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逐渐褪去,她也稍微安心了些,虽是离谱,但好在她的行踪掩盖了下来。
一行人吃过早饭后,便启程返回扶风镇。
回去的路上,仍是如来时一样安排。
穆千璃上马车前,想起昨夜种种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但没曾想,昨夜早早沉睡直到天亮才醒的容澈,一上马车没多会便靠着马车壁睡着了。
他安静的睡颜与昨日无异,轻靠在马车壁上,浓长的眼睫时不时因马车抖动而轻颤着,但却是睡得很熟。
穆千璃心头不禁生出些疑惑来。
容澈昨夜睡那么久,今晨怎还要补眠。
就穆千璃而言,昨夜睡得好生舒坦,这会马车摇摇晃晃,氛围安静,她也丝毫没有睡意。
容澈一觉睡到中午吃饭时才苏醒过来。
这副架势,要说他是一夜没睡也一点不奇怪。
但穆千璃自不会往这方面想,只当是容澈身子弱,平日多睡一些也正常。
吃过饭,他们继续上路。
容澈看起来精神要好一些了。
车内多了个能聊天解乏的人,穆千璃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和容澈随意闲谈着。
话语间,穆千璃小心试探了几回,容澈毫无察觉的模样证明他对昨日当真一无所知。
如此,她便放心了。
现在只需要……
穆千璃敛下眉目,抬手不自觉地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容澈安静地坐在另一边,好似在话题结束后思绪便转到了别处去,实则他的目光却是若有似无地在观察着穆千璃。
直到他看见穆千璃抚摸自己的小腹,不由愣了一下。
容澈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还未开口,马车轮忽的碾过一块凸起的硬石,猛然一个颠簸。
“小心。”容澈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仓促开口,下意识伸手,一把就抓住了穆千璃的胳膊。
穆千璃身体前倾,在马车晃动的力道下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而去。
手上被拽住,她抵着那股力道,身子都栽倒了,手上却还在死死护着自己的小腹。
“唔!”
随着一声痛呼声,穆千璃眼前一晃,失衡地扑到容澈身前,额头直直撞上了他的肩头。
怎么这么硬!
骤然的疼痛令穆千璃暂且没法更多思绪这个细节。
容澈敛目,面上扑来的馨香难以忽视,两相靠近的身形好似又要勾起昨夜的某些记忆。
他很快回神,视线在她小腹的位置又看了一眼,这才抬眼道:“你没事吧?”
穆千璃吃痛地皱了皱眉,从容澈身前退开后,一手还捂在肚子上,另一手难耐地抬起揉了揉额头:“没事,撞疼你了吗?”
“没有。”容澈移开目光,问,“你肚子不舒服吗?”
穆千璃一愣,疼痛逐渐散去,这才回过神来,忙放开手道:“没有啊,我肚子挺好的,抱歉,我会坐稳些的。”
她含糊将话题带过,也丝毫不觉容澈察觉了什么。
但容澈却是微眯了下眼,视线再次不可避免地向她平坦的小腹看了去。
她方才在紧张什么?
为何神色怪异地捂着小腹?
片刻后,容澈移开眼神,视线飘向被风吹开的马车车帘外。
蜿蜒小道,林荫随着马车的前行而倒退,一路光景映照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容澈眼底逐渐浮现出一抹甚感离谱,却又好笑的无奈。
不自觉勾起的唇角带了笑,被折腾一夜的阴霾在此时终是有了散去的迹象。
穆千璃歪头看了容澈一眼,不由问:“容公子,这两日在芙蕖宴上玩得可还开心,瞧着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容澈闻声,收回视线,含笑与穆千璃对视。
她大抵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一脸坦然,毫不心虚,还单纯爽朗地问他是否开心。
她这模样,有些可爱。
莫名的,容澈心尖一麻,心跳有些乱了节拍。
他看着她,黑眸中映照着她直直看向他的模样,唇角笑意渐深:“嗯,这一趟非常愉快。”
很快,他偏了下头,意有所指道:“你我关系又近了一步,往后是否不必如此生疏称呼对方了?”
