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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夫郎是偏执狂(呕花深处)


对于方才的闹剧,众人各怀心事,不曾有人注意到孤善睐手中何时多了一块玉佩。
那玉佩温润纯净,是难得的好料子,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
孤善睐攥紧了那枚玉佩,他恨极,施力之大,那只手都在轻颤,像是要将玉佩攥成湮粉。
孤启这贱人,又让他当众出丑,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孤启,我要你身败名裂……”

第17章
“今日也算皇姐大喜的日子,只是,我怎不曾听闻皇姐心悦云家小郎君。”对上皇姐那张故作老成的面孔,郁云霁笑问。
这可是将来继承了皇位的女主,她不敢轻看半分。
现在她来亲自改变女主的主线剧情,可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郁枝鸢无奈地笑着摇头:“皇妹是特意来打趣我的吗,你也知晓,我不曾同男子接触,何曾有过心悦的男子,无非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这么说来,女主目前是没有心悦的男子了。
郁云霁心中有了计较。
“竟是如此吗?我还当皇姐是心悦于云家次公子的。”她微微讶异道,“可皇姐如今政务缠身,如何兼顾家中郎君。”
郁枝鸢淡笑:“母皇想你我早日成家,云家小公子兴许也不失为好王夫。”
她不置可否:“不若皇姐自己择选,我倒是觉得孤家的公子不错。”
郁枝鸢知晓她是在说孤启,毕竟这些时日菡王与王夫如何的恩爱,众人都是看在眼中。
先前传言王夫入府活不过三日的谣言,亦是不攻自破。
也是在这人人不看好的王夫入府后,她这扶不起来的妹妹开始不同了,在看不见的暗处,郁枝鸢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到无法捕捉。
“能让皇妹收心之人,想来家中儿郎们也确实不错的。”郁枝鸢这般道。
见她不排斥这个话题,郁云霁颔首笑道:“不瞒皇姐说,王夫虽名气大些,为人却赤诚果敢,且那些名声都是后宅传出,几分真假也不得知,皇姐觉得他如何?”
她这般道,郁枝鸢便不由得留意到了席间的孤启。
郁云霁日日流连于万花丛中,能让她这皇妹如此满意的男子,她倒当真不曾见过。
孤启虽不如溪洄惊才绝艳,没有云竹曳天真烂漫,却胜在生了一张世间少有的绝色面容。
孤家嫡长公子凶名在外,她不知晓孤启有什么擅长的,两人仅有几面之缘。
只是此人到底是她的妹夫,细细想来这些时日,郁枝鸢颔首。
“能让皇妹如此肯定,那确实是不错的男子。”
“他若是听到皇姐这般说,想来心中不知道如何高兴呢。”郁云霁笑说。
听皇姐这般道,郁云霁心中了然,她还当在自己今日前来撮合将是如何难,不曾想,皇姐这般肯定了孤启,想来有戏。
这是好事,待到两人和离,她便再也不用为着自己的小命战战兢兢。
什么原书剧情,什么男女主,统统与她郁云霁无关。
这边百草亭其乐融融,临华殿却被阴云覆盖。
皇贵君一张俊秀的脸阴沉着,看向空无一人的殿门口。
“还没动静吗?”
