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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夫人寸心如狂(藤鹿山)


乐嫣挣脱不开,便干脆不挣扎,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样。
她一副心甘情愿赴死的架势,更叫卢恒面容阴冷。
“皇帝早就自身难保,如今所有人都弃你不顾,能救你的只有我。”
他往年温和清冷的眉眼,如今压抑的皆是疯癫。手上使劲儿几乎将她下颌捏碎。
“鸾鸾,你求我啊……”
乐嫣双眸冷笑着,狠狠朝他面上呸了一口。
“我便是宁愿被烧死,也不愿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你以为你是何人?当真以为襄王凭着这几万兵马,便能登上帝位?朝中光是京畿戍兵便有六万,那可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兵,你们这些封地上搜刮来的兵,只怕是都没见过血吧!”
屋外士兵听屋内动静大起,似乎隐隐伴随着重物落地之声,立即敲门询问。
却只听军师冷声厉呵他们滚出去。
几人倏地明白过来,连忙退守屋外,替军师望风。
却又忍不住嘀咕:“军师好大的胆子,那可是皇后,怎敢如此……”
“他如今正得王爷看重,如日中天,此事不是我们的事,只当作没听见没看见,别管便是。”
几人正说着,却见屋外廊下一个黑黝黝的身影跑过来。
那人手持一柄沾满了血的长刀,未曾言语便直接劈开木门,猛蹬裂了口子的门框,蹬出缺口几刀下去劈断门闩。
“混账东西!”
“快点放开她!”

两个男人顷刻间扭打一团。
乐嫣惊骇中回过神来, 连忙举起桌上烛台, 想着趁机朝卢恒头上砸下去。
“住手!”
屋外叛军见乐嫣要动手砸人, 一个个跑进来,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合力劝阻这场混战,许久才将两人拉开。
卢恒被人扶起, 唇角染血, 却是不慌不忙拿出手帕按了按伤口, 仍是一副风流蕴藉模样。
他看着宛如愚蠢狼狗只会蛮力的世子,微微蹙起眉头, 掩下心中阴翳。
“世子不随着王爷在兖州集兵入京, 倒是有闲心来衡州城。”
若着殷六当真是个聪明的, 便该知晓如今什么大祸临头的消息也不能退守兖州一步。
否则待几日过后皇后被废于衡州伏诛的消息举朝皆知,他们还要以何等借口入京勤王?莫不是要坐实了逆臣贼子的名头?
蠢!当真是蠢不可及!
世子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本世子行踪莫非还要与你汇报?你且等着, 便是父王护着你, 我这回也不会放过你!”
世子落下狠话, 无视拦在中间的卢恒,疾步走去乐嫣面前。
“鸾鸾, 你无事吧?”
乐嫣有些狼狈的垂头,连日风餐露宿, 又饥又渴, 且她这些时日所经历的一切一切,她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好来。
她垂下头, 消瘦的下巴尖尖的。
嗯了一声。
若是以往,二人相见总要诉一番衷肠。可如今横在二人间的东西太多太多,襄王造反,入京勤王,几乎是联合世人来逼死自己,世子究竟又是不是无辜?
还是他也早掺与其中?
乐嫣想着想着,一时间竟有些害怕他了,怕他是个表里不一的阴险之人。
她不敢放肆,不敢说笑,更不敢赌什么。
毕竟,连夫妻都经不过许多事,更何况还只是年少时的情感呢?
那是他父亲,莫不是她还敢奢求他如今背离他的父亲,帮助自己不成?
这番无声的控诉,怀疑,叫世子爷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紧握。
卢恒两手交叠在胸前,目睹着二人间这番狐疑猜忌的笑剧,忍不住微微讥笑起来。
“听闻废后在衡州出现,如今各府动荡,想要捉拿乐氏之人不知凡几,臣恐出差错立刻就绕道前来了。反倒是世子若没记错日前才与兖州军队对阵?如今世子跑来此处可禀了王爷?”
“本世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你滚出去!”
