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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的马甲又掉了(黑白狐狸)


作为堂姐妹,她们容貌气质找不出半点相似的地方。
容栀又抬头看向陆泽宇,心中这股奇怪的感觉更加清晰了。
陆家生活在北方,容栀见过的几个陆家人,包括经常上电视的那位老爷子,都是典型的北方人长相,面有棱角,中庭偏长,身形高挑。
陆隽的长相和陆家人完全不像,而且——
虽然陆隽极少极少开口讲话,但容栀是听过陆隽说话的。
陆隽根本就不是北方口音。
容栀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手中的本子,直到江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姚一的特别手帐?”
“嗯?”
容栀回过神,看见自己手中惯用的本子,正是她之前从出版社拿了一堆的手帐。
江韵已经伸手过来把容栀手中的手帐翻开,后面烫金的“0004”映入江韵的眼帘。
之前编号“0003”的那一本“高仿”被陶蜜搜刮走了。
“0004?”江韵直直地看着容栀,“你从哪里搞到的?我出了高价才拍下0010号手帐。”
“而且——”他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姚一的科幻小说,背景和我们的时代几乎一模一样——真的不是你?”
容栀心下一惊,想起自己激情四射地写下那些黄色废料,后背有些冒汗:“我这本是高仿的。谁知道是不是还有别人从时光乱流来到这个时代?或者只是巧合呢?”
江韵看她的眼神里充满怀疑:“你用高仿?且不说你根本不在乎品牌,更不可能用什么高仿,单说从时空乱流来到这个时代——时空乱流那么凶险,在你嘴里怎么跟地铁一样,想坐就坐?”
容栀硬着头皮在脑海中思索着当时陶蜜的说法,然后灵机一动,指着本子扉页上姚一的签名说:“据考古,姚一喜欢用的是万宝龙的大班钢笔,那支钢笔的笔头有点开裂,所以她的签名中间往往有一道难以辨认的空隙。”
“但是江韵你看,这个签名中间是实心的。所以这个是高仿啦哈哈哈。”
容栀干笑了几声,江韵没有笑。
他盯着签名看了半晌,目光锐利地看向容栀:“笔尖都裂了,姚一再换一支笔不就好了?这能鉴定出什么来?”
容栀顿了顿,咽了下口水,jio趾头在鞋里抠出地下三层车库,模仿着陶蜜当时的表情,露出一个虔诚的样子:“不能换笔的。报道说,姚一这种大文豪非常文艺,喜欢猫,爱看海,还迷恋旧物上时光的味道。”
“用开裂的钢笔,是姚一这种神秘文豪特有的浪漫和偏执。”
说完长长一段尴尬的台词,容栀和江韵无言地对视。
江韵怀疑,容栀心虚。
江韵想说自己还在酒店里见过姚一亲手写的信,眼看着容栀就要招架不住,会议室的门开了——
“栀姐!!!!!”
下一秒钟,容栀就被一群人七七八八地压在了下面!
“好哇栀姐,你竟然玩不告而别!”
“苍天饶过谁,天道好轮回啊!想不到吧!最后我们还是相遇了!”
“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们,我们居然还要从新闻上看到???重色轻友!!!”
“记得带着你家江韵请我们吃饭啊!这顿饭你绝对逃不掉!”
陶蜜、江舟和小豆丁陈康永,给容栀上演了一番什么叫记仇。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容栀在下面纷纷求饶,“我坦白从宽!”
陶蜜跳下来叉着腰:“先放你一马,等回学校再仔仔细细审问你!”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容栀手中的手帐上:“大冤种,这个假本你买了多少啊哈哈哈哈?”
“假本”两个字钻进了江韵的耳朵。
江韵猛抬头,然后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容栀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几乎要抱住陶蜜落泪:“这个假本我买了几十本,批发的。”
江韵坐在一边,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
也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姚一在书中写的瞎子小女孩,在垃圾星和一名少年相依为命。这段经历和江韵第一段人生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他不禁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姚一是她吗?是当年的那个瞎子小女孩,长大以后也通过时空乱流来到了古代地球吗?
