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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嫁(七朵玫瑰)


之后拖过一把椅子,慢慢扶他坐到里面,让他倚靠着坐好,“您坚持一小会儿便好。”
她起身,扯掉床榻上的床品和被子,动作麻利地铺上干净的床品,换上干净的枕头和被褥。接着转身,双手扶住他,说道:“殿下,现在不是讲究礼仪廉耻的时候。”
胥康抬眸,古井无波地看她。
柳烟钰咬唇,“殿下,得罪了。”
她一手扶他,另一只手开始解他的衣裳。
他脸唰地变红。
但他没动,任由她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柳烟钰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剥得干干净净。
让他倚靠坐着,她找了条厚点儿的巾帕,扔到盆里,浸湿后,微拧几下,展开覆到他身上,为其擦拭。
“您现在身子太弱了,没办法在木桶里泡澡,臣妾简单帮你擦拭。”她手下动作飞快,擦完一遍,在盆里搓洗下巾帕,继续给他擦拭,“殿下别急,很快的。”
她目不斜视,心无杂念,仿佛眼前光溜溜的不是成年男子,就只是个普通物件而已。
速度飞快地擦拭完,她扶着光溜溜的他,“殿下小心。”
将人扶到榻上躺好,给其盖好薄被。
柳烟钰扶腰站着,大口大口地喘息。
胥康偏头看她,眼睛里是莫名的情绪。
柳烟钰并不藏着掖着,她淡淡看着他,“臣妾身子太重了,动几步就喘得厉害。殿下像刚才那般配合,便是帮臣妾了。”
她重喘了一会儿,伸手去拿桌上的水盆,将水倒到院子一角。
用过的巾帕则搭在院侧的绳子上。
凝儿又送来用药草熬好的一大桶热水。
柳烟钰用勺子舀了,分别洒在屋内、屋外,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洒完,又舀了半盆水,打湿一条巾帕,把屋内的桌子及床角位置都擦拭了遍。
四处都飘散着药草的味道。
柳烟钰瘫坐到桌旁的椅子里,很没形象地歪靠着。
察觉到胥康一直追随的眼神,她打了个呵欠:“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臣妾浑身无力,累到双手都有些蜷不紧了。”
桌上的粥早已经凉了,她拿起,滋溜滋溜喝光一碗,放下碗的时候,说道:“刚才忘记吃饭了。”
光顾着照顾他,连饭都忘了吃。
胥康静静看着她,忽然,他身子往床里侧挪了挪,空出大半位置,轻声问:“过来躺会儿?”
她忙碌的过程,他一直看在眼里。
他乏力难受,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的太子妃,应该十指不沾阳葱水,凡事有人侍候,只需锦衣玉食,安然享受。
可现在,他名义上的太子妃,大着肚子,像个普通村妇一样忙里忙外。
累到最后,只能喝一碗凉粥。
求生的愿望,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柳烟钰不自觉笑了下。
在这处简陋的屋子里, 她和胥康好像跨越了身份的差别,成为寻常的男女。他不是高高在上,她也不必被繁琐的礼仪规矩所束缚。
正如现在,他腾出大半空的床榻供她休息。
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就是患难中的互帮互助而已。
柳烟钰也实在是倦了, 她没有客气寒暄, 脱了鞋子, 脸朝外歪躺到榻上。
身子刚沾上干净的床铺, 困意便铺天盖地袭来,没多久她便进入了梦乡。
初春的天气, 空气中还挟带着丝丝凉意。
睡梦中,她感觉到冷, 手脚并用地去拽扯被子。
拽不动?
被子盖到身上,她满意地哼叽了两声, 继续睡。
脸朝外睡着不舒服,她像只大笨熊一样慢腾腾翻个身。
改为面朝里。
睡着睡着, 感觉摸到了什么东西。
滑不溜秋的。
像鱼又不像鱼。
似乎, 还会动。
她咂巴咂巴嘴,两手并用一起摸。
说是光溜溜吧,还带着点儿涩劲。
她随手掐了把。
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竟是一堵肉墙。
她使劲眨眨眼,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脑子空了一瞬。
自己这是睡在哪里?
