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们的侦破思路倾向于闵文婕是被包养的二奶,躲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秘密金主。可你后来为什么却改变了想法,认为暗中供养她的男人可能是她的亲生父亲呢?”
“因为我曾经研究过相貌的遗传规律,所以在看照片时看出了郭宏基与闵文婕之间有明显的遗传特征,所以判断出他们应该是父女关系。”
夏琅摇着头说:“不对,我记得你在看照片前就已经有了这个判断。所以最初查看那两名科级干部的资料时,你第一时间淘汰了他们,理由就是他们太年轻。我当时不明白这个理由的依据是什么,后来才明白,因为他们的年龄注定他们不可能是闵文婕的父亲。对吧?”
夏侯冶装糊涂:“我有那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夏琅不相信夏侯冶的记性会那么差,恰恰相反,她认为他是一个记忆力非常好的人。否则他无法自如运用记忆库中的知识储备与检索能力。所以,对于他所谓的不记得了,她很清楚那只是一句托辞。但她善解人意地决定不再多问。
“好吧,你不记得了就算了。”
停顿了一下后,夏琅另起话头说:“对了,你答应帮我研究一下我爸妈遇害那桩案子的事,应该还记得吧?”
“这个我记得非常清楚。今晚下班后我有时间,如果你也有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回案发现场那套房子看一看。”
“好啊,那下班后我们一起走。还有我欠你的晚饭干脆今晚清账吧,可以赏脸吗大队长?”
“当然,什么男人会拒绝美女请吃饭呢?除非他是GAY。”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像金粉金屑般涂满大地。夏琅和夏侯冶一起走进了她昔日的家门,门刚一推开,她忍不住就微红了眼眶。
眼前这套处处蒙尘染灰的旧房子,曾经是夏琅的幸福家园。她和父母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客厅的一面墙上犹刻录着她每一次长高的丈量痕迹;厨房里以前经常飘出母亲尹冰烹饪食物的香气;阳台上,过往种满了父亲夏仲康手植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的花朵可以从初春一直繁艳到晚秋。而如今,曾盛满一家三口欢声笑语的屋子,已经变得一派死气沉沉,了无生机。
夏侯冶十分理解地看了夏琅一眼,轻声说:“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
夏琅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呆下去,肯定会忍不住哭出来。她不想在夏侯冶面前表现得那么软弱,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眼泪,甚至不想被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
夏侯冶独自留在屋子里,他先在客厅通往卧室的过道口站了片刻。案卷资料显示,这里就是夏仲康遇袭并伏尸的地方。估计是他睡到半夜时,听到客厅里传来异样的动静,所以走出来查看。结果与凶手狭道相逢,腹部与背部各中一刀,腹部那一刀切断了腹动脉,令他很快就死于大出血。
静默地站在过道口,夏侯冶十分专注仔细地聆听。世间所有生物都发出能量,即使生物死亡,能量也不会立刻消散。如果有人在这方面的感知能力比较敏感,就能捕捉到这样的能量。
十年前的凶杀案,亡魂留下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夏侯冶闭上眼睛暂时关闭视力的干挠,全神贯注地用耳朵去听,努力捕捉着冥冥中荡破时空传递而来的声音。
“……谁……你怎么进来的……啊……有小偷……老婆快锁门……啊……”
夏侯冶终于听到了夏仲康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声音,他显然是中了一刀很快反应过来家里进了歹人,试图对卧室里的老婆发出预警。于是凶手很快又对他刺了第二刀,让他除了呻-吟之外再说不了一个字。
沿着过道走上两三步,夏侯冶就进入了主卧室,尹冰当年就死在这间屋子里。她的尸体被刺了二十三刀,整张床都被鲜血泅湿了。
可能因为尹冰死得更惨的缘故吧,主卧室残余的能量比客厅要高一些。夏侯冶进屋闭上眼睛开始聆听后,耳朵里很快就灌满了女人恐惧颤抖的声音,带着哭喊与惨叫。
“……小马,是你,你想干吗?救命……不……别杀我……救命……救……啊……啊……啊……啊……”
短促的两三个句子后,持续响起的是不停的痛苦惨叫声,音量最初是高亢的,到后面越来越低哑,直到完全消失。
夏侯冶霍然睁开眼睛,眼眸中满是找到了突破点的激动与兴奋。
走出屋子后,夏琅独自走到楼外花坛旁的一张石凳上坐下,反复拭着眸底涌起的泪花。
