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狼人二三事(竹子吃熊猫)

小区外面其实有超市，但是狗不能进入，稍远一点的菜市场更适合。
一路小跑着来回，差不多半小时，正好我也跑得暖和起来。
我快速地冲泡豆浆，接着热锅煎蛋煎肉，又做了一大份水煮蔬菜，早餐的三分之二都是给胖胖吃的。
吃过早饭收拾也才八点二十，我可以慢悠悠地走过去上班。
挎上包，包里面装了两个大饭盒，我走到门口，胖胖也就一路跟到门口。
由于它这个高度，我都不用怎么弯腰就能摸到脑袋。
它像是要跟我一块出门，我指着它的鼻子，“停，回家去。”
“……”
“我中午回来给你带饭。”
公司中午只休息一个半小时，够我打饭来回一趟喂狗。
九点之前走进大厅打卡，到了办公室后开始工作。偶尔不忙的时候，我会想着家里的狗怎么样了。
十一点去茶水间泡茶，柳眉也在里面休息，她问我胖胖怎么样，我和她分享了一下狗的视频。
“那它中午一个狗在家，你给它留了狗粮？”
“没，我就是给它喂饭的，中午我去食堂打两份饭，回去和胖胖一起吃。”
柳眉皱眉：“它不爱吃狗粮？”
我：“也还行吧，更喜欢吃人吃的。”
柳眉：“你这是把它当村里的狗养啊。”
我认真道：“买菜钱比买高级狗粮要便宜。”
柳眉：“……”
聊了十分钟，我俩又回到各自的岗位。我现在开始思考，要不要在客厅里安装一个摄像头，好方便我偶尔看狗。
这种心里有了牵挂的感觉，虽然初期觉得有点陌生，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挺温暖的。
一到午饭的点，我就冲去食堂排队，二十分钟后，我带着两份热腾腾的午饭到了家里。
打开门，就看到坐在门口迎接我的胖胖。它没有激动地往我身旁狂扑狂撞，而是挺有分寸感地走过来蹭一蹭。
大概是先前几次，我总被它不小心撞得一屁股坐地上，它就收敛了。
中午相处时间短暂，我的两个饭盒都来不及洗，休息了一会儿，又出门去上班。
傍晚时五点多到家，我还买了菜，六点多就和胖胖吃上晚饭。
我发现我养了它，居然比我之前一个人生活还要健康。
有时候下班了，我要么点外卖，要么就吃点零食，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就不想做饭。
现在想着狗要吃，我就可以多做一点饭，干劲也提起来了，而且吃完了，还要带着狗去散步，多么健康规律。

养胖胖五天后，公司认识的同事都知道我运气好，捡了一条很贵的捷克狼犬。
这天下午我在敲键盘盯数据，林部长走到我工位旁边，我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做手头上的事。
原本以为林部长就是来监工的，没想到她站在我这里就没动了，等到我差不多处理好了这几百个数据，她对我勾勾手指。
看起来是要和我说悄悄话，难不成是给我涨工资？
带着这种美好幻想，我跟着她去了单独的办公室。将门关上，她请我坐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柠檬茶。
“部长，有什么事吗？”
“倒是和工作没关系，是私人有点忙想让阿姿帮一下。”
不是涨薪，我内心失望了一秒，不过面上不动声色，只问道，“部长我能力有限，要是能帮的话我会努力的，你先说说是什么？”
林部长拿出手机给我看，照片里是一条可爱的比格犬。
她说这狗是亲戚家的，但是亲戚要出门探亲半个月，想让我帮忙带狗。
林部长家里有猫，帮忙养狗就不太方便，也想过在宠物店寄养，但是亲戚看来看去都不放心。
正好我最近养了狗，希望我可以捎带养养，也不是白嫖，会给我八百块，狗狗的用品也准备好了，不需要我额外出钱。
我听完林部长的意思，就是纯粹要我出劳动力，金钱方面我还是赚的。
“部长，我平时也要上班，陪伴的时间可能不会是全天。”
“没关系，而且我大姨家的比格犬很调皮，你家的大狗应该能震慑它。”
“……”
