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援助律师摇着头,笑笑,说:“您去,您现在就去,我也挺想看看,天底下有哪家媒体该接这个活儿。”
贺宇宙怔住了。
“还曝光他们家……”援助律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您也真是不嫌命大。任何时候,声音想被众人听到,这是一种特权。
“您这事,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您现在进去坐牢,那是国家在保护你,您留在外面,那才是比进去惨啊。”律师同志从业多年,自诩什么品种的奇葩都见过了,但今天还是打开眼界,他不可思议地摇头,感叹:“我天,到底怎么想的?敲诈勒索他们家……”
隔着一道单向透明玻璃窗,赵彦丞静静听着魏烟向警.察讲述这段时间贺宇宙怎么骚扰她,威胁她,找她要钱,侮辱辱骂她已经过世的母亲。
她轻描淡写说的每个字,都直戳赵彦丞的心窝子。
别说男朋友了,他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
魏烟现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天天往他怀里钻,他竟然都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那天魏烟跟他说,以后她会好好照顾自己。这话他是当玩笑话听的,他是一个很强悍的人,不可能需要任何人的保护。看着魏烟默默守护他的情绪和感受,他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升腾起来的,细细密密全是心疼。
魏烟说完基本情况,就从审讯室里出来。
她一眼就看见赵彦丞站在外面,警.察局局长似乎是他的老熟人,两人正熟络地说着话,“当年小赵总说家里有人离家出走了,让我们帮忙找,不会就是她吧。”
赵彦丞颔首。
“时间还真过得快,这一眨眼功夫的。”
见魏烟出来,赵彦丞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转身对局长说:“宋局,我看今天也问得差不多了,要是接下来没什么需要配合的,我就带着魏烟回去了。”
“好的好的,小赵总慢走。”
“小烟,过来。”赵彦丞叫她,魏烟朝赵彦丞走了过去。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彦丞垂在身侧的右手。那只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缠了一圈白色绷带。
魏烟走到赵彦丞身边,便被赵彦丞牵住了手。她还有些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亲昵,下意识就想缩回去。但她很快想到赵彦丞的手刚受了伤,便又生生忍住。掌心摸到那条粗糙的绷带,让她难过极了。
赵彦丞对宋局说:“上次介绍,还说这是我妹妹。看来今天要重新介绍一下了,魏烟,我的女朋友。”
“呀,那恭喜恭喜小赵总了,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呀!”宋局多少心中会有些诧异。但他是个体面人,心中再如何波涛汹涌,也面上不惊。
“慢走慢走。”
回到车上,魏烟压根没想起来赵彦丞刚刚怎么介绍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赵彦丞的手。
“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地去捧赵彦丞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以为我会处理好的,没想到还是让你受伤了。”
她怕眼泪将赵彦丞手上的绷带给弄湿了,吸了吸鼻尖,又将头扭开。赵彦丞用完好的那只手捧上她的脸,硬将她身体掰正。
他用粗糙的指腹,一一抹掉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温声说:“你今天处理得非常好,很棒,宋局刚刚还跟我夸你,说你今天的表现,是如何应对敲诈勒索的教科书式案例。是……”他自责地轻叹,“是我没照顾好你。无论是作为你的男朋友,还是作为你的兄长,我都没有尽好我应尽的责任。原谅哥好么?”
魏烟拼命地摇头,她眼泪掉得更凶了,怎么也止不住:“不怪你呀。是我非不说,我不说,你上哪儿知道呢?我,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但是贺宇宙骂的那些话太难听了。我一个人听到就好了,我不想让你听到。”
“我都明白,但是烟烟,”赵彦丞郑重地说:“你这次必须要好好答应我,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魏烟啜泣着轻轻点头。
赵彦丞说:“你是计划得非常好,提前报警,收集证据,把什么都想到了。但是,凡事都有意外,那个贺宇宙是什么人,亡命之徒。你有没有想过,你意外了,我要怎么办呢?他今天如果是一开始就拿刀呢?那刀如果刚刚扎你身上了呢?你还要不要你哥活?”
