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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继母被读心后(江辞渔)


“公子!”
谢瑾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大哥!”
沈兰棠在旁道:“到屋子说吧,你们两位也应该许久未见了。”
沈兰棠和谢瑾将他领到自己住的院子,进到院子里后,男人作势就要跪拜,谢瑾一手扶住他。
“在外不用多礼。”
“公子,夫人。”男人道:“将军收到了公子的信,已经带着人往仓安县赶了过来,老将军身体不好,还要两三日才能到,让我先过来协助公子和夫人。”
“正好,我们也需要人帮忙。”
说完了正事,谢瑾又问:“祖父身体可好?”
“将军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公子,还有很期待见到夫人。”
沈兰棠微微一笑。
谢瑾:“那就好,我这几日只唯恐让祖父担心,对了,祖父把这事通知我父亲母亲了么?”
见二人还要聊,沈兰棠道:“你们慢聊,我去跟夫人说,请她整理出一个房间。”
沈兰棠说完便走了出去,谢瑾顿了顿,道:“我也过去看看。”
沈兰棠见他出来,便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谢瑾一脸坦然地说:“让他休息一会。”
“也是,你在他也休息不好。”
“对了,这位吴大哥是什么人啊?”
“吴大哥是祖父一个旧部,祖父在路边捡到了他,此后他就一直跟着祖父,南征北战,有一回他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腿,退伍之后便跟着祖父去了桐乡。”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赵夫人院子门口,赵夫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姐姐。”
“哎。”赵夫人下意识应了声,随即脸上又露出几分别扭,沈兰棠假装没有看到,道:
“姐姐,上回写的信送到了,我家里来人了。”
“真的么?!”赵夫人惊喜道,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唯二收到的喜讯。
“好好,我去看看。”
赵夫人随着二人到了院子,和吴大哥亲切寒暄了会,便让下人准备房间,房间就跟沈兰棠他们在一个院子里,方便照应。
收拾房间的时候,赵夫人将沈兰棠拉过去,小声道:“兰棠,我怎么看着这位大哥这么像当兵的人的,就像个将军。”
沈兰棠:“……他的确当过几年兵,后来负责家里守卫工作。”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英雄气概,不愧是京官家中守卫。”
自从沈兰棠自爆身份后,赵夫人便觉得一切从前解释不了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她的妹妹如此万能——那可是京官家的千金!
也挺方便沈兰棠行动。
整理出房间后赵夫人就离开了,谢瑾正在院中和吴大哥说话,忽然墙外响起厉声动物叫声,声音断断续续,却颇有规律。
谢瑾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吴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沈兰棠看着二人背影,心道原来这就是军中暗号。
谢瑾和吴忧到了赵府外的一条小巷,很快有人显出身影。
“什么事?”
“回大人,得到确切消息,今晚在刘府的人会押送车子出城。”
谢瑾神情一振,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动静。
“晚上再叫两个兄弟在城门口等我。”
谢瑾回去后将事情跟沈兰棠简单说了说,入夜,大半个城市都熄了灯,几个人影在小巷和屋顶快速经过,不多时,到了城门口。
县城自戌时就会关闭,城门口有两个城防官兵正打着哈欠说着闲话,不多时,在刘府见到几个男人推着三辆车子慢慢走到城门口,他们向官兵展示了一个东西,官兵就打开了城门,让几人通过。
车子缓缓地通过城门,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最近的一个村庄经过,路边连农户都看不到了。
黑暗中,谢瑾做了个手势:
数个蒙面人忽地从路边草堆里跳了出来,向车队攻击,守车的几个大汉武艺还算高强,但依旧不敌训练严谨的数人,很快就被人拿下。
谢瑾并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全都捆在边上,他快速走向车子掀开盖在上面的布。
他眼神微冷。
车里面堆满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有一些甚至还沾着血迹。再看另一车,里头竟然是上好的小麦和稻谷。
一车是从县衙历年收缴案件里的证物库拿出的,一车是从粮仓拿的。
还有一车——
“大人,你快过来!”