他久居深宫,饶是这倨傲的冷声都能叫人两腿打颤。
身旁的侍人为他插上点翠步摇,回道:“殿下不若再等等,此刻方开宴不久,想来郎君们脱不开身。”
皇贵君扶了扶鬓边的钿花,对着铜镜里的身影道:“哼,他最好得手,若是胆敢诓骗本殿,本殿必定饶不了他。”
“孤家儿郎是个有成算的,殿下不若再瞧瞧。”侍人讨好的笑着。
皇贵君睨了他一眼:“若非是看在你在本殿身边伺候多年的份儿上,这孤善睐我还真不稀得用。”
林支嗳了一声:“您且瞧好吧。”
袁文善把玩着手中那枚东珠,这孤善睐他是见过的,前些时日林支突然说能为他解忧,便将自家亲戚带了来,谁曾想竟是个小小儿郎。
那儿郎好大的口气,瞧着对此事胸有成竹,他便允了。
他只是想让这两位皇女打起来,顺便闹得老女皇不得安生,至于这事究竟成不成,亦不会牵扯到他,这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他自然应允。
袁文善将东珠收入掌心,这些年他受够了,他伴在女皇身边多年,却不曾育有女嗣,如今年岁大了,更是再无可能。
若不是当年金侍君陷害,他怎会至今无一女嗣,幸而,不论金霖同他那女儿如何讨好陛下,陛下心中都只有先凤君与他留下的女儿,那扶不起的阿斗。
此番若是事成,便一箭双雕。
没有女儿又如何,这些都是他们应有的报应,郁枝鸢做出这等有辱皇家颜面之事,只怕会被人言淹死,她势必再不得圣心。
宫中寂寥,看几场戏,热热闹闹的也是好的,思及此,袁文善愉悦的笑了。
“倘若事成,少不了你二人的恩赏。”
百草亭。
郁云霁去了多时了,孤启缓缓摩挲着指腹,心跳不止。
他方才瞧见恭王殿下朝他看来,那一眼究竟是何意,郁云霁到底说的如何了。
“不是,这宴上的宫侍也能带你去啊。”周子惊已然拿眼前人无法。
方才郁宓临走时将孤启托付给她,谁曾想,她守着孤启还没多久,这边云竹曳便缠了过来,非要她陪他去那边赏花。
此刻宴席上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两人,这些世家大族的男子最是多嘴,若是瞧见他同云家儿郎拉拉扯扯,并将此事传到他母亲耳中,她可少不了一顿骂。
偏她脱不了身。
云竹曳眨了眨眼眸:“周姐姐,你就陪我去吧。”
周子惊回绝:“不成,菡王托付我照看王夫,我不喜赏花,那都是你们男儿郎爱看的。”
饶是她这般硬邦邦的拒绝,云竹曳态度也不见半分松动,反倒看向一旁的孤启。
周子惊当真是后悔,这是周大小姐此刻认为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她何曾如此过。
想当初她同郁云霁一起,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谁曾想,忽有一日她瞧见姜家的小霸王正欺辱一个儿郎,那儿郎亦是有趣,碰上这等场面不仅不害怕,反倒怒斥着眼前的姜小霸王,那姜小霸王是何人,自然不肯轻易饶了他。
她瞧着那张脸蛋实在好看,头一回对男子生出了怜惜的心思,出手管了这桩闲事。
问题接踵而至。
她不知晓眼前之人就是云家小公子,也不知晓这小公子会日日粘着她,她实在烦躁,没成想后来云小公子不来了,换成了云大公子又是遣人又是修书,让她远离他弟弟。
“王夫哥哥,能不能让周姐姐陪我出去一趟,我们会尽快回来的。”生怕孤启拒绝一般,云竹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孤启原就心神不宁,此番被这两人吵得更是如此,巴不得两人赶紧离开。
“快去吧,我无妨的。”他看着对面商谈的两人道。
周子惊心中叫苦,却见他默默望着郁云霁背影的样子,最终还是干巴巴的安抚了两句:“你莫急,郁宓一会就回来了。”
说罢,便被云竹曳催着去了亭外。
“他当真是疯子吗……”
“听说是如此,寻死觅活的,还要拿刀砍人呐!”
周子惊走后,近处几个小郎君们才敢窃窃私语。
她们的声音不大,有意避着他,可还是被他听了个正着,只是,此刻孤启无心理会这些言论。
孤启看着对面的身影,手指虚虚地拢起。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按捺住心中激动的,恭王殿下此刻就在他的对面,且方才同郁云霁说话之时侧眸看了他。
她会对他有意吗?