穆千璃眨了眨眼,一时间没能明白容澈所谓“关系近了一步”,是怎样近了一步。
本是坦然的她,心头还是不由心虚了一下。
容澈说的应是他们共同出游,相处甚欢。
但穆千璃却是想到了他们亲密躺在一起睡过的一整晚。
的确很是亲近了。
几近赤.裸,同床共枕。
穆千璃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面上极力镇定道:“也对,那么往后我们便以名字相称吧。”
头一次做这样的事,让穆千璃心中多有忐忑。
但很快,这股忐忑就被容澈明显毫无察觉的松弛感所消散了。
他们一路返回了扶风镇。
为将要离去的杨宥然践行,穆千璃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她破天荒地拒绝了杨宥然饮酒的邀约,谎称自己今日疲乏,就不便饮酒了。
当穆千璃手上下意识又抚上小腹时,容澈替她挡下了杨宥然敬来的酒,眸光灿亮地看着杨宥然,含笑道:“杨公子,祝你一路顺风。”
翌日一早,送离杨宥然后,穆千璃甚哼着小曲儿给自家宅院来了个大扫除。
那干劲十足的模样,显然心情大好。
怜玉见状,也不由问:“小姐,何事叫你如此开心呀?”
穆千璃眼尾微扬,俏皮地笑了笑:“自是好事,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这话才说出口不过一个时辰。
穆千璃便站在茅厕里露出了阴气沉沉的表情。
没怀上。
她来了月事。
穆千璃僵硬许久,直到怜玉在外呼唤她,她才回过神来走出茅厕。
“怎么了,小姐,方才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穆千璃情绪低沉地摇了摇头,知晓这事兴许不是头一次便能成功的,但想起自己的百般费劲却以失败告终,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所以过几日,她还得翻墙去一趟容澈屋里吗?
或许是来了月事叫身子不适,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了,穆千璃瞬间没了干劲,啥也不想干,就此在屋中一躺就是大半日。
容澈中午来院中蹭饭时没见穆千璃的身影,午饭也是昨夜加热的一些小菜和怜玉下厨加的两个菜。
容澈问:“千璃今日不一起吃午饭吗?”
怜玉抿了抿唇,昨晚为杨宥然践行时,她便在桌上听见容澈和穆千璃不知怎的,突然互相以名字相称了。
初次听见时,杨宥然反应还挺大,却被穆千璃毫不在意地摆手糊弄了去。
但不止杨宥然察觉不对,就连怜玉也没由来的觉得,自芙蕖宴回来,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似一下便有了变化,却又叫人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
怜玉想了想,仍是不得答案,便只得先回答道:“小姐今日身子不适,所以暂且先不吃了。”
“她早晨不都还好好的吗?”
怜玉小脸一热,早晨的穆千璃的确是兴致勃勃心情大好,估计容澈在隔壁院都听见她哼小曲儿的声音了。
但穆千璃情绪低沉下来是从发现自己来了月事后才开始的,这事自是不好明说。
怜玉扭捏了一阵,并不算机敏的脑子不知如何委婉解释此事,最后也没能答出个所以然来。
但容澈只是默了一瞬,敛目之时心底便多少有了些了然。
他唇角微微勾起,不由在脑海中浮现了穆千璃此前轻抚小腹的样子。
这个小傻瓜,如此一来,莫不是还有打算过几日再“睡”他一次。
怜玉夹在中间,全然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只是来了月事,心情便烦闷得甚比要被穆老爷抓回去了。
而隔壁容公子,吃了一桌子隔夜剩菜,却是唇角一直含笑,心情明显大好。
主屋中的书案前,一盏晶莹剔透的水晶莲花灯湛着光芒。
穆千璃身子趴在桌面上,下巴抵在交叠的双臂上,静静地看着这盏精美的莲花灯。
初尝失败的低落心情在一日调整后已稍有缓解。
不过这等偷摸之事本就叫人心慌,要再进行一次多少叫她有些踌躇。
万一又失败了呢?
