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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县令,被迫登基(红叶似火)


所以招流民也能解决一部分人的生计。
除此之外,陈云州还提议:“钱大人,若还有流民,可将路修起来了。先修煤矿、铁矿到百水谷吧,然后再从百水谷修往兴远城。”
钱清荣乐呵呵地说:“陈大人出资吗?”
他可是知道,陈云州的工坊弄了不少好玩意儿。现在南来北往路过兴远城的商人大部分都是去庆川的。
陈云州怕是赚了不少钱,难怪有钱自己出资修建庆川全境内的主要道路。
陈云州笑眯眯地点头:“我修就是,不过先说好,这条路要说清楚,这是咱们庆川修的,我陈云州掏银子修的。”
陈云州也不想这么张扬的,但没办法,现在拥护值才一百三十万,距两百万遥遥无期,距六百万就更远了。
所以做好事一定要留名。
钱清荣眼神闪了闪,笑道:“这是当然,我可不会贪墨陈大人的功劳。”
陈云州说:“这事只需让修路的百姓知道即可,朝廷那边,这还是钱大人的功绩。若非钱大人组织有方,一心为民,哪会有这条路。”
钱清荣看陈云州说得真诚,便没有跟他争:“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就在长平县紧锣密鼓地修路建工坊,招募百姓之时,朝廷也收到了陈云州的奏折。
嘉衡帝大发雷霆,重重将奏折摔在了桌子上:“好个陈云州,贪心不足,既得铁矿开采权,又要粮草!这就是你们举荐的好臣子!”
他阴沉沉地睨了众臣一眼。
胡潜都快哭了,这是戈尚书开的头,其他大臣都同意的,他一句话都没说,皇上为何要瞪着他啊。
当没办法,谁让他是兵部侍郎呢。
胡潜只得硬着头皮说:“皇上,这行军打仗,粮草是重中之重,若粮草供应不足,兵心必乱。”
说着他还往户部尚书富国祥那边瞅了瞅。
富国祥早想好了对策,直接将球踢了回去:“皇上,庆川府去年的田赋一直未曾上缴国库,照理来说,庆川府应该不缺粮。”
一提这事,嘉衡帝就很恼火:“这个陈云州无法无天了,以前在京城就敢忤逆朕,如今去了庆川,更是不将朕,将朝廷放在眼里,混账东西,咳咳咳……”
嘉衡帝说得急了,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旁边伺候的大太监王安赶紧上前轻抚着嘉衡帝的背,又细声细气地劝道:“皇上消消气!”
说着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温水,喂嘉衡帝喝完。
喝了水嘉衡帝好了一些,但还是感觉浑身都累,没有力气。
他坐回龙椅上,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下面这些大臣:“说话啊,一个个都哑巴了吗?”
“皇上,不若撤了陈云州的职,换个人去庆川。”礼部侍郎牛开元提议。
吏部郎中邵剪闻言连忙道:“皇上,不可。陈云州在庆川威望颇高,这时候革他的职只怕会引来庆川军民的不满,对我们收复桥州不利。”
牛开元不以为意地说:“邵大人未免太小心翼翼了吧,不就一个陈云州,难不成他还敢不听朝廷的。”
这话邵剪可不认:“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认为在这种时候,万事谨慎一些的好。况且,撤了陈云州,牛大人可有推荐的人去接任庆川?”
牛开元扫了一眼群臣,大家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虽然庆川现在还没陷落,可离葛家军那么近,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给葛镇江给拿下。京官们可不愿去庆川担起“大任”,至于那些愿意去的低下级官员,恐怕又入不了皇帝的眼。
所以大家既不想去也不愿推荐自己的门人、亲戚去,免得沾一身腥。
牛开元见所有人都不接他的话,气得胡子都歪了。
见气氛有些凝滞,虞文渊连忙站出来道:“皇上,吏部今日刚接到了吴州知府沈秋池的来信,他说葛家军有往仁州陈兵的迹象,估计葛家军的下一个目标是仁州,朝廷若不加以救援,仁州恐危矣。”
更糟糕的是,这意味着葛家军打算避开龚鑫的锋芒,往北圈占地盘。朝廷若不派兵阻拦,葛家军恐会一路北上,占领数州,明年甚至可能直逼京城,大燕将丢失大片的国土。
群臣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鸦雀无声。
“皇上,绝不能让葛家军继续北上。”富国祥眉头紧蹙,若是再丢失大片的国内,赋税收入将会进一步降低,到时候更没钱养兵,形成恶性循环。
嘉衡帝阴沉沉地扫视着众大臣:“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办法?”
