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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只画皮鬼(张多乐)


木棍被他狠狠掷在了地上:“关柴房三天!不准给他吃的!不准看他!”
男人怒其冲冲离开,美妇流着泪却也不敢多呆,匆匆将孩童额上的伤口包扎之后,低声道:“你父亲……只是性急了些……我去劝劝他,这几日你好好背,莫再惹他生气了,阿陵你听话啊……”
孩童不应她,不哭不闹,似是习惯了,仰躺在地,漂亮的双眸木愣愣的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美妇收拾完残羹冷炙也离开了。
门上落了锁,屋里只剩孩童一人。
夜深了,屋内黑漆漆一片。
阿沅半靠着墙角,腿也酸了,忽然身旁传来细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什么东西从她鞋边擦了过去,这墙根处居然有个小洞,那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咳咳……小兔你来啦……”
阿沅微微打开窗户,月光跟着洒落进去,那小兔亲昵的凑在孩童身边,孩童一双死寂的眼恍若活了一般,一边小声轻“嘶”着,疼极。一边哆哆嗦嗦从袖内拿出一小块囊凑到小兔嘴前,阿沅认出了,那是之前孩童于一地残渣偷偷藏起来。
她本来还以为,他是留给自己吃的。
孩童哆哆嗦嗦的抚摸着小兔光滑的脊背,眼神哀伤极了:“对不起啊,明天、后天没有东西给你吃了……对不起啊……”
窗户被无声的合拢了。
阿沅背靠在墙上,一边捶打着酸疼的小腿,一边望着天边粘稠的仿佛噬人大口的浓重夜色,宿主的心境一如这片天。
然而暗夜浓重而险恶却愈加凸显夜幕上银月清辉动人。
这月也不似一般的月。
这是孩童的世界,这月居然是兔型的。
圆圆的、胖胖的,会发光的大白兔。
原来这厮这么喜欢兔子啊。
阿沅还是第一次知道,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厮也是会道歉,会说对不起的。
阿沅盯着那兔型的月亮看乐了,“啧”了一声,轻哼道:“小小季可比那厮可爱多了……怎么就长成后来的鬼样子呢……害。”
作者有话说:
①②③出自《桃花庵歌》唐寅
明天见啦,晚安!

◎“再不睡……小心长不高!”◎
季无妄, 传闻天赋卓绝,当世剑修第一人,有“剑圣”、“剑痴”之美名, 死在他手中的妖没有成百也有上千, 据传盛年因走火入魔仙去,多少人叹天妒英才, 哪怕仙去十年, 江湖仍有他的传说。
以至于乍听到“季无妄”这个名字, 阿沅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也从未听闻剑圣季无妄有个儿子,所以她也从未将季陵和季无妄二人联系起来过。
现在想来, 季陵在武学上的天赋也高的可怕, 同样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天才, 这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天赋么?
不过传闻中圣贤明德的无双剑圣没见到,倒见到一个疯子。
若不是季陵跟他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阿沅还以为季无妄和他有仇呢。
该怎么形容呢?
季无妄训季陵, 训他的独子犹如训一条狗一般。不,训狗或许还有几分好颜色,训小季陵简直是往死里训, 有许多次阿沅甚至以为季无妄会弄死他。
是的,她能从季无妄身上感受到杀气, 是真的。
虎毒都不食子, 为什么会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孩童, 甚至是自己的亲儿产生浓烈的杀气呢?
阿沅不懂。
还有那个叫“春娘”的美妇也很奇怪。
夜里是季无妄的暖/床妖宠,白日则极少出门, 但每次小季陵被训, 都有她护着, 阿沅能感觉她爱极了小季陵, 但这份爱异常克制,每次点到即止,绝不与小季陵多相处片刻。许是……怕季无妄生气吧,是的,在阿沅眼里,剑圣的形象早已粉碎,季无妄就是个疯子。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小季陵。
没人比阿沅知道他是个多么天资卓绝到令人自惭形秽的家伙,他从来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甚至跟着他的三年,时不时会发生有名的修士剑士求着当他师父的可乐情景。阿沅偷偷观察了他几日,他明明会背的,明明看了一遍就会的招式,在春娘面前使得好好的,在季无妄面前就是不会。
一到季无妄面前就跟哑巴似的,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惹得季无妄又是暴怒,拳脚相向,春娘求情,又是被关进柴房数日,竟然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季无妄这个疯子,只管生不管养,每次揍完就扔柴房自生自灭,不许春娘看,春娘一求情便道:“我季无妄的儿子这么容易死便死吧,这么窝囊的儿子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妖的手里好!你再多说一句,也给我滚出去!”