魏烟哭着抱紧了赵彦丞的脖颈。
“好了好了,”赵彦丞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们这次是真说好了,以后有任何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嗯!”魏烟松开手,她看向赵彦丞,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大而明亮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一点头,那些珍珠似的眼泪就扑簌簌地往外滚,掉得赵彦丞心疼。
“好了好了,”赵彦丞又揉了揉她的后脖颈,开玩笑地说:“这是谁家的水龙头开了呀。”
贺宇宙的出现,也让赵彦丞对他们的公开心生不安。
他并不担心赵国忠的态度,他更担心的是魏烟的反应。
赵国忠无论怎么冲他来,他都能扛过去。他唯一怕的是,魏烟会为了他而放弃。
“小烟,”赵彦丞郑重地说:“我们之间,我可以一直一直朝你走,朝你走九十九步,一百步,都可以,我心甘情愿。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你不能往后退。”
“好,我不退。”魏烟其实并没有完全明白赵彦丞这句话的意思,她甚至疑惑,她怎么可能让赵彦丞走那么远呢?她全身心都牵挂着赵彦丞的手,她轻轻将赵彦丞的手捧了过去,低下头,凑过去,冲他掌心吹了吹。
赵彦丞顺势吻了吻她的发顶,说:“我在呢。”
第53章
赵彦丞发动车, 绑着白色绷带的手扶在换挡杆上,说:“我受伤的事儿,就暂时别跟爸说了。爸他做手术后身体没以前好, 怕他听到了又担心。”
“嗯,好。”魏烟点头答应。
这事儿她也不大敢跟赵国忠说。
她把人家儿子给拐了,还害得他手受伤。
哪个当父亲的知道了不生气。
车身平缓地驶入了机动车道。冬日暖阳似火,霞光万丈。
魏烟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拨开副驾驶座挡板上的小镜子照了照。
她今天哭了好一会儿, 眼皮有点肿, 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揉了揉。
“今天这事儿,翻篇了。”赵彦丞突然开口说, “等回去,再算另一笔。”
魏烟:“?”
另一笔?她绞尽脑汁回想自己还做了什么坏事。
等到进了家门, 看见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赵孟斐, 魏烟一下子全明白了。
好小子啊好小子,卖她卖得真够快。
赵孟斐见赵彦丞回来, 在沙发上坐直了身。
魏烟跟在赵彦丞身后, 默默给了他一个刀眼。
赵彦丞接收到, 假装没看到, 故作镇定地转开眼睛, 起身去冰箱拿水喝, “哥, 你回来了啊。”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赵彦丞手掌上的绷带, 心一紧,连忙问:“哥, 你手怎么了!”
他朝魏烟瞪了一眼,语气意有所指, 说:“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是什么大事。”赵彦丞抬了抬下颌,示意赵孟斐和魏烟两个都坐沙发对面去。
赵孟斐板着脸,坐下。魏烟也不情不愿。
“你们俩,”赵彦丞手指在桌上叩了叩七恶群八以丝扒椅六酒刘3每天整理,欢迎加入,沉声说:“还瞒了我什么事,好好说,快过年了,大过年的,不打孩子。”
魏烟连忙卖乖,举起双手,说:“我没有了,真的。”
魏烟讨好的样子太过乖巧,把赵孟斐这个弟弟衬托得跟混世魔王似的。赵孟斐气得一个白眼没忍住,眼珠差点反到脑门后面去了。
赵彦丞转向赵孟斐,问:“阿斐?”
赵孟斐沉默三秒,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挂科成绩单,“今年就挂了两门。”
赵彦丞接过成绩单,扫了一眼,说:“五门挂了两门,是进步了,不错。”
魏烟:?
这回轮到魏烟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从倒数第一进步到了倒数第二,哇,进步好大哦!
“还有呢?”赵彦丞继续问。
赵孟斐再次沉默数秒,掏出几张驾车超速发单,“真没飙车了,但超速了几次。”
赵彦丞说:“罚款都交了没?”