从最后这句话里，我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
比格犬大名如雷贯耳，还有受害者联盟，可能是在周围都找不到能帮忙养的，所以把目光投在了我身上。
我说我回去考虑一晚上，林部长没有强迫我，说等我好消息。
下午买了菜回去，打开门就看到一如既往蹲在门口等我的胖胖。
最近天气已经零下，我穿得是越来越厚，脱掉雪地靴，打开空调，等我准备拎菜进厨房，胖胖已经将食品袋叼过去。
套上围裙，我一边洗手，一边说道：“胖胖。”
狗贴在我腿边仰起头看我，在等待我后面的话。它总是不吭声，有时候家里很安静，我都觉得只有我一个活物在。
我在超市买的是已经切好的免清洗肉丝，现在就只要洗蔬菜就行。
拿过一颗大甜椒切成丝，我说，“这周六我带你去吕医生那里检查，然后再去洗澡。”
胖胖用脑门蹭着我的大腿，耳朵在来回磨蹭中折来折去。
我还在思考要不要带上比格犬，要是帮了这个忙，以后和林部长请假就会更容易，她多少会通融。
帮助上司就是在帮助以后的自己，林部长是那种会记情的人。
怎么看，答应的性价比都很高。
唯一的情况在于，我也不是什么养狗高手，比格犬大魔王我能不能照顾好？我和胖胖都没有什么磨合期，但不代表我就是养狗高手了，这完全是因为胖胖好养。
万一比格犬在我手上出事了，和上司的关系就会尴尬吧。
也不知道胖胖对于别的狗的接受度如何，如果它不能接受，咬伤了对方，我也是下不来台的。
心头想着事，我把晚餐做完了，端到餐厅和胖胖一块吃。
结果到了晚上顶着寒风去散步的时候，我也还在想要不要接这个任务。
为了测试一下胖胖，我这次特意带它去狗狗多的街道散步。发挥大狗的稳重与高冷，它对于那些冲它吠的小型犬看都不看一眼，目不斜视地跟着我走。
有个抱着吉娃娃的女孩走到我面前，她红扑扑的脸蛋在冬夜里显得分外可爱。
“你好，你这只狗好帅啊，是什么品种的？”
“是捷克狼犬，它叫胖胖。”
“哈哈哈，名字怎么这么萌啊。”
来得正好，可以看看胖胖的态度。我和女孩闲聊了几句，胖胖对于女孩的到来没有抵触，但对方想摸它的时候，又被巧妙地避开了。
可它表现得也不是怕生，就是不乐意被摸。女孩也不生气，笑着说大型犬认主真帅。
我从女孩的手中接过吉娃娃，小狗子在我掌心里也不乱扑腾，是很乖巧的小母狗。
我被可爱得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贴在我腿边的胖胖仰头看着我的表现，嘴套里的牙龇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捧着吉娃娃靠近胖胖，我说道：“不准龇牙，不准凶它，接触一下。”
吉娃娃面对头都比自己大的胖胖，有些抗拒得往后躲了躲，但发现胖胖没有攻击意图后，它反倒凶了起来。
“汪汪汪！”
被小狗狂喷两句，胖胖也没什么意见，女孩将自家的狗抱走后，与我挥手告别。
此时，我确定胖胖应该是能接受比格犬的。
“听着，我有事要和你宣布。”
带着它回了家，我坐在玄关的矮凳上，一边给它擦脚一边说。
胖胖坐立，左前爪的肉垫被我翻来覆去地擦拭，它打了个哈欠，耳朵趴成飞机耳。
“我上司的亲戚要去旅行，家里有一只叫嗨皮的比格犬，暂时要来我家。大概养半个月，作为大哥，你要以身作则，好好带着弟弟。”
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但胖胖的耳朵从趴着变成立着了，像是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
为了让家里显得宽敞点，我又收拾了东西，把快递盒折叠，等着周日让收废品的阿姨来，还能卖个几块钱。
隔天我去上班，就给林部长说我可以帮忙养。
她松口气，说实在是太好了，今天晚上八点钟，她就会开车送狗和狗的用品到公司宿舍。
我和林部长认真地了解她亲戚家的比格犬情况，针已经全部打完，驱虫也做了，晚上遛一次就行。
