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魏烟就被雪梨汤呛着了, 咳嗽起来:“咳咳, 咳咳……”
“这孩子, 喝慢点。”周峰心疼地说。
魏烟主要是做贼心虚。
按理说他们的确晚上五点就能到, 但……他们还花了两个多小时做了点坏事。
“有点堵。”这时门外传来赵彦丞带笑的声音, 温润如玉。
“赵总。”
“赵总。”
“小赵总。”
赵彦丞一进门, 大厅里的气氛便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魏烟垂下眼皮, 红着脸埋头继续喝汤,假装自己就是只鸵鸟。
赵彦丞手里还推着一只箱子, 说:“毛毛糙糙的,东西落了都不知道。”
魏烟这才一拍脑门, “呀,差点忘了,我的行李箱!”她像只小蝴蝶似的朝赵彦丞跑了过去,将行李箱推走,
“周叔周叔,”魏烟说:“我给大家买了很多礼物。”
行李箱里装着她在纽约买的纪念品,大包小包。她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周叔,这是给您买的剃须刀。”
周峰一脸惊讶,连忙接了过去,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笑得合不拢嘴,说:“哎呀!小烟怎么还给我买呀,给我买什么呢?你给赵总,小赵总还有二少买就好了呀。”
魏烟笑盈盈地说:“周叔你总照顾我呀,我在国外也特想您。”
“这孩子。”周峰感慨。
魏烟给家中几位熟悉的帮佣都带了伴手礼,甚至狗舍里的两只大狗狗都没忘,一黑小白,一狗一只小铜铃铛。
分完礼物后,魏烟将纽约自由女神像标志的冰箱贴贴在冰箱上,两手叉腰,摇头晃脑地欣赏了一番,许下远大志向:“以后,我每去一个地方,就要买一块冰箱贴,看什么时间能把冰箱全部贴满。”
身后,倚着桌子喝温水的赵彦丞笑了一声。
魏烟闻声转过头,觉得赵彦丞是在取笑自己的雄心壮志,恼道:“哥,你笑什么呢?!”
赵彦丞看她的目光温和,含着淡笑,说:“嗯,那家里得换个大点的冰箱。”
魏烟乐得咯咯笑了起来。
入夜后,魏烟提着大包小包,悄悄跑去敲赵彦丞的房门,“哥?你在不?”
过了一会儿,赵彦丞过来给她开门。他的西装换掉了,身穿纯白色衬衣,没系领带,看起来高大英俊,又气质平易近人。
“怎么跑过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宠溺,似是拿她无可奈何。
魏烟飞快从他臂弯下钻了进去,然后迅速将门关紧。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应该没被人看到。”
赵彦丞嗤笑地摇了摇头,在她鼻尖上一掐,说:“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做贼?”
魏烟讪笑。
“拿的什么?”赵彦丞低头看向魏烟手里的一大堆购物袋。
“当然是给哥带的礼物!我买了可多了。”魏烟兴冲冲地跑进屋中。
她在赵彦丞卧室的长毛地毯上盘腿坐下,然后一样一样地拆开包装给赵彦丞看,“这个是登山靴,这个是运动鞋,这个是,这个好像是皮鞋吧?我看看……”
赵彦丞在她身旁坐下,右手手肘撑在她的腰后,于是看起来好像将她半拥在怀中。
他对着满地的鞋挑了挑眉,说:“我这是长了几双脚,要穿这么多鞋?”
魏烟说:“不同场合穿呀!哥,你总穿黑色皮鞋,配西装好看是好看吧,但不觉得单调了点?你看这些,多好看。”
她觉得男朋友就是自己的小兵人手办。当年她就想这么做,把赵彦丞打扮来打扮去,但失恋得惨烈,现在总算如愿以偿。
“对了对了。”她双手合十一拍,又从遍地纸盒子里捣腾出一瓶瓶罐罐,“这是香水,男士香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味道的。哥你闻,是不是很特别?”
