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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雾家三岁)


难道失败了?她再次被崩塌的疲倦淹没,无力地望向那条线的方向,可是肌肉仿佛还记得痛楚留下的印记,她一想到就怕得打哆嗦。
「弗洛夏!」
她又听到了,她犹豫地望向对面,一股强烈的思念涌入心脏,她突然好想立刻见到声音的主人,她想要抚摸他的脸庞,她想要紧紧地抱着他,用力到肌肉抽搐的程度那般拥抱他。
「弗洛夏。」
再也没有比渴望更有力,弗洛夏积蓄勇气奋力冲破透明的屏障,五感逐层恢复,她在不顾一切地奔跑,脚下踏过折断的树枝和碎叶,灌木擦过膝盖和大腿,风呼啸地吹散她的长发,痛苦如同雾气紧跟不舍,一点点顺着脚踝蜿蜒而上,她再次被熟悉的痛苦折磨。
灵魂沦陷在无边的地狱,连风声都在诉说。
——“回去吧。”
“回去就好了。”
“不需要挣扎。”
“只要睡去一切都会结束。”
“你承受不了,放弃吧”
“放弃吧。”
“放弃···”
荆棘疯长,在她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她的脸被划上,热流滑落下颌,即使如此,她还在奔跑,肺部透支,氧气难以供给,她的喘息都是嘶哑的哀鸣。
可是,她始终没有停下,就算伤痕累累,四肢像绑上大石头,也许下一秒她就会倒下,她仍然奔跑。
才不要放弃!
即使什么也想不起来,弗洛夏不知疲倦地跑着,断裂的画面化作莹莹之光,挂在遥不可及的前方。
“你说什么?”
尤拉难掩震惊地惊呼道,他飞快地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对方正面色阴郁地看向列昂尼德。
不怪他惊讶,今天是内阁关于能源改革议案的协商会议,马尔金家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出幺蛾子,可他确实听到了列昂尼德的报告。
列昂尼德坐在车子前座,他微微侧身转向后方的弗拉基米尔,低声重复一遍:“殿下,来自麦娅的消息,她亲眼看到小马尔金和马儿金夫人一前一后进入了伊芙洛西尼亚小姐的住所。”
“去维尔利斯特。”弗拉基米尔立即决定改变行程。
开车的人是斯达特舍,他犹豫地提醒道:“殿下,卡亚斯贝公爵已经再三叮嘱您必须按时出席这场会议,况且,巴甫契特不能任意剥夺马尔金家一半的监护权,我们没有理由阻止他们,马尔金——”
尤拉不得不佩服斯达特舍,他很难想象有人能够改变殿下的决定,当然——最终车子在疾驰的公路上掉头,朝着维尔利斯特的方向一路飞驰。
“开快点!让卡斯希曼马上回到那里!”弗拉基米尔沉重的喘息一声,他似乎难以掩饰的焦躁,使他的脸色难看,无法掩饰的不安在车内弥漫。
列昂尼德的声音随着车辆开过崎岖不平的路而跟着颤抖:“···殿下,昨晚卡斯希曼医生就离开维尔利斯特了,他今早要参加一场位于圣彼得堡的学术会议。”
气氛随着这句话进一步压抑,尤拉清楚,无论如何几个小时内卡斯希曼医生都赶不回来,他听见列昂尼德紧绷的语气,他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黑塞博士从奥伦堡赶过去会更快一些······”
弗拉基米尔深呼吸一口气:“立刻通知黑塞博士。”
他沉默地望向窗外,雨水不知不觉再次复苏,他似乎没那么讨厌雨水湿哒哒的气息,因为弗洛夏,她身上总有着湿润的水汽,有时打湿了碎发,有时沾在她的睫毛上。
仿佛森林之子,他还记得她颈窝的温度,她眷恋地轻触他的脖颈,她的呼吸有些烫,吹在他的眼尾,他们依偎在一起,享受彼此的心跳与喜欢。
她总会原谅他,弗拉基米尔从没质疑过这一点,她爱他,他也是,他们平等的踏入这场亘久不变的契约,永远无法分离的爱情魔咒,到底是命运的祝福,还是诅咒,弗拉基米尔一点也不在乎。
“殿下······”尤拉刚想说点什么,可当他看到列昂尼德对他悄悄摇摇头后,他把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能说什么呢?安德廖沙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还是说不需要太担心,显然他们只是来看望生病的弗洛夏小姐。
尤拉偷偷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他似乎被对方身上那种强烈的不安影响了,连他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他忍不住做最坏的打算——这应该只是一次家庭之间普通的会面,不需要大惊小怪,可万一呢?作为少数几个知道弗洛夏小姐病情的人之一,他明白她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根本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尤拉硬着头皮从口袋翻出手机,找到安德廖沙的名字。