大概一刻钟后,夏琅看见夏侯冶也出来了。虽然他在屋里呆的时间不长,但直觉告诉她他像是有所发现,马上下意识地站起来询问:“怎么样?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令夏琅大失所望地是夏侯冶摇了摇头,给出一个歉意的答复:“不好意思,我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虽然感到非常的失望,但夏琅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苦笑着说:“没关系。十年前的案发现场,没有任何发现很正常。其实我带你来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SORRY没能帮上忙,今天晚上让我请你吃饭表示歉意吧。”
“那怎么行,说好了我请你的。这个问题不用再讨论,就这么说定了。”
“如果你坚持,那好吧。”
夏琅准备在一家知名意式牛排馆请夏侯冶吃晚饭,事先征求他的意见,他欣然允可:“好啊,牛排我正好很喜欢吃。”
“我也是,尤其是雪花牛排,煎到五分熟,洒点黑椒汁,一口咬下去,味道别提多好了。”
“你说得我都饿了!不行,我得先吃点东西垫一下。”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正是下班的晚高峰时期,街道对面是一个公交站台,有很多人在等车,穿黑衣服的也有好几个,所以夏琅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夏侯冶让她观察的对象。◎
趁着红灯停车的时间,夏侯冶伸手拉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格,从满格零食中抓出两根花生夹心巧克力棒,分了一支给夏琅。
“这个很美味,当然前提你对花生不过敏的话。”
夏琅忍不住笑了:“当然不,不过这种零食感觉是中学生爱吃的东西呢。”
“是的,中学时代我们班的女生很多人爱吃这个。”
夏琅一时间没有GET到这句话的重点所在,不解地追问:“请问她们爱吃这个,与你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我被绑架那天,不知哪个女生往我的书包里塞了两根巧克力棒。我被关进地洞断粮后,它们就是我唯一的食物来源。如果没有它们,我可能已经饿死了。所以,这种巧克力棒至今在我眼中都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夏琅这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这种花生夹心巧克力棒对于夏侯冶来说是何等的与众不同。食物与生命的关系本来就很特别,尤其是当某种食物曾经成为生死存亡的关键点时,那么它的意义就不亚于续命丹。
“理解了!不过之前这个储物格里怎么没有见过这种巧克力棒的存在呢?”
一边咬着那支巧克力棒,夏侯冶一边笑着说:“因为夏天气温太高,巧克力层很容易融化,这两天比较凉快就放了两根。悄悄告诉你,我办公桌最下面那个抽屉里放了满满一罐巧克力棒。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过来私下找我要。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爱吃这个,那样他们一定会觉得我这个队长很娘炮。”
夏琅嫣然一笑:“明白,我会帮你保密的。夏侯队长你英明神武的形象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夏侯冶一本正经地点头,“嗯,那样我就放心了。”
夏侯冶把车子开到那家意式牛排馆后,夏琅先下车,他独自去找车位停车,停好汽车再到餐厅门口与她会合。
夏琅站在餐厅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夏侯冶时,身后的玻璃大门被推开了,一群酒饱饭足的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某个经过夏琅身边的男人不无意外地停下来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嗨,夏警官,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夏琅循声一看,笑得客气而礼貌:“是啊,李记者,你好。”
李明奇这天晚上和电视台的同事们一起来这里聚餐,意外在餐厅门口遇上夏琅,他原本想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再走,却又眼尖地发现附近停车位上正从车里下来的夏侯冶。
不由自主地一怔后,李明奇指了一下夏侯冶,看着夏琅问得直截了当:“你……和他一起来吃饭的?”