胡潜弱弱地说:“皇上,不若……不若答应陈云州的要求,给庆川军一部分粮草。”
“现在国库已经拿不出粮食,只能等九十月各地赋税入库,那时候只怕葛镇江已经拿下了仁州,为时已晚。”富国祥看了一眼胡潜,说道,“而且就是现在送信去庆川,庆川愿意出兵,几百里外作战,那也得征集劳役,准备粮草辎重、攻城器械,等打到桥州也得等一个月后了,葛镇江会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吗?”
众臣心底都是一沉。
就在这时,戈箫缓缓开口了:“皇上,老臣倒是有一计可阻葛家军北上,只是此计有违天和。”
嘉衡帝不管这些:“戈爱卿说来听听。”
戈箫说道:“八月正是丰水期,今年降雨不少,河水水位应极高,若是派人挖了阳宁河面向定州一侧的堤坝,水淹定州,葛家军受阻,将无力攻打仁州。”
“而且,此时正值秋收之季,若是将河水决堤,淹没了定州,定州的千里沃野都将被洪水淹没,粮食颗粒无收,也意味着葛家军不能从定州取得任何粮食补给。他们要么退回怀州,要么只能往吴州而去,然后跟龚鑫抢粮。”
工部尚书晋峰脸色有些难看:“戈尚书,你可知这样会有多少百姓受灾,流离失所?”
戈箫叹了口气:“晋大人,我刚才也说了,此事有违天和,是没办法的办法。况且,定州已经陷落,定州官民乃至田产物产已皆归葛镇江所有。”
一句话,炸的也是葛镇江的东西,损失的也不会是朝廷。
左右定州的赋税今年是收不到了,那最好也别便宜了葛镇江。
其余大臣一个个神色各异,都没人吭声。
但这时候不吭声其实也就是默许。
见无人搭话,戈箫苦笑了一下:“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非常时候行非常之事。皇上,如今朝廷已无兵可派,若不能阻葛家军北上,不光是仁州危矣,再往北的禄州等地也可能会失守。
“此事不能拖,否则葛家军就要度过阳宁河了,届时恐只能调禁军前去阻止葛镇江了。”
禁军乃是拱卫京师所用,别说全调走,就是调五万人走,嘉衡帝都觉得京城不安全了,皇宫也不安全了。
他抬起手撑着额头说:“戈尚书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阻止葛镇江北上,若能因此断了葛镇江的粮食补给,那可谓是一举两得。就按戈尚书所言行动吧,你派人速速前往阳宁河,一定要赶在葛镇江的大军北上前拦住他们。”
戈箫拱手说:“是,皇上。”
八月初,一队精锐千人骑兵悄悄南下,一路疾驰,五天后准时抵达阳宁河边。
而定州的百姓还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完全不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韩子坤拿下定州之后意气风发, 准备挥师北上。
在定州做了简单的休整,留下两万人驻守定州后,他带着六万大军继续北上, 剑指仁州。
七月下旬, 大军行至兴鲁镇,在此地稍作停留,因为兴鲁镇距阳宁河只有七八十里, 估计明天傍晚就能抵达阳宁河附近了。
到时候在阳宁河附近露宿一夜,第二天再过河, 时间刚刚好。
因为他们六万大军加上一万多押运粮草的劳役, 单是过桥都要小半天, 谨慎起见,早上过河是最好的,若遇突发变故也有转圜的余地。
睡到半夜,韩子坤忽然被外面的吵声给惊醒。
他拿起床头的长剑就出了营帐:“发生何事,如此喧哗?”