她将香水抹在手腕上,然后送至赵彦丞的鼻尖前。
赵彦丞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去嗅。这个动作本没有特殊的意味,但因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当赵彦丞低头时,他的头非常贴近她的月匈口。灼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倾洒而下,吹拂在她微微泛着凉意的手腕上。魏烟被弄得有些麻,情不自禁地想往回缩手,却被赵彦丞牢牢钳着。
“什么味儿?”他继续往上嗅,嘴唇在她的手肘上若即若离地碰了碰。
“栀子花!”魏烟得意地回答。
“男士香水很少很少用栀子花这种香调的,我是在一家很小众的私人定制香水店买到。哥你知道嘛,你身上就有栀子味儿,是从家门口那棵栀子花丛里染的,特别好闻,我好喜欢好喜欢。因为我妈以前就喜欢用栀子花味儿的护手霜……”
说到这里,魏烟猛地顿住了。
她的母亲贺智欣是赵彦丞的雷区。
她进赵家这么久,一直谨小慎微,没有提过一次。
但她和赵彦丞的关系发展到了现在,她也渐渐太过放松,连这种要避开的事都忘了。
她轻咬下唇,不再说话了,也不想回头去看赵彦丞的表情。她不想从赵彦丞的脸上看到一丝厌烦。她很爱赵彦丞,但她也很爱贺智欣,她受不了从赵彦丞脸上看到鄙夷赵彦丞的神情,即便只是一个瞬间。
赵彦丞将魏烟方才说得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而是无声地从她背后将她拥住,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炙热的胸膛虚虚地贴着她的脊背,浅淡的香水味儿,混合着魏烟身上的清香,在房间里静静缠绕。
“这个味道很好闻。”他温声问:“还有呢?”
魏烟心颤了颤,继续说:“还有……还有这个,这个是,”她打开包装盒,“领带。”
红丝绒礼盒里放着一款斜条纹葡萄紫领带。
“会不会系领带?”赵彦丞问她。
魏烟说:“我上网查过教程。”
领带被抖落开,挂上赵彦丞的脖颈。
魏烟专注地摆弄着那两道难缠的丝绸布条。纤长浓密的眼睫垂落,笼着明媚动人的眼眸,五根细白如葱削的手指,交缠着葡萄籽丝绸,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
魏烟又是个急性子,领带半天系不好,不由急了,从耳朵尖开始变色,白嫩的后颈泛着浅粉,宛若滚了一层胭脂,邀人采撷。
赵彦丞的目光缓缓从魏烟的脖颈看到了耳垂,再从耳垂游至唇角。他极其享受地欣赏着魏烟如何在他怀里乱折腾,坐姿却八面不动,如座泰山。
“咦,再怎么系来着……”魏烟系了一半,觉得系了个死结,又解开。
她明明提前在网上看过教程。
眼睛:学会了。
手:并没有。
她挠了挠面颊,说:“要再绕一圈吧。”
赵彦丞手掌盖上她的手背,戏谑地笑了一声,说:“嗯。再绕一圈,你就要谋杀亲夫了。”
魏烟:“……”
“这样系。”赵彦丞将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手把手地教她系领带。先将一端绕出一个圈,再将另一端从这个圈里穿过去。魏烟跟着学,指尖时不时碰到赵彦丞的喉结,每一次触碰,那枚突出的喉结便上下猛烈地滚动。
“差不多就这样。”在赵彦丞的教学下,一个完美的领结在魏烟手中成形。
魏烟有些怔愣地看着掌中的结,她的脑子在学业上非常灵光,但一碰到这种手工活,就不怎么灵巧了,“我刚刚是这么系的呀!”
