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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只画皮鬼(张多乐)


他记得……他记得圣上离他尚有些距离,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而且……看似温吞宽宥的君王,力气怎会如此之大??!不过被虚指擒住了手腕,却感觉手腕要断了似的!
真是活见鬼了!
摩柯很快松了手,转过身将妇人和少女搀扶了起来,长指不过虚扶了一下,很快便收了起来,极有风度。发带下的双眼定定的落在少女身上:
“没事吧?”
少女微微一怔,下意识道:“……没事。”
虽然瞧不见他的双眼,却能见到他微蹙的眉随着她的话落,舒展了开来,淡笑道:“那就好。”
阿圆莫名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而地方官静静瞧着这一切,一颗心陡的沉到了谷底。
他原以为……原以为圣上自方才一直默不作声,是等着他将刁民打发走,万没想到是……对这丫头留了意,动了心。
是了是了……不会有错!
二皇子继位整整十五载,偌大后宫却从未纳过一人!整整十五年,片叶不沾身!明明是万人之上的天佑真龙,却活得像个苦行僧!不少人猜测圣上苦有内疾,原没想到是从未遇见过心动的!
圣上虽然患有眼疾,却并非完全目不能视物。地方官这么一想,再细细打量少女,虽然年纪小却早早有了美人胚的影子,谁能想到小小乡镇居然藏着这样的绝色,怪不得圣上动心……
糟了!若让这丫头得了势,在圣上耳边吹风,他这颗项上人头还保不保得住???
地方官当即惊了满身的汗,不过好在并非死路一条,圣上既然能动心,便说明圣上也不是圣人,跟世上男子并无二般,那他便有法子撬得动圣上这颗凡心!
他能一路走来当上这地方官,便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趋炎附势的本事,当即凑到圣上身前,伏低做小,压着嗓子道:
“陛……您请听我一言,这丫头确实可人,可太过粗鄙,万不能伺候您。这江南的山水最会养人,比这丫头灵的貌美的更不知凡几,今夜臣下便着人挑几个乖巧些的送到您房……”
后面的话在摩柯静静凝着他的视线中无声掐断了。
地方官说不出……说不出这是什么感受,倒没有起一身鸡皮疙瘩,但、但莫名就有一股被蛇盯中一般的……毛骨悚然之感从尾椎骨直窜到天灵盖!
骇的他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呆呆的盯着圣上面上那微微泛黄的发带,两股颤颤,几乎站不住。
摩柯忽的启唇,淡淡道:
“带下去。”
地方官猛然惊醒却已是被沈琮拖了下去,他高声呼着:“陛……”
只吐出一个字便被沈琮捂住了嘴,消失在层层梯田之中。
沈琮去的快,回来的更快,短短几字,言简意赅对摩柯道:
“解决了。”
至于解决了什么,解决了何人却什么也不说。
摩柯轻轻“唔”了一声,全做回答。
当下所有人面面相觑,未置一词,一时静的只有风穿过林叶的声音。
还是阿园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一脸迷茫:“人……呢?内狗官呢?”
妇人当即眼刀剜了她一下:“还敢胡说!”
摩柯粲然一笑:“放心,无事了,不会有人为难于你……你们。”话落看了一眼勾着阿圆胳膊的琯琯,抿了抿唇,正色道,“也不会有人强逼你嫁与任何人的。”
琯琯一怔,低低道了声谢。
妇人双眼一亮,连声称谢,但少女却并未放下心来,狐疑地来回打量着摩柯和沈琮:
“……你们是谁?那狗官好像很怕你们?”
摩柯未正面回答,只问她:“那你怕我们吗?”
少女闻言当即挺起胸膛,脆生生道:“当然不怕!”
摩柯闻言莞尔一笑:“很好,比以前胆子大多了。”
……以前???