可以吃狗粮，也能吃生骨肉蔬菜冻配的营养餐，不知道怎么搭配，还有一张半个月的食品表，照着来就行。
唯一要注意的是，这只叫嗨皮的比格犬很喜欢叫，并且叫声十分难听，有时候也会看心情拆个家。
如果我不在家的话，可以把它关在笼子里，避免我的家成为灾难现场。
当林部长说嗨皮今年四岁，并且问胖胖多大时，我陷入了茫然。
我完全不知道胖胖多大了，吕医生有没有可能算出来？
从林部长办公室离开，我坐在工位上思考，胖胖年方几何。
想不出来，我给吕医生发信息问胖胖的年纪，没过多久，那边回复一个让我懵逼的数字。
[20]
那不是年龄超级大了？可是看它的行动和模样，虽然像老狗一样沉稳，但没有那种暮气沉沉的感觉，身手很敏捷的。
很快，这条20的消息被撤销，吕医生发了个熊熊尴尬的表情，她说大概一岁半吧。
原来是一岁半。
这么说，要来我家的嗨皮还是哥哥，胖胖是弟弟。

晚上八点，林部长把嗨皮送来，她的老公也在，发挥的作用是搬运。
嗨皮的笼子、玩具、狗粮、饭盆、洗护用品足足有两大箱，这些东西将客房给占满，我把笼子安排在了客厅靠近阳台的位置。
我去楼下接嗨皮，在三楼就听到了它的吠声，还有林部长训斥的声音。
原本还在过分精力旺盛的嗨皮在反复横跳，看到我走来，它鼻头翕动，眼神不善，往后退了几步。
我站着没动，就让它先熟悉我的气味，它可能是嗅到了胖胖的味道，显得不太敢动。
林部长看它这个怂样，觉得自己真是找对人了，特别开心地将它交给我。夫妻俩运送完东西后，连坐下喝杯茶都不用了，不到八点半就撤退。
比格犬在茶几旁边，站了几秒，有些紧张地趴在地上，尾巴也没有摇动。大高个胖胖绕着它走了一圈，然后再也没有兴趣地回到我脚边。
我看看客厅里的两只，似乎是能共处的，并没有打架。
“汪汪！”
突然，嗨皮对着空气叫了起来，开始发挥自己的活泼属性。
只不过这猝不及防的狗叫吓得我一机灵，男男文女女文男女好看肉文都在腾熏群⑧14⑻①6酒六3眼镜从鼻梁上滑落。趴在我腿边的胖胖支起上半身，默不作声地看了嗨皮一眼。
“……”
嗨皮夹了尾巴，不吭声了。
结果几分钟后，嗨皮就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尿了。它可能是对新环境不熟悉，再加上有这么大只狗在，所以压力大到紧张地乱尿。
我看到那一摊尿的时候有些懵，印象中，我从饲养胖胖开始，从未看见它乱拉过，所以根本没有清理这个烦恼。
这么一想，胖胖好养得过分。
为了防止嗨皮晚上也尿在笼子里，我拆了尿垫给它铺好，又拿了拖把清洁地板。
一丝不苟地搞着卫生，背对它俩时，我的余光看到胖胖起身走到嗨皮面前。这俩大概是有自己的交友方式吧，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我也就没有管。
做好清洁，我想让嗨皮学会去卫生间定点上厕所，但它看起来不是很配合。
还是胖胖用自己的威压迫使嗨皮跟着我去学，林部长说嗨皮知道指令，但会不会做就看它心情。
我试探几次，不管是打滚、趴下、坐好，它都配合了。当然，我不会觉得是自己教导有方，纯粹是因为它怕胖胖。
夜里十点多林部长让我拍个嗨皮的视频过去，说是她的亲戚想看看狗。
我拍了几分钟，发现嗨皮的眼神变得清澈不少，没有刚见面时的那种桀骜了。
今晚胖胖没有跟着我去卧室睡，而是在客厅守着笼子里的嗨皮，一夜清净，没有任何狗叫的噪音。
我似乎没有变成忍人。
第二天我起来得比往常早一些，因为要给嗨皮配套餐。照着菜单上面配，又从冷冻层拿出蔬菜冻，还有桌上摆放的一瓶鱼油。
这一顿早餐配下来，又用自己的电子秤称，这个饭量是刚好的。
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相处，嗨皮对我不陌生了，现在尾巴摇得可欢。给它放饭后，它亲近地过来舔舔我的手。
胖胖都很少舔舐我的皮肤，不知道是它克制，还是讲卫生。但被嗨皮舔了一手的口水后，我觉得还是克制点好。