她慢慢抬头,胥康正神色莫名地看她,耳尖泛着微微的红。
柳烟钰大梦初醒。
这才记起自己睡在三应县的一处农屋里。
眼前这个长满红斑的人,是胥康。
她勉强地弯了下嘴角, 重新低下头。
眼神变了变。
手伸出去, 当触到光溜溜的肌肤,她似有些不信, 手继续往下摸了摸。
她瞪大眼,“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胥康有些难堪地别开眼:“……”
柳烟钰猛然晓悟,她尴尬地笑:“殿下,是臣妾的错,臣妾忘记给你穿衣裳了。”
中午实在是太累,她给他擦完身体扶到床上,转眼便忘了穿衣服这茬,害他一直光溜溜地躺在自己身侧。
难怪睡梦中她摸到哪儿都是光溜溜的。
她起身下榻,拿过胥康的里衣,刚准备帮忙,胥康自己拽了过去,他嗡声嗡气地说道:“孤自己能穿。”
“……”柳烟钰瞧眼他的脸色,说了声,“好吧。”
这样她还省心些。
她转身出去,夕阳西斜,马上要黑天了。
她来到院门口。
晚膳刚好送过来,凝儿隔着一堵墙问:“小姐,今晚还是用药草煮水吗?何时送?”
“一桶清水,一桶用药草煮的水,半个时辰后送来吧。”
她提着晚膳进屋,胥康已经穿好衣服,身体虚弱地靠坐在那里。
她上前,探手摸向他的额头。
微微拧眉,“还是有一点点儿烫。”她问,“现在感觉如何?”
胥康说话时明显气力不足,“浑身乏力,症状好像严重了。”
柳烟钰表情严肃,“殿下今晚大概会发烧,”她有些庆幸,“幸亏刚才睡了一觉,这样晚上臣妾便有精力照顾殿下了。”
他出神地看着她。
她略显羞赧地摸摸自己的脸颊,自我解嘲:“殿下看臣妾现在像不像一只大狗熊?又肥又壮。”
她现在不愿照镜子,偶尔照一次,感觉镜中的自己相当陌生。
丑陋不堪的。
脸上肌肤比之未怀孕之前粗糙很多。
胥康不知道是没有气力还是懒怠,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不错眼神地看着她。
柳烟钰不问了,她端起粥碗,送到他跟前:“今晚的粥比中午的浓稠了些,臣妾让凝儿往里加了些肉丁和蔬菜,你现在身体虚弱,各方面营养都需要,你权当是药,尽量多吃一点儿。多吃饭,才有力气与疾病抗衡。否则,不等疾病将你打倒,便是饿,也把人给饿死了。”
胥康乖觉地张嘴。
她一勺一勺地喂,他大口大口地往下咽。
不知不觉喝下一大碗粥。
柳烟钰满意地放下碗,边用巾帕帮他擦拭嘴唇边夸道:“殿下今晚表现很好。”
她如中午一般,喂他喝了药汤,重新帮他擦拭了遍身体。
这次擦身体的时候,没用他脱衣服。他穿的里衣很宽松,她只需撩开就能方便地帮他擦拭。
擦完一遍,她将桌子收拾好,再回到床边时她道:“今晚每隔一柱香的功夫臣妾便会为殿下擦拭一遍,若是里衣被打湿了就换。你别嫌麻烦,要保命,就得听臣妾的。”
她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臣妾一定能救活殿下。”
他看着她,从善入流地回答:“好。”
这一晚,胥康非常配合。每隔一柱香的功夫,柳烟钰便会端来半盆用药草煮好的热水,打湿巾帕后不厌其烦地为他擦拭。擦完一遍将水倒掉。如此往复循环。
凝儿和曾泽安也几乎一宿没睡,每隔一段时间便煮了新的热水送来。
一晚上擦拭二十几次。
天明时分,累极的柳烟钰往他身侧一躺,低声嘟囔:“臣妾只睡一小会儿。”
她只睡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起了,起来后忙忙碌碌的,喂他早膳,喂他药汤,帮他擦拭身体,屋内屋外洒遍药水。
忙完坐到榻前时,胥康敏锐地发现她的下唇有红色的血渍。
他眉眼冷峻,咳嗽几声后,问:“嘴唇怎么了?”
