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月落双枝(鹭清)


卜幼莹目光看向他的胸口,那里被他寝衣盖着,只露出些微素白绷带。
于是她抬手伸出两指,捏住他的衣襟,动作轻柔地缓缓掀开。
蓦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莹.”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顿时面露欣喜:“祁墨哥哥,你醒啦?”
萧祁墨有气无力的嗯了声,放开她的手,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忘了自己左胸受伤,唇间嘶的一声,眉头突然皱紧。
“等等,先别动!你别扯到了伤口!”卜幼莹也蹙起眉间,赶紧起身给他垫上枕头,扶着他慢慢靠了上去。
等他坐好,她又道:“祁墨哥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叫御医来。”说罢,便欲起身离开。
手腕再一次被人抓住。
她回首,只见萧祁墨扯出一抹浅笑,轻声开口:“不用了,我不疼。”
“可……她不太放心。
话未出口,病人又补充道:“我才刚醒,人多了,反倒头疼。”
“那也……见他坚持,卜幼莹只好坐了回去,接着关心:“那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这回他倒是没拒绝,松了她的手腕。
卜幼莹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小心吹温后,顺其自然地便递到了他唇边,也没想过让他自己用右手喝。
萧祁墨就这样就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将那杯温水饮尽。
她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眼前的萧祁墨脸色苍白,看起来有气无力,风一吹便倒,喝水嘛,自然也喝得慢些。
她耐心举着,待他喝完,又取出贴身手帕,细细将他唇边的水珠拭去,才起身去放好茶杯。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连对面微怔的表情也不曾注意。
等她坐回来,接着又问:“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啊?想不想吃点什么?”
可问完还未等萧祁墨回答,她又自顾自道:“不对,受伤了不能乱吃东西,不然伤口会恶化。那你还想喝水吗?我再去给你倒。”
对面人听着这紧促的话语,极轻地笑了声,摇了摇头:“我不渴了,就是有点热,你可以去帮我开个窗吗?”
话落,她并未立刻行动,只是观察着他的脸色——
除了眼尾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外,皮肤白得如纸一般,毫无血色。
怎么会感觉热呢?
虽说时节已入春,天气不算寒凉,但上京城地处北方,还远远未到热的时候。
她又看了一眼窗户,都是开了一条缝隙通风的,会不会是……
于是问道:“祁墨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呀?听说受伤的人若是伤口发炎便容易发烧,要不我还是找御医来看看吧?”
烛光跃动,萧祁墨眼帘低垂,睫羽的阴影盖住眸中情绪,不过须臾,便又抬眸与她对视。
他无力地笑了笑:“阿莹,不如你帮我看看可好?若真是发烧,再找御医也不迟。”
“唉,你这样讳疾忌医可不好……她无奈地叹了声气,仍是将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心。
好……不是很烫。
卜幼莹收回手,不太敢确信自己的检验结果,万一是她方法不对,检验不准,那自己不就害了他嘛。
也许是自己的手太暖和了,还是应当试试母亲的法子才好。
想罢,她看向萧祁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手可能太热了,我再用别的法子测一下。”
“嗯?”
话音刚落,少女蓦地凑近,额心与额心紧紧相贴。
榻上之人顿时身体一滞,连呼吸都停了一瞬,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眼前人的唇。
似樱似蕾,红艳润泽,若有似无的口脂香在他鼻尖萦绕,如无形的勾魂锁,勾着他想咬上一口。
突地,开门声响起。
赤色身影从门外走进来,视线落在二人身上,脸色霎时沉了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
“祁颂?”卜幼莹连忙起身,快步走近,将他浑身上下观察了个遍:“你可有受伤?阿芸说你独自去追凶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见心上人一如既往的紧张自己,萧祁颂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随即又看向床榻上的兄长,面色苍白的模样似是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坦然回视着自己。
也许,真是自己误会了.