谢瑾快步走上前,瞳孔猛地一缩。
这辆车上唯有一个箱子,箱子里关着一个气息孱弱,只有胸口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活着的姑娘!

第62章 故事终结,马甲揭露
谢瑾迅速将女子从箱子里救出来, 只是他身边没有带水,一个侍卫从怀里拿出一粒药塞进女子口中,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强迫她吞下。
做完这个动作后, 谢瑾回头, 冷冷地看着地上几个人。
几个大汉被扔在地上,脑袋上刀挟持着, 狼狈地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啊!”
还有不死心地叫嚣着:“你知道我们是谁么?我们是——”
血光飞溅,喊人那人捂着脸痛呼起来。
谢瑾眼里泛着冷光, 目光森然:
“我知道你们是谁,不就是张孝清的走狗, 你们最好祈求他能保下自己,否则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他懒得再说,命人塞住他们嘴巴,下令:
“李岚,把这几人连着车子带到城外看守起来, 吴大哥,你跟我带这个姑娘回去。”
“是。”
赵府, 沈兰棠坐在屋里, 屋里亮着两盏灯,灯火幽暗,时而在风里跳动火苗,沈兰棠看着屋外心神不宁。
她倒也不是不相信谢瑾,毕竟谢瑾武艺高强, 身边还跟着不少人,只是自她离开兆京就发生了太多事, 就好像本该在电视里发生的故事真实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忽然间院子里响起动静,沈兰棠立刻奔到门口,就见谢瑾和吴大哥两人都回来了,吴大哥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
沈兰棠一怔:“怎么回事,哪来的姑娘?”
“今晚运走的车里,有这位姑娘。”
沈兰棠何等聪慧,她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前,目光在女子脸上搜巡了一遍,道:“快进屋。”
吴忧将女子放到床上,沈兰棠刚才检查的时候,就看到她衣衫凌乱,手腕脖颈有明显伤痕,她只看了一眼就回头道:
“你们先出去,吴大哥,帮我打盆水,谢瑾,你去叫夫人过来。”
“好。”
两人立刻按沈兰棠吩咐行动,赵夫人夜半被叫醒,谢瑾也没说具体事情,只说有要事请她过去。
赵夫人带着芳云和苏妈妈匆匆赶到,一看躺在床上的女子,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沈兰棠解释道:“今晚张县令派人押着几辆车出城,这个姑娘就是在车里被发现的,具体我们还不清楚。”
赵夫人并不知道谢瑾他们具体在做什么,但是她只是粗粗一听,再看着女子皮肤上的伤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脸色沉下,从齿缝里森森道:“这个张孝清,他竟敢……”
沈兰棠:“先不说这个了,芳云你去烧盆热水,苏妈妈,你跟我一起照顾这个姑娘,夫人,劳烦你看看,家里有没有伤药。”
“还有这件事不要传播太开,除院里几人外,别再让人进来也别让人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众人匆匆散开。
沈兰棠和苏妈妈给女子脱掉衣服,果然看到满身伤痕,苏妈妈连连道:“造孽啊造孽!”
谢瑾的属下给她吃得是军中用来强行吊命,免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没了的良药,现在药效在她腹中缓缓起来,加上沈兰棠她们给她清洗伤口擦药,痛感加强,她不自觉痛呼起来。
沈兰棠两辈子活了四十来年还是头一回面临如此惨痛人生,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咬着牙给她上药。
脚踝上被绳索捆绑痕迹尤为严重,沈兰棠正小心翼翼上药,女子忽然睁开眼睛。
“啊啊啊!!”
她痛声尖叫起来,用力地踢打面前二人,芳云听到动静走上来。
“姑娘姑娘你别怕!”
“这里没有坏人,我们已经把你救下来了。”
“……”
女子又尖叫了会,努力把自己缩到角落,或许是房中只有女子的景象让她感到安心,她逐渐冷静下来。
“你们,你们是谁?”