“臣恐不能从命,王爷有令,此地军务不容旁人插手,该走的也只怕是世子爷了。”
卢恒说话时眼神宛如蛇信子一般一动不动凝望着藏在世子身后的乐嫣,一句接一句堵死她心中的希冀。
显然,同如今疯魔一般的卢恒,乐嫣宁愿意留在世子身侧。
至少,这位如今看似还顾着些情分,还有理智。
乐嫣缓缓抓上世子的袖口,双唇轻颤朝他求救:“六哥救我…我与卢恒有深仇旧恨,他恨毒了我,你千万不要将我留在他手里……”
世子冷冷瞥向卢恒,知晓此时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不顾众人阻止将乐嫣带出。
“别怕,你这些时日同我同吃同住,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辱你。”
若是往常,孤男寡女还不知该被人如何诋毁,可如今乐嫣却是喜极而泣。
她回过神来又难免觉得好笑,明明当初已经生出那般决然的赴死之心。如今死到临头了,反倒还多有不舍。
她亦步亦趋跟在世子身后,唯恐跟丢了他一般,又许久忍不住问他:“若襄王不留我性命,六哥……六哥会杀了我吗?”
“你不信我?”世子爷一听她这般诘问,冷声反问她。
乐嫣许久不吭声。
襄王世子狠狠一抓头发,有些气急败坏:“你是怨恨我父夺皇叔皇位,逼迫与你?他是他我是我!”
“你不明白如今朝政,北胡南应早有勾结,两国同时起兵,若是叫一个小儿登位,必是叫陈氏外戚干政,太后哪里会是个好的?这些年只会与她身侧那个白脸太监淫乐!那般才该是民不聊生!届时只怕这皇位也改了姓了。父王他是担忧殷氏江山不保,太祖先帝苦苦建国终究为他人做了嫁衣罢了。同是太祖子孙,父王战功赫赫,又正值壮年,叫他登位总好过旁人。”
乐嫣鲜少听到世子说这等句句高深的话,竟有几分怔松。
她望着他的面孔,想起上次与他告别的时候。
是去岁夏日里。
她与义宁去送行,那个身着绛紫骑袍,腰束躞蹀玉带意气风发的郎君。
他在马背上冲她们遥遥招手,笑得好不欢畅。
如今他好似变了许多,气质猛然间沉稳许多……
这便是太祖子孙,当真没一个是等闲之辈。
便是幼年时看着直率憨傻,胡乱的养大,这些年也是莽撞的紧,可该懂的也分毫不少。
少年信誓旦旦,朝乐嫣承诺。“你放心,我父王种种举措亦是无奈,只是想稳定民心罢了。若是他当真想诛杀你,我也必不会叫他得逞。”
乐嫣沉默许久,含着泪缓缓点头。
士兵们仓促收拾起来的屋舍,自然处处透着寒碜邋遢。
破了好些洞漏风的窗扉,硬邦邦稻草铺砌起来的床铺,木桌上一摸一把灰,乐嫣活了十九年也没睡过这等地方。
可如今能保住命便已经是老天保佑了,焉能嫌弃起旁的来?
她一去便独自占了床榻,世子自小被她抢东西抢成了习惯,早就懒得与她计较,只一甩衣袖去了外室临窗炕上。
二人小时候时常同宿春熙宫中。
再小一点儿时,更是穿着肚兜躺在一张席上睡觉。时隔多年都长大了,想起当年的许多丑事来,也不觉得如今有多难堪了。
乐嫣一松下心神,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痛,腰疼,腿肚子疼,肩膀疼。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揉腰,一会儿捶腿。
一会儿又捂着肚子哀嚎着肚子疼。
世子爷的疲惫也没好到哪儿去,却还闭着眼睛嘲笑她。
过了会儿察觉里头动静不对,他跑进去一瞧,只见乐嫣整个人捂着肚子缩成一团,额角浮出一层冷汗。
世子上前,摸了摸乐嫣冰凉的额。
“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唤个军医来给你瞧瞧。”

叛军临时起军, 又一路仓促,如何有什么随军军医。
叛军守将跑遍整个临时驻扎的营地,都问不来一个郎中。
卢恒坐在马背上, 身后跟着好几个守将, 瞧着架势是打算随着属下外出。
见他跑来, 便问道:“何事?”