春娘便讷讷不再言。
小季陵倒也真的命硬,居然一次次熬了过来,有许多次阿沅真的以为他会撑不过去。
譬如今日,他只身躺在冰凉的地上,满室漆黑,只有他断断续续的犹如小兽般的呜咽声漂浮在空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阿沅伸手探向他的额间,一片滚烫潮湿,竟然发热了。
阿沅的眉瞬间蹙了起来。这可不是小事,轻者隔日便好了,重者当夜便很可能没命了。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冒着危险出现的,万一被季陵发现她不属于这个境,潜意识即刻绞杀就得不偿失了。即便他此刻病的要死了,可这是季陵童年的记忆重映,说明他还是咬咬牙好好活了下来,但是阿沅……仍然没办法视若无睹。
许是她总是夜里偷摸给这厮包扎伤口惯了吧,更何况现在是七岁的他,不管是不是季陵,是不是境主,阿沅无论如何也无法看着七岁的稚童这样重创不管。
况且,季陵是挺过来了,并且好好活到了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年岁,可这是时光重映,对于毫无意识的境主来说等于再活一遍,现实的他年岁轻,虽生活多有苦厄,想法单纯没有杂念,再难过也便过去了,可现在是成人的季陵再活一次,成人的心境可不一定比稚子的心境更顽强,很有可能……这次便过不去。
当然阿沅虽心里这么想着,对于绝大多数人或许是那样,但对于季陵,她知道即便是再重活三次、十次、百次,这厮还是能撑得过去的。
这厮虽然讨人厌,可他是季陵啊,无数次虎口脱险,无数次反杀比他修为更高、活得更长的妖兽的季陵啊,跟着他的三年虽然总是憋闷,但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会再次经历曾经颠沛流离的日子。
因为这厮很强,强到变态,即便冷心冷肺,石头做的,可顽石坚硬,总能护住身下的幼花嫩草不是么?
还有,她也看不得孩童被这样折磨。
阿沅眉心拧成一道小山丘,在境里她没办法动用灵力,只能用最普通的办法,打来一桶又一桶的水,解开小季陵的衣裳,一边又一边的替他擦拭、降温。
不知换了几桶水,擦了多少遍,阿沅手都酸痛了,小季陵脸上的红潮终于退了些许,虽然仍是滚烫的,见还是有效果的,阿沅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
她终于得空休息一会儿,眼眸微垂落在枕在她膝上的孩童身上。
两颊殷红,眉目秀致,嘴唇更是因为高烧殷红殷红的。
怎么看……怎么像个漂亮的女娃娃。
再想到他白日在季无妄面前怯懦的模样,被打的时候虽有几分倔气,不过阿沅还是难以将眼前这个娇花一样易折的孩童同那个镇日臭脸,面如修罗的季陵想象为同一个人。
尤其这个孩子还那么爱小兔子。
阿沅余光瞥了眼角落处捧着根萝卜窸窸窣窣啃食,腮帮一鼓一鼓的小兔子,无声笑了下。
阿沅可想象不出季陵这厮抚摸小兔的画面,两人简直太不一样了。
阿沅的双眸又重新回到孩童紧闭的一双桃花眸上,凝了一会儿,托着腮喃喃着:“你身上…究竟还发生了些什么……”
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此?
孩童的殷红的嘴唇忽的嘤咛了一声,似乎在说什么。
阿沅微微一怔,凑近了些,便听到那张小嘴模糊的喃喃着:“白……白……”
阿沅拧着眉:“白?”
愈加凑近了些,耳朵几乎快贴到孩童的唇上。
孩童无声的喃喃着:“白……白面……”
阿沅也跟着轻声念着:“……白面?白面馒头?”