心中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冒出,孤启放在腿间的双手不自觉滑向腰际,却摸了个空。
他心头猛然一沉,垂眸看向腰间的玉带。
不见了,他今日带的那枚白玉禁步不见了。
那禁步怎会突然不见,他心中生疑,下意识看向末等席的孤善睐,对上他那双带着淡淡笑意的双眼,他心头的感觉更甚。
是孤善睐。
入席至今他只同孤善睐走得近了些,想来他是在两人离去时得了手。
这玉佩不能在他手上,若是孤善睐借此栽赃,他怕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若是名节有损,如何嫁得恭王殿下。
“含玉,走。”孤启冷声道。
孤善睐料定了他会来找他,此刻正是捧着一盏温茶抿着,觉出身旁来了人也不曾抬头。
他看着缓缓吹气的孤善睐道:“将禁步还于我,今日一事便作罢。”
“长兄怎会来此,这末等的席位,怕是辱没了长兄。”孤善睐对此置若罔闻,幽幽道。
“的确,这末等的席位你一人坐便好了,”孤启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孤善睐,今日是宫宴,你若想高嫁,便莫要生出乱子,否则你我便闹个鱼死网破。”
他如此说着,孤善睐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他仰起脸看着他,许久才笑道:“那长兄如今又在顾虑什么,若是长兄当真想这般做,为何如今不做,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他一下将此事说到了点子上。
的确如此,孤启从未这般畏手畏脚过,寻常他想做什么,无需告知任何人,早就做了,不然京城为何满是孤家疯子的言论。
无非是郁云霁早就叮嘱了他,不许他闹事,而今恭王殿下又在宴上,倘若他像方才那般又出了事端,只怕会被殿下看轻。
“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孤启冷声道。
孤善睐微微摇了摇头,含笑看着他:“那这可如何是好,我原是有些线索,可长兄这样,我反倒不愿说了。”
孤善睐此人甚是狡猾,他心中有自己的成算,今日这般做,想来是还有旁的目的。
“你究竟想如何?”孤启眯了眯眼眸。
他这些年何曾这般隐忍过,若放在以往,他早要闹了。
孤善睐偏着头想了想:“我哪里有旁的意思,自然是我想早日嫁进恭王府嘛,你我兄弟二人,早晚是一家人,何必彼此为难呢,长兄。”
他微微直起了身子,朝他耳畔倾斜了几分,低声道:“那禁步不在我这里,如今在……”
他低声道出了几个字。
孤启眉头紧皱,冷道:“你想作何?”
孤善睐抿唇笑道:“长兄想要,自己去寻好啦。”
“殿下……”含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不可在此处多留,而今宴上人多眼杂,若是不及时去寻,届时落入有心人之手,怕是会难料。
孤启冷睨了他一眼,带人出了百草亭。
也是在此时,孤善睐含笑的脸神色渐渐淡了下来,朝着身旁小侍低声吩咐道:“去临华殿,告诉皇贵君殿下,鱼儿上钩了。”
宴上人多眼杂,不曾有人注意到,角落有一行人顺势出了去。
正中央是一群柔枝嫩条的舞郎,丝竹声悦耳,忽而弦转急。

郁云霁心头腾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来这儿之前,她已然嘱咐孤启多次,可如今他独自离去竟是不曾告知于她。
他时不时便要发一次疯,倘若牵扯到她,她这些时日的努力便白做了。
两人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郁云霁突然想起来什么,沉下脸道:“周子惊兴许知晓,她去哪了,我去找她。”
孤善睐所说的这个地方有些偏僻。
百草亭这一带,到了夜里是没有掌宫灯的,到底是宫中的地界儿,竟是连个巡逻的女卫都不曾有,不知怎的,他心中一时有些难言的怪异之感。
只是时间紧迫,此事不宜声张,孤启只想着快些把玉佩找回来,免得到时孤善睐在背后使些手段,亦或是被旁人发现他不在宫宴之上。
越往里走,好似天边的明月也愈渐隐去,眼前愈发黑暗。
他出来的匆忙,担心太过招摇,不曾带着提灯照明,更不曾料到这处连宫灯都没有。
而今只借着淡淡的月光,根本瞧不清什么。
“殿下,这儿有些冷……”含玉打了个寒噤。
孤启站定,不再打算往前走。
却在此时,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孤启心头像是被温暖的春水包裹,他张了张唇,却不曾吐出半个音节,身上的初春料峭的寒意,像是也被这股凭空而来的暖意驱散。
是恭王殿下。
此刻恭王殿下就站在他的面前,这里只有他们俩。
孤启轻轻颤抖着,他有好多话都想同恭王殿下说。
自那日一别后,他们已有多年不曾见面,都是他在人群中,等在她的必经之路,远远望上一眼。
他捏紧了衣角,却不敢先开口,直到郁枝鸢回头看到了他。
像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郁枝鸢也怔了一下:“你怎会在这里?”