守将将方才世子的吩咐一五一十到来。
“世子爷吩咐, 给那位请个军医过去, 可我们这处是急行军,哪里有什么军医随行, 只几个会包扎些伤口……”
卢恒闻言, 冷冷的眸光俯视远处亮起灯火的院落。
身后将领见卢恒久久未动, 忍不住催促。
“军师,王爷急令, 召军师过兖州, 耽搁不得……”
皇后被贬为庶人负罪离宫的消息传出, 对襄王来说自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能一路势如破竹,兵不血刃甚至得到无数百姓欢拥来到天子脚下, 无非是在百姓心中占了一个正义之师的名头。
如今却叫他一时间踟蹰难定。
进, 他还能再以什么名头入上京?退?如何退?
退回封地?
失了先机便等同于将皇位拱手让给旁人, 日后也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可若如今再带头攻入, 便是人人喊打喊杀的逆臣贼子。
最怕是到时候自己前头破了皇城,又叫其余几个姓殷的后头捡了便宜。
几方藩王势力自襄王出兵后本就一个个跃跃欲试, 如今却见襄王军围困兖州两日不见动静,都跟着闹不准了。
“王爷那处, 你替我去信便是。”
几位叛军眼看卢恒落下这一句话便翻身下马朝着废后所在的屋舍走去。
黑沉沉的夜色, 连星光也几不可见。
镇中百姓的住宅多是些三两座屋围起的一座座院墙。
院中灯火葳蕤,寂静深夜中, 忽地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
乐嫣从床榻上转了转眼睛,她只觉腹中像是有一只虫,来回牵扯着自己的小腹。
时而无知觉,时而疼起来,疼起来时浑身冒起冷汗。
听闻脚步声,她原以为是郎中赶了来,扭头却见竟又是卢恒。
乐嫣当即心头一紧。
她咬着后槽牙,小声对襄王世子道,“你叫他出去。”
卢恒却是听见了她这句低语,语气微沉,眉峰微蹙:“如今这处乡野,可是再寻不到什么疾医。”
连世子爷听了都忍不住附和卢恒:“鸾鸾,你能别与自己身子过不去?叫他瞧瞧罢了。”
寻常人家识文断字的机会都极为珍贵,更遑论是名著医书?
真正藏书多留存在世家手中,世子知晓纵使寻来乡野疾医,只怕还不如卢恒粗通。
至于乐嫣担忧的卢恒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毒死她?
算了吧,男人总归是了解男人的。
卢恒这等阴险无情之徒,若是对乐嫣没有余情,怎会在如此紧要关头特意绕道来见她?
可这话世子爷当然不会同乐嫣说。
他巴不得乐嫣平等的恨着除他外的所有男人。
乐嫣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不需要他瞧。”
“你莫要胡闹下去,方才不是还说疼的厉害?”
行军打仗多有水土不服之症,症状先前便只是腹泻,可许多身强体壮的糙兵都因为这等不起眼的小病痛丢了性命。
卢恒面色不变,钳制住她的腕。
乐嫣几番也挣扎不开,索性放弃挣扎。
她忍不住心想若是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也算是好了,索性也就不再日日夜夜痛苦煎熬,苦身焦思。
就像太后那日说的那般。
宸妃误了大应,她阿娘婚前与人私通私自放跑了周道渊。
如今满朝文武心中都恨毒了她,都来逼她去死。
所有人都希望她这个叫朝廷社稷动荡难安的千古罪人认罪伏诛。
也许她死了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她这般罪孽的血脉,也算是罪有应得。
只是她不甘心啊……
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了。
卢恒微凉的指腹宛如蛇一般,紧紧贴着乐嫣手腕内侧的肌肤。
目光却逐渐阴冷下来。
漆黑的眼瞳若乌云翻滚,夹杂着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怎么了?什么毛病这么严重?”世子爷被卢恒这般面容也吓了一跳,忍不住便追问。
卢恒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神情仍是那般阴冷。
“没什么,连路奔波染了些寒凉之症,开几幅药吃了便好。”
乐嫣听他这等阴阳怪气的声音心中着实厌烦,甩了甩手腕,这回倒是能抽回自己的手。
她抿唇说:“既只是些小毛病,那你别开了。”
卢恒见状并未多言,只转身离开。
天亮时,世子爷被人唤出去说话。
依稀听着是哪处哪处又打起来了,还有京中的事儿。
乐嫣连忙支起耳朵,正欲离近一些继续偷听下去,却见世子爷将人喊走不知去了何处说话。
这是在避着她呢。
她忧心忡忡,唯恐京城传来了什么叫她不能接受的消息,却也只能在小小的一方室内干着急踱步。
睡了一小觉,仍没觉有什么好转,躺着时不觉得疼,一坐起来小腹间的抽疼只叫她直不起身子。