还能说话,神智还清醒,这就还好。
沈兰棠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道:“我叫沈兰棠,这儿是仓安县赵府,赵夫人家中……”
“兰棠,我听见了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么?”门外赵夫人问道。
沈兰棠看向那女子:“外面在的就是府上主人,我们请她进来好不好?”
许是的确只听到了女子声音,她缓缓点头。
苏妈妈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让赵夫人进来。
沈兰棠朝着女子安抚地笑了笑,道:“这就是赵夫人,我们是在跟踪仓安县县令派出去的马车中找到你的。”
“仓安县县令伙同他人试图霸占我夫人家产,我们一直在抵抗县令,听说他今晚暗中找人押送马车出城,我们就在路上劫下了马车,正好救下了你。你跟张县令有仇么,他为什么要绑你?”
女子默默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张县令。”
几人皱眉。
“那你……”
沈兰棠换了一种说话方法,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女子的手指。
“我们已经和县令结了仇,是不会把你送回去的,你不要怕。”
久违的温暖的气息让女子心神大动,她缓缓流下眼泪,道:
“我姓祝,名可盈,我父亲是永安县有名的商贾,一日我和丫鬟在街上闲逛,遇见了青州知州家的公子,他对我言语调戏,还想动手动脚,我严词拒绝了他,后来他到家里说要向我父亲提亲,娶我为妻,我父亲疼宠我,且知道那人名声不好。据说他格外风流,与女子相好以后就会将之抛弃,遂也拒绝了他。”
“没想到后来有一日我出了家门正在路上行走,被人突然打晕,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在一处密室,那人将我囚禁对我百般凌辱……”
她的身体颤抖起来,痛苦和伤心让她泣不成声。
沈兰棠心中也不好受,尤其之前那个姓林的还在她面前说什么要娶她为妻,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切身的厌恶。
不过——
“你还记得你被抓走多久了么?”
“我记不清楚了,但应该不会超过十日。前面的时候我记得清楚,后面几日他总喂我吃迷药,我昏昏沉沉记不清了。”
“好,好,你别怕,我们既然救了你就绝不会再扔你进火坑,你好好在这里休息,等天亮就我们想办法联系你家里。”
祝可盈一边哭泣一边点头。
沈兰棠又安慰了她几句,走出房间。
谢瑾和吴忧站在院中,两人虽然隔着门,却也都听见了。
吴忧脸上满是愤怒,倒是谢瑾脸上多了些更复杂也更阴沉的东西。
吴忧道:“看来林知州,张县令,还有刘乡绅,已经形成了一条线,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都由张县令代为处理,看今日他们娴熟场景,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沈兰棠:“可以从哪些被抓了的人中取得口供,只要这事能昭显朗朗乾坤之下,张县令和林知州都跑不掉,对吧?”
谢瑾郑重点头。
沈兰棠松了口气:“那就好,虽然费了一番工夫,但至少能拔除两颗毒瘤。”
今夜已经很晚了,祝可盈被安置在吴大哥住的地方,由芳云陪伴着,而吴大哥只能住隔壁杂物间,亏得他皮糙肉厚不在意。
房间里面,沈兰棠已经躺回了床上,却睁着眼睛睡不着。
黑暗之中,一只手缓缓向她靠近,最终握住了她的手。
温暖厚实的触感让沈兰棠手指下意识痉挛了下,她扭过头在月光淡淡的光芒下看着谢瑾。
谢瑾也睁着眼睛。
“虽然这世上的坏人杀不完,可也有好多好人在。”
“……”沈兰棠缓缓勾勒出一抹浅笑。
“嗯。”
她重新闭上眼睛,倾听着外面虫鸣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终于进入了梦乡。
夜色里,一双眼睛忽然睁开。
到了第二日,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沈兰棠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房间里没有人,她匆匆下床,一开门,就见到芳云扶着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昨夜灯光昏暗,加上女子满脸悲伤,沈兰棠也没注意到她长相如何,现在一看,果真是个秀丽水灵的姑娘。
经过一夜休息,她气色好了许多,又有人陪伴心中恐惧减少,只是不爱在房里,身子才好一点就忍不住想到院子里来。
“可盈见过沈夫人,谢夫人和公子救我。”
芳云昨天又细细跟她说了情况。
“祝姑娘不必多礼。”
沈兰棠安慰了她几句,见院子里哪都没有谢瑾还有吴忧,芳云看出她的疑惑,小声道:
“沈公子和吴大哥见祝姑娘畏惧男子,一早起来就出去了。”
啊,还挺贴心。
“好,那我也先出去了,你好好陪着祝姑娘。”
“夫人放心。”
沈兰棠走出院子,歪了歪脑袋走到湖边,果不其然在湖边找到了二人。
“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你呢?”