她无所谓地舔了下,“没事。”
胥康脸色微沉:“你不说,孤便不再配合你了。”
柳烟钰叹了口气。
“殿下想必知道,之前患了瘟疫的人,一般七天便去了。你这是第五天,相当凶险。昨日你的体温便在逐渐升高,臣妾一晚上帮你擦拭了二十几次,体温勉强正常。今日,臣妾不能睡,臣妾得继续帮你擦拭。臣妾身子重,贪睡。为了不让自己睡沉,将嘴唇咬出血,让自己保持清醒,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殿下的体温继续升高,唯一的法子是让你泡在药桶里,臣妾频繁帮你换水,以便维持你的体温。”
忙里忙外,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
可她心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撑下去,他的命,与其说在他,还不如说掌控在自己手里。
只有她,也唯有她,才能救活他。
胥康脸色苍白,眼尾却泛着别样的红,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你如此疲累,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吗?若是因为疲累,失了胎儿怎么办?若是患上瘟疫,你怀有胎儿,也许更加凶险。”
他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尚没有抵御瘟疫的能力,更何谈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
柳烟钰微微垂头,左手轻抚自己的肚子,音色淡然地说道:“若是殿下和他必须选一个,臣妾只能选殿下。若是殿下、臣妾和他,三者只能选一个,臣妾还是只能选殿下。他,他……”她忽然说不下去,顿了半晌才慢慢说道,“殿下日后能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帝王,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她适时地转头,“臣妾出去端水。”
胥康瞧着她单薄的背影,面色有些动容。
接下来的一整天,胥康不怎么说话,但表现得非常配合。
柳烟钰像晚上一样,每隔一柱香的功夫便帮他擦拭身体。
那些红斑在药草的作用下,似乎隐隐有些淡了。
但到了晚上,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胥康发烧了。
柳烟钰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已经有些焦灼。
能不能捱过去,就在这关键的一两天。
柳烟钰让曾泽安搬来空的木桶,空的木桶也很重,她歇了五六气才将木桶从院门口搬进了屋内。
搬进屋之后,她开始想办法往里运热水。
凝儿和曾泽安不能进院,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她让凝儿拿来几个小水桶,她将热水舀进小桶,一手提一桶,急溜溜提进屋后,马上倒进大桶里。
来回七八趟,终于把木桶装得差不多了。
试了试,水温尚可。
为了方便,木桶就放在距床榻几步远的地方,柳烟钰扶着发烧到近乎晕眩的胥康,让其慢慢坐到了木桶里。
胥康虽然烧得有些晕了,但脚步踉跄着,使尽全力来配合柳烟钰。
把人扶进木桶之后,柳烟钰已经汗透衣衫。
为防止自己病倒,她喝了碗药汤。继续往屋内搬水。
她得保证大木桶里的水温。
停一小会儿,往外舀一小桶水,往里倒一小桶热水。
舀出温度变低的水,倒入刚提进来的热水。
依次往复。
桶内的水温便持续保持在相对平稳的状态。
高烧导致胥康基本没什么精神,他时而清醒时而晕眩,每每清醒的时候,便看到汗流浃背的柳烟钰拖着笨重的身子里里外外地忙活。
汗湿衣衫不说,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贴伏在头皮上。不眠不休,再加上劳累,脸色又暗又黄。累极,她会直接席地而坐,双手托着隆起的腹部,呼呼地喘气,喘完,再勉力爬起来,继续来来回回。
样子很是狼狈。
一点儿也不好看。
落在胥康眼里,他的心却似刀割一般。
求生的愿望强烈到无以复加。
晕晕眩眩的过程当中,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孤要活着。
必须要活着。
孤要让这个狼狈的女人,此后活得尊贵盛宠,一世荣华。

凶险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 胥康有一小半的时间是待在木桶里的,清醒的时间很少,多数时间是处于一种晕眩的状态。两天只喝了不到一碗粥,脸色惨白惨白的。
柳烟钰会趁他短暂清醒的时刻, 把人费事巴拉地搬到床榻上, 或者由床榻上费力扶到木桶里。
即不会让他在水里泡太久, 也不会让他在床榻上持续地发烧。
胥康在床榻上躺着时, 柳烟钰也不闲着,不断地帮他擦拭身体以达到降温的效果。
她像只笨拙的陀螺, 看着歪歪斜斜的,却始终在转, 没有停下过。
第七天深夜,胥康的体温终于恢复到常人的状态。
人终于变得清醒起来。
彼时, 他在木桶里,口齿清晰地喊了声:“柳烟钰!”
