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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宠记(穷酸秀女)


刘太太不明所以,疑惑问道:“他忙着?那可曾派人来或交代些甚么话?”
菱儿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心疼绿莺,想将这残酷的事说得柔软些,奈何笨嘴拙舌,只能从头到尾说了个明白:“冯大人听完我的话后,本来要让德冒小爷带人来的,可当德冒小爷召了几个小厮正要出门,冯大人却又将他拦住了。之后他便不言不语坐了半晌,醒来后便让德冒小爷将人散了。”
顿了顿,她怜悯地扫了绿莺一眼,红着眼气冲冲朝刘太太道:“他还让我跟你说,绿莺是你刘家的人,是你刘太太的人,他没空理会这些闲人琐事。”
绿莺身子晃了晃,喉咙发紧,原来在他心里,自个儿只是个闲人?她只觉眼前一片朦胧,刘太太、菱儿、张大人、一众穿红戴绿的姑娘,他们面目模糊,似真似幻。
她阖上眼,告诉自个儿,那个人不会不要她的,这只是梦罢了。她在做梦,被梦魇住了,睡一觉明早便好了。
“姑娘!”
正浑浑噩噩一身飘忽时,一声急促大喊响在耳畔,紧接着自个儿便被人接住了身子。那人是个身子瘦小之人,根本扶不住她,两人正缓缓往地上瘫去。
绿莺睁开眼,攀着这人的胳膊立稳,强扯了个笑,声音轻缓缥缈:“是你啊,菱儿。我还不是最可悲的,还有你关心我在意我。”
菱儿替她抹着泪花,瘪着嘴哭道:“姐姐方才差点厥过去。”接着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想开些啊。”
绿莺拭了拭脸,这才发现竟已是泪流满面了。她无力笑笑,心内空落落不见底,里头散出的绝望将她紧紧吞噬。
她怔怔地立着,不去瞧刘太太的嘴脸,不去看张大人的猥琐,不在意一众姑娘的七嘴八舌,只垂头敛眸望着自个儿的绣鞋。
那上头绣的是凤栖梧桐,昨儿那凤鸟还与梧桐树相依相偎,欢快地歌咏它的伟岸与挺拔。如今它却孤零零挂在枝头,叫声凄厉喑哑,却依然挽不回梧桐树那已然空了的心。
张轲有滋有味地瞧着绿莺,此时也不急色了。他如今才晓得,原来美人除了笑,哭与悲竟也这般美,美得惊心动魄,尤其是此时她那仿佛生无可恋的绝望劲儿,端的是让人心酥肝麻啊。
“爷口渴了,过来给爷倒杯茶,闲杂人等都滚蛋罢。”
刘太太虽不知冯大人为何改了主意,但他的确已将绿莺视为弃子了。她望了望里头坐着的财神爷,朝菱儿哼道:“瞎眼了?还不快扶绿莺进去伺候着?”
菱儿暗地鼓着腮帮儿,只当作甚么也未听见,干杵着不动。
“嘿!你个小蹄子,要造反了?”屋外一圈人,刘太太只觉一张老脸似被鞋底子踩扁了般,顿时恼羞成怒,蹬蹬蹬走过去,攥起拳头就要往菱儿身上捶。
绿莺连忙将菱儿拉到身后,木着脸道:“太太,奴婢要去伺候张大人了,菱儿,扶我过去。”
刘太太看她识趣,咬牙忍了,狠瞪了菱儿一眼,挥挥手:“快去罢。”
绿莺面色平静,莲步轻移,缓缓往桌前走去。身旁的菱儿忍不住,哭得一抽一噎,泪珠儿砸到绿莺手上,她微微一笑,无奈道:“哭甚么呢?哪个奴婢不是过着被轻贱被摆布的日子?我又有甚么不同呢?”
她告诉自个儿,她没有甚么不同,否则那个人又怎么会将她弃如敝履?
此时面对这张大人,她倒是没多少惧怕,他不比朱员外强多了?呵呵,她该感激老天爷才是啊。只不过......那个人今后是不会再来了罢?自个儿与他果然只是一场露水姻缘,缘尽人散。
刘太太在后头紧紧盯着,见她已走到张大人身旁,便放了心,伸手将众人轰了出去。
她迈出门槛,方要转身将门阖上,忽见一人从月亮门穿梭而出,虎虎走来。
那人生得身长体壮,却一脸玩世不恭,见到几个姑娘,桀骜的身子一停,奇问道:“香月楼的人怎么来这了?”
