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走近李建民, 朝祁家宝使个眼色, 拿出手铐铐住了李建民。
李建民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双手, 抬起头, 愣愣地看着温客。
温客推着他朝阳台走,“你到了阳台哪里?”
李建民怔怔的, 李向阳却突然发难, 要推温客,却被祁家宝拦住, 李向阳:“你们为什么抓我爸爸?”
“我们初步怀疑, 是李建民推了李孝南。”温客以眼神警告, “不要妨碍警察办案!”
祁家宝推开李向阳, 侧身挡在温客身前, 沈星言走到祁家宝身边,一副护犊子的神情, 他是警队的宝贝,可不能受伤。
王好明白过来,跑到沈星言身边,仰头瞪着李向阳,“你和李建民连禽兽都不如,杀死自己的亲生孙女,我告诉你,我跟你们没完!”
李向阳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淌了下来,“我……我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他这样说就是承认李建民推了李孝南,很有可能目睹了全过程。
祁家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吼道:“你们是不是人?!”
李建民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正在看电视,她总是吵,一会儿说饿,一会儿要陪着玩,太烦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阳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掉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讨厌她,恨她为什么不是孙子,要是孙子,他要是喊饿,我一定给他好吃的,一定会陪着他玩。”
“孙子和孙女有什么不同?都是李家人,都流着你们身上的血!”祁家宝抓住李建民的肩膀,眼睛血红,“她才两岁,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这个禽兽!”
沈星言掰开祁家宝的手,“冷静点,别忘了你是警察!快松手!”要是动手,会有处分。
祁家宝狠狠瞪了李建民一眼,转身对着李向阳道:“你就是帮凶!”他推着李向阳朝外走,“去局里录笔录。”
李向阳回身看李建民,李建民的情绪很激动,李孝南毕竟是他的孙女,就算不喜欢她,天天见着,哪怕是个小动物,也多多少少有些感情,更何况是他亲手杀的,对他的心里造成很大的冲击。
温客怕耽误下去出现变故,推着李建民往外走,他后悔只带了祁家宝过来,万一出了啥事,应付不及。
王好的眼神很可怕,她死死盯着李建民,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沈星言挡住她的视线,带着她往外走,反手锁上了门,并从王好身上拿走钥匙,“要保护现场,你们暂时不能进。”
几个人进了电梯,电梯内的气氛凝固,上来时不觉得拥挤,只是增加了一个人,却感觉错不开身。
温客押着李建民,站在电梯口,李向阳在电梯的角落里,旁边站在祁家宝。沈星言挨着祁家宝,将王好挤到另一边的电梯。
曾经是家人的三个人,被隔成了三角。
电梯下行,数字不停变换,短短的几秒,却漫长地像一个世纪。
王好本是面朝里,突然她转了过来,朝李建民冲去。
沈星言眼疾手快,扭住她的手臂,一个旋身,按在了电梯上,“别冲动,就算你杀了他,你女儿也活不了,白白搭上你的性命。”
王好呼哧呼哧的喘气,“我要给小南报仇!李建民,我杀了你!”她歇斯底里地喊,整个电梯几乎跟着震动。
李建民吓得捂住耳朵,往门口躲。
李向阳见状,脚下刚要动,沈星言冷冰冰地道:“你要是想再多搭条命,你就动。”她虽然按着王好,并不妨碍她的威慑力。
恰好此时,电梯门开了,温客忙推着李建民率先走出。沈星言暗暗松了口气,押着王好往外走,警告地瞪了李向阳一眼。
鲍武看到他们,快步走了过来,刚要说话,一看到李建民双手上的衣服——衣服是出门时,沈星言顺手顺的,顺的偏偏还是李孝南的,粉色的外套,缠在李建民的手上。被爷爷嫌弃的孙女,死后,衣服竟是维护爷爷最后的体面。
鲍武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咽下下面的话,转身朝外跑,不一会儿过来两名民警,分别走到了温客和祁家宝身边。
随后一行人回了市局。
本以为是一场普通的坠楼案,没想到内情复杂。
顾放听完,不但没有破案的欣喜,反而更忧心了。
祁家宝心中愤懑,拿靠枕出气,早知道是这种案子他就不出现场了,给自己添堵。
温客也是唉声叹气,他觉得女孩可爱懂事又听话,比男孩不知道好多少倍,为什么就是有人不喜欢呢,他郁结的快要心肌梗塞了。
法医室那边也好不了多少,孩子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第一次给这么小的孩子做尸检,安信都不忍心下刀。
本来不打算做尸检,可是王好坚持要做,她要钉死李建民,要他一命偿一命。
安信拿刀的手微微颤抖,突然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那只手温暖有力,“别害怕,来,下刀。”
安信深吸口气,刀尖接触皮肤,划开了。
孩子的胃里除了一点饼干屑,没有别的东西。肝脏、脾、□□破裂,腹腔内有大量的血液。全身多处骨折,脑颅骨骨折。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各项器官的发育滞后,病理和毒理检测阴性。
死亡原因为高坠,经过坠落点、楼层高度等的计算,确定李孝南是被人提起后再扔下去的,这比推下去更让人寒心。
得知结果的那刻,王好的情绪再次崩溃,整个楼道里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人心里发颤。
李建民因为蓄意谋杀被关押在市局,本来按照程序要移交检察院,可是顾放觉得案子还有疑点,不肯移交。
张长明把他叫到办公室,“铁板钉钉的案子,你非说有疑点,你说疑点在哪儿?”