“你刚刚哪儿是这么系的。”赵彦丞好笑道。
魏烟:“真的!一定是方向的问题,我跟你的方向是反过来的。”
赵彦丞全程低着头同她温声细语,两人若即若离的呼吸相互融化,她突然抬起头来,不经意之间看到了赵彦丞干燥温热的唇。她缓缓地眨了眨眼,赵彦丞俯身,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在她的唇珠上轻轻吻住。
魏烟月要窝泛软,往后靠,倚上赵彦丞的胸膛,两只手还攥着赵彦丞脖上的领带。
赵彦丞平日为人正经老派,他总穿一身高昂定制的三件式西装,标准的禁.欲系。但真正和赵彦丞在一起之后,魏烟才发觉,赵彦丞的彬彬有礼、克己复礼,仅仅只是一个表象。在男女之事上,赵彦丞的欲念其实非常深重,他甚至上一秒只是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要将她拆骨入腹。
但魏烟并不讨厌赵彦丞的这种反差,她甚至十分喜爱赵彦丞不为人知的这一面。或许是因为她从小缺爱,所以急需这种略带攻击力的霸道的爱意,来不断地告诉她,他很爱她,她是被爱的。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赵彦丞一边吻,将她放倒在长毛地毯上,用手指摸了摸她的眉梢和眉骨,“我也很喜欢你。”魏烟烟唇被堵着,没法回应,从小鼻尖里轻轻哼了一声。
她双手抱上赵彦丞的脖颈,大脑有些缺氧的昏眩。赵彦丞的手掌放在她的后月要处便停了下来,然后在她面颊上啄了啄,下颌上冒出的胡茬磨在她的脸上,魏烟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赵彦丞看着她说:“今天做太久了,我刚刚看着,都有点肿了。晚上好好休息,我抱你到床上去睡。”
魏烟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说:“我……不回房么?”
赵彦丞说:“不习惯在我这儿?”
“有点。”魏烟实话实说,“总像做贼。”
“那就提前适应。”赵彦丞嗤笑:“以后你是要住这屋的。”
住在这屋……那不是要嫁给她的意思?
魏烟又闹了个大红脸。
赵彦丞有些公务还没处理,他在床上拿着平板看了一会儿,再回头,魏烟已经睡着了。她睡觉喜欢挨着他,快两米的床,硬是要跟他挤,这会儿一点点就钻到他怀里去了。
他将平板放到一旁,对着魏烟的脸看了一会儿。魏烟年龄不大,长得又显小,睡着了毫无防备,更显得楚楚动人。他起身握着她的脚踝,分开了一点,检查了一会儿今天有没有弄伤。回想起来,他今晚有些过于激动了。最后一次把魏烟都弄哭了,惨兮兮的 ,他还抓着她,抵着她。他在她面前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那些压抑的爱意必须找一个突破口。
她腿上有圈红印子,是他虎口的大小,这会儿消了些,只是一圈红。那儿也还肿着,估计明天才能好。为了保险起见,赵彦丞给她上了点药。涂药时,魏烟还是乖得要命,一声没吭,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弄完后已经快凌晨,赵彦丞关灯入睡。“哥……”魏烟突然迷迷糊糊地叫了他一声。赵彦丞又将灯打开。魏烟似是做了个噩梦,眉头紧皱,哼哼唧唧的带了点哭腔。
赵彦丞不想将她叫醒,她今晚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他便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魏烟似乎非常缺乏安全感,他拍她后背时,她就不哭,睡得香甜。但他一停下来,她立马嘴巴一瘪,轻轻哼着,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连忙继续拍下去。
赵彦丞皱眉。以往魏烟睡觉不安稳也不至于这样,今晚状态严峻太多。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么?所以睡着的时候也在害怕?
“烟烟?”
“哥。”魏烟没醒,嘟囔着唤了一声,饱满的脸颊贴着他蹭了蹭。
赵彦丞继续轻轻拍着,到了后半夜,魏烟终于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时,赵彦丞已经出去了。
他很老派地给她留了张纸条。
上面说他去工作了,晚上回来。还告诉她,赵孟斐今天下午到家。
纸片的最下方,写了一个love。
魏烟乐开了花,将小纸片放进口袋里。
魏烟回到自己房间,她去赵彦丞卧室的时候没带手机,随手划开屏幕看了一眼,五分钟前,收到了几条消息,点开来看。
贺宇宙:【魏烟,回电话。】
贺宇宙:【装死是吧,那你等着。】
贺宇宙:【不回老子电话,老子让你后悔一辈子!】
魏烟如从一场美梦中惊醒,她手指发抖,将电话回拨过去,然后按下了通话录音键。
“哟,”话筒那边是打牌声和女人的调笑声,“终于肯接了。”
魏烟冷冷地说:“你是哪位?”
