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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雾家三岁)


如承诺的那样,我没有离开。
我站在巨大的有机玻璃外,看着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白鲸。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虽然没有执行清场,可事故发生让大多数人丧失了继续游览的好心情,他们宁愿去吃些压惊的小饼干,也不想要继续呆在昏暗静谧的地方。
终于,最后一位游人走出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和这条孤独的白鲸。
黑暗带来未知,未知后是恐惧。
我却不害怕,蓝色的水纹在我的皮肤上晃动,恍惚间,我也进入了一墙之隔的海水中,手触上玻璃,凑近了仿佛能闻到海水的气息,凉凉的腥气,像极了失温的血液。
嘴里咸咸的,仿佛咽不下去的鲜血。眼中是顶灯照射出的波光粼粼,我感到心底的黑暗在血腥味里飞速膨胀,要裹住我坠向深渊。
我将手掌贴在玻璃上,白鲸似乎有所感应,但他没有朝我游来,而是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望着我。
“我不怕,我不会再害怕了。”我喃喃自语。
不知何处的勇气,也许是收到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里面是被爱的力量。
我能听到白鲸高亢奇特的叫声,隔着重重海水和厚实的玻璃,他不停地说着,整座大水缸都微微颤动着,奇妙的共振。
我蹙着眉头,似乎被他的痛苦影响,“对不起,我听不懂。”
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到大海,那里一定有同类能听见你的声音,我低低地说着,白鲸咧开嘴,他露出了人类的笑脸,然后慢慢安静下来,我知道,那只是经过训练的肌肉记忆。
很安静,白鲸的叫声消失后。
恍若真的是隔绝了声音的海底,静的我闭上眼睛,海水能从玻璃中涌出来。
迷失于深海的泡影,在肩膀被轻轻拍打的动静里,海底幻境瞬时崩塌。
我睁开眼,撑着玻璃转身向后看。
弗拉基米尔正站在后面,他离我太近了,我的鼻尖几乎擦到他的胸膛,我下意识后退,但忘记了后方只有坚硬的玻璃。
我的头重重磕在玻璃上,刺痛从撞击处蔓延到耳朵,嘴角,我的脑子都嗡嗡作响。
“你!”我的话还没说出口,鼻子一酸,生理性的眼泪直刷刷的淌出来。
弗拉基米尔慢半拍,他显得手足无措,面对我飙出来的泪水,他先是退后一步,再递过来一块没有花纹洁白的手帕。
泪眼朦胧中,他脸上的愧疚显而易见。我看到他铂金色的发尾还微微的湿润,浅色外套上水迹依旧清晰可见,内里的衬衫已经换过了,他没有系领带——自从离开了库夫怀尔德之后,他来见我时的着装放弃了一贯的昂贵精致,逐渐开始减少距离感,不知不觉向休闲舒适靠拢。
像是品味很好的高中生,而不是拥有独立服装师的贵族那样高不可攀。他的眼睛里快要被自责注满,深蓝稀释后,他瞳孔的蓝色被冲淡了。
“弗拉基米尔?”我捂在后脑的手不敢动,那股疼痛差dj碎了头骨,我疼得眼泪一时止不住,“谢谢。”
我接过手帕,抹掉不断涌出来的液体,弗拉基米尔的脸变得清晰了,他的嘴唇微张:“你还好吗?”
