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种田,农门长姐养家忙/古代天灾末世农女养家忙(云上之云)
他在村里放出风声,说小弟和侄子的死,都是李桃花命硬,克夫又克子,顾家人不能再与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爹爹和娘,他们都信了。
大哥和三弟,还有嫂子和弟媳也都同意将李桃花她们娘三赶出家门。
顾南要她们死。
都得死!
自己一家才没有后顾之忧!
顾南伺机待动,只是还没有等他出手,朝廷下旨,命令建州灾民前往澜州城乞食。
他暗自窃喜。
李桃花不过一弱质女流。
顾瑾那死丫头也只有八岁。
顾秀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吃了。
顾家小辈众多,顾南最不喜欢的就是顾瑾那死丫头。
明明是一个丫头片子,却总是缠着小弟识字。
明明是一个乡下丫头,说话做事却像一个大家小姐。
这衬得自家蠢笨的兰丫头更加不堪入目。
她要是死了,就没有人再碍眼了。
不过,顾南最恨的是还小弟。
明明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他却得到所有人的关注,整日不用下地干活,只管读书,吃也比所有人吃的好……
凭什么?
凭什么?
顾南无数次想要质问,却又害怕让爹娘发现自己的心思……
他忍,忍了很多年。
那块金子,只是一根导火索。
当嫉妒如烈火持续燃烧,理智终归会被烧成灰烬。
顾南越说,心里越不甘。
那块金子,他无法独吞。
顾家正是凭着那块金子,买到了去澜州的船票。
不过,一想到李桃花娘仨,只能一步一步走去澜州,顾南就开怀大笑。
三千里路,孤儿寡母的,她们死在路上能留一个全尸都是积了德,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沦为一盘食物罢了。
他们都该死。
顾南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顾家用金子买了船票,本想着轻轻松松到达澜州,谁能料到中途船翻了。
那死尸,飘满了整个江面!
顾家所有的钱财和家当也都落入水中。
他的媳妇和孩子也死了。
为了活下去,爹爹做主将大嫂和弟媳卖了。
再后来,爹爹,娘亲,大哥,三弟也都死了。
现在,自己也死了。
顾家没了。
顾家没了啊。
李大海是越听越怒。
李忠义和李仁勇自然也是怒不可遏。
他们愤怒时又非常自责。
从姐夫死后,两兄弟一直替大姐抱怨,怨姐夫没有担当,枉为男子,怨姐夫心狠,就这么丢下孤儿寡母,不管不顾。
却没有想到姐夫居然是枉死。
他这辈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日日挑灯夜读,想要通过获取功名光耀门楣,到头来却死在亲人的手上。
顾瑾眼眶发红,涂在眼睑下的染料全部被晕染开来,看着更加瘆人。
顾南悄悄抬头,就瞅到了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他吓得大叫:“小弟,二哥错了,二哥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别让二哥下油锅了,二哥再也不敢了。”
顾瑾蹲下身子,死死盯着他的眼:“饶了你,对死者公平吗?”
顾南吓得魂飞魄散,一时竟然没有听出对方沙哑的声音变了。
“公平,公平,二哥也死了,二哥现在也在阴曹地府。”
顾瑾呵了一声:“爹爹品性善良,他才不会在阴曹地府。”
顾南一时没有明白,他怔怔望着血糊了一脸的二弟,只觉得莫名其妙。
“长生?小弟?”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忽然间,一阵凉风从门口吹来,一个人影像箭一样飞奔而来,她揪着顾南的衣襟,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正是一直在外听着的李桃花。
她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你是个畜牲啊,自己亲弟弟和侄子也下得去手,骂你是畜生还侮辱了畜生两个字,你是畜生都不如啊。”
顾南本来还在发懵,直到见到小弟媳这张脸后,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似乎被他们骗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想要扇对方耳光。
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弟媳,居然敢对伯哥动手,简直不可理喻!
李桃花是谁。
她本来就是泼辣性子,柔软的一面也只会面向家人。
更何况躺在地上的人还是自己的杀夫凶手?
顾南挥起来的手被李桃花死死攥住,顺势一招分筋错骨,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他的手关节,手肘关节,还有肩膀全部错位。
“让你死,太便宜了,我要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喂狗,方能消我心头之恨。”李桃花愤怒极了。
“大姐说得对,对付这种歹人,就该如此。”李忠义和李仁勇异口同声附和。
顾南慌张大叫:“你们做什么,这里可是京城,杀人是犯法的,我要是死在这里,大理寺迟早会将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抓起来,五马分尸。”
顾瑾冷漠道:“原来你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杀死我爹爹?”