她是法学生,她知道录音文件想在法律上有效,必须要录到对方承认自己的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贺宇宙语气抬高八度。
“请你说一遍吧。”魏烟诱.导。
“我是你舅!”
“我舅是?”
“贺宇宙!我特么是贺宇宙!”
魏烟说:“贺宇宙,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不知道我要怎么样?”
“我再说一遍,我没钱。”
“装,还他妈跟你舅装!”贺宇宙贱兮兮地大笑起来:“魏烟啊魏烟,你他妈还真是贺智欣的女儿,你妈要能在天上看你,现在真他妈要为你骄傲啊。”
魏烟左眼皮猛地跳动起来,她快握不住电话,拼命地深呼吸:“贺宇宙,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啊?”话筒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搓牌声,贺宇宙说:“你妈那个情人是叫赵国忠吧。赵国忠是XXX吧?他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赵彦丞,小儿子叫什么什么我忘了。魏烟,你他妈也挺牛的啊,女承母业!你妈勾引爹,你就勾引人家儿子。”
魏烟突然什么都听不清,大脑嗡嗡作响,震得她耳膜剧痛。
指甲掐进肉里,带来尖锐的疼痛。
魏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她不是一个弱小的孩子了。
她是一个有行动力的成年人。
面对任何困难,她都一定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魏烟:“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我钱。”贺宇宙干脆地说。
“你不给我钱,我就上媒体曝光你们,”贺宇宙大声说:“我要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你们赵家的龌龊事。一个个表面人五人六的,背地里玩女人,手高幼.女,老子x妈妈,儿子x女儿!”
魏烟气得浑身发抖,她手掌掐破了皮,流出一些血丝。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贺宇宙杀了。
怎么有这么下贱卑鄙的人?
贺智欣是他的亲姐姐,从小照顾他长大,接济了他无数钱。
他怎么能用这些污言秽语去辱没她?
魏烟眼睛被泪水模糊,她强迫自己的说话语气保持冷静,“贺宇宙,你想要多少钱?”
贺宇宙得意洋洋地说:“我先要个一百万。一百万,对于姓赵的来说没什么吧?洒洒水。”
魏烟说:“好。但是你要给我一点时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需要一点时间去筹钱。”
“那你搞快点。”贺宇宙说:“腊月二十八,最晚腊月二十八,当天见不到钱,就新闻见。”
电话挂断。
魏烟用发抖的手指按下录音回拨键。
听筒里传来贺宇宙的声音。
他们的对话刚刚成功录音了。
贺宇宙口气很大, 一百万,魏烟根本拿不出来。
这些年,赵国忠和赵彦丞很照顾她, 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零花钱。但零花钱再怎么凑,也凑不出一百万。她甚至将她每年拿的奖学金,也加了进去,算来算去也只有五十万。
衣柜里有很多赵彦丞给她买的高顶小礼服和名牌包包,这些如果卖掉, 倒是又能换一笔钱, 可她怎么舍得?更何况,在这节骨眼上变卖, 出钱的买家也不会这么快就来。
魏烟打开钱包,她还有一张从未动过的银行卡, 那张卡上有七万块。这么多年, 这笔钱她一分钱都没花,因为那是贺智欣去世后政府发的抚恤金。
她更不想找赵彦丞借钱, 她只要开这个口, 赵彦丞肯定要问她突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她不想让赵彦丞也听到贺宇宙那些恶心人的话。她说好了的, 她要照顾好他。
魏烟看了一整天的民法案例, 看得昏头转向。下午赵孟斐到家了, 赵彦丞晚上有酒会, 晚上没回, 于是吃晚饭时就她跟赵彦丞两人。
饭吃到一半,魏烟有些艰难地开口:“赵孟斐, 你能帮我个忙吗?”
赵孟斐向来懒得搭理她,现下他也目不斜视地埋头呷菜, 浓密的两道剑眉朝上挑了挑,似是催促她有话快说。
魏烟缓缓放下筷子,飞快地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她生怕说慢了一点,她就说不出口了。
赵孟斐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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