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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雾家三岁)


我松开手,看着阿纳斯塔西娅挺拔纤细的背影义无反顾地踏入雨雾里,那一刻,她勇猛地像个一往无前的将军。
她的身后,雨水倾盆落下,前赴后继地喧嚣吵闹,我叹了口气,“Anna···Anna···”雨一直下,似乎要淹没整个世界。

Chapter169. 背叛(一)
水汽彻底湿润了头发,发梢的水滴令人难耐的节奏,顺着脖子流入脖颈。我麻木地眨眨眼,看着我的朋友们向着自己的希望奔跑。
但希望才是最痛苦的,如果说什么是地狱,那就是充满了希望的世界。我离开学院,回到车子上。
“不去上课了,掉头,去巴甫契特。”我接过司机递来的手帕,随意地擦了擦。雾气爬上冰凉的车窗,透明被模糊,再看不清了。
车子驶离圣尼亚学院,溅起的水花浑浊,跌落在车身上。我想,阿纳斯塔西娅,尤拉,安德廖沙,就连吉安娜,他们都被给与希望,与欲望相伴而生的希望,包裹了纯粹美好的外壳,而实质上却附加狠毒的诅咒。
只要有一丝希望,人们就不会停下追逐,快到了,差一点,要继续坚持,我会得到的,不能放弃······每个人都怀着隐蔽的侥幸,想当然的等待命运眷顾。欲望随着时间变得深刻,变得复杂,变得如同跗骨之蛆。
而希望还在不断催促,它罔顾现实,只是将最美好的图景展示给被欲望囚禁的的人,告诉他们,看啊,这是你想要的未来吗?那么继续去做吧,你可以不择手段,你可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必要时你可以放弃其他重要的事物,你得付出全部,你要毫无保留。
漫长的折磨开始了,人们逐渐沦为希望的囚徒。
理智与情感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混乱与无序成为人生的主旋律,每时每刻,折磨不会停歇,痛苦得越长久,人们抓住希望的手越不会放开。
其实,在最初,我期望那不过是安德廖沙一时的意乱情迷,如同所有事情的开端——一个想法,一个眼神,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一次若有若无的在意,接着在泛泛时光间慢慢暗淡,最后消失在庸俗重复的人生角落里。
最幸运的结局,却与人性背道而驰。
直到尤拉的叔叔举办画展的那天,一切暧昧不清的犹豫都结束了,一场巨大的蠢蠢欲动的风暴将利刃落下,划出深刻的,难以愈合的剑痕。
雨雾朦胧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象,宛如破碎的不可挽回的过去,跟着流淌的雨水,我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天。
画展开始前,没有经过提前通知,王室事务官突然出现时,尤拉的叔叔震惊而不知所措,但尤拉的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事务官表明来意,他希望殿下的到来不会引起任何骚动,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尽可能安静地进行。我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拨打安德廖沙的号码,但还是晚了一步。
殿下身后跟着列昂尼德,通过与二楼连接的回廊来到可以俯瞰整个画展厅的休憩区。我们站起身迎接,尤拉迎了上去,与殿下交流几句话后,殿下径直步入后面的私人区域。
尤拉反而退回休憩区,这个区域仿佛一片孤零零的云朵,漂浮在分成了数个展厅的建筑上空,从这里能看到狭窄弯曲的回廊,光怪陆离的装置艺术,以及人声鼎沸的觥筹交错,他坐了下来,无视我们疑惑的眼神。
“去,暂时拖住小马尔金,直到我来。”尤拉收到安德廖沙抵达的消息后,用眼神示意从刚才起立在旁边的中年人,他是尼可诺夫家族的旗下一个电子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也是依附在这个家族庞大信息产业里不起眼的分支。
“你要干什么?”阿纳斯塔西娅皱了皱眉,涉及到安德廖沙,尤拉的指令听上去有些刺耳。
尤拉没有回答,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被中年人缠住的安德廖沙,那是期待着即将开始一场有趣的游戏的神态。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安德廖沙被迫离开了伊芙洛西尼亚,他被繁杂的社交纠缠住,还时不时频繁地回头张望。但他的身份对于这个场合的其他来宾,无疑是一滴落进鲨鱼群的血液,他很快丢失了伊芙洛西尼亚的身影。