阿圆当即眉心微拧,一副熟稔的语气,说的好像……好像他们认识一样,阿圆本想问的,却听见那腰间别着剑,威风凛凛的人物对着那双眼覆着发带的怪异青年道:
“充了那厮的家,今夜恐无处落脚……”
沈琮话还未落,那厢貌美的妇人两手一拍,当即道:
“我家院落大,恩公若不嫌弃可在寒舍落脚,也好叫民妇有机会报答您的恩情啊!”
那厢阿圆尚未反应过来,摩柯已然点头答谢:
“那便叨扰一二了。”
阿圆嘴巴拉得好长:“啊……”
貌美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看似用力,实则轻轻地在少女后脑勺处拍了拍,吼道:
“还不快回去收拾屋子,免得叫人笑话!”
阿圆耷拉着头,怏怏道了声:“知道了知道了……”
余光却瞥见青年一直朝着她的方向看着她,好像自方才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她的方向,借由发带的阻隔,阿圆并不能确定他是否一直盯着她看,但她能确定的是,始终有道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很久很久……仿佛很早很早之前,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了。
她眉心微拧,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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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柯和沈琮便在貌美夫人的院中,落了脚。
妇人的院落位于青山前,门前便能望见高大巍峨的苍翠青山,门后则有一条小溪淙淙流过。而院内妇人栽了满院的樱花,微风一扫,便下起了樱花雨,实在美丽的紧,即便是走遍大江南北的沈琮也不由赞了声“实乃人间仙境”。
妇人既无丈夫也无公婆,单单养育一女,全然当眼珠子疼,甚至为独女另起了一屋,栽满了满院的绿萝。摩柯和沈琮落脚不过片刻的时间,便见了不下十次少女央着母亲撒娇讨好的画面。
妇人总是歉然道:“小女被我宠坏了,叫恩人见笑了。”
而这时阿沅便会仗着摩柯瞧不见,躲在妇人身后吐舌头。
摩柯永远是摇了摇头,未置一词,然而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唇角一直噙着笑。
他们被安排在了少女临近的院落里,两者窗台相对着,摩柯若推开窗便能见到少女那爬满了满墙绿萝的窗子。
就是在今夜沈琮收到了家书,当夜他便坐不住了,在摩柯房前徘徊不下十次,终于抬手敲开了摩柯的房门。
“这半夜三更的,我实在不该……实在不该扰人清梦的,但是……”沈琮攥着手上来回看了不下百次,几乎都会背下来的家书,双眸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亮,欣喜若狂道,“念沅来信,时雨……时雨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念沅,沈念沅便是沈琮和薛时雨的长女,念沅念沅,便是“思念阿沅”的意思。
沈琮踌躇道:“我能否……”
摩柯痛快放行:“去吧,替我向时雨问声好。”
“好!”
沈琮朗声应答,恨不得生出双翅,甚至未来得及与主人家打声招呼,当夜便辞别了小屋。动静之大,将对屋的阿圆都吵醒了!