江韵的嘴角露出苦涩的弧度——怎么可能,一个瞎子小女孩,在那种可怕的地方,自己走后,她根本就很难活下去。
就算她活下去了,真的落入时空乱流,要知道,在那个时代,时空乱流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必死之地,如此凶险的地方,自己也是遇到了奇迹才被救出来的。她根本活不下来。
而且——
小女孩不识字。
所以,姚一是那个救了他的奇迹吧。
江韵的思绪混乱,他有些惆怅。
第185章 容栀:制造一些的源头,竟然是我自己?!
会议开始了。
曹院士主持会议,每个小组汇报各自的进度,然后一起讨论下一阶段的攻坚方向。
容栀作为新加入计划的人,还是以联合国维和小组的身份,并没有分配具体任务,也不能参与最核心的技术开发。
因此她也不说话,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
曹院士还是瘦小的样子,依旧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色衬衫,卷着袖子,身上散发出一股烟草的味道。
再见到曹院士,容栀有些心情复杂。经过五校争霸赛,她隐隐感觉曹院士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是一名单纯的学者。
这个瘦小朴素的小老头,果然是盘古计划的主要参与人之一。可是,他跑到韶城来主持鲲鹏计划,是为了什么呢?
开会的地点在京郊的秘密研究所。春天的京城沙尘大,窗户没有关严,一阵风灌进来,沙尘在会议桌上粘了薄薄的一层。
容栀神游天外,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在薄薄的沙尘上面上横横竖竖勾出几道清晰的直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格子。
“你提醒了我。”陶蜜的头悄悄凑过来,“栀姐,我们建模组这边的突破还要归功于你。”
“我?”容栀指着自己,“你是说,盘古计划吗?”
容栀的惊讶是实打实的:“我完全没参加过你们技术开发的任何一部分工作!”
“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曹院士正在说些什么,几个人又不同的意见,台上争论起来。
趁着混乱,陶蜜小声对容栀说:“你还记得,五校争霸赛的时候,你提出的一个假设吗?”、
容栀思忖片刻:“当时我问的是——”
“如果把瞬息万变的赛场当成一道数学题,在众多相互牵扯与关联的变量中——”她犹豫着说。
“以哪几个量为锚点建立一个数学模型,可以描述一场比赛。”陶蜜激动地接下下半句。
容栀心有触动:“从这里得到了启发?”
陶蜜点头:“是的,当时我们建模组也有过类似的构想。”
“如果把我们所生活的、瞬息万变的宇宙当成一道数学题,在众多相互牵扯与关联的变量中——”
“以哪几个量为锚点建立一个数学模型,可以描述我们的宇宙?”
容栀看着陶蜜一张一合的嘴,沉默不语。
“只不过,这个模型太大了,我们尝试过很多思路,但始终没有办法完全描述。”陶蜜说,“直到在五校争霸赛的时候,你也提出了类似的构想。我当时就知道,或许,鲲鹏生们,尤其是你,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思路。”
“当时我们纠结的点在于,为了结果的精准性,我们需要足够多的条件——但是,条件太多会导致数据库过于庞大,反而拖慢决策的进度。”
容栀喃喃道:“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所有的模型都是错的,但有些模型有用。”
“对!就是这句话。”陶蜜赞同,“江舟当时提醒了我——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所有的模型都是错的,但有些模型有用。”
容栀的脑中慢慢浮现出比赛前夜沙盘推演时引发的那一场讨论。
难怪,陶蜜当时提出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需要更加先进的人工智能来处理。如果把这个模型用编程来进一步应用呢?”
当时容栀猛然看了她一眼,就是在想,为什么陶蜜会提出这样指向性明显的问题,有种诡异感一闪而过。
所以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可是数据的发生过于无序,怎么解?”
“栀姐,如果是你,怎么解?”