“你这样会惹怒安德廖沙的。”阿纳斯塔西娅很快心领神会,她面容上的厌恶一闪而过,但她没有阻止尤拉。
罗曼诺夫的出现也一步步印证她的猜测,面对春狩前After party 上的安德廖沙身上那股令人惊心动魄的崩溃气息,阿纳斯塔西娅冷眼看着,她乐于看到尤拉身先士卒。
尤拉把玩着手机,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是啊,安德廖沙一定会很生气。怎么办呢?要不要提前给他道歉好了,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阿纳斯塔西娅。”他故作担忧地说着,拨通了安德廖沙的号码。
阿纳斯塔西娅没有想陪着尤拉演戏的想法,尤拉也不在意,他踩着沙发,塌着腰坐在更高处,将自己准备的台词一股脑地丢出去。
唯一出乎尤拉预料的事情——接电话的人不是安德廖沙,他立刻站直了,灵魂似乎从躯体中抽离,最后用尊敬温和的口吻结束了对话。
“你在搞什么?”阿纳斯塔西娅对尤拉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通常她并不关心幼稚鬼们的恶作剧,但前提是不要牵扯上她。
尤拉站在沙发上,他悲伤地看着挂掉的通话,像是完美计划中一个错漏,他出现了失误,但悲伤没有持续三秒钟,他的表情重新变成充满兴味的雀跃。
“该你出场了,阿纳斯塔西娅,去找弗洛夏小姐吧,这里满是野蛮的家伙,他们会吓到她的。”尤拉笔直地从沙发上蹦下来,他亲昵地称呼伊芙洛西尼亚,好像他们的关系十分亲近似的。
阿纳斯塔西娅沉默了一会,她明白尤拉的意图,尤拉张扬地几乎没有遮掩,他在做以他的立场最应该做的事情,也没必要遮掩。
阿纳斯塔西娅向着伊芙洛西尼亚所在的画作长廊走去,她不想加入尤拉的计划,但她的目的无疑与尤拉相同,那么这样发挥一些作用,让事情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阿纳斯塔西娅暂时原谅了尤拉的利用,为此,她会完美地完成任务。
“你觉得好玩吗?阿列克谢,这个新游戏。”尤拉双肘撑在护栏上,他语气兴奋,像是无比沉迷得上瘾。
我看着被加速的剧情,每个角色都被放置的位置,而我却妄图让所有人停下来,让冲突和矛盾在碰撞前冻结,让故事停留在平静安宁的最初阶段。
“你觉得呢?”我看着按下加速键的尤拉,他不是酿成一切灾祸的始作俑者,但他将事情推向了无法停止的尽头。
尤拉的反应或许没那么难理解,他身上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气质,这让他比起步步为营赢得比赛,大多数时候,他会掀翻棋盘踩碎所有棋子,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的棋子。
“我觉得很有趣。”尤拉猛然转身,他凶狠地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那些兴奋的,期待的都消失不见了。尤拉急促的呼吸着,他想说些什么,那些话让他不舒服到了反胃的地步。
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像极了以前拉着安德廖沙一起闯祸后被发现时无辜的样子。
尤拉应该比我更早感知到安德廖沙的异常,但他不能像我一样装作不知道,假装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错误,他是第一个被逼迫着要做出抉择的人。
就在尤拉即将离开休憩区时,我叫住了他。“尤拉,为什么这么做?”明明还有更好的方式,就算没有,也没有必要如此极端。
尤拉停下了,褪去游戏外衣的计划变得残忍而充满恶意,这是一个针对安德廖沙的圈套,不论罗曼诺夫是否注意到了,尤拉的行为也将安德廖沙推出去,暴露在罗曼诺夫权威无情的鞭笞之中。
尤拉用安德廖沙作为祭品,向弗拉基米尔展示虔诚的信仰,他的忠诚在不惜牺牲朋友的前提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惩罚。”尤拉冰冷地吐出这两个字,他转回头,“这是对安德廖沙的惩罚,他背叛了殿下,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所以你也背叛了安德廖沙。”背叛了我们的友情,背叛了“我们”。从这一刻起,是时候哀悼过去,不会重现的旧日美好。
消逝的不可追忆,徒增感伤,我有些悲哀地想。
“对!”尤拉低吼道,他的眼圈开始慢慢变红,“谁都阻止不了安德廖沙,他已经完全失控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停下来,那可是安德,就算自我毁灭也不放弃的安德廖沙。”尤拉了解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没有会比看着他却束手无策更让人感到无助了。