参将侯毅神情凝重地说:“大帅, 刚斥候来报,说是前面发生洪水,很多地方被淹没了, 末将已经派了人骑马去探查。”
韩子坤看了一眼满天的繁星, 根本不相信这种说辞,最近几日天气晴朗, 雨点都没一个, 哪来的洪水。
“传回消息的斥候呢?”
旁边一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士兵连忙站了出来:“大帅, 是, 是小的去探路发现的。小的绝不敢胡言乱语,今天傍晚小的行至白头岭一带, 忽然听到远处的村子里传来哭喊声,然后就看到洪水奔腾宛如千军万马冲来,瞬间将村子淹成汪洋大海,小的吓得赶紧跑回来报信。”
韩子坤定定地看了他几瞬,下令:“传令下去,所有人都起来,收拾好,整装听候命令。”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然真是发大洪水了,到时候再动就迟了。
整个军营很快就动了起来。
侯毅一边站在营地中盯着忙碌收拾的将士,一边低声说:“大帅,最近又没下大暴雨,怎么会发洪水呢?这事太奇怪了。”
“等会儿就知道了。”韩子坤眼神阴沉。
等了不知道多久,马蹄声传来。
很快几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进了军营,都还没来得及下马,他们就高声疾呼:“大帅,不好了,前面是发洪水了,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要淹没到咱们军营中。”
韩子坤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撤!”
好在他们早就整装完毕,一声令下,大军立即往南撤,同时还派了一队骑兵去找地势高一些的地方观察洪水。
跑了两三个时辰,天亮了。
然后韩子坤他们发现了新的问题,洪水的速度比他们行军的速度快多了,已经从距他们几十里发展到快追上他们了。
侯毅担忧地说:“大帅,这么下去咱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粮草恐怕是带不走了。”
韩子坤一发狠,说道:“不用管后面的劳役,粮草……粮草也不用管了,传令下去,急速前进,谁他娘的跑慢了,都给老子去喂洪水。”
这道命令一出,行军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队伍最后的面劳役们见状,求生欲占据了上风,也不管葛家军还没发令了,纷纷丢下了粮草,甚至是卸了车往马上爬,也不管自己会不会骑。
很快后面的劳役队伍就乱了套,这时候洪水也来了。
那些反应慢,没抢到马的劳役很快就被席卷而来的洪水吞没了。
后面的队伍很快就乱了套,恐慌在劳役和士兵中蔓延,很快许多人都不管队形了,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等韩子坤发现时,队伍已经彻底乱了。
他只得下令:“扔掉辎重,所有人往前跑,前面三里外有一座山,大家都往山上跑!”
下了命令后,他骑着马,一马当先,疾驰而去,后面跟着无数的士兵。
半刻钟后,韩子坤顺利地登上了山,后面陆陆续续也有许多将士追了上来,纷纷放弃掉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往山上爬。
两刻钟后,浑浊的洪水携带着木头、稻草、死人、动物的尸体等冲来,奔流向更远的地方,只剩下韩子坤的大军孤零零地坐满了山头。
韩子坤遥望着山下的土地全变成了汪洋大海,只在远处有零零星星的山头矗立在洪水中,他气得一拳头砸在了面前的大树上,树枝剧烈摇晃,掉下几片绿叶。
这时候侯毅也拿着粗略的统计结果上来了:“大帅,现在大概还有四万一千两百名弟兄,劳役那边有两千三百余人。”
还是大自然的威力最大,半夜功夫,他们就损失了近两万士兵,劳役更是只剩了零头。若非昨天派出去的探子发现了危险,提前回来报告,他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的粮草在逃难的过程中几乎全丢了,这么多人,没有粮食没有水怎么办?
若是洪水能在两三日内退了还好,若是不能,山上的人还要死一大半。
“将斥候们都叫过来。”韩子坤下令。
几名幸存的斥候被带了过来,韩子坤一一询问了他们所发现的情况,阴沉着脸说:“阳宁河决堤,此事怕是人为。”
定州最近的一场大雨是在九天前,那时候是阳宁河水位最高的时候。这么久了,水位早下降了不少,怎么可能决堤,这不合理。
侯毅望着远处跟天边相连的洪水,嘀咕道:“这要是人为,莫非是朝廷做的?”