他低了低眸,牵起笑容柔声答她:“我没有受伤,凶手我已经抓住了,所以特地来告诉哥一声,顺便看看他的伤势。对了,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闻言,卜幼莹这才松了口气,回道:“方才祁墨哥哥说自己热,我想着他兴许是发烧了,便帮他看看。”
听罢,萧祁颂抬脚来到兄长面前,坐在方才她坐过的位置上,伸出手背在他额上贴了顷刻。
“没有发烧啊。”他收回手,“哥,你现在还热吗?若是还热,我便得叫御医过来看看了。”
萧祁墨扯了下嘴角:“你带了这么些凉气进来,我哪里还会热。”
他说完,卜幼莹才注意到门没有关,便又过去将房门关上,以免他着凉。
随后萧祁颂又关心起兄长的伤势,听他说未伤及心脏,才将悬了一整日的心放下来。
谈及此处,卜幼莹面露愧色道:“祁墨哥哥,抱歉啊,我当初不该催促你抓住凶手的.”
萧祁墨张张唇,还未说话,一旁的祁颂先开了口:“阿莹,这与你又没有关系,你不必道歉。而且,今日是我鲁莽了,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圈套,大哥其实是替我挡了一箭。”
“圈套?这又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而后,祁颂便将今日的事情经过说予了她听。
原本他们已抓住给马下药之人,拷打一番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他背后之人,都是一群前朝逆犯,一网打尽便可。
只是未曾想,他们已经似乎提前接到风声,特地布置好了陷阱,等着兄弟二人落入他们的圈套。
逆犯嘛,自然想的是光复前朝,便不曾逃走,而是打算将当朝太子和皇子斩尽杀绝。也是这时,萧祁墨替弟弟挡了一箭。
还好援兵来得及时,逆犯们见自己落了下风,便想趁机逃跑,于是萧祁颂令人将太子送回宫,自己则带着援兵追击他们去了。
现下已全部关进了大牢里。
听完此事经过,卜幼莹不禁一阵后怕。
早听父亲一直叮嘱,说时局如何如何不太平,让她在外务必小心再小心,甚至去哪儿都得派邢遇跟着。
从前她以为父亲草木皆兵,可没想到此事就发生在祁颂身上,而那群逆犯就隐匿于上京城中。
原来危险一直隐藏在身边,只是她以前不曾注意罢了。
萧祁墨最先发现她的脸色不对,轻轻唤了声:“阿莹,你怎么了?”
“啊?”卜幼莹回过神,“哦,没事,我只是有些后怕。爹爹以往总是让邢遇跟着我,而我总是想方设法甩掉他,如今看来,还是应当听爹爹的才是。”
“你这话倒说得没错。”萧祁颂起身抱臂,冲她撅了撅嘴,“看在邢遇尽职尽责保护你的份上,我就不同他计较昨日之事了。”
“昨日?”榻上之人疑惑道。
卜幼莹立即干笑了声 :“没什么,就是邢遇与他比试,差点伤到他而已。”
说完,她扯了扯萧祁颂的袖子,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别打扰祁墨哥哥休息了,你送我回菀乐阁吧。”
“哦.”他应了声,又看向自己兄长,“那哥你好好休息,我和阿莹先走了。”
“嗯,去吧。”萧祁墨浅浅笑着,一直目送他们走到门口。
直到房门再次关闭,屋内的烛火随之摆动了下身子,暖黄的烛光重新照映在他脸上时,他已没了笑容。
黝黑的眼眸恍若沉入深渊,他抬手,指尖轻触自己的额心。
那里已不再有她的温度,残留在屋内的香气,也随着开了又闭的房门,被冷气卷着溶散在空气里。
她什么也没留下。
可若是,能让她一直留下。
就留在他身边。
该有多好.
回去的路上,卜幼莹没有选择乘坐轿辇。
她和萧祁颂肩并着肩,披着朦胧月色,一起漫步于宫道中。
两人难得有如此惬意的相处时间,因此谁也没有先说话,默契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待路程走完一半后,萧祁颂才缓缓开口:“阿莹,你往后可不可以.”
说了一半,没声了。
卜幼莹疑惑抬眸:“可不可以什么?”