「别冲动,安德。」想了想,尤拉再发了一条「殿下快到了。」
“未读”鲜红而刺眼,他盯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它们变成绿色的“已读”。
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尤拉沮丧地把手机塞回口袋,他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更糟糕的是他无法责怪任何一个人。
安德对弗洛夏的病情一无所知,马尔金夫人也被有意隐瞒,他看了眼淅淅沥沥的雨水被风卷起凌厉地拍打车窗,他只希望今天可以顺利平稳地过去,窗户上映照出弗拉基米尔的侧脸,尤拉看见他一脸的阴沉晦暗。
不得不说,有时尤拉的确过于乐观了。
当车子停下,尤拉发现屋子前并未停有其他车辆,看来安德廖沙已经离开了,他松口气,避免正面冲突也是一件好事。
仔细寻找就能看到屋子的周围,包括隔壁小屋的二层都有人——马尔金家的安保人员,他跟在弗拉基米尔身后,快步踏进长廊。
“吱呀——”风吹动门,晃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门没有关。
弗拉基米尔没有犹豫地冲进去,尤拉慢一步踏入,然后他看到穿过客厅,正对着大门的楼梯上坐着的少女,她衣着单薄,赤着脚,头低着埋在双腿间,她的胳膊搭在膝盖上,悬在半空,而她的手里,握着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
“艹&*%¥#%······”
尤拉移开视线,情不自禁地爆了句粗口。
六个小时后,尤拉一身疲惫地走下车,前方尼可诺夫家族的庄园掩映在阴翳的天际线边缘,树枝横生枝节将宏伟的石质建筑突兀地切割开来,风很快卷走车内最后一丝暖气,尤拉看着阴森暗淡的黄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车道上还停着另一辆车,车旁站着一位令人有些意外的人——阿列克谢,暮色寒冷并未让他有一丝动容,他神情淡然地看过来。
“尤拉。”阿列克谢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他的发丝上已经凝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不过尤拉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去探究这些细枝末节,如果是平时,他的好奇心会促使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经历了令人精神紧张的半天后,他只有一个愿望——尽快冲进浴室,冲去满身的疲倦和血腥气。
但尤拉知道对方特意在这里等他,这意味着他的愿望要泡汤了,他的口气不自觉夹杂进了一丝烦躁:“嘿!阿列克谢,真是令人不快的偶遇。”尤拉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可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粗鲁的混蛋,于是他缓和了语气,“我是说,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或许可以约个合适的时间?明天···或者······”
“马尔金家的法案通过了。”阿列克谢打断了尤拉,他半倚靠在车门,面无表情地说道。
尤拉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的表情闪过一丝僵硬,但飞速恢复正常,他有些不以为意地说:“也不算···太过出人意料,是值得庆祝的好事呢,也许应该当面恭喜安德廖沙,不过他此时可能高兴不起来吧······”
尤拉越说越小声,他似乎感到寒冷似的环住胳膊,暮色沉降,将他的面容笼罩,只依稀看得见他嘴角泛出讽刺的笑意。
“别开玩笑了!尤拉。”阿列克谢皱了皱眉,“你也知道···你受伤了?”
直到尤拉走进了,阿列克谢才发现对方的袖口衣襟前侵染的血迹,甚至是他的下巴上,都有几滴红得发黑的血渍,在尤拉苍白的皮肤上融入一抹妖冶的艳色。
“不是我的血。”尤拉撇撇嘴,他低低地回答,“总之,说起来有点复杂,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尤拉已经筋疲力尽了,连话也不想再多说,但他知道阿列克谢必定有其他的事情,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不请自来。
所以他耐住性子,双手抱胸立在阴冷的风中。
也许是越发黯淡的天色,乌鸦嘎嘎的叫声惊起寂寥的密林,黄昏的沉静被打破,阿列克谢终于缓缓开口:“阿纳斯塔西娅离开了。”
尤拉半点也不意外,但他还是好奇地追问:“去哪里?”