“我重新审问了李建民,他不记得是推下去的还是扔下去的,他只说他站在阳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孝南已经掉下去了。他说从电视机前走到阳台,再到李孝南掉下楼,这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
“所以呢?就因为这个扣着?”
“方星华的口供也是这样,作案过程的记忆空白。”
“不管是不是空白,人是他杀的吧。”
“方星华的案子我和小沈讨论过,我们怀疑,方星华被高手催眠了。”
“啥玩意?催眠?”张长明正要拿起保温杯喝水,闻言有点懵。
“对,我咨询了心理医生,他说,高手是可以做到的。”
张长明白了他一眼,喝了一大口水,“你今天一天没在局里,是干这事去了?”
“嗯,我专门找了精通催眠的心理医生,让他给我做了一次催眠。”
“然后呢?”
顾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催眠确实玄乎,在进入深度催眠后,能被引导做你无法掌控的事。”
“包括你?”张长明突然来了兴趣。
“我是自愿的,要是不情愿,没人想催眠我。”
张长明大笑,“小顾,你看,你自己说了,只要你不情愿,催眠就不会成功。”
“可他们不是我,我是刑警,意志坚定。若是遇到真正的催眠高手,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催眠你,防不胜防。”
“越说越玄乎了。”
“这不是玄乎,这是真的。我还查了资料,国外早就发生过被催眠师操控的案例。”
“看来你确实下了功夫。”张长明思索半刻,“这件事先按照你的意思办,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一个星期,方星华和李建民必须移交。”
顾放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张局。”
张长明摆摆手,“行了,快去忙吧,要是真像你说的有个催眠高手,你要当心了。”
顾放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顾放调查了李建民的社会关系,李建民已经退休了,妻子前年过世。他除了在家里看电视,就是在小区里遛弯,有的时候会去公园。
由于脾气差,棋品不好,没人愿意跟他下棋。就算是看棋,他也喜欢指手画脚,时间久了,大家看到他都躲着。哪怕是正在下棋,他来了,也一哄而散。
李建民自觉没趣,便很少去公园了,在小区里坐坐就回家了。
要说他接触的特殊的人,一下子还查不到。
这边的路走不通,就走另一边的。
顾放又查方星华的社会关系,没想到更简单。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一个月回一次老家看父母,除了回老家的路上,见不到陌生人。
若是催眠两人的同一个人,那他们两个肯定会有交集。
查来查去,两人的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更别说交集了。
顾放犯了难,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再查不到线索,就要移交检察院了,他实在不想糊里糊涂的结案,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沈星言。
沈星言在李孝南的衣服上发现了皮屑,位置在腋下,皮屑经过化验,确认是李建华的。李建民严重的皮屑病,手上经常掉皮。
有了这一条证据,李建华的罪名彻底做实。她正打算把这个发现告诉顾放,顾放就进来了。
顾放刚要张嘴,沈星言就把报告送到了他跟前,“我先说,我找了证据。”
顾放一目十行地看完,“也就是说李建民先架住了李孝南的腋下,再把她扔下楼去的。”
“是,他故意杀人。”
“我们再三审讯李建民,他一直是同一套说辞,对于杀人细节完全不记得。有了这个,就不需要他的口供了,可是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怀疑他像方星华一样被人催眠了?”
“嗯,可我目前没有查到两人的交集,两人除了男性这个特点,没有任何相同点。”
沈星言思索着,脑海里将两人的资料过了一遍又一遍。
门突然被推来,江胜宇大踏步走了进来,“顾队,又发生一起命案!”
第69章 、诡案(九)
两件案子悬而未决, 又发生一起。顾放掏掏耳朵,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哪里发生命案?”
“胜利香料厂, 一名员工在上班时间被杀了。”江胜宇也很头疼,刚处理完一件, 又来一件。
顾放往外走, 沈星言和安信急忙收拾东西。鲍武神情凝重,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 不要仗着自己底子好就往上冲,有刑警呢。
他这话说的是沈星言, 抓李建民的时候,沈星言的行为太鲁莽了,她只是个法医。
沈星言:“我知道了, 我一定小心, 那天是情况特殊。”
鲍武无奈地白她一眼, “培养一个法医不容易, 保护好自己。”
安信在旁边插嘴,“我会保护好她的。”
沈星言拍拍他的肩膀, “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
安信的脸红了, 他没有那么差吧。
“赶紧去吧,别让顾放他们等。”
两人拎着东西出了门, 顾放他们已经在车上了, 两人随意上了一辆车, 祁家宝竟然在。
沈星言惊讶, “你不是说糟心吗, 还要出现场?”