夏琅大大方方地一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李明奇接下来的问题问得很唐突:“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夏琅据实回答:“我没有义务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不是。现在,我要失陪了,不好意思。”
撇下李明奇独自留在原地后,夏琅转身走向依然站在车头并朝着街对面张望的夏侯冶,微笑着问:“你在看什么?肚子难道不饿吗?”
夏侯冶挑了一下下巴,示意夏琅看向街对面一个男人,说:“你看那边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有点奇怪。”
正是下班的晚高峰时期,街道对面是一个公交站台,有很多人在等车,穿黑衣服的也有好几个,所以夏琅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夏侯冶让她观察的对象。
“哪个呀?”
“就是那个站在公交站牌旁边的男人,一身黑衣黑裤,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他看起来应该是在等车,哪里奇怪了?”
“他的眼神很阴森,脸颊处凸现的咬肌显示他的精神正高度紧绷。九月的天气他居然就穿了一件厚牛仔外套,看起来有些可疑。”
夏琅有所明了地瞳孔一缩说:“你怀疑这个男人想行凶,他的厚外套下可能藏有凶器?”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去街对面走一趟,临检一下这位可疑男士?”
“当然,es’go。”
夏琅和夏侯冶一起穿越人行横道,来到了街对面的马路上。因为走人行横道需要绕行,还需要等红绿灯,这花费了他们好几分钟的时间。
当他们俩终于走上对面的人行道时,黑衣男子所在的公交站台上有一趟公交车刚刚靠站。车门打开后,有几位乘客鱼贯而出地陆续下了车。
下车的乘客中,有一位乌发披肩裙袂飘飘的年轻女孩。她像时下许多年轻人那样,耳中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手机,一边走一边盯着屏幕看。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个黑衣男子悄悄尾随上了她,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夏侯冶留意到了黑衣男子的行动,对身旁的夏琅说:“这个穿碎花裙的女孩看来是这个男人的下手目标。”
“我同意你的看法。”
“我去拦下那个男人,你去盘问那个女孩,看看他们是否认识。如果是,估计两人之间没准有感情纠葛。”
夏琅十分认同地一点头:“嗯,男女结仇十有八-九都是感情纠葛的原因。”
加快脚步走到那名黑衣男子面前后,夏侯冶拦住他的去路,亮出证件问得彬彬有礼。
“警察临检,请把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一下。谢谢。”
黑衣男子一愣,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神色难看极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右手向裤后袋里掏钱包,左手小心翼翼地按住牛仔外套的下摆。
夏侯冶把黑衣男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更加确定他的外套下一定藏有危险物品。所以,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身份证瞥了一眼名字后,他问得直截了当。
“梁衡勇先生,为什么你的手一直护在腰部?腰里别着很重要的东西吗?”
梁衡勇脸颊的肌肉再次抽搐了一下,回答得却滴水不漏:“是的,我带了很多现金。”
回答这个问题时,梁衡勇的眼神飘移,双手抱胸同时后退,是一种下意识的退缩,也是一种心虚的表现。所以夏侯冶能百分百地肯定他在撒谎。
“梁先生,我怀疑你携带的并非现金,而是管制类刀具。请你脱下外套让我检查一下,谢谢。”
梁衡勇马上瞪大眼睛嚷嚷起来:“凭什么?你是警察就有权利当街拦下我搜我的身吗?我又没干坏事你凭什么?”