“奥地利。”阿列克谢轻声说。
尤拉若有所思:“也不算远,是个气候宜人的好地方。”
“尤拉!”阿列克谢似是忍无可忍,他挺拔的身体紧绷起来,他英俊的面庞混入了一种难言的挣扎,那让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尤拉抬眼看向自小以来的玩伴,迷茫从这张略显女气的脸蛋上一闪而过,但也许只有一秒,尤拉垂下眼眸,他听见风吹过的声音,吹过树叶,吹开雾气,吹进他们之间。
“你后悔了吗?”尤拉漫不经心地说。
后悔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不需要明说。
暮气加重黑暗,沉重的感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一刻没人能感到轻松。
尤拉这次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他听见了阿列克谢的声音。
他说:“我不能后悔。”
尤拉很难形容阿列克谢的语气,那太复杂了,深究起来会让人感到疲倦不已的复杂,于是他点点头,重新迈开脚步。
“那就好,那就好。”尤拉也不知道在对谁说,他紧紧环抱住自己试图抵御越发冷冽的风,直到与阿列克谢擦肩而过时,他低声说道:“谁也不要后悔,因为这是正确的。”
他身后,是怔愣无言的阿列克谢。
寒风呜咽,吞噬了最后的残阳。
弗洛夏一脚踩空,随后到来的失重让她害怕地缩起身子。
“扑通——”
她落入了冰冷的水中,冲击力将她带入水底,水压从四面八方袭来,器官快要挤扁,她不能动弹。
她扭曲着身体挣扎,可水还是突破阻隔凶猛地从鼻子,嘴巴灌进来,她被动承受着气管传来火烧般的疼。
好痛苦······肺部因为缺氧而剧烈抽搐,呼吸暂停,她仿佛正在接受一场没有尽头的酷刑,她觉得血肉一点点腐蚀溃烂,她是如此煎熬,可这时她已经无法哭出来。
“放弃吧。”
弗洛夏听到熟悉的声音,同一时刻,她感受到身旁又出现了那条线,触手可及的“线”,只要她触碰到这条线,她就能从这无休止的折磨中解脱。
「弗洛夏——」
漆黑无光的水底,她再次听到了那声呼唤,仿佛一束温暖的光传入层层水波,射入弗洛夏的心里。
弗洛夏记不清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连自己的名字都觉得陌生,可她就是知道,她必须去见他,她不能让他一直等她。
吐出大量白色气泡,她拼命晃动手臂,隐形的锁链缠住她的四肢,想要将她永远地埋葬水底,她剧烈挣扎,搅动着静谧和死寂。终于她觉得有什么崩断了,她轻松地伸直了胳膊,仰着头,朝着上方游去。
越来越近了,她感受着那道摇晃的光芒,就在她的头顶,她早就没有力气了,全凭借着某种信念和意志力——她要抓住那束光,距离水面还有一步之遥。
她的记忆开始复苏,她迅速想起那些事情,安德廖沙闯进来说要带她离开,接着索菲亚出现了,他们爆发了争吵,安德廖沙走了,然后索菲亚也跟着离去。
她又想起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比如安德廖沙似乎解脱一般的背影,她悲伤地目送他远去,她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了;比如索菲亚再也不能控制的欣喜,她终于不用掩饰什么,即使索菲亚清楚地知道弗洛夏不再爱她,这也算不上重要了,因为无论弗洛夏怎样想,她的存在本身就一再巩固了她的荣耀,她和她的家族的希望与未来。
弗洛夏的指尖即将戳破水面,她拼尽全力拨开如镜子般平滑坚硬的睡眠,光芒近在咫尺,就算她要面对丑陋的真实,她也不会彷徨。
因为她想起了弗拉基米尔,他在大雾四起的湖边紧紧拥抱着她,他们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强烈的柠檬薄荷的味道,稀释溶解,变得清冽舒爽。
他如月色冷冽的发丝上布满水汽,湿漉漉的,像是一颗颗细碎的钻石,他不喜欢雨天,阴冷没有阳光的偏僻小镇,可他还是来了,尽管这让他的气息都沾染了散不去的潮气。
还有他轻而易举环住她的手臂,扣住她肩头,将她带入一个冰冷却温柔的怀抱,他笨拙地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他不是没有察觉她奇怪的占有欲,但他还是任由她攀上他的脖颈,孩子气试图霸占他的全部。