“都交了。”
赵彦丞:“车钥匙给我。”
赵孟斐死瞪魏烟,眼珠都快蹦了出来。
魏烟神清气爽。
赵孟斐极其缓慢地掏裤子口袋,摸摸索索半天,才拿出赵彦丞刚送他保时捷的车钥匙,慢吞吞地搁桌上去,手半天舍不得缩回来。
赵彦丞一把就将车钥匙拿走了,接着问:“没了?”
赵孟斐叹气,说:“没了。”
“真没了?”赵彦丞望着他,问:“除此之外,再有没任何瞒着我的事?”
闻言,赵孟斐心一颤,下意识朝魏烟瞥去一眼。
魏烟坐在他旁边,侧脸姣好,嘴角上扬,黑亮的眼眸里闪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狡黠。挺可爱的,但真的傻到透顶。
赵孟斐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有些事,今天没必要说,明天也没必要说。它们就该深埋心底,永永远远不要窥得天光。
“真没了。”赵彦丞往沙发上一瘫,懒洋洋地说。
“行。”赵彦丞将车钥匙挂在食指上摇了摇,说:“暂时没收,什么时候还给你,看你表现。”
算完账,魏烟跟着赵彦丞进了卧室。
沉重的红木门扉一关,赵彦丞立刻将她的手腕拉住。
她转过身,跌进那个炙热的怀抱里。
魏烟一心顾念赵彦丞受伤的手,在他怀中动弹幅度也不敢太大,扶着他的手臂给自己当做支点,问:“怎么了?”
“以为这就算完了?”赵彦丞说。
魏烟:“啊?”
这是要关上门,接着训的意思?
赵彦丞其实没怎么凶过她。甚至说重话,声音高一点的情况,都极少。
但他在外久居人上惯了,身上说一不二专断独行的气势很有压迫感。被这双深邃又锐利的眼神一扫,谁都会有点腿软。
“哥,”魏烟昂起头,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企图通过撒娇蒙混过关,“刚刚不是已经训过了么?别训了吧。”
赵彦丞说:“人前训子,人后教妻。刚刚在外面,当然有些话不能说。”
当年那件事的确很严重,差一点点就要闹出人命。赵彦丞今天非要翻旧账说她几句,她也自知理亏。
魏烟委屈地耷拉下眉眼,怨念地说:“好吧好吧,要怎么训?”
赵彦丞低头望着她。魏烟估摸,赵彦丞看她的这个视角,大概在她额头的位置,所以待会儿多半是要弹一下她脑门。
她连忙闭上眼睛,做好准备,只要赵彦丞一弹她,她就立马捂住。
“轻点哦。”魏烟说。
合眼后的视线受阻,于是赵彦丞身上的气息变得尤为清晰,她听到了赵彦丞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听到了他抬手时大衣外套布料的摩挲声。但那预想之中的“惩罚”,久久没有到来。
魏烟不由想睁开眼睛,看看赵彦丞到底什么打算。
这时,一个温柔的吻,落于她的眉心。
魏烟惊讶地睁开眼。
“烟烟,”她听到赵彦丞对她说:“谢谢你。”
“谢,谢我?”魏烟说。
赵彦丞握着她的两只手,拇指指腹轻轻擦在她的手背上,“谢谢你,帮我救了阿斐。”
“哥……”魏烟不知所措地蹙起眉,“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赵彦丞很少用这种声音对她说话,平静之下,压抑着汹涌的暗流。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过了好半晌,她才隐隐明白,这是赵彦丞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了脆弱。
赵彦丞:“在阿斐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走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魏烟轻轻点头,“我知道。”
赵彦丞说:“我父亲同我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我母亲刚去世时,他很受打击。基本上,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每天都在以泪洗面,更不用说照顾自己的小孩。
他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那会儿阿斐只有五岁,虽然我在努力照顾他,但我毕竟只是他哥哥,不是他的父母,我那时也有很多事弄不明白。
“我尽量满足阿斐的一切愿望和要求。他喜欢赛车,我就给他买很多车。我也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阿斐开车太快了,出事了怎么办,打算不许他碰。
“但是我只要看到阿斐,他有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而我又明明能给他,我就做不到不给。”
魏烟说:“哥,虽然我没养过小孩,但我觉得你这么做,其实是在溺爱他,会把他给惯坏的。”
“可能吧,”赵彦丞叹了口气,说:“如果那天不是你,如果那天真的有任何事发生在你和他身上,我实在……”
听到这里,魏烟的眼睛又酸又胀。她能抱一抱那时的赵彦丞。赵孟斐那会儿有哥照顾,可赵彦丞又有谁照顾?