娇荷一惊,连忙往众人身后匿了匿,她是又惊又气。
一想到那日在佟大人的京北别院内,冯大人弃她而择绿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还不如一个丫鬟了?端的是侮辱她!
因着这般,她才将那绿莺与纤姿貌美的西施作比,将张大人引来。本以为那肥笨的绿莺定入不了他的眼,谁知......竟生生为那贱蹄子做了嫁衣裳!
已然这般了,可莫要让这人知晓是她推的波助的澜啊。
来人见无人答他,众人面面相觑,连刘太太也哑然,他愈加好奇,抬腿欲进屋。
刘太太张张嘴正想拦,那人却步子老大,越过她推开门,转眼间便瞧不见衣角了。她生了些忐忑,连忙紧跟了进去。
那人方一迈进屋内,便瞧见坐在圆凳上的绿莺,边朝她走来边问道:“出了何事,怎么这么多人堵在你门口?”
这人一口大嗓门,绿莺这辈子都不会忘。先是救她于生死,后是阴差阳错保了媒,让她因那个人经历了一场转眼成空的风花雪月。
她心内自嘲,怎么每回最最狼狈时遇上的都是他?她望着他与那个人相似的昂藏身躯,微微一笑:“佟爷——”
佟固说着话又往里走了两步,待来到她近前,才忽地发现,她哪是坐在圆凳上,屁股下分明还有个人肉垫子。
这时那人肉垫子终于瞧清来人,先是攒眉一奇,后想到甚么,才道:“佟副指挥是来寻冯大人的罢?他不在这,你回罢。”
佟固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男子将女子搂坐在怀,那贱手忒不老实,这摸摸那抓抓,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勉强笑笑,他朝张轲行了个礼后,便一脸气愤,指着绿莺骂道:“你是我姐夫的人,他那般看重你,你——”
说着说着便气得浑身哆嗦,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她控诉道:
“你这枝出墙的小红杏!”

第13章 来了
绿莺一窒,哪里是她不知好歹,分明是那厮狠心绝情,她不愿多言,只委屈地撇过头。
张轲瞧这佟固跟只黑熊似的在这大吼大叫,强自压下心内的火,忍得嘴角直抽。
他放开绿莺,朝佟固好声好气道:“佟大人有所不知,冯大人已撂开手了,方才派人过来知会了,呵呵。”边说着话边指了指不远处占着三尺地儿,却犹如死人一般寂静的刘太太,“不信你问她。”
刘太太哪个也不敢得罪,舌头似被猫儿叼了,只哈哈哈陪着笑。
闻言,佟固倒是一愣,却仍是义正言辞说道:“张大人此言差矣,下官的姐夫可以不要她,可她却不能这般水性,俗活说,一女不侍二夫!”
张轲顿时目瞪口呆,脸皮抽筋。他望了望绿莺,又瞅了瞅佟固,一脸不敢置信:“佟大人,她只不过是个小丫鬟,本就无名无分,如今与冯大人也再无干系了。难不成你还要她一辈子为冯大人守节不成?”这人脑子被驴踢过罢。
“丫鬟怎么了,丫鬟就可不遵三从四德,便可不守妇道了?”佟固高昂着头颅,据理力争。
张轲嗤之以鼻,翘起二郎腿,歪着嘴角讽笑道:“用不用本官上奏皇上,为她申建个贞节牌坊?”
他本想拿话刺刺这佟大人,谁知佟固立马点头如捣蒜,还不忘朝他竖起大拇指,红着眼眶感怀道:“此举甚好,大人英明!”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张轲忍着气,憋得面皮紫青。心道,这佟尚书的爱子果然如传言一般,跟个脱缰的野马似的。世人只知,这人将嫡母气得满嘴起泡,将老爹气得胡子直翘。可世人一定不知,这人还是个满嘴跑胡话的,他今儿算开了眼界了。
他暗暗抬了抬脚,扫了眼鞋底子,今儿也没踩到狗屎啊,怎么偏偏让他遇上这个瘟神了呢?
这时又听佟固继续说道:“孟公曾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张轲瞧他一脸悲愤,涨红脸一副凛然不就范的模样,忽地生了丝恍惚,仿佛自己成了那抢夺姑娘的山匪,而这佟固则是那被抢的......清白大姑娘。
甚么乱七八糟的!他摇摇头,横的怕愣的,对着这混人已然气不起来了。他绷紧脸皮,面无表情道:“佟大人少年英雄却是个记性不好的,应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佟固悻悻地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词穷,打着哈哈道:“女丈夫也是大丈夫,巾帼不让须眉嘛,嘿嘿。”接着朝绿莺走进几步,指着她凶横道:“说你是大丈夫,你就争点气,多学学人家花木兰!”