穆千璃视线一转,落到书案一旁的橱柜上,是这次去到柳州城新买回的一些话本。
她眸光微顿,很快坐直身子来,伸手便拿了几本到桌上。
保险起见,她应是该再仔细学习一番。
或许,正是因为她遗漏了某些细节才导致了这一次的失败。
谈情说爱的话本在市面上能够直接买到的,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内容,讲述男女主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相守。
不过在前几年的时候,穆千璃能买到的话本远比现在的要含蓄内敛很多,其中不少亲密的画面描写皆是一笔带过。
如今民风愈发开放,话本中也逐渐增添了些许男女之间的浓情描写,有些大胆的作者写得直白,常把穆千璃看得面红耳赤。
穆千璃之前看的那本《霸道王爷俏王妃》便是相对含蓄一些的。
她此时又翻开了新的一本话本,名为《我的凶猛夫君》,是一本先婚后爱的题材。
刚一开篇,便是男女主角的新婚之夜。
【林彦回屋时已是换了身衣服,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爽。
他无言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好似当喜榻上端坐的另一人全然不存在一般。
陈惠娟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主动出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林彦饮尽杯中水,仍是沉默着,但却迈步朝床榻边走了去。
陈惠娟仰头看着他,丝毫未被他冷淡的神情击退,仍是语调平缓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轻柔的嗓音,直白的暗示。
林彦眸光一沉,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他还是没说话,径直背过身去,脱去了自己的外衣。
等到林彦转回身来时,陈惠娟已脱掉鞋袜,率先睡进了床榻里侧。
被褥里钻进另一个人的体温时,陈惠娟白皙的脸蛋不由攀上一抹红热。
直到林彦平躺睡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再次主动的,仍是陈惠娟。
她转身面向身旁的男人,在黑暗中看着他双眸紧闭的脸庞,倾身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
探进的手指划过他结实的腰腹,缓慢游走,最终勾住了那系得整齐的腰带。
林彦身子骤然一僵,霎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黑暗中,四目相对。
陈惠娟的动作被迫顿住,身上单薄的里衣退至手肘,白皙香肩轻缩了一下,潋滟着双眸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她以为林彦仍是要拒绝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开口之前,林彦忽的松了手,那只大掌转而从被褥中探出,很快绕过她的脑后,转而扣住了她后颈。
臂膀稍微一用力,便将她径直拉向他身前,抬头便重重吻上了那双微张的嫣唇。
床帘微动,气氛渐浓。
透过窗户洒入屋内的浅淡月光逐渐模糊了榻上光景。】
扑通、扑通——
穆千璃一手捂在胡蹦乱跳的心口上,一手紧绷地翻动下一页。
看到后续已是第二天早上的描写,她才缓缓收回了眼神,放下话本。
这本《我的凶猛夫君》果真要比她此前看的《霸道王爷俏王妃》描写更为细致。
令人脸红心跳,呼吸急促,连带着身子也好似跟着话本中的描写带起酥麻绵软之意。
难怪她失败了。
所以下一次,书中描写的这些,她都要一一做一遍吗?