顾南矢口否认:“不是我,我没有杀死你爹,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到河里面淹死的。”
顾瑾气笑了。
李桃花直接扇了他几个耳光。
“你刚刚明明承认了,现在又反口,你以为我们是聋了吗。”
“老娘现在就要剐掉你的肉,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李桃花说着话,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作势要去割他的脸皮。
望着状若癫狂的妇人,顾南知道这一次是死劫难逃。
他用力蹲着,双腿往后退:“弟妹,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
李桃花恨得心里在滴血,她破口大骂:“你个糟心玩意儿,你杀死长生和怀宇时有没有想过有话好好说,畜生不如的东西。”
她一刀扎在顾南的腿部,用力往下一划拉,顾南痛得惨叫连连。
“弟妹,弟妹,你住手,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来京城的,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们没有办理户籍,就会被赶走,你留我一命,我有办法帮你们拿到黑籍。”
李桃花怒极反笑:“黑籍?老娘一家现在都是白籍。”
“还有,不要将别人当成傻子。”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奴隶,连贱民的身份没有,还大言不惭能够搞到黑籍,狗嘴里喷粪,臭不可闻。”
她一刀,又扎在顾南的手臂。
这下,顾南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在心里,不停反问……
为什么?
为什么世道如此艰辛,她们孤儿寡母却能从建州活着到达京城,并且还拿到了白籍…
而自己一家历尽千辛万苦却死得只剩下自己一人。
爹爹和哥哥的死,不能拿做谈判的筹码,顾南必须以命来偿。
李桃花拿着匕首,专往刺向仇人的四肢,一刀一刀……
顾南已经痛得晕过去,她还在刺。
她不明白世上怎会有如此心狠的人?
长生那么好,说话都不敢大声,平日里对哥哥和长辈是毕恭毕敬,他们怎么敢……怎么能那么做……
就为了一块金子。
“金子呢,金子在哪里?”
李桃花从水洼处捧起一捧水朝地上的人泼去。
因为寺庙年久失修,屋顶漏水,这样的水洼,寺庙里有很多。
昏迷的顾南顿时被激醒。
在听到李桃花的逼问后,他迷迷糊糊嘀咕:“金子,金子?哪里还有金子?都没了,都没了。”
“那长生的金子,谁给的,谁给的?”
李桃花歇斯底里大喊。
青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那人给出金子,有没有想过长生他护不住啊!
李桃花嚎啕大哭。
顾南失血过多,整个人非常冷,意识渐渐消失,他觉得周围好吵,眼前那张血脸也好可怕。
但过往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腊月初七,那天好冷,小弟说他见一个乞丐可怜,于是便买了一个素包子给他,那乞丐吃完后,死前就将金子给了他,嘱咐他以后要是有遇到郝氏族人,让他将金子转交,到时候必有重谢。
小弟个死脑子,自诩君子,死都不肯将金子拿出来买粮,那他就该死。
“该……死……”
“该……死……”
顾瑾蹲下身子,听到他的低语。
对,是该死。
有些人,根本不配称为人,不过是披着一层狼皮的魔鬼。
她伸手,拖着顾南的头发将他摁在水洼里。
以彼之道还之彼。
这很合理。
顾南被水呛醒,猛然挣扎起来,他的手到处乱抓,却始终抓不到一个支撑点。
蓦然间,小弟和侄儿死前的模样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他们当时也是这样……
直到此刻,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顾南才有了一丝悔意。
顾家最聪明就是小弟,如果他出谋划策,三千里逃荒,或许顾家人能撑下来吧!
报应,报应啊!
顾瑾很用力。
她很用力地将顾南摁死在水洼里。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娘亲说的那样,将他千刀万剐,才能消心头之恨。
可是,这里是京城。
动静不能闹得太大。
李桃花还在哭泣。
李仁勇红着眼,蹲下身来,小声劝导:“姐,事情还没有做完,你要坚强些……”
李桃花哭的不能自已,却在听到小弟的话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事情还没有做完。
她抽泣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瑾儿,那畜生不如的东西死了没?”
顾瑾吐了两个字:“死了。”
李桃花怔愣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就这么让他死了,便宜他了。”
她朝佛像后面走去,从里面拎出一大桶黄泥。
这桶黄泥是她亲自和的,想不到真就用这桶黄泥将杀害夫君和儿子的凶手糊在墙中。
李忠义默默将尸体搬到之前就挖好的地方……
却发现挖得不够高。
李仁勇面无表情走过来,刷刷两刀将顾南的腿从膝盖处斩断:“这样,就正好了。”
忙完这些,顾瑾用匕首将顾南脖子后奴隶的刺青印记割下,手指头和脸也特意划开。
在周国,各个州县的奴隶的刺青印记烙的地方都不同。
有的烙在脸颊,有的烙在脖子后面,有的烙在手臂等等……
官府可以根据刺青,以此判断奴隶的出身。
保险起见,刺青、指纹、面部特征都不能留。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顾南的尸体以站立的形式,被他们封在墙壁里。
待黄泥全部抹完,顾瑾将挪开的一尊神像抵在前面。
如此,从外看,完全看不出墙壁里有一具尸体。
李忠义和李仁勇在清理现场。
这里虽然人迹罕见,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手印,脚印,血迹都要清除。
殷江陵一直在外放哨。
他听到了里面有人在惨叫,听到了桃花婶婶的哭泣……
他只觉得那个人死得太容易了。
那个人的心,比鬼都可怕!