她有些怔松,捂着小腹重新坐回榻上,萎靡不振的凝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眉头不由得蹙起。
“醒了?”门外忽地传来男子一声清冷的嗓音。
竟又是卢恒。
卢恒甚至这回连门都不敲,只手中端着一碗乌漆漆的汤药跨入门槛。
乐嫣见又是他,颇有些无力,他手中的那盏汤药更是叫她心惊胆颤。
她慢慢坐去塌边,倚着围手,佯装镇定的模样:“我不是说了么,已经无碍了,用不着吃药……”
卢恒只恍若没听见,将药碗递给她。
乐嫣看了眼那碗能映出她面容的漆黑汤汁,并没有接过,只是抿唇道:“你放下便是,等凉了我就喝。”
“趁热喝,冷了只更苦涩。”他淡淡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这般口吻,当真像是二人才新婚那年,她生病发烧时他便是这般端着汤药坐在她床榻边。
可那时候她会朝着他撒娇,如今的她,却只会朝着另外一个男人。
卢恒仍是很平常的模样,见她一动不动,甚至别过脸去看着窗外,忽地与她说起来,“陛下月前遇刺,当是南应主谋。你说,南应那等地方连瘴气都如此难缠,阴毒还少得了?这场耗费数百暗人刺杀,当真有解药?再好的身躯又能撑几日?”
乐嫣听着,咬紧牙关,质问他:“你怎知晓这些的?莫不是你从中作梗!”
“嗬——便是我真有心,在这等事情上总是鞭长莫及。”
他说完,嘴角微微一抿,慢慢撕开二人间虚伪的面具。
“你瞧,你莫不是要你的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父亲不成?”
乐嫣一怔,眼中慢慢染上了泪意。
她的怀疑,竟是得到了卢恒的亲口承认。
“你一直都是聪明的姑娘,应当知晓若是强留下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届时无人能护住你。”
谁还能留她一命?
便是襄王世子,只怕也不答应。
乐嫣两手微微按着小腹,听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多想大哭。
哭自己时运不济,哭老天爷竟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自己。
为何这般倒霉的事叫自己摊上了?
她明明已经决定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替他争取几日时间,京中多安定一日,说不准他就醒过来了呢?又告诉自己如今不只是她一个人了,她的肚子里还有着另外一个生命。
她与他苦盼许久的孩子……
她与他辛苦了许多日夜,才有了的孩子。
从最初时二人三五不时便要寻太医来仔细问脉,每回月事晚上两日就要忧心忡忡。到后面乐嫣有些懒散了,才诊脉诊的少了。
后来…后来事情太多、太杂,她都忘了这回事儿……
乐嫣止不住的想,陛下若是知晓自己要当父亲了,必定是欢喜极了吧。
他曾经与她说过的,他们在一起的年月还很长很长,还有好多好多年,无需急于一时。漫长的几十载他们总会生几个孩子的,可能是三四个,可能是五六个,只要是他们的孩子,每一个都会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可如今呢?
如今与他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若是…若是他真的就这般撑不过去了,岂非连自己有孩子了都不知晓?
乐嫣忍不住捂着唇,压抑的低声抽泣。
陛下,后嗣……后嗣如今在我的肚子里啊。
你别死好不好。

第99章
“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之事。你是恨我母亲当年逼迫你与我成婚, 恨后来你卢氏一门声誉尽毁?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从来不是我,也不是我母亲!难不成不该怪你的母亲隐瞒你婚约一事?若非她想要攀上我母亲,又如何会有后面这些事?你家多年欺瞒我与我母亲, 我甚至都不曾记恨报复, 若非那是你寺庙中故意坏我名声, 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你不是要我求你么?那, 便当是我求你……”
她一面说着, 一面紧紧盯着那盏被他放在案几上的汤药,唇齿间无可自抑的颤抖, “求你…便当是放过我一回, 我朝你起誓, 无论去何处我都会隐姓埋名,没有人知晓我的过往, 这个孩子更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世。我不会碍到你, 你日后自可恢复你的贵戚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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