“必须要用这种方式吗?”我后退一步,像是不想面对针锋相对后,鲜血淋漓的残酷。
尤拉没有迟疑,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说:“今天过后,罗曼诺夫会阻止他,马尔金家会阻止他,他会从虚幻美丽的梦境中醒来,甚至是他自己,也会知道该停下了,已经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我恍然发现这场阴谋的受害者不只是安德廖沙,还有尤拉,他背叛了安德,就如同安德廖沙会失去伊芙洛西尼亚一样,他也会失去安德。
伏笔回收

Chapter170. 背叛(二)
“阿列克谢,我不是你,我不能一直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安德廖沙毁了他自己。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再晚一些就太迟了。”这一刻,我惊觉尤拉好似经历许多,在我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变了,少不经事却沉淀着成熟的尤拉眼底的挣扎和痛楚,尤拉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安德廖沙,同时背弃了他。
我注视着朋友们在不同的希望中抗争,而我自己,站在被划定好的圆圈中心,看着他们每一次挣扎,每一次受伤都让他们偏离圆圈,好像可以突破那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到“我们”的世界外面去。
“你会失去安德廖沙的,值得吗?”为了弗拉基米尔殿下,为了安德廖沙,他不能背弃任何一方,只能放弃自己,那是他是抉择。
半晌,尤拉都没有说话,他似乎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他绽开一个夸张的笑容,“我背叛了他,那是我的惩罚。至于值不值得,做了才知道。”
尤拉故作轻松地说,可他的悲伤是那么纯粹,我忽然间理解了那通被伊芙洛西尼亚误接起的电话,如果一切顺利,按照尤拉的计划,那是最后一次他能像以前一样和安德廖沙说话了。
安德廖沙很快会理解发生的一切,今天过后,尤拉不会再被信任,即使安德廖沙总会原谅尤拉,他们也不会像普通朋友那样吵架,冷战,别扭的和好,事实上,他们会和以前一样凑在一起打发时间,玩闹,在青春的结尾一起成长。
但那只是表面上,信任一旦产生裂痕,特别是对于我们,涉及利益时不由自主的戒备,难以言说的提防,本能衍生的警惕,安德廖沙再也无法对尤拉不设防,这些微妙地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象征着再也回不到的过去。
“到我出场了。”尤拉抬手看了看时间,他沉浸进去,将这些当做一场真实的游戏,仿佛这样,就不必在乎游戏里的奖励与失去。离开之前,尤拉朝着我挥挥手,“阿列克谢,别忘了记得一会要去殿下那里,列昂尼德刚刚离开,你得补上他的空缺。”
他精心地给每一个人安排角色,自然也没有遗漏我,我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当时只觉得无力,那时,我还不知道不久后,我会在瓢泼的大雨里再次体会到这种无力。
我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红酒,一杯接着一杯,鼻腔里溢满迷醉的气息,去告诉安德廖沙吧,带着他的妹妹离开这里,这里是陷阱,那谁是猎物呢?安德廖沙还是伊芙洛西尼亚?
可怜的马尔金们,不论是你们谁都不能幸免,我这样想着,一杯杯红酒却不停地灌进肚子里。
迷蒙的目光里,伊芙洛西尼亚正在走来,她身后不远处,阿纳斯塔西娅站在人群中,冷漠地望着她一步步走近。
别再过来了。
即使我暗自祈祷,伊芙洛西尼亚还是走近了,她逃不开阿纳斯塔西娅的诱导,即使被当作工具,一把昂贵的工具。
伊芙洛西尼亚是殿下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安德廖沙是尤拉整场游戏的终极目标,现在看来,这场充斥了谎言与背叛的游戏起码有人即将得偿所愿。
我拉开门,伊芙洛西尼亚走进去后,我重新斜靠在墙上,等待酒醒。
安德廖沙比想象中来得要快,他脸上满是被愚弄后的怒气,尤拉缀在他身后,面色惨白,他即将在游戏中取得最终胜利,可看上去是一场惨烈的胜利。
“安德廖沙,等等!安德。”安德廖沙几乎像失控的火车直冲过来,他的眼里只剩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我的胳膊被他撞得几乎麻痹,可我还是用身体拦在他面前,我尽力压低了声音:“安德!你清醒一点!”