——怎么会好,我疼得想要呻吟,手慢慢收回来,“呼——”我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流血。
我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后脑:“没事的,大概。”
弗拉基米尔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好看透,他上前一步,我们之前的距离缩小到诡异的程度,要知道我还泪眼婆娑的捂住头,他温柔的声音,扑在我鼻尖。
“对不起。”
弗拉基米尔微微俯身,抬起鸭舌帽的帽檐,在我额前落下一吻。

Chapter 218.双子(三)
我一时愣住了,一手按在后脑,一手捂住前额,看上去真像个伤到脑子的倒霉蛋。
虚假的,像是红色油漆半干未干的,挥发出来的味道。
奇怪的感觉在我心底泛起,但羞涩很快占领高地,我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声音不自觉抬高:“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要提前告知我,不然我怕早晚有一天我会死于心脏病。我的反应大得超乎想象,似乎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弗拉基米尔低低的“嗯”了一声,他似乎把柔情都集中到了眼珠子里,蓝色的双眼前所未有的浑浊。
我什么都无法看清,因为头部的疼痛渐渐消退,尖锐的能撕开头皮的痛苦之后,脑袋木木的,似乎被橡皮筋紧紧勒住。我不能继续想,眩晕感让我有些急促的呼吸,模糊了弗拉基米尔的脸。
“不要再忘记了。”大脑迟缓地转动,我抬起眼睛,我警告什么似的说出来。
然后,我发现自己和弗拉基米尔距离太近了——鼻尖几乎擦过他的前胸,我的视线正上方是他洁白修长的脖颈,和他低着头,似笑非笑的目光。
什么时候这么近了?我慢吞吞地想,原来是他凑近我亲吻我后,就没有离开,像这样,一点点把我压向玻璃,隐秘的,让我看上去完全依偎在他怀里。
我的手握成拳,挤在他的胸前:“你退后一点。”耳道里涨涨的,尖锐到无声的噪音回荡在里面,我没顾上想太多。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弗拉基米尔没有犹豫地退开了,我以为是耳鸣造成的幻听,因为当我看向他时,他平静地注视我,那种眼神很奇怪,仿佛是裹在流水下的玻璃碎片,一层层划开皮肤,细细观赏。
拥有更大的空间,我侧过身体,撑在玻璃上,低温的海水不断蚕食着手指的热量,冰冷逐渐使我清醒,我感觉后脑不疼了,只是有一点胀痛。
“我们走吧。”弗拉基米尔突然开口。
我揉了揉麻木的后脑问:“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既是通知,又是命令的口吻,弗拉基米尔圈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朝着出口的方向走。
他生硬地捏住我的手腕,像是不适应这种程度的接触,他的手指僵硬,但又十分用力。
我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白鲸,这就要离开了吗?在我以为我们会顺着来时的路走出海洋馆时,白色的光线从不远处的入口洒进来,浓郁的蓝不知不觉中褪色。
新鲜的风涌进来,但弗拉基米尔没有走进盛满耀眼的白色,他转身拉着我推开一扇贴着“STAFF ONLY”告示牌的小门,迎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瞳孔不自觉放大,“咔嚓——”捕捉到了打火机的火光。
只够照亮脚下一小片地方,但对弗拉基米尔已然足够,他熟练地在昏暗中贴墙行走,黑暗且静谧仿佛是通往地底的路,接着我看到向上延伸的钢架,那是狭窄逼仄的楼梯。
我的警惕被激发出来:“这是哪里?不对,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挣扎着发出疑问。
感受到来自我的阻力,弗拉基米尔将火源凑到脸前,摇曳的光让他忽明忽暗,他的语气涩涩的:“弗洛夏,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
我的质疑停止了,想到了卡斯希曼医生说过的话,我粗声粗气地说:“我相信你。”卡斯希曼医生错了,我必须证明这一点。
“那我们走吧。”弗拉基米尔笑了,极度明媚地咧开嘴,陡峭的钢架楼梯之下,无光之地,他的笑容让我心底一阵胆颤。
尽管有他拉着,我依然握住了扶手。
扶手表面生锈了,粗糙的锈迹一下下割过手心,又痒又麻的刺痛感。脚下每一步都是未知,浓重的黑暗里,总怀疑下一步会踩空然后狠狠摔下去。
可是很快,丝丝点点的蓝色光点从上方降落,弗拉基米尔加快了脚步,我被他的拉力带着冲出了楼梯。
更加原始的深蓝世界——这里是鲸鱼馆水池的上方,越过前方的围栏,就是幽蓝的水面。
旁边是一个极浅的蓄水池,膝盖高的水里堆满了冰块。
弗拉基米尔松开我的手,我向前走了两步,踢到一块散落的冰。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缺少了馆内精心的打光和装饰,这里的蓝色更加纯粹,透过冰块融化丝丝的冷气,海水咸咸的味道仿佛萦绕在舌尖。
不再是柔和美丽的海底,海变得粗犷,锋利的寒冷如同夜晚的北冰洋。
“我们可以来这里吗?”我呆呆地望向海面,也许那里会冒出一只圆润的鲸鱼脑袋。
弗拉基米尔挑起了眉头:“为什么不可以?”