所有人从寺庙出来。
他们分散开来,离开这块阴气逼人的地方。
顾瑾最后一个走。
她回头,见到寺庙里残破的佛像从缺失的大门口静静注视着自己。
明明只是一尊泥塑,顾瑾偏偏从低垂的佛眼中看到一丝怜悯。
是了,在佛的眼中,众生皆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但顾瑾不认为。
她不懂佛的境界,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佛!
她只知道,外界所有事物,都是从心而化。
求不到,那就不求,放不下,那就放不下。
她想看到光明,那看到的就是光明。
世间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根草,它们都在用自己优美的姿态治愈众生。
纵有魑魅魍魉行走人间,但人间依旧值得。
她不需要怜悯。
顾瑾将寺庙的大门合上,那尊佛像陷入昏暗中……
随着众人的离开,小青山再次回归平静。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死了一个人。
或许顾南的尸体会被发现,但应该没有人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来到京城第五天,顾瑾亲手处理了自家的杀父杀哥仇人……
待回到小院,一家人坐在房间里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李大海开口打破了寂静。
“一切都过去了。”
“人总要朝前看。”
李桃花抱着顾安没有回话。
顾瑾伸手抱住她,小声说:“娘,你还有我,有秀秀,有安安,还有外祖母他们。”
“我们都好好活着,活着才能替爹爹和哥哥看够这世间事,待百年之后,我们再次重逢,便可以将遇到的趣事说给爹爹和哥哥听啊。”
李桃花回来后,纵使心如刀绞,也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让家人担心。
可是,在听到闺女那番话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李桃花哭得头晕脑胀,一边哭还一边劝解自己……
瑾儿说得对,她们要活久些,只有活得够久,见的世面才更多,待自己死后再与长生相遇,一定有很多话可说……
屋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光线顺着窗格爬了进来,昏暗的房间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李桃花大哭一场后,恍若隔世。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声嘱咐:“瑾儿,郭夫人不是约了你下午游园么,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去准备准备,吃过饭便去罢,放心,娘已经想通了。”
顾瑾认真看了一会,在见到娘亲虽然神情依旧悲痛,但眼里有了一分神采,这才点点头。
“嗯,那外祖父,外祖母,娘,我就先去忙了。”
她说完,走到转头冲自己两个舅舅招手:“大舅,小舅,你们来一下,我有事和你们说。”
李忠义和李仁勇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门口,顾瑾压低声音嘱咐,让他们这两日多费心,看着点娘亲,最好带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
爹爹死得太惨,娘亲之前又误会过他,也骂过他,再加上哥哥的死也是人为,她肯定很内疚。
虽然,现在是看着没什么事,就怕她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尖。
“晓得的,放心吧瑾儿,我们一定会照看好大姐。”李忠义和李仁勇异口同声回话。
顾瑾闻言,不再犹豫,她大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很内疚。
爹爹的死,事发突然,在不能洞悉未来的情况下,她确实无力阻止。
但那时,如果自己心再细一点,将人想得更坏一点,早一些查清爹爹的死因,也许,哥哥就不会死。
可是,没有如果。
时间,它总是在往前走,任何人都不能回头。
顾瑾回到房中,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随便扒拉了两口饭才招呼丁云裳和袁青黛一起出门。
这一次,他们驾了马车。
赶车的是张大雷。
丁云裳和袁青黛都很紧张。
樊訾枋贵为三品大员,郭鸾也是诰命夫人。
如此权贵人家,等会可得小心行事。
丁云裳很难与师父同行,她按捺住紧张,抓紧机会问道:“师父,我大伯,他怎么还没有来京城?”
“不知道,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顾瑾正在整理礼品,她随口回应。
自从进入京城后,最开始两天,丁云裳很兴奋。
但大伯丁荣贵一家迟迟不归,她又慌张起来。
师父办理户籍时,漏了她一人,如果大伯不来京城,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顾瑾眼角余光察觉到自家徒弟忐忑不安,开口安抚:“放心,丁大人,他会来的。”
顾瑾是这么以为,但她没有料到丁荣贵此刻坐在赌馆门口,狼狈不堪。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居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他真以为儿子在刻苦学习,所以笔墨纸砚总是用的太快,这些年才一直在往东城送钱。
可谁能想到,儿子为了赌博,将东城的宅子,妻子,儿子,甚至以前别人送的名贵砚台都卖掉了。
丁秉才抱着剑,内心也是一片愁苦。
他作为丁家最优秀的子弟,有关天灾的信息,大伯他都告知了。
大伯本想着将东城的宅子卖掉凑到一笔银钱,便带着家人即刻赶往京城。
可是,宅子没了,嫂嫂,侄儿侄女也都没了。
为了找人,这几天,他们几人将东城都跑遍了,却没有找到一丝踪迹。
倒是堂哥,他们在官府找到了踪迹,但那文书上赫然写着堂哥去年在鸿运赌场与人起争执,被活活打死了。
大伯要查清事实,却被鸿运赌场的伙计阻拦,如果不是丁秉文能说会道,差点就打了起来。
“大伯,我们现在怎么办?”丁秉才愁眉苦脸问着。
东城的消费可不低,他们租住客栈还有吃饭,花了不少钱,再这么耽搁下去,待到了京城,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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