绿莺瞧他面如顽童,傲然直立,心内好笑之余又生了些凄凉。这佟爷与那个人长得南辕北辙,年纪差了一大截,可这性子里的桀骜气势倒是如出一辙,无论何时自有一股凛冽风范。呵呵,真是好笑啊,最该来的人不肯来,不干系的人此时却在这唱着一出滑稽戏,怎一个乱字了得!
张轲无奈地阖了阖眼,只将他当成个无知纨绔小儿,也陪他闹够了,失了耐心,下起逐客令:“佟大人且回家跟你爹娘吃粽子去罢,莫要再耽搁了。”
嘿,娘了个熊!这话怎么听怎么羞辱人,他是想说“回家找你娘吃奶去罢”?佟固生了气,驴脾气上来,大刀阔斧立在屋子正中,梗着脖子道:“下官不回家了,今儿就在这过节了。”
张轲气结,一手指着他,这、这哪里是尚书家的公子,分明是癞巴小巷里的泼皮无赖啊!他立起身腾腾腾走到佟固跟前,厉声道:“佟大人这是何意,难道仗着有个尚书爹便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佟固仗着年轻气盛,却不怕他,挺着胸膛朝他走进几步。
张轲一怔,瞧他步步紧逼,心胆一悬,忍不住朝后退了退。这、这是要动手?这佟固可是武官啊,他吓得双腿打起了摆子,嘴上却强自撑着:“你、你大胆!你若以下犯上,可是要、要挨刑罚的!”
绿莺也有些担心佟固闯祸,想劝却又觉得自个儿身份低微。
门口一众姑娘依然未离开,虽不敢进内室一探究竟,却凭着耳力听了个真亮。一个个春心荡漾,嗤嗤窃笑,心道这佟小爷果然是人不轻狂枉少年啊!
二人正僵持不下时,忽地一声叱喝传来:
“住手!”
这声音气势浑厚,众人一惊,一个个回头去瞧。只见一人拨开人群,还没让人瞧清面目,便几个大步眨眼间拐进了屋内。
来人正是冯元,一头细汗,喘息沉沉。他进了屋先望向绿莺,从上到下仔细瞧了瞧,见她衣冠整齐才放心。
绿莺见他眼含关切,先是心内一喜,暗道良人终是来了,他心里总归是有她的。可紧接着又想到他的薄情,心里一酸。最后狠狠心,强扭过头不去看他,将这气置上了。
冯元转眼望向无礼的内弟,将眉头一拧,厉声道:“莫在这出洋相了,快给张大人赔罪。”
佟固见了他犹如耗子见了猫,吓得一缩头,咕哝几声,百般不乐意地朝张轲拱了拱手,惫懒道:“下官今儿脑子落家了,方才都是瞎说八道,张大人莫要往心里去。”
张轲都烦死他了,听见他声音就脑瓜仁儿疼,揉着太阳穴不耐烦道:“罢了罢了,快家去罢。”
佟固暗地一笑,又眼巴巴望向姐夫,冯元扫了他一眼,哼道:“还不走,等着留你饭呢?”
这话一落,他如蒙大赦,叽里咕噜地往门口颠去,转眼便没了影儿。
张轲吁了口气,可算将这瘟神打发走了。他望向冯元,“冯大人这是?”他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冯元不是不要这绿莺了么,此时出现在这里又是为哪般?
冯元走到绿莺跟前,将她拉到身后,朝张轲拱手道:“想必是有甚么误会,这绿莺乃是本官之人,还望张大人高抬贵手,另觅旁花。”
张轲一怔,也只怔了眨眼的功夫,便顺势打着哈哈:“误会,误会一场,哈哈哈。”他嘴里这般说,心里却有些不悦,这冯元这般反复无常,耍着他玩呢?两人皆是正四品,张轲虽不惧他,但若因个丫鬟树敌似乎也不大好。
他又瞥了眼绿莺,肥肥润润一直白兔子,俏生生立在那里,还别说,她那小模样他还忒是舍不得。他忖了忖,时下不论是官员、贵族,亦或是富户之间互换爱物皆为雅事,便动起了这心思。
“冯大人,本官晓得你甚爱吴道子的画,正巧珍藏了一幅《天王送子图》,不如你将这绿莺......”