祁家宝重重点头,“要糟心就糟心到底, 我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黑暗。”因为连续几天没睡好,祁家宝的眼底青了一大片。
“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因为有我们这样的人替死者伸冤。”沈星言说了一句很心灵鸡汤的话,说完自己先抖了抖。
顾放在前排乐,“没想到沈法医还很有使命感。”
“那当然,要不我为什么做法医呢。”
祁家宝认同地点头,“对,我们背负着为死者伸冤的使命,不能被一个小小的案子打击到,我要支棱起来!”他还握着拳头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沈星言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伙儿,加油干!我看好你哦。”
祁家宝的热情瞬间被点燃,眼睛散发出坚定的光芒。
顾放回头,打量沈星言,“可以啊,这么快鸡血就打好了。”
沈星言笑,其他人也跟着乐,车子里的凝重气氛缓和了不少。
“你们都走了,谁帮着查凌旗那边的案子。”
“我把杨大伟和邱明留给他了,一文一武,够他用了。”
“他那边的案子进展怎么样?”
“姚勇的工厂前几年一直亏损,今年刚开始盈利,勉强够维持生活和工人的工资。按照他的情况,要是没有家底是顶不到现在的。
凌旗查了姚勇的银行户头,发现有一大笔钱。他还查了当年姚勇打工的建筑工地,他就是个抽人头钱的,根本不可能攒下这么大笔钱。
凌旗怀疑这笔钱的来历不干净,很可能跟乔老六的死有关。不过时间隔了这么久,不太好查,凌旗愁的头快秃了。”
沈星言咬着手指头沉思,“姚勇到底干了什么?来钱这么快。”
“凌旗也在想这个问题,……丢给他烦恼去吧,胜利香料厂到了,下车。”
现场已经被民警保护了起来,香料厂的工人聚在院子里,几个民警看着,大门口也守着民警,严禁人进出。派出所所长包占鳌见到顾放,急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顾队,久闻大名。”
“包所长,名不虚传。”包占鳌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很有年代感,却是个年纪只比顾放大三岁的帅气年轻人,身材高挺,穿一身警服,十分养眼。
包占鳌嘿嘿地笑,“现场我们已经控制了,就等着市局的同志来了。”
“情况怎么样?”
“被杀的是一名女性,叫傅萍萍,是包装车间的主任,凶器是一把包装用的剪刀,死者被扎了五刀,其中有两刀分别扎在心脏和颈动脉上。
事发时,正是吃饭时间,车间里只有一个人,因为胃疼没有去吃饭。她说她听到说话声,以为是同事吃饭回来了,并没有在意。
她休息了会儿,觉得胃好点了,准备去吃饭,忽然听到争吵声,她好奇去看,恰好看到凶手杀人。她害怕,不敢出声,就眼睁睁的看着傅萍萍被杀。
等凶手跑了后,她才敢跑出去叫人。可惜傅萍萍由于失血过多,等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凶手是谁?”
“也是包装车间的,叫江莹,据车间里的人反映,两人起先关系很好,不知道因为什么,从去年开始,两人就像仇人一样,一见面就掐。江莹不服傅萍萍的管理,经常跟她对着干。傅萍萍多次跟厂长反应要调走江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调。”
两人说着话进了车间,傅萍萍躺在地上,周身被血液浸染,尤其是上半身,衣服几乎被血浸透了。身上有几个洞,此时已经不流血了,血液凝结在伤口上。脖颈处的伤口最深,血肉外翻。
顾放蹲下.身子,看了看尸体,问:“死者的家属到了吗?”
“到了,已经认过尸了,她母亲因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被送到了医务室,她父亲在外面呢,一言不发,人都傻了。”
“凶器呢?”
“据看到江莹的人说没有看到她拿着东西,应该还在这里。”
“人没抓到?”
包占鳌面露惭愧,“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车间乱哄哄的,现场都被破坏了,我们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询问案发经过。有人看到江莹朝厂子外跑了,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她杀了人,根本没人阻拦她。
我派了民警去她家里,在你们来之前给我回了信,人没有回家,他们现在还在江莹家附近蹲着呢。”
“辛苦你们了,沿街监控看过了吗?”
“去调了,还没有来得及看,我们人手也不够。”包占鳌无奈地道,他们是派出所,不是刑警队,无论是职业素养还是配置,都赶不上。
顾放点点头,表示理解,“胜宇,你带着家宝再去走访下车间里的人,看看凶手和死者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老温,你带一队人摸下江莹的社会关系,看看她能躲去哪里,应该跑不远。”
“既然你到了,现场就移交给你们,我就先撤了,有什么事再联系。”
顾放同包占鳌握了握手,“感谢。”
包占鳌笑笑,临走前又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
沈星言和安信正在查看尸体,尸体还有一点点余温。傅萍萍年纪不大,二十五岁,长相标致,鹅蛋脸,大眼睛,身高有167厘米,体重预计48公斤,偏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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