他偏过头,不让她看自己眼里的醋意:“可不可以不要离别的男人那么近?”
闻言,她朱唇微张,有些茫然。
顷刻后才将自己与萧祁墨额头相贴的画面,与他方才说的话联系在一起。
旋即扬唇轻笑:“原来你在吃醋啊。”
萧祁颂仍偏着头,并未否认。
“可是你哥哥的醋你也吃吗?祁墨哥哥待我很好的,我一直都把他视为兄长。”
他嘟囔着回道:“可他又不是你的亲兄长.”
卜幼莹唇边笑意更甚:“那等我以后嫁给你,他不就是了?”
话落,身旁人脚步倏地停下。
萧祁颂怔怔看着她,似有几分不可置信:“你方才.说什么?”
少女也站定下来,向他逼近一步。
她仰着头,笑容在眸底肆意荡漾:“我说,萧祁颂,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眼前人似是傻了,怔愣着纹丝不动。一双桃眼平日里最是明亮,现下却只定定望着她。
原以为他是高兴傻了,等反应过来定会将她紧抱入怀中。
可他没有。
他只是喉结滚动,然后徐徐牵起她的手,握进掌心。
温暖将她皙白的手包裹,他低着头,拇指在手背上细细摩挲。
半晌,他颤抖着声音道:“过几日便是惊蛰,我看过,是个好日子。阿莹,等到那日.”
“我便去卜家提亲。”

宫墙内狂风呼啸,吹得萧元宗的龙袍猎猎作响。
他今日的心情便同这天气一样,郁闷至极。下了朝便直奔汤后的昭仁殿,还未迈过门槛,洪亮的声音先一步进了殿内。
“那些老家伙是真能叨叨,叽里呱啦的听得我头都大了!”
萧元宗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吨吨吨地灌了几口,接着抱怨:“你说他们怎么这么闲?操心完张家的事又操心李家的事,操心完李家的又来操心我的家事,比女人还能念叨。”
话音刚落,汤后瞬时投去一记凌厉的眼神:“我念叨过你?”
萧帝身子一滞,忙赔笑道:“没有没有,这不是打个比喻嘛。”
殿内的宫人们对这番场景已见怪不怪。
新帝新后出身低微,即便眼下身处皇宫,但私下里面对亲近之人时,却并不会摆万人之上的帝后架子。
因而宫人们都知道,当今陛下其实是个妻管严。
汤后满意地收回视线,起身走到他背后,亲自给他揉捏肩颈。
边按边问:“说说吧,他们都操心你什么家事了?是要我举办选秀,还是打算推荐自己的女儿为妃啊?”
“都不是。”萧帝闭起双目,“他们是在催我给墨儿选太子妃。我估摸着,目的也是想把自己女儿侄女妹妹什么的,塞进东宫里。”
揉捏的手忽然停下,汤后招了下手,一旁的宫女便接了上去。
她坐回方才的位置,面容严肃道:“那可不行,他们谁家的女儿我都不要。”
“哦?瞧你这语气,难不成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汤后拍了拍他的手,提醒他:“老卜家啊。”
萧帝倏忽眼眸一睁,似是突然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两家可是早就说好要做亲家的。对对对,老卜他家姑娘做太子妃再合适不过。”
萧元宗口中的“说好”,是卜幼莹刚出生不久。
那时世间太平,两家人在她的满月宴上,开玩笑地约定今后一定要做亲家。之后天下大乱长达十年,两家自然未再讨论过此事。
此时正好是个契机,汤后不禁眉开眼笑:“是啊,你看咱们和卜家知根知底,又是一起拼杀过来的交情,怎么说都应当是莹儿来做这个太子妃。况且,莹儿又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性情你也知道,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她若不合适,这天下还有更合适的人吗?”
萧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嗯,你说得对。不过,咱们要不要问问两个孩子的意见?”