“都过去啦都过去啦!”魏烟踮起脚尖,抱住了赵彦丞的脖颈,“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么。我们都好好的。”
赵彦丞收紧手臂,也用力地回抱着她:“是。”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魏烟想到以后他们是一家人,赵孟斐是赵彦丞的弟弟,就也是她弟弟,而且她本来就比赵彦丞大一点。
“阿斐似乎还是不太喜欢我,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他会生气吗?”
“不会。”赵彦丞摇头,他有些好笑地说:“你是不是有点天然呆?”
“什么啊?”魏烟觉得赵彦丞说她天然呆,是在笑话她笨,立马板起了小脸。
赵彦丞笑着解释道:“阿斐没有不喜欢你。他性格有些别扭,有时候喜欢谁,反而故意不愿意搭理谁。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喜欢你。甚至我们能在一起,都是因为他告诉了我,你钱包里有我的照片。”
“原来这样。”魏烟皱了皱鼻尖,说:“他别赶我出去就行。他要是赶我走,我就把你一起带走,气死他。”
赵彦丞笑着摇了摇头。
“我去一下洗手间。”赵彦丞暂时松开了搂抱她的手臂。
赵彦丞手受伤后,魏烟就化身成了他的小尾巴。他去哪儿,她一定要跟着,就连他去了卫生间,魏烟也在门外问他,“哥,你在卫生间里干什么呀?”
赵彦丞挺喜欢魏烟缠着他,如果可以,他巴不得能把魏烟当手机挂链,走哪儿带哪儿。
可是他在卫生间里解决生理问题,而魏烟一直在外面跟他说话,还不停叫他名字,这就令他很受影响,甚至有点思路跑偏。
“烟烟,”赵彦丞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说人去卫生间能干什么?”
魏烟微怔,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担心了起来,说:“但是你的手不能沾水哦!”
关着的门响了一声,锁开了,赵彦丞一把将她抱上洗手池上。
他声音沉得麻人耳朵,“我右手不能碰水。”他说。
“啊?”魏烟正想说她知道呀,她刚刚就在说这个。
赵彦丞说:“所以这次得慢一点。”
下一瞬,赵彦丞左手的手臂紧紧揽上了她的腰。纤细柔软的腰往冰凉的镜面倒去,折成了一面充满韧性的弓。白色医用绷带增加了摩擦力,那只手缓缓摸上她月退时,带来的是另一种感觉,宛若磨砂纸在打磨着丝绸,更加摄人心魂,惊心动魄。
等两人从卫生间出来时,魏烟脸涨得通红。赵彦丞用一只手,也有办法让她招架不住。她生气起来就没大没小,气呼呼地叫他:“赵彦丞。”
“嗯?”赵彦丞慢条斯理地系领结,她送的那条葡萄紫。那条领带颜色艳,很衬他。手指在领带之间穿梭,那个动作让她脸颊上又浮出两团绯色。
“你,你就坏死了。”魏烟说:“还不赶快换一条绷带!”
赵家老宅院中花卉因时节不同而花种不同。逢春夏多种木芙蓉栀子花和牡丹,到了秋天爱种菊花,冬日花草常枯萎,便又换大阔叶树四季常青,这样一来,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美景可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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