仔细洗了手，我开始做自己和胖胖的早饭，但看到嗨皮吃得那么香，我指着它的营养餐问道。
“胖胖，你想吃这种狗粮吗？”
胖胖轻轻瞥一眼，我居然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屑。看来它并不羡慕这种套餐，还是和我吃一样的吧。
时间到了八点多，该出门去上班。
我在思考要不要把嗨皮关进笼子，狗还是有点聪明的，它看到我看着笼子在犹豫，当场对我撒娇起来。
“汪呜呜~”
“呜呜~”
嗨皮在我面前打滚，下垂的两片大耳朵甩来甩去也很可爱，它又蹭到我腿边呜呜低声叫，从鼻子里哼唧出声。
我蹲下揉揉它的脑袋，又挠挠暖烘烘的肚皮，像是冬天的暖手宝。
由于昨天来我家，特地洗了澡，现在闻起来还是香香的，能嗅到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忍不住和它互动几分钟，保持着面无表情，我搂着它吸一口，然后唇角止不住地微微勾起。
“啧。”
蓦地，耳边响起一声短促的年轻男声。我和嗨皮都是抻起脖子到处看，然后面面相觑。
我幻听了？
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不会是歹徒提前入室埋伏了？
紧张地巡视一遍，家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是我产幻。
嗨皮的尾巴还在模仿螺旋桨，它也跟着我看了一圈，对上一旁胖胖的金色眼睛后收敛了。
虽说和嗨皮的互动还不错，但我并不想面对一个被龙卷风侵袭的家，所以我还是把它关笼子里了。
考察期的前两天，嗨皮在胖胖的监督下很乖，除了第一天晚上尿了，后面就学会在卫生间定点，而且也不会“午夜狼嚎”。
每隔两天就给林部长发嗨皮的视频，狗狗的良好表现赢得了她的夸赞。
事实证明，胖胖能完全压制嗨皮，尽管它年纪小。
这周六，牵着一大一小两条狗去熊熊宠物医院，看到我还带了一条比格犬时，吕医生和孟医生都愣了下。
孟医生去陪嗨皮玩，我牵着胖胖跟吕医生去检查室。
经验丰富的吕医生大概是撸狗撸多了，她公事公办地检查，也没有想要多撸两下胖胖。
“元小姐，你怎么又养了一只狗？”检查到一半，吕医生聊天问起这话。
“我帮上司的亲戚养几天。”
吕医生听了，会心一笑，“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
“怎么了？”
“有一条狗还不够你折腾的，再说，你家这个看着挺会吃醋的。”
“……”
有么？带着这种怀疑，我歪头看着胖胖。它也学着我的姿势，和我面对面歪头。
检查结束，身体很强健，我询问需不需要营养品，吕医生说完全没这个必要。如果可以的话，她反倒建议我准备几个飞盘，休息日多去公园飞两下发泄它的精力。
我把这话听进去了，当场买了几个很结实的粉红色小熊飞盘。
出了熊熊宠物医院，本是打算直接去给狗洗澡，但我临时改变计划，带着它俩去了公园。
冬天大中午的公园没多少人，正好可以给它俩放了撒欢。
解开嗨皮的牵引绳，它一秒就窜出去了，倒是胖胖还懒洋洋地靠在我身边。
我坐在休息椅上，它就挨着我，暖和是暖和，但这不是我带它来公园的初衷。
“胖胖，你像嗨皮哥哥那样跑两下。”
胖胖不为所动，表现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你是个小老头么。”
这话我说得语气平淡，却引来它的斜视。我抬手摸摸它的脑袋，用头顶蹭蹭我的掌心，它轻巧地从椅子上落地伸懒腰。
伸展了自己的身形，大狗子就去跑了，身上灰色的毛发在风中波动，像是泛起的涟漪，看着真是好漂亮一狗。
狗来富啊狗来富，我是真赚了。
在三人的家人群发了胖胖奔跑的视频，得到了老年表情包夸奖，很显眼的大红玫瑰上面写着你真棒。
想到自己还买了飞盘，我喊着离我几百米远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