话落,小肚子传来一道咕噜声。
阿沅:“……”
阿沅失笑地扶额:“记得给小兔偷个萝卜忘了给自己摸个馒头么?还以为你真饿习惯了呢。”
阿沅本想去后厨拿些吃的来,又想到万一被季无妄这个疯子发现怎么办?想来想去将海灵珠取了出来,海灵珠内蓄满了水,自然不是普通的水,当然阿沅也不太清楚,彼岸花就是吸食海灵珠的水愈加繁茂的,想来给这厮当个水喝也能喝个水饱。
便将海灵珠悬在空中,水滴从海灵珠内渗出,一滴一滴落进孩童紧闭的唇缝中,一点一点润湿了干涩的唇,过了一会儿,孩童的双眸仍紧闭着,但双唇却无意识开始蠕动,舔祗了起来。
阿沅心中略略一喜,忽然小孩沙哑的声音道:“……是…谁?”
阿沅登时僵在原地。
小孩的双眸仍是紧闭的,双唇无意识喃喃着:“……小兔么?”
阿沅:“……”
阿沅在想要不要将他敲晕时,孩童薄薄的眼皮下,眼球滚了滚,忽的就睁开了双眼,因枕在阿沅的膝上,正巧和阿沅来了个四目相接。
阿沅:“…………”
阿沅登时浑身紧绷,背上一片冷汗,她警惕的看着周围,她不知所谓的潜意识攻击是什么,四周黑漆漆的,仿若潜伏着无数巨兽,她越凝着无边暗色越觉得头皮一阵一阵惊悚的发麻。
忽的,耳畔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春娘?”
阿沅怔住了。
是的,四周漆黑,连她也看不清,高烧中的小季陵应该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季陵又道:“……春娘…是你么?”
见面前的人没有反应,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阿沅略略思忖了片刻,捏着嗓子学着春娘的声音,幸好她们声线相似,当然阿沅也不敢说太多怕露馅,只道:“你还未好……躺下。”
孩童却急急地要起来:“不行,若是父亲知道你在这儿定会……”
一双轻柔的手不容置疑的摁住他的双肩,触及到掌下滚烫的肌肤,阿沅朱唇几乎抿成一条线,才道:“放心,他不会生气。”
孩童幕的挣扎起来:“父亲一定会重重……”
忽的好似卡了壳一般,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是阿沅将手上的帕子丢在了地上,将孩童滚烫的身躯搂进了自己怀里。
孩童顿了下,幕的陷入一片芬芳馥郁的怀抱中,小小的身体僵硬着,一动不敢动,有些结结巴巴道:“春、春娘……”
阿沅嫌慢,擦到白日恐怕也不见得降温,随即想到她自己不就凉透了么,正适合纳凉,便直接将帕子丢了,直接将小季陵搂在怀里。
她拍了拍小季陵的后脑勺,道:“快睡。”
“可……”小季陵抖着唇,“可是父……”
“大人的事交给大人。”阿沅顿了下,想了想道,“再不睡……小心长不高!”
说话阿沅便自顾自闭上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当然是骗小孩的。
黑暗中,小季陵狭长的双睫飞快的颤了一下,睁着双眸发了好一会儿呆,许久才将头颅小心翼翼的靠在阿沅的肩颈上,滚烫的面颊贴着阿沅寒凉的薄肩,发出熨帖的低吟声。
过了许久才将发僵的双手虚虚的环着阿沅的腰,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最终只是拽着她的衣角,只拽着一角衣袂却仿佛得了莫大的满足,又过了许久才传来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终于睡了。
黑夜中,阿沅睁开了双眸,感受到肩上濡湿了一片,垂眸看着如小虾米一般依偎在她身上缩了十倍的季陵,半晌才扯了扯唇,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太犯规了吧。你这样,以后我还怎么讨厌你啊……”
烦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后来的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此刻她就站在墙外,望着天边混沌的一团黑,她的心境就如境主的心境一样, 混沌、迷茫、不郁。
境中时间的流逝和现实中截然不同, 日复一日,她不知在境中呆了多久, 怎么从境里破局也一点头绪没有。
真是……愁死个鬼。
阿沅郁郁的吐了口闷气, 墙内源源不断传来的呵斥声更令她心生烦躁!