“……还没有。”
谢瑾笑了笑,起身道:“我陪你去吃早饭。”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不想打搅厨房就出去吃了早饭。
沈兰棠第二回 给谢瑾的零花钱,谢瑾还没用掉,是以早饭是他付的钱,两人如今衣裳打扮都是普普通通,走在路上,当真犹如一对寻常夫妻。
沈兰棠走在街上,不自觉地会观察街道两旁,就像是在警戒什么。
谢瑾察觉出她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沈兰棠咬了咬唇,也很难说出自己心底感受。
她昨晚听了祝可盈的话,又想到林子汝曾经把她视作目标,或者说现在还是这么认为,她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别扭,不适,还有恐惧,是明知自己安全却依旧感到恐惧的恐惧。
“你在担心林子汝么?”
沈兰棠飞快看向他。
谢瑾伸手拉住她的手指:“你放心,他伤害不到你。”
沈兰棠心中闪过一道暖流,正要开口,却见谢瑾忽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沈兰棠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个衣着朴实相貌普通的男子朝他们抱了抱拳。
“昨夜我们审问了那几人,这的确不是他们第一次替张孝清运送东西。一般的途径是刘家请他们过来,张孝清分数次将东西带到刘家,全装满后,那几人运送车子出城售卖,其中利润各自分掉。”
“那些人运送过好几回,多是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还有成衣,若有商人过来收粮,他们也会运粮食出去卖。”
赵夫人震惊道:“他竟还偷卖县衙粮仓中的粮食!若有朝一日遇见大旱,粮仓岂不是空空如也?!”
倒卖粮食本就是大罪,官员偷卖官粮更是杀头的罪!
沈兰棠:“这事情林知州有没有参与?”
“那些人不知道林知州,但那位姑娘,确是林子汝到了刘府后他们突然收到的。”
吴忧怒道:“张孝清可真是林进的一条好狗!”
“还有一事,那些人顺利出城到下一个站点后会回城向刘家汇报,按理来说他们昨晚就会返回,今天上午就能到刘家,也就是说最迟晚上,他们就会发现不对。”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夫人反而不怕了,这事善了是了不了了,最多就是跟他们同归于尽,好歹也要把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她安慰众人道:
“大家别怕,我不信天理昭昭,真能让那些人为所欲为。”
沈兰棠刚要说什么,外头管家匆匆跑进来。
“夫人,夫人!”
“我刚听外面在说,昨晚有人潜入了刘府,把林知州公子痛打了一顿,现在林公子都下不了床了,刘家正在请大夫呢!”
沈兰棠猛地扭头看向谢瑾。
谢瑾面色淡然,仿佛与他无关。
赵夫人惊喜地站起来:“真的么?太好了!”
她现在已经养出了全新的人生观价值观,那就是只要对手过得惨,不管对自己有没有利,笑就得了。
“那肯定是真的,据说那知州公子脸上还被写上了败类两个字,现在满县城都知道了。”
“混蛋,混蛋,你们这些废物!”
林子汝躺在床上,愤怒地将手边的东西全扫下去。
“你们这么多看守,就全都是废物么,连一个人都发现不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你们这些废物!”
张孝清虽然自觉为林知州办事,但他自觉自己“有能力”,连林知州也对他客气三分,现在被这么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他心中也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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