摩柯一向耳朵尖的很,窗扉才一抖动,他便已守在窗前,阿圆甫一推开门便和他覆着发带的双眼撞上了。
阿圆:“……”
摩柯歉然颔首:“对不住,扰到……”
窗子“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摩柯:“……”
发带之下,摩柯一双眸静静盯着那扇紧闭的窗良久,嘴角一勾,低低笑了一声。
当夜晚风很轻,蝉鸣、蛙叫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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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摩柯早早醒来却不见阿圆,等到了傍晚,本该三人围坐的桌沿却只有他一人,他看着本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点一点凉了下来,于桌面上细长的大手一寸一寸紧握了起来。
终于他等来了人,却不是臆想中的人。
妇人喘着气,脸色苍白的小跑而来,看到摩柯的一瞬便想要跪下,被摩柯攥住肘臂虚扶了起来:
“夫人有事但说无妨,不必如此。”
妇人许是跑了许久许久,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找遍了周边大大小小的村落,挨家挨户都找遍了,琯琯那儿也去了,还是找不到阿圆,我的阿圆……”她说着说着,隐隐带上哭腔,便又要跪下,“阿圆是我的命啊!恩人您……您神通广大,地方官都不惧,您一定有办法找到阿圆的对不对?我……我给您跪下了……”
摩柯牢牢抓住妇人的双臂不让她跪下,紧紧凝着她,沉声道:
“夫人宽心,我一定会将令爱带回来的。”
莫名的,妇人莫名放下心来,抹去眼角的泪,点点头。
摩柯这才松开了她,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沉沉暮色中。
他徒步走到溪边,指腹于齿间咬下一道伤口,伤口上登时滋出一滴血珠。
他将血珠滴落于鞋边的青石之上,不一会儿便有一条小黑蛇蜿蜒游移而来,将那滴血珠细细卷进腹内。
摩柯闭了闭眸,复睁开眼时,发带之下,竖瞳居高临下盯着那条小蛇,一字一句:
“带我去。”
小黑蛇辗转于他鞋边亲昵的蹭了蹭,很快便往东逶迤而去。
摩柯提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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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柯便是在一处荒凉的山坡上发现的阿圆的。
此时暮色四合,天边残阳似血。
少女蹲坐于土堆旁,抱着双膝,垂着头颅,也不知就这样呆了多久。
摩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
“夜深了……你娘很担心你。”
等了一会儿,本以为少女会和以往一样不会回答的,少女却突然开口:
“我都跟她说了我要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她总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摩柯想了一会儿,启唇,干巴巴道:
“你娘……是关心你。”
阿圆笑了:“你除了这句话还会说别的吗?”
摩柯又是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也蹲下身,不敢与她并肩而坐,怕惹她厌烦,离她不远处盘腿坐了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呆着。
倒是少女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他:
“你……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问我?”
摩柯难得踟蹰:“……问什么?”
“你不问问我……问问我为什么呆在这儿?不问问我什么时候离开?”阿圆有些抓狂,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平静的好像一壶永远烧不开的水,“你就不好奇吗?”
摩柯一脸茫然:“可是……你不是说了你想一个人静静呆着吗?”
阿沅:“……”
摩柯莞尔,视线透过蒙蒙的发带看向那几乎将自己缩成虾米一样的少女,薄唇勾起淡淡的浅笑:
“你要呆多久,我便陪你呆多久,呆到……你想回去了,我们再回去,好吗?”
阿圆不得不承认,这人身上总是有股奇异的……她形容不清楚,总之……总之就是春风化雨般的力量,不光他自己徐徐如清风,他也拥有让周围的人化作清风的力量。
少女本像炸毛的猫似的,听到他的话,好似被捋顺毛的猫,本躁动的心情也抚平了,收起满身的刺,像只坦着柔软肚皮的猫,懒懒地“嗯”了一声。
也终于待见了摩柯,甚至见他真的沉默不语,自己个儿便来找话聊:
“……好无聊,你起个话头。”
“……嗯?”摩柯一顿,似是没想到少女会突然这么说,也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少女这些时日明晃晃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敌意他并非无知无觉,甚至因为远比常人敏锐的五感,可能早在少女自己觉察出敌意时,他已先一步觉察到了。
说不受伤,是假的。
此刻觉得受宠若惊,自然也是真的。
不过这可难倒他了,他对外能平定外邦来袭,对内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可偏偏做不到“找话聊”。
阿圆等的不耐烦了,纤细的双膝上冒出一双猫似的瞳,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随便……随便捡些东西来说啊!有这么难吗???”
