云抵死缠绵,没有了距离,理智荡然无存,溃不成军。
窗外的月色在晃动,清风吹过,渐浓的光华透过帘缝流进了房间。
夜还很长。
沈匀霁一觉睡到了隔天晌午。
她睁开眼,缓了半天,却完全记不得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到了后半夜,她已经发不出声音,耳边只有江渡岳那一声声“阿霁”,朦胧似幻。
她刚一动弹,就不禁“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刚支起半身又跌回了被子里。
此时她只觉得全身酸痛,没有一点力气。
可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粘乎乎的感觉,反而很清爽。
在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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