脱衣一事, 于穆千璃而言倒也不算难事。
她虽是未替旁人脱过衣,但自己自是每日都在做,只是替自己做和替别人做的区别罢了。
想来, 上一回她将自己脱得几近赤.裸, 容澈却是穿戴整齐,即使他们亲密地同躺一榻睡了一夜, 没能成功怀上, 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但亲吻一事, 穆千璃未曾与任何人这样做过,她对此几乎是一无所知。
今日是穆千璃月事结束后的第七日。
也是她早该行动,却迟迟未动的第七日。
如何亲吻, 她不会亲吻。
甚至因着念及此事,这些日子, 她有意无意将目光落在容澈的双唇上太多次了。
越是频频关注,那处便叫她越是心慌意乱,浮想联翩。
容澈的嘴型很漂亮,双唇饱满, 挺翘莹润。
不知是因着他体弱的原因还是本身唇色不深, 那处并不显得艳丽, 所以在平日里被他其他漂亮精致的五官掩盖下了些许光芒。
但此时单拧出来细看,却也同样是叫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好似很软, 即使那处本就该是柔软的。
但却叫人看着,似乎应该比自己抿唇时的触感要更加柔软。
甚至叫人不由想象, 若是要用唇相贴, 不就需得靠得极近。
会感受到他的呼吸, 嗅闻到他的气息,以及接触那双唇时所感受到的温度。
每每想起, 便叫人觉得心尖发颤。
思绪间,耳边忽的传来容澈的低声:“千璃,我嘴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穆千璃一愣,赫然回神:“没有,我走神了罢了。”
她在饭桌上望着容澈的双唇走神。
这不是头一次了。
容澈眉梢微挑,将穆千璃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又多看了几眼,这才好似并未察觉任何异样似的收回了目光。
今日白日,容澈收到了卫嘉寄回的信。
信上说着他已带着他的妹妹启程返回扶风镇,算着从信寄出到收到的时日,大抵也就这几日他便回来了。
穆千璃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下慌乱了一瞬。
她的计划还未成功,本也不易,在卫嘉回来后便更难得机会下手了。
今夜,她本是应该抓紧时间赶紧行动了。
但待到暮色四合之际,她仍是在屋里龟缩了下来。
她还是觉得紧张。
光是在脑海里描绘一遍那个画面,都觉得叫人无从下手。
左右徘徊摇摆不定之下,穆千璃还是打消了今夜行动的想法。
正当她准备上榻休息时,屋顶忽的传来一阵异动。
穆千璃神色微变,刚生出几分警惕之时,头顶正上方便被人用瓦片敲打了两下。
而后,透过房梁传入一道模糊低磁的男声:“千璃,睡了吗?”
穆千璃愣了一下,连忙迈步跑出屋中。
一抬头,竟见容澈躬着身子蹲在她家屋顶上。
“你在这干什么?”
容澈轻松蹲在屋顶上的姿势在瞬间切换为不太熟练小心紧绷的模样。
他一手扶着屋顶上的瓦片,一手拿起一坛酒,温声冲穆千璃道:“想着你我许久未曾一起在屋顶喝酒了,以往都是你邀约我,今日便想主动问问你。”
穆千璃仍旧怔愣,呆呆地看着容澈,一时间没说话。
容澈抿了抿唇,便带动那道朝他看来的目光随之移动跟随。
那双唇微动张合,又问了一遍:“你想喝吗?”
穆千璃骤然回神,一边有了动作,一边急促道:“你别动,我家是斜顶,你扶稳了,我马上上来。”
穆千璃攀爬间有些懊恼,如此模糊不清的夜色中,她竟又一次不由自主将目光定在了容澈的双唇上,以至于险些没注意到他危险的姿势。
容澈乖乖地蹲在原地没动,甚至穆千璃从后方爬上来,他也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点没有回头。
直到穆千璃顺利爬上屋顶,三两步走到容澈身边,一伸手便扶住了他的胳膊:“我先带你回你家屋顶上,我家这不太安全。”
容澈轻轻“嗯”了一声,臂膀撑着穆千璃扶住的力道小心起身,还不忘抱起自己带过来的两坛酒。
就在他刚站起要转身迈步之时,他忽的身形一歪,像是脚下没有踩稳。
“小心。”
穆千璃脱口而出的急声下,容澈手臂一动,顺着晃动的力道就快速从她掌心中抽了出来,再好似慌乱地在空中舞动了两下,就这么顺势抓住了穆千璃的手。
穆千璃掌心一热,垂眸便见自己下意识也收紧的手和容澈的手相处交握在了一起。
牵手似的,他紧紧抓着她不放,好似已完全依附在了她支撑的力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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