柳烟钰正站在木桶边, 右手抚到他的额头上, 感受他的体温。
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她疲倦至极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殿下,你, 好了。”
说完这几个字, 她身子忽然一软,像面条一样滑到地上。
晕过去了。
胥康不顾自己全.裸的身子,急忙起身迈出木桶,他蹲到柳烟钰身边, 轻轻呼唤:“烟钰, 烟钰。”
柳烟钰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儿反应。
他抬手探她的鼻息。
呼吸很平稳。
他稍稍放心, 抓过一侧的衣服披到身上,弯腰将人抱到了床榻上。
身上红斑已经消失,体温变得正常,他除了发虚之外,身体基本恢复。
将人抱到床上这几步,他累得浑身冒汗。
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刚要起身,却发现有丝不对劲。
他抓起她的两只手。
掌心、指尖全是参差不齐的血口子。
杂乱分布,有些已经结了痂,有些是新鲜的,明显是刚刚形成的。
看起来有些可怖。
他盯着那些血口子,眼眶逐渐泛红。
虽然这几天清醒的时间很少,但他每每清醒时,都能感知到她在为自己忙碌,换水,试自己的体温,喂自己喝水,有时候把长长的巾子覆到他的身上,在屋内各处喷洒药水。
她都说了她身子重,贪睡。这样的身子,能坚持三四天不眠不休,何以做到的?
只能靠一道一道的血口子,促使她处于清醒的状态,不因疏忽而产生半丝的懈怠。
在床榻上昏睡过去的她,脸色憔悴苍白,发丝凌乱不堪,仔细嗅闻,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汗臭味儿,衣服几日未换,还是来时的那一身。
她强撑了几天,在得知他身体康复的刹那,再也经受不住,一下便晕睡过去。
胥康一双眼睛泛红,久久坐着,目不转睛地注视床榻上的女子。
一寸一寸,无比贪恋。
明明她现在的样子很丑,很狼狈。
可他丝毫不觉得,只是觉得喜欢,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许久之后,他缓缓起身,对着院墙外喊道:“泽安,送膳食。”
曾泽安乍然听到胥康的声音,激动不已,说话都不利索了:“殿,殿下,是您吗?您,您没事吧?”
都说七天便会命归西天,这两天曾泽安也煎熬得难以入眠。
听不到胥康的声音,他更加焦急。
生怕胥康有个什么万一。
现在忽然听到胥康的声音,他激动得想哭。
胥康没什么气力,他声音虚弱:“备点儿小菜和浓稠的粥。”
身子刚好,他不能吃大补的食物,一切都慢慢来。
曾泽安喜极而泣,匆匆去取膳食。
膳食送来,胥康缓步出去拿。
从屋内走到院子,仅仅十几步的距离,他走得慢而稳。
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再回来,连院子里的空气都是清甜的。
他取了膳食,拿回屋。
即使很饿,他依然细嚼慢咽。
就着可口的小菜喝了三碗稠粥,胥康犹如新生。
他起身收拾屋子,将脏水倒掉,木桶和各种盆碗都收拾到院子的一角。
为了不传染他人,这几日他们使用的所有用具都堆放在院落的一角。
收拾完,他对着院门外问:“凝儿在吗?”
凝儿惺松的声音传来,“殿下,奴婢在。”
“给太子妃准备几套干净的衣物送来。”
凝儿应声而去,不多会儿,将衣物放在门口的凳子上。
胥康拿进来后,又问:“太子妃可有什么禁忌?”
院墙外的凝儿愣了下,“没听说太子妃有什么禁忌。”
胥康本意是想知道柳烟钰日常生活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在凝儿这没问出来,他便作罢。
扭头回了屋子。
提来一盆热水,胥康学着柳烟钰的样子,将巾帕放在盆里浸湿,站到床榻前,准备给她擦拭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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