“这么简单也不会是么?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已破了炼气期, 而你呢?我季无妄的儿子居然是个连剑都举不起来的废物!”
囫囵一个大耳光扇去,小小的身躯重重的撞在桌椅上, 尚未愈合的额角上的伤又开裂了, 汩汩淌着鲜血。
季无妄大步走过去, 狠戾的俯视着面如白纸的,畏惧的蜷缩成一团的孩童:“问你话,哑巴了?”
被男人遮挡着, 阿沅看不见小季陵面上是何表情,但从他紧紧握成拳的小手便知他此刻有多么的害怕。
阿沅死死盯着那只纤细的仿佛不堪一折的小手,咬牙, 狠心的偏过头去不再看。
她深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忽视耳边男人的咆哮声和孩童的抽泣声, 抬眸望着天上被乌云吞噬的圆滚滚的兔型月亮。指尖狠狠陷进掌心内, 心中默念着:
别冲动别冲动, 这不是真的。
这只是梦境。
这不是真的……
“要知道你这么窝囊,真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
男人抓着孩童的发往墙上狠狠撞去时, 一枚石子势如疾电从窗外射进来, 狠狠击在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吃痛的低呼一声, 松了手。
孩童如同破碎的玩偶一般坠落在地上。
季无妄登时急急奔向窗台, 狠戾的眼神巡视着,厉声道:“是谁?!”
窗外只有夜风穿过一片密集的桃花林,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男人如鹰般阴鸷的眼神巡视一周后,带着磅礴的杀气从窗外纵身一跃,直直步入桃花林中。
墙角的阴影处,阿沅紧紧环抱着双膝瑟瑟发抖着,浑身寒毛直竖,半天没缓过神。
这……这就是剑圣的威压么?
比季陵这厮还要强大,她差点就动不了了!
识海内彼岸花比她更紧张:“主人,都说了不要打草惊蛇了!万一被发现……”
“知道了知道了,别骂了,你让我缓缓……”
一墙之隔的屋内,满脸血污的孩童怔怔的看着眼前一枚细小的石子出了神。
片刻后缓缓伸出手将石子攥紧掌心,藏进内衫里。
当夜,阿沅一如前几晚,深夜潜入柴房内给小季陵包扎伤口。
因天黑瞧不见,阿沅便继续冒充春娘,怕露馅,她一直不说话,小季陵幸好也是个安静的孩子,从来不多问,也幸好小季陵和春娘白日畏惧季无妄,两人并无接触,是以一直没露馅过。其实阿沅能感受到小季陵对她的依恋,他也在害怕着,甚至过分的小心翼翼,阿沅……也曾是这样的人。
她知道小季陵在怕什么,他在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导致……她的离开。
所以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这样便什么也不会出错。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而和谐的默契,但今夜阿沅实在忍不住了。
她凝着又又又一次包扎好的额角上的伤,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其实你都会的对不对?为什么装作不会的样子?”
小季陵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话,怔了好一会儿,望着漆黑中,只能隐隐看到柔软轮廓的阿沅,顿了一下才道:“我……”
两只小手紧紧的绞着衣角,似是紧张,似是无措。
阿沅设身处地想了下:“因为害怕么?”
也是,不要说他了,就是她看到季无妄一张臭脸也吓得两股战战,哪还记得什么招式。
阿沅莫名就想起,她过去也是看季陵这厮脸色的……当然这厮远没有其父变态,可阿沅还是脸色阴了下来,原来臭脸也会一脉相承啊!
阿沅许久不说话,孩童察觉到什么,他有些慌乱:“你……你生气了吗?”
“你别生气,我……我……”孩童肉眼可见的无措,却又不知该怎么做,又怕做了什么惹她生厌,仓皇之下抓住了她一角衣袂,“我……我……”
阿沅愣了一下,忙道:“我没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
阿沅看着孩童一双漂亮熟悉的桃花眼梗了一下,硬生生换了个话题,凝着他道:“要不要试试看……不看你父亲的脸能不能背下来?”
这完全是阿沅自身的经验之谈,既然看了害怕,不看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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