当地百姓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而且几十个人也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在短时间内将河堤给挖出个大口子。
韩子坤也不确定,但不管是不是,他都把这顶帽子扣到朝廷头上:“肯定是朝廷干的,阳宁河决堤损失最惨重的就是我们葛家军,受益最大的是仁州,是朝廷。不是朝廷还能是谁?”
“今日我韩子坤若不死,必定向全天下人揭穿狗皇帝的真面目。”
钱清荣是最先发现此事的。
因为东北部有小片区域跟定州接壤,一部分难民从北往南逃亡后分为了两路,一部分前往怀州,还有一部分进入了兴远东北的长泰县。
长泰县县令听说此事顿觉不妙,赶紧派人去兴远城送信。
八月初一,钱清荣接到了长泰县县令的来信,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连忙吩咐阿元:“快,派人去请林将军,还有府衙其他官员,就说出大事了。”
林钦怀一接到信连身上汗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地往府衙赶。他知道,钱清荣对他还是有些芥蒂的,若不是有要紧的事,钱清荣肯定不会派人来请他。
等他到时,厅堂内已经坐了好几名官员,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看到他进来齐齐噤了声。
林钦怀冲钱清荣拱了拱手,直接问道:“发生了何事?诸位大人的脸色如此难看。”
钱清荣把信给他,快速说明了情况:“林将军,我今日刚接到长泰县县令的信,定州发生大洪灾,有一部分灾民流入了长泰县。”
林钦荣一边看信一边疑惑的说:“怎会这样?没听说定州今年频下暴雨啊?”
钱清荣显然也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我找了几个南来北往的商贾问过了。定州今年的雨水不算特别多,现在灾民都流入我们兴远了,只怕定州大部分地区都受灾了。”
不然灾民也跑不了这么远。
“把舆图拿来。”林钦怀吩咐一个衙役。
不一会儿,舆图在案桌上铺陈开来。
林钦怀弯腰仔细查看了一番舆图,最后手指落阳宁河的位置上:“定州只有一条比较大的河流,就是阳宁河,这条河自西向东,途径七八个州府,在定州和仁州之间形成了一道先天的分界线。若是一场波及整个定州的大洪灾,那很可能是阳宁河决堤了。”
“定州虽然没下大暴雨,但阳宁河上游的州县可能下了大暴雨,也可能导致阳宁河中下游决堤,进而引发定州洪灾。”
“这只怕还会有不少灾民涌入我们兴远。”有官员担忧地说。
灾民多了很容易引起乱子,他看向钱清荣和林钦怀,这两人才是决定兴远事务的关键人物,要不要阻拦灾民入兴远得看他们怎么想。
钱清荣清了清嗓子问道:“诸位大人怎么看?”
崔弦说:“钱大人,咱们先前不是在招募百姓吗?何不收了这些难民?”
“现在灾民少还好,但若是人多,很容易出乱子。”先前那位官员说道。
崔弦也不说话了,等着钱清荣决策。
钱清荣还是第一次外放做父母官,才上任两三个月就遇到这么大的事,他心里也很没谱,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定。
少许,他说:“大家先散了吧,容我想想。林将军、崔大人留一下。”
等其他人走光之后,他直接问二人:“你们陈大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崔弦看了一眼林钦怀,见他没说话的意思,只得开口:“回钱大人,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陈大人一般都会接纳灾民,妥善安置。桥州灾民两次入庆川,陈大人都亲自前往,为此还斩杀了好几个刺头。”
他举了其中一个例子,仔细说给了钱清荣听。
钱清荣扶额:“果然是个麻烦事啊。我没你们家陈大人会打架,我也不敢亲自动手杀人啊。”
林钦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做戏,不开腔。
见他不搭话,钱清荣咳了一声,正色道:“这事我还是通知陈大人吧。”
崔弦听着他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很是无语,叹道:“钱大人,就算要通知陈大人,长泰县那边也要先妥善安置灾民,不然一下子涌入太多灾民,很容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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