所以,她不能睡过去,她不忍心让弗拉基米尔等她。
刺穿水面的手指,水花翻涌扑腾着,她一跃而出猛地吸入大量空气······
瞬间,她睁开眼睛。
似乎从天空坠落,她晃了晃才稳住平衡,眨了眨眼睛,她慢吞吞地接受光线进入眼睛里,她眯了眯眼睛,感受到知觉缓慢地恢复。
很疼······
弗洛夏分不清这是不是幻觉,直到她看到敞开的大门前站着几个人,尤拉?列昂尼德?麦娅守在门口,还有——
“弗拉基米尔?”弗洛夏轻轻念叨。
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用那种厌恶至极的目光看她,还有其他人,弗洛夏发觉他们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不放,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似乎她身后有位举着 AR-15 自动步枪的恐怖分子正抵住她的后脑勺。
“弗洛夏。”弗拉基米尔表情一变,他褪去了冷漠,上前一步。
啪嗒——
她迷迷糊糊像是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还有些迷茫。
不是雨水,是什么呢?
她迟缓地看向刺痛传来的部位,她发现自己死死握住的是一块碎玻璃,玻璃比手心大,形状不规则地盘踞在她手心。
锋利的边缘划出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指节上都是血口子,温暖的血液汩汩冒出来。
血一滴滴落下,“啪嗒——”,溅落在木梯上,炸开了一朵朵血花,弗洛夏疑惑地看着血流不止的手,又抬头望向走近的弗拉基米尔,她抬起手,血顺着手腕蜿蜒流向手肘。
“怎么回事?···我······我做了什么?”她的嗓音颤抖着,粘稠的红色宛如爬行的蛇,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有什么不对,快想!快点想!只是记性不好,只是不小心忘记了。
可只要一想,大片空白衍生出的抽痛让她忍不住低声抽气,她想到头痛难忍眼前发黑。
“别怕,不用怕,我在这里。”弗拉基米尔神态自若,好似无事发生一般靠近,他温柔的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把它丢掉,好吗?”
弗洛夏才意识到自己正抓着碎玻璃不放,真是疯了,她拿着这玩意做什么?她慌乱地张开五指,半凝固的血液和牵拉开的肌肉隐隐作疼,她皱起眉,随手想要丢开。
结果,不如她所想的,手指飞速合拢,紧紧箍住快要滑落的碎玻璃。“呃——”
她愣住了:“弗拉基米尔·····”她惊恐地睁大眼睛,黑暗覆盖住光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弗拉基米尔的脚步一顿,尤拉挡在他身前,自从他们进来,殿下就没有试图靠近弗洛夏,而当楼梯上的女孩意识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尤拉就看到了那张柔弱的脸,苍白的皮肤犯这不正常的灰气,她神情萎靡,歪着头打量着他们。
而殿下,自始至终的淡漠,面对弗洛夏小姐时就像在看一只令人恶心的虫子,他立刻想到,眼前这个人,也许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弗洛夏。
可没过多久,“弗洛夏”颤巍巍地眨了眨眼睛,尤拉看到殿下压抑的呼吸一秒,然后走上前去。
麦娅走到他身后,他们快速交换了眼神——无论如何,现在都还不能放松警惕,弗洛夏手里还拿着堪比匕首的凶器,那能伤害她自己,也能伤到其他人。
忽然,一声惊呼尤拉反射性堵住弗拉基米尔的脚步,他警惕地注视眼前的人,再一次握紧的手,划开皮肤,血宛如溪流汇集,滴答滴答不间断地流下。
“弗洛夏!”弗拉基米尔不能克制地喊出声,他推开尤拉,却无法更近一步,因为他看见“弗洛夏”扬起恶劣的笑,挥动着玻璃碎片,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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