冯元正要下逐客令,闻言一怔。甚么?他寻了许久的吴生之画竟被这草包得了?销声匿迹几十载的名画现了世,他心内大喜,可却不知是真迹还是赝品,估么这草包也辨别不出罢?
他笑了笑,挑眉问道:“张大人,宋徽宗与东坡居士都临摹过此画,端的是可以假乱真,那画可否让本官赏鉴一番?”
绿莺一惊,白着脸瞠目望向他,希冀他能甩给她一句安抚:“放心,爷只是见识赏玩几眼,绝不会将你换出去的。”谁知那人连个眼风都没扫给她,只听张轲乐颠颠儿说:“冯大人放心,那画确是吴道子亲手所绘,本官这就让人回府取来。”
他说完便吩咐了随从一番,回身后又对冯元招呼道:“冯大人且先坐下等等,本官的府邸倒是离这里不远,片刻便能将画取来。”
冯元笑着点点头,从善如流坐到了近前的圆凳上。

第14章 互换零
二人不熟稔,分别落座后未免大眼瞪小眼,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摆弄起了短粗手指上的大扳指。
刘太太与一众姑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干杵着,倏忽望望二位权臣,倏忽又望望那可怜的小丫鬟,有唏嘘怜悯的,有嘲讽笑话的,更有自怜己身的。
娇荷眯眼望向绿莺,知道这贱蹄子大势已去,也不惧怕冯元会将自个儿认出了,厉生生走到众人前,朝她冷笑不已。
绿莺早已面白如纸,察觉到一束毒光朝自个儿射来,转头一瞧,倒是未认出来这是何人。她此时哪有心思顾及其他,心中怨恨冯元,她唯一的指望就是那画是假的了。
这时,张轲派去的随从手捧着长方锦盒已回转来,冯元眼一亮,腾地立起身,满眼跃跃欲试,直勾勾盯着那盒子。
张轲得意地撇撇嘴,负手迈着方步接过锦盒,郑重地摆在了桌子上。
待他将画取出,一卷极厚的卷轴赫然现在冯元眼前,宽一尺有余,古朴庄重。张轲挥手招来两名随从,一左一右往两边拉开那画轴,绿莺定睛一瞧,长足足能有十尺,画线繁复,雍容端雅,确是幅好画。
她心一沉,隐约有丝直觉,这画倒不似假的。她心内如兔跳鼠跑,颠簸不停,惊疑不定间,凝眸望向冯元。
冯元已然走到那画跟前,将整幅画囊括眼中,间而扫眼局部,攒眉细思起来。众人等了须臾,才见他眉头松散,面色如春回大地般和煦开朗,“徽宗画风属黄派,东坡粗犷豪迈,二人画时皆铁线,而这画描的是兰叶线,一股吴带当风之感,正是吴公亲笔所绘,实属真作。”
“叮咣”一声,绿莺仿佛能听见自个儿的心,从万丈高的山峰瞬间摔进江河,如秤砣一般,转眼没了影儿。她果然猜得不错,画是真品,那人眼中藏光,对那画的喜爱必得之意赫然乍现,欣喜、钟爱、狂嗜,这哪里是看画,分明是瞧着前世的爱侣,她如何能比?
心中又嫉又愤,仿佛一架天平,一边是爱是嫉,一边是愤是恨,忐忑辗转,不知如何是好。
张轲斜眼瞟了眼冯元,心内冒着酸气,想当初这画还是他多方找人鉴别后才知真伪,这人几口茶的功夫便瞧出了底细,端的是让人嫉妒地牙痒。这般想着,嘴上却不表:“冯大人果然有才,哈哈,让本官佩服啊。”
扫了眼煞白着脸的肥兔子,他命随从将画收入锦盒中,亲自托着那盒子朝冯元哈哈一笑:“本官不懂画,留着这画实属对牛弹琴,宝剑赠英雄,名画赠才子,冯大人且收下罢。”
冯元眼含笑意,点点头,将画盒接过,郑重地捧在怀里。众人齐齐望向绿莺,美人换名画,这在众人间已是心照不宣了。她们此时好奇,这小丫鬟是哭还是笑,是挣扎还是逢迎呢?
出乎众人所料,绿莺一脸木然,仿似局外人一般,只定定望着冯元。
众人正奇时,忽地传来一声张轲的惊疑:“冯大人?”众人又连忙一同扭头,望向冯元。
冯元爱不释手的触了触楠木画盒上雕刻的青松纹理,感受着掌下的坚硬铿锵,心却蓦地一软,转眼瞧向绿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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