敢情他没有看见那块显眼的“STAFF ONLY”?,不,弗拉基米尔只是有点目中无人,他又不瞎。
“你看上去很想摸摸那头鲸鱼,所以我带你来了。”弗拉基米尔倚在一旁。
是吗?我直觉性地否认。“谢谢。”感谢的话像是浮在水面的冰块,晃晃悠悠。
第一次,他不明白我在想什么,这还是第一次,失望比寒冷还要强烈,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但很快,我觉得自己有些较真了——弗拉基米尔又不会读心术,他怎么一次都不会出错,这只是个意外。
脚下的冰在无声无息的消融,我安静地等待着鲸鱼浮出水面,可能我的头还有点昏昏沉沉,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有耐心。
我深吸一口气,直到肺里都是咸腥的水汽:“我们走吧。”我感觉到了堆积的冰块带来的寒意,融化过程中不断释放着冷气。
况且,人类携带的某些病毒对于海洋生物来说没有形成抵抗力,而我不能假设万一鲸鱼真的探出水面,我会忍住不触碰它。
踩在浸满水湿漉漉的地毯,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我发现弗拉基米尔没有跟上来,于是疑惑地转身。
弗拉基米尔靠着围栏,他手肘支在栏杆上:“可是我还不想走。”他仿佛压抑着笑声,嗓音被挤压到变形,陌生的语调。
无法忽视的违和感,让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听见自己的语气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
水纹是摇曳的蓝色精灵,波光粼粼地反射到弗拉基米尔的脸上,像是长出了鳞片的海妖,他的声线里满是暧昧:“因为,我想和弗洛夏独处。”
他像是拥有了海神的祝福,我被钉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进。
“我想和你呆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他附在我耳旁,说着沾满欲望的情话。
应该会心动的。
应该脸红,头脑混乱,脸烫得要命。
应该不知所措地,连笑容都藏不住,从嘴角跑出来。
应该是这样的,可这些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愣愣地看到弗拉基米尔俯身,他的脸越来越近,我的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砸在耳膜上,却不是心动。
不对,不对劲,我感觉肚子里塞进了冰块,又冷又硬地扯着我下落。在他将要吻上前,我偏头避开,快速地退后一小步。
“对不起。”我反射性地道歉,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弗拉基米尔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他眼底显露出一抹受伤。
我被错误的警报声吵得头疼,我神经质地抓了抓发尾,“对不起,弗拉基米尔,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却不感到后悔,反而松了口气。
他的亲近从来没有这样有压迫性,他不像平时的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直起身,他冷冷地“嗯——”一声,嘲讽的笑意蔓延开来:“对不起可不够,弗洛夏你得补偿我。”
我警惕得汗毛直竖:“什么补偿?”
也许是狮子大开口,我竭力放缓跳动的心脏,它再加速跳下去说不定会在胸腔里爆炸。
弗拉基米尔表露出犹豫不定,他的脸上跃跃欲试的期待着,可眼睛里毫无波澜,兴致缺缺的样子。
矛盾让怀疑滋生,并进一步在心底扩大。
“我想要你说爱我,作为补偿。”弗拉基米尔陷入了某种狂热,他仰起下巴,眼珠下移固定在我身上,“弗洛夏,你说,我爱你。”
这并不困难,我应该感到庆幸,弗拉基米尔没有故意出难题。
我试着深呼吸,可嗓子像是被捏住了,又像是嗓子里挤满了胶水,我不知为何一个词都说不出来。
“说啊,弗洛夏。”弗拉基米尔催促着。
离奇的怪异让我的吞咽变得艰难,我闭上眼睛,感受到某种窒息的憋闷,想置身于蓝色的水底,我忘记了我不是鱼,也根本不能在水底呼吸。
深蓝的波光晕出水的纹路,诡谲而神秘。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片仿佛与世隔绝的海岸边,我紧盯着弗拉基米尔,轻轻说:“在那之前,我想谢谢你。”
我用着最诚恳的语气,还有掩藏的喜悦和害羞:“谢谢你带我来海洋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以为你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弗拉基米尔自然地眨动湛蓝的眼睛:“我不会忘记有关你的任何事情。”深情的承诺是海底浮起的泡沫,够梦幻也够虚假。
神经被牵拉过度,我听到了崩断的尖啸。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难道眼前的人不是弗拉基米尔?人格分裂?短期记忆障碍?