“自然是要问的。还有老卜,也得问问。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在,可不能一声不吭的就下了圣旨,寒了老卜的心。”
他继续点头:“那是自然。”
商量完太子妃的人选后,萧元宗又关心了几句太子的伤势,听说伤情稳定便放下心来,同汤后一起食用晚膳。
临近戌时,皇城里的风小了些,只时不时拂过几阵。
今夜无月无星,天幕之上一片黑压压的云。
昭仁殿前,一排排宫人提灯而立,护送萧元宗坐上龙辇,往东宫的方向行去。
萧祁墨此时正席地坐在矮桌前,倚着凭几,手持一本书卷。
香炉里白烟袅袅,他鸦睫静静垂着,藏青色的毛领大氅里是一件素白中衣,墨发在身后随意披散,不像太子,倒像病美人。
若是此刻窗外下起大雪,那便当真是一副绝美画卷了。
正看着入神,门外倏然传来脚步声。
一名宦官躬身进来,禀道:“太子殿下,陛下过来了。”
他稍愣,正欲起身,门外忽响起自己父亲的声音:“别起别起,用不着行礼。”
萧元宗大步走到他面前,前摆一掀便坐了下去:“今日又冷了些,墨儿,你的伤如何了?”
“御医说没什么大碍,注意饮食休息,等它慢慢愈合便可。”
“嗯,那便好,幸好没伤到心脏。”
萧祁墨将书卷放下,直视着对方问道:“父皇今日特地过来,可还有其他事情同儿臣说?”
“嗯,是有一件。”萧帝挠了挠额头,不知如何开口。
孩子们的婚姻大事一般都是做母亲的先决定好人选,再回去同丈夫商量。即便是问孩子意见,也都是母亲去说。
他一个粗人,又从来没问过这种事,这让他如何开口啊。
不过汤后那边也并不顺利。
说好一起去问两个孩子的意见,一个去了东宫,那另一个自然是去菀乐阁了。
彼时卜幼莹刚结束课程不久,正想要好好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门外宫人突然来报,说皇后娘娘驾到。
她正疑惑着。
这么晚了,皇后不去歇息反倒来她这里,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汤后一进来便屏退了其他宫人,包括自己身边的嬷嬷,和她身边的春雪。
然后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柔声问道:“莹儿啊,可用过晚膳了?”
她摇摇头:“午时吃多了些,现下还不太饿。娘娘是找阿莹有什么事吗?”
“乖孩子,这里又无旁人,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伯母就好。”
“好,伯母。”
她叫完,汤后却不知该从哪个切入点开始说起了。
说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着也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来问,尤其还要向人家推荐自己的儿子,这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啊。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干。
正犹豫着,卜幼莹又唤了声:“伯母?”
“欸。”她展颜笑了笑,迅速组织好语言:“是这样,先前你母亲曾托过我一件事,说是你已到了出嫁的年纪,让我帮忙看看哪家的青年才俊适合。我想着,这毕竟是你要出嫁,还是得先来问问你的想法不是?告诉伯母,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属实没想到,皇后竟是为了此事而来,卜幼莹顿时脸红成了一片。
昨夜萧祁颂才刚说过提亲一事,今日皇后便来问起她的婚事,难不成是他已经同皇后说过了?
对面汤后并不知她所想,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哪有什么高氏托她帮忙啊,都是自己现编出来的理由罢了,不过这话总算问出了口,之后等着幼莹回答便好。
而另一边,萧元宗的进度也有所突破。
他让宫人搬来棋盘,一边同萧祁墨你来我往下着棋,一边装作不经意提起:“你此次受伤,让你母后很担心呐。你母后的意思是,没个人在你身旁贴身照顾着,她不太放心,故让我来问问你,你中意什么样的姑娘?”
夹着黑棋的手指在棋盘上方倏地悬停,萧祁墨愣了下,须臾,才将棋子缓缓放上棋盘。
他微微笑道:“母后这是想给我选太子妃吗?”
“嗯,是有这个意思。”萧元宗点头,怕他不愿,又补充道:“你如今确实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父皇也想看你娶妻生子,和乐美满。做父母的,无非也就是想看到这些。”
萧祁墨低垂着眸,依旧浅浅笑着:“父皇说的是。”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