当时容栀突然被cue到脸上,怀着某种胜负欲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想法,“贝叶斯法则?”
时空流转,容栀和陶蜜坐在盘古计划的会议室里,容栀看向陶蜜,犹豫地缓缓吐出几个字:“贝叶斯法则?”
陶蜜点头:“对,贝叶斯法则。”
她指着容栀刚刚无意识画出的格子,说:
“我们现在的思路是,将宇宙分成小块,利用贝叶斯法则,先人为对宇宙的每个小区域进行一个数据的筛选,然后再不断迭代,在继续发展中不断更新后验概率,来提升人为预判的准确性。”
容栀定定地看着陶蜜,如梦初醒:“所以,这一些,都是因为……我?”
陶蜜很欢快地说:“是啊,当时你的一句话,就好像黑暗的房间被点亮了灯——东西原本都在那里,我们知道,但是我们没办法看到。”
“你的构想就像一个灯泡,让我们把所有原本就在那里的东西,看见了。”
陶蜜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激动的红晕。
容栀却被震惊击中,久久不能平静。
是的,就是这样。
在11X生活的时代,宇宙被人为划分为一个一个小的行政区域,然后各自安于各自的使命。
比如,让她童年笼罩在阴影之下的垃圾星,就是这样被人为制造的。
制造着一切的源头,居然就是她自己。
这就是命运?
这就是时空的玩笑?
所以,星际主脑要求人类把她交出来,点名只要她——就是这个原因吗?
自己能够在剥夺肉体、意识编码的桎梏下,从星际监狱逃脱,和这有没有关系?
原来……她出现在古代地球,竟然是一个时间的必然吗?
容栀垂下头,看着面前的桌子。有风吹过,刚刚她随手乱画的格子已经淡得看不见,又一阵风吹来,新的沙尘将过往的痕迹掩埋。
她抬起头,看向江韵。
江韵拿着一只马克笔,站在白板前写着什么,然后他微沉的声音穿进容栀的耳朵: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对于宇宙而言,虽然我们阻止不了变化的发生,但却可以预测它,让我们得以跳出时间的先后顺序来‘‘静观’这些变化。”
“变异、混乱、流动的时间才是宇宙的真相。”
容栀和江韵的目光,隔着沙沙作响的时空,交碰在一起。
第186章 容栀设套,宁绪入瓮
谁也不知道在目光相交的这个瞬间,他们各自孤独地走过多少时间与空间。就好像,当你抬头赞美那星空的微光,其实,美丽的微光为了走进你的眼睛,在宇宙中孤独地流浪了十几万年。
“宇宙每一刻都在吞噬着一些东西,同时又在创造着一些东西。时间是不断流动的,你这次踏进河,水流走了,你下次踏进河时,又流来的是新水。”
“所以,事情一旦发生,就成为宇宙的一个切片。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回到过去……”
江韵的目光看向容栀,似乎意味深长,又似乎只是单纯地阐述:“那我们面对的,其实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又一个宇宙的切片。”
江韵说完了,对着容栀点了点头。
容栀豁然开朗。
她从前一直不愿意去改变历史,但“历史”这个词,本来也只是人类用有限的生命去认识无限的宇宙而发明出来的词语。
既然自己有这个幸运,见证过混乱的时空乱流,跳出了人类寿命的桎梏;
既然混乱流动的时间才是宇宙的真相。
那么,她本就不该用“历史”去思考宇宙。
她可以用自己有限的生命与行为,去无限地接近、靠近宇宙本身。
散了会,容栀找陶蜜说话:“我的猫还好吗?”
江韵转过头:“什么猫?”