“恭王殿下,”孤启朝她行了一礼,“我……我的禁步丢了,我便带着侍人来寻。”
“是吗,何不多带些人。”郁枝鸢表示了解此事。
她没有主动帮忙的意思。
孤启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挤出涩声儿:“恭王殿下能同我一起找吗?”
他看不清郁枝鸢的神情,几息才听她道:“可。”
虽是只回了他一个字。可此时孤启已心跳如鼓,他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意。
孤启原想着能快些找到早些回去,可不曾想在此碰到恭王殿下,只要殿下在此处,让他在这里呆多久,他都是愿意的。
郁枝鸢身边的女卫提着灯匆匆赶来,她接过女卫的宫灯,俯身寻着他口中那枚禁步。
心口跳得越来越快,他险些要喘不上气。
此刻若是不说,将来再想说怕是没了机会,而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孤启攥紧了衣袖,看着身侧郁枝鸢的侧颜,像是一瞬间下定了主意。
恭王殿下不会不喜他的,她待他那般好,又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怎会不喜他。
这般想着,他心中更有底气了几分:“恭王殿下……”
“你看,这可是你要找的禁步?”郁枝鸢摸索了一会,便直起腰来,将掌心那只饱满的芙蓉摊出。
看着她手中的白玉,孤启再也忍不住,扬起脸对上她的眼眸。
他心中是欢快的,那些呼之欲出的想法终于能在今日说出口了,同他的恭王殿下。
“听闻殿下今日订了婚,我也,也为殿下高兴……”孤启磕磕绊绊的,像是害怕说错什话惹得她不喜。
“你也为我高兴?”宫灯让她清丽的面容映入他的眼中,孤启却猛地哽住。
她面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侧身看着天边昏沉的月,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不,不是这样的!
孤启心口隐隐作痛,像是蚁虫啃咬般。
他得知此事的时候差点昏厥过去,这么多年,他心悦了恭王殿下这么多年,如何会因为此事高兴?
可,殿下不愿娶云家嫡子,那他呢,待他和离,殿下又是否会……
“我无心家事,若是娶了王夫,怕是要让他受委屈了。”郁枝鸢这般道,“你说,如何会有人住进王府,过这样的日子呢。”
“殿下若是对云家公子无意,为何不曾告知于他。”他急声问。
郁枝鸢侧眸看着他:“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
孤启追问:“那若是,若是有人待殿下赤诚,十年如一日的为殿下祈福,亦不在乎过什么样的日子,只盼着同殿下在一起,殿下可会迎娶?”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傻的郎君,”郁枝鸢怔笑,“儿郎痴情,但若是用在我身上,如何算不得付之东流?”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道:“我知晓,王夫也是重情重义的男子,不然不会提起这些事,我认为,将这份心思用在自己妻主的身上,便能得一片贤名,可用在旁的地方,怕是万人唾骂,难以善了。”
她淡然的将此事说出口,孤启心口却猛然抽痛。
恭王殿下,原来是这般认为的吗。
可他不曾提及这郎君究竟是谁,恭王殿下又如何会知晓是谁。
但若不知晓,方才她又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依着恭王殿下的聪颖与才智,想来会想到一些什么。
都怪他,是他一时鲁莽试探太过。
孤启喉头上下滚了滚,挤出发了颤的声:“不,殿下,其实我……”
“找到了,王夫在这里!”
“怎么还有一个女子?”
他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不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几个小侍的惊呼。
“是恭王殿下!”
王夫夜宴私会外女,这话传出去,王夫怕是要被浸猪笼了。
可这女子是恭王殿下,性质便又不同了些,皇妹婿与皇姐私会,便成了不可言说的丑事。
前面提灯打头的几个小侍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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