我不自觉地一步步后退,在他慢慢冷淡下来的眼神中,我的双腿被冻住了一样。

Chapter 219.双子(四)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当你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之后,无论还剩下什么,无论有多不可能发生,那一定是真相。
感谢福尔摩斯,把我从混沌的虚幻中拉出来,我迷茫地看着弗拉基米尔,不,他不是弗拉基米尔,那么他是?不应该太过草率,他可能真的是弗拉基米尔,我的意思是,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弗拉基米尔。
“弗洛夏,你怎么了?”他扯开嘴角,眼底是降至冰点,凝固的漠然。
真是活见鬼了!我无法后退,双脚不听使唤。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喉结,因为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你是谁?”哆哆嗦嗦的语调,能听出我的恐慌。
话一出口,我都觉得荒诞,简直是悬疑推理电影里的桥段。
然而仿佛为了印证我离奇的猜想,弗拉基米尔身上熟悉的气息开始溶解,冷漠一点点化开,他勾起唇,那是一个陌生的肌肉走向和弧度。
“猜猜看,会有奖励哦。”
他变了,脱下伪装的弗拉基米尔,是另一股粘稠阴冷的气息,像是雨林深处,潮湿的沼泽旁沉睡的蟒蛇。
不再掩饰的兴奋,让他的笑容充满恶意。
他不是弗拉基米尔!
确定了最为重要的关键信息,我积蓄的力量派上用场,我挪动脚腕,转身就跑——谁要和你玩猜猜我是谁的烂游戏啊,原路返回走不通,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我可能会失足摔断骨头。
可他似乎早就预判到了,还没跑出两步,我的手臂被紧紧箍住,一种恐怖的力道将我拽了回去,反作用力太强,我失去重心,然后被他一只手捞起来。
“跑什么?”膝盖即将撞上地面前,他轻松地撑住了我。
呼吸经受冲击突然哽住了,我剧烈的咳嗽起来,背拱着我咳得浑身颤动,动静丝毫没有传递给他,他撑着我的手稳得不可思议。
体贴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他低声地抱怨:“所以说,为什么要跑呢,乖乖听我的话不好吗?”
——一点都不好,嗓子里涌上腥味,刺激着肿胀的喉管,气管里像是倒进锐利的玻璃渣,搅动进血肉里。
他不是弗拉基米尔,他会伤害我。潜意识传来的第一反应,也是底层逻辑,他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很大程度上并不有利于我,毕竟他大费周章地搞这一出,总不会是想和我玩什么开发智力,活动大脑的益智小游戏。
半跪不跪地俯身,他微微弯腰托着我的身体,明明是极度费力,他却执意维持这个姿势。
“你是谁?”我忍受着胸口传来的闷痛,像是悲惨的殉道者,仰起脖子,无力地追问。
他低下头,似乎怜悯让他学会仁慈:“赫珀。”他是不忍看到教徒受苦的神,降下了施舍,“赫珀·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
赫珀享受够高高在上的权威,他微微用力,我就被托了起来,他几乎毫不费力,男女生理差距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想到这里,我意识到之前错误地责怪了弗拉基米尔,他对我已经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的确算不上粗鲁。
“你是···弗拉基米尔的双生···兄弟。”答案揭开了面纱,我呆呆地说道。
“是弟弟。”赫珀吐出真相,他扭曲地笑起来,“我是弗拉基米尔的双胞胎弟弟。”
尽管已经知道和弗拉基米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他的真实身份,这一刻我仍然无法放松下来,因为赫珀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犹如钻进弗拉基米尔的身体的另一个灵魂,夹杂着残酷,不含一丝温情的毁灭欲,我的警报还在鸣笛——这是个不能放下警惕的危险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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