“梁先生,《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法》第九条规定,为维护社会治安秩序,公安机关的人民警察对有违法犯罪嫌疑的人员,经出示相应证件,可以当场盘问、检查。所以,我要求你脱下外套接受检查是符合法律规定的行为。请你配合一下,谢谢。”
警察在执行职务的过程中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盘查当事人,检查身份证明,搜身也是符合法律规定的一项检查行为。尽管目前对警察的搜查身体的行为应当履行什么样的程序,是否必须取得搜查证等规定并不是很明确,但这也是警察处理事务的特点决定的。
例如,如果一名警察怀疑有人要持枪抢劫,在这种情况下,警察对被怀疑的人就必须以搜查的方式处理。倘若还等搜查证之类的,那就要出大乱子了。
梁衡勇嘴唇抿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直跳,显示出极度的恼怒与忿恨。夏侯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浑身蕴足力量蓄势待发,整个人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沉默片刻后,梁衡勇自知不可能与警察抗衡,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头说:“好吧,我承认,我腰间别着一把刀,不知道是否属于管制刀具。”
一边说,梁衡勇一边撩开外套的左下摆,抽出一把带鞘的匕首。夏侯冶接过去一查看,匕首带有刀柄、刀格和血槽,刀身长度超过220毫米,双刃锋利无比。
“梁先生,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这把匕首属于管制刀具,所以你要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了。”
夏侯冶拦下梁衡勇进行旁问时,夏琅也在不远处拦下了那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当时,女孩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网剧,对于夏琅试图与她交谈的行为,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买产品,不扫二维码,不管你想推销什么都找别人去吧。”
夏琅不得不把证件直递到她的眼前,解释说:“小姐,我是警察,不是推销员。”
女孩这才终于摘掉耳机抬了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夏琅问:“你是警察,有什么事吗?”
“小姐,请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谢谢。”
“这是传说中的临检吗?我还是头一回被警察拦下查身份证呢,我看起来应该不像坏人吧?”
女孩一边嘴里不满地嘀嘀咕咕着,一边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夏琅接过去一看,女孩的名字叫葛春蕾,今年二十三岁,来自本省的一座小县城。
“葛小姐,你认识后面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吗?”
顺着夏琅手指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后,葛春蕾的神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认识,他叫梁衡勇,今年五月份我参加一位女同事的婚礼时认识了他。他是新郎的高中同学。”
“他是不是追求过你?”
“嗯,我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看过两场电影。接触了大概一个月后,我感觉跟他不太合适,就决定不再跟他继续接触下去了。”
“我猜,他应该没有尊重你的这一决定吧?”
葛春蕾直点头:“是的,他不愿意,纠缠了我很久。一开始是电话骚扰,我拉黑他的手机号码就跑来我公寓楼下蹲守,吓得我几乎不敢出门。后来我实在没办法,找了一位东北男同事帮忙出面警告他,他这才终于消失了。奇怪,今天他怎么又出现了?”
一边说,葛春蕾一边心有余悸地再次看向梁衡勇的方向,恰巧看见他从腰间抽出那把匕首。那一瞬,她被惊得面无人色。
“他……居然随身带了刀,他想干吗?”
夏琅无声地叹口气,哪怕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梁衡勇一定没打算干好事。
因为梁衡勇所携带的经鉴定属于管制刀具,依《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三十二条决定,警方可以对其行政拘留五天,并处于五百元罚款。所以他被带回南江分局后,经过采血样、取指纹、拍照等程序,就直接关进了禁闭室,并于当晚八点半左右被送去拘留所,五天后才能释放。
对于自己被拘留一事,梁衡勇还满口喊屈。说什么自己又不知道这把匕首属于管制刀具,别在腰间带出来只是想让自己显得MAN一点,绝对没有干坏事的意愿。还声称要控告警方滥用职权。
负责处理梁衡勇的一名警察慢条斯理地告诉他:“警务人员在公共场所进行盘查时发现你随身携带刀具,并且该刀具被鉴定为属于管制刀具。这种情况下,对你作出行政拘留五天的处罚完全符合法律规定。随便你去哪里告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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