“阿列克谢,你也要挡着我吗?”安德廖沙被我阻拦住,一时不能过去,他像是承受了强烈的恐慌,连声音也在微微颤抖。
\'殿下在里面,你冷静一些。\'
\'礼貌点,安德廖沙,最起码敲个门吧\'
\'殿下和他的未婚妻呆在里面,你不用太担心。\'
我必须说点什么,这些话从我的脑海中一一飘过去,但我说不出口,故作不知的我看着安德廖沙焦急急切的脸,这些话也变得厚颜无耻起来,我明白,我们以拯救他的名义伤害他,我们都是帮凶。
安德廖沙趁我恍神间越过我推开了门,我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做最后补救:“现在先不要进去!”然而,大门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剧烈响动掩盖了其余声音。
安德廖沙碰上了最糟糕的时机,香槟塔倒塌带来了灾难般的结果,水晶餐具和玻璃酒杯摔得粉碎,银质器具破碎的花瓶残骸里闪着冷光,水流了出来,花瓣上的金色粉末漂在上面。他看到弗洛夏跨坐在殿下身上,他们两个人摔倒在地上,殿下一手托住弗洛夏的腰,一手撑在璀璨如繁星的碎片里。
浓烈的花香和迅速蒸发的酒精,这幅场面难以避免地弥散着奢靡和暧昧的气息,尤其是殿下的手飞快地拉下了伊芙洛西尼亚大腿上卷起来的裙摆···
安德廖沙无视了殿下的指令,这是第一次,他直面选择后的恶果。我也没有动,等到阿纳斯塔西娅终于姗姗来迟,她敏锐地掌握情况后,担忧地望着安德廖沙。
尤拉跟在阿纳斯塔西娅身后,所有事情都按照尤拉的计划,他快要赢了。
第二次了,安德廖沙无视弗拉基米尔殿下的命令,尤拉没有继续等待,他不容许安德廖沙第三次冒犯,“先出去吧。”他从安德身后走出去,和安德廖沙面对面,他的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面对殿下时,尤拉会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心软犹豫,不会再被旧情牵绊,他的冷酷和强势让阿纳斯塔西娅都十分吃惊,阿纳斯塔西娅靠近安德廖沙,用极其轻柔地声音说,“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不然,我发誓我会告诉弗洛夏,全部!”
我从门口取来又一杯红酒,看着阿纳斯塔西娅用威胁的方式去保护安德廖沙,我突然感到厌倦,这里有太多的感情,似乎世界上的爱都挤在这里,互相排斥,互相攻击,让人提不起一丝兴致。
我大约该感谢酒精,他使我的情感和理性剥离开来,我不必成为这场戏剧性冲突的另一个参与者。
安德廖沙才不会被要挟,阿纳斯塔西娅的方法并不奏效,一锤定音的人是伊芙洛西尼亚,她只是从殿下身后探出头,三言两语就将安德廖沙击溃。
在离开前我们都看见,伊芙洛西尼亚牵起了殿下的手,将罗曼诺夫的怒气消解在一次触碰里,还有她总是苍白的脸上羞涩的红晕,安德廖沙也看到了,他彻底失败了,在他的爱意还未诉诸于口时,都结束了。
随着两扇门严丝合缝得关闭,安德廖沙靠在墙上缓缓滑落,他脸色很难看,压抑与紧绷反复交错,像是被巨浪般的绝望拍打,他痛苦到了极致,忍不住一直发抖。
“安德···安德廖沙···”阿纳斯塔西娅不顾紧身裙,艰难地蹲在他脚边,她被这样的安德廖沙吓住了,她的手指悬在半空中犹豫着,不敢接近眼前看上去即将崩溃的青年。
我和尤拉都愣住了,没人预料到安德廖沙的反应,他看上去太脆弱了,你会下意识否认眼前这个人是安德廖沙,他耀眼的金发盖住眼皮,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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