“一只美短起司,叫火锅。”容栀说。
容栀养了一只黑白灰花纹的美短起司猫,叫火锅,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猫。
陆泽宇笑着给容栀八卦:“江韵小时候养了一只猫,但是后来跑了。”
陶蜜不理会陆泽宇的打岔:“火锅很健康啊,能吃能睡。”
“等回去以后,我要给火锅安排一下例行体检。”容栀说。
“命这么长的老猫确实不常见。”陶蜜感叹。
这个话题就这样淡淡地过去了,江韵随随便便听过,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了。”陶蜜突然说,“我们来的时候,和你那个渣渣爹同一架飞机。”
容栀微微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气,听江舟在旁边补了一句:“他现在连商务舱都坐不起了,居然也是坐经济舱过来的。”
容栀淡淡地说:“他生意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现在应该越来越严重了。”
宁绪自从以容栀的婚事为代价接受了宋世任的注资后,行事便分外受到掣肘。
宋世任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商人的意思是,和容栀的事情一日不成,他就日复一日地吊着宁绪的胃口。
如今,宁绪眼看着容栀的名气一天比一天大,在港岛也闯得风生水起,这样的女儿,显然更加难以拿捏。
她肯乖乖听自己的,去敷衍宋世任吗?
想都不用想,当然不可能。
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宁绪非但心中没有半分后悔,反而对容栀有些埋怨:女孩子就是主意太大了,一点都不柔顺,根本没有孝道可言!
谁家的女孩子天天和自己的父亲对着干的?
当时自己之所以对容栀不好,是因为她从沈城来,沈城那个鬼地方经济落后,容栀还穿得一身黑,看着就晦气,人又倔强又冷漠,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柔顺、甜蜜和讨喜。
他没有不爱容栀,他只是更偏心媛媛,有错吗?
人都有七情六欲,谁也不是圣人,就连猫和狗都会不自觉地偏爱自己孩子中的一个,更何况他是个人?
动物偏心就像自然规律一样理所应当,人本来也是猴子变的嘛!会偏心不是天经地义的?
再说了,他就算偏心,也是有理由的。
媛媛和容栀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就算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容栀确实,好像,也许,也就是在一些地方稍微出风头了一些,可媛媛她甜蜜又柔顺,要扪心自问,自己就是喜欢顺从的小淑女,喜欢她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喜欢她的母亲所给自己带来的金钱和地位……
是,宁绪自己也承认,自己的做法是不公平的,他也承认容栀和宁逸媛都是自己的女儿,理论上就应该一碗水端平,而不是对一个百般宠爱,对另一个十八年不闻不问——
可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家里的小事都无法容忍,谈何立足社会?
如果容栀和自己的亲妹妹还计较得失,她人品就是有问题!
洋洋洒洒说完这一大段话以后,意料之外的,宁绪没有像在韶城的时候,收到附和和赞美,听过的人都沉默不语。
他正在参加京城的一场慈善晚宴,为了拓展交际圈,花了大价钱,找了关系,搞到了一张请柬。
原本,他对能搞到请柬这件事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没想到,居然真的搞成了。
他去酬谢中间人的时候,中间人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你要感谢你生了个好女儿。”
宁绪有些诧异又有些骄傲:“媛媛确实品学兼优,不过她还只是一个学生,为什么能帮我拿到这场慈善晚宴的请柬?”
“宁逸媛?”那人惊讶地重复一遍,然后斟酌着说,“老宁啊,不是我多嘴,但你对你那个大女儿,也确实应该多点关心。”
“容栀?”宁绪皱起眉,下意识脱口而出,“她又怎么了?”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厌倦。
中间人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容栀可是当下华国炙手可热的天才少女,你不知道?”
宁绪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就是这样,爱出风头,和她那个死了的妈一样烦人……”话音未落,就被中间人打断,“哎呦老宁,你可别再乱讲话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以后这种话可说不得!”那人从牙缝里挤出字字句句,“容小姐现在可是江家太子爷官宣的女朋友!你说这话,是要跟江家对着干?”
“我是她老子,我怎么说不得?”宁绪从鼻子深处发出“嗤”的一声,“长了张好脸,就知道到处去勾引男人,真是辱没门风!江韵那种家境,是她能高攀上的?我看江韵也就是玩玩,有容栀以后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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