摩柯着实茫然无措了一会儿,忽而福至灵心,忽然道:
“你有……很多好朋友啊。”
“那是自然!”说到朋友,阿圆眼睛都亮了,夕阳的光点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连脸蛋上纤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琯琯、四蛋儿、李飞、赵能能、周小武……”
居然十个手指头都不够她数,她足足来回数了十九根手指头才数完,最后补了一句:“这其中就数琯琯胆子最小,事事都得替她把关,不然她准能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摩柯闻言,伴着柔和的晚风,嘴角一直噙着一丝浅笑,却见少女忽然沉默了下来,右手的小指始终立着,不曾放下来过。
他嘴角噙着的笑微微一滞,沉默的看向了她——
夕阳的光下沉,她一张俏白的脸便也隐藏在昏暗之中。阿圆缓慢的收了最后一根小指,本欢快的嗓音陡的低沉了许多:
“二十……我的第二十个好朋友,吱吱。她是小梅姐姐送我的,也是小梅姐姐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念想,我……我却没有好好保护它,反而叫它被……被……”
少女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一边抽噎着一边从身后拿出——
小仓鼠小小的躯体就躺在她的双手掌心上,她望着他,漂亮的猫瞳里下起了雨,摩柯此番游历江南,见过许许多多的美景,最美的还是那双仿佛将江南的烟雨通通笼进去的琥珀色猫瞳。
他也这才发现,少女原来一直没将小仓鼠埋在土堆内,因为她一直不信吱吱离开了她。
她小心翼翼捧着小仓鼠,哭的一抽一搭的:
“我……我夜里还能听见它在我耳边叫唤呢,它、它没死对不对?可是它、它没死,它为什么不醒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少女抽噎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白色发带忽然落下,恰好落在她手边。
她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竖瞳,她本欲破口而出的尖叫堵在喉咙里,是摩柯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抵在唇上,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不知怎的,阿圆突然就不怕了。
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见摩柯放下那根纤长的手指,转而将伤口未愈的指腹抵在小仓鼠的头颅之上——
“你在做什么……”
阿圆的话音一顿,瞳孔微张,只见淡金色的光浮现又消失,小仓鼠圆鼓鼓的肚子陡的,上下浮动了一下。
“吱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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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摩柯如他所说将阿圆带了回去,也将阿圆走失的朋友带了回来。
当夜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打的,可阿圆头一次乖乖受了,不还嘴也不顶撞,被娘打完了掌心也顾不得痛,第一时间扑到妇人怀里,紧紧抱着她:
“打在我身,更痛的是娘。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娘,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受怕了。”
惹得妇人连连哭泣,又是揉着她的手心,又是一口一个“心肝”叫着。
前几日倒不觉得如何,今日忽然想到摩柯就在隔壁,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妇人的嘴:
“娘……你小声点儿……”
对哦,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那厢摩柯小心翼翼拿着发带,绕过耳侧打了个结,耳畔幽幽传来母女二人嬉笑怒骂的声音,唇角始终挂着一缕笑。
昨夜的同时,阿圆也带回了一个新的朋友。
翌日,就在她家这个落英缤纷的小院内,满满当当席地坐了一地的小孩。
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她的好朋友们郑重宣布:
“这是我第二十一个好朋友……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登时,一双双葡萄似的眼珠齐齐看向摩柯,齐声道:
“你叫什么来着?”
摩柯:“……”
摩柯许久、许久没有这么局促的时候了,即便面对满朝文武,亦或是外邦百万雄师也从未如此局促过!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晴空朗日之下硬是逼出了一身汗。结结巴巴着:
“我……我叫摩柯。”
一小孩登时叫道:“咦,我怎么记得当今圣上的名讳就是叫‘摩’什么来着?”
话落当即被一侧更大一些的小孩一巴掌呼在脑门上:
“你疯啦!当今圣上怎么可能在这里!!!”
小孩捂着脑门感叹:“是哦……”感叹完倒想起自己被打了,登时嘴巴一扁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呜你打我!你为什么打我!”
一个小孩哭,很快一传二、二传三,一群小孩都叫嚷起来。
摩柯就在这群小孩中被推搡得如浮舟一般,一会儿荡去那里一会儿又荡去另一地儿,时不时还得关注着哪个小孩被推倒在地了,便要去扶一把,不一会儿,不光脊背汗湿了,额上也沁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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