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得久了,疼得厉害。”
卫铎道:“正因如此方要用些力气。”
虽这般说,但下手时仍轻了几分。
可卫铎自觉并算不用力,云纤膝上却见破损红痕,惊得活了这么久都不曾服侍过他人的金贵世子,一时有些无措。
放下亵裤,云纤道:“在朝凤时傅家为保持女子皮肉细嫩,常给我们用些药浴,那东西用得久了虽瞧着好看,可却于身体有碍。”
“那你如今……”
云纤摇头:“不磕碰无事。”
“对了,今日孙谦都与你说了什么?我见他举止颇为怪异,临行时似要哭了的模样。”
卫铎道:“孙谦已察觉傅知霓不对劲之处,可整个孙府上下无人信他。”
要说孙谦,便需将孙家背景说给她听,卫铎想了片刻,挑了些简单的。
“孙家在朝中的地位不算高,孙兴泉不过三品,但他父亲却是帝师。”
“圣上与我父王皆是孙老大人开蒙教学,直到二人十二三岁后,先皇方设立东宫辅臣。”
“孙老大人为人刚直不阿,学问亦深,圣上与父王年幼时很是憎恶孙老大人,可年纪见长,孙老大人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反愈发重要。”
“孙家是大族,嫡庶多枝,学子门生遍天下,孙兴泉眼下虽官位不高,但却是圣上心腹,简在帝心。”
“但无论多么厉害的氏族,都总会出几个纨绔。这孙谦……”
卫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孙谦平日喜好弄戏唱曲儿,又最愿反串小旦偷偷寻一不知名梨园唱上几日。”
“他戏唱得不错,身段也……较之其他男子略妖娆了些。当年上京曾有世家子弟误将他认作伶人,上前调戏,最后两方人打得不可开交,闹到我这里。”
湘王府地位超然,他自然而然也因身份成了上京的纨绔头子,那些个世家子弟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便送到他面前求个评断。
“当日两家打得凶,有一家嫡出幺儿被人趁乱在后腿插了一刀,伤得有些重。”
讲起当年那些个混账事,卫铎摸着鼻子颇为羞愧。
他忍不住轻咳一声,状若无事:“见了血,这事儿便不是我们私下能平的了。自是闹得多府家主出面周旋调停,以至于一群人都被各自家里领回去禁了大半月的足。”
“其他人还好,孙家却是在知晓孙谦这毛病后,犹冷水入油锅,炸得厉害。”
第153章 逗弄
上京的世家大族,便是不受宠的庶出子弟沉迷梨园戏曲也多令人不齿,更何况是正经儿的嫡出。
且孙谦若只是喜好听那折子戏,又或是钟意狎玩戏子优伶,孙家都不见得会如此暴怒,将他连夜拉回家去打个半死。
世府的千金之子学做那下流行当,几乎可谓将自家颜面丢在上京街头任人践踏。
卫铎想到自那之后近一年未见孙谦,不由按了按眉心。
“孙家众人不能接受自己倾尽全族之力供养的继承人歪了性儿,便四处托人打听适龄女子,想要让孙谦娶一房妻子,婚后收收性。”
“这傅知霓与孙谦的婚事,好似也是傅鸾笙从中牵线。”
拿了软袍披在云纤身上,卫铎继续道:“傅家女名声在外,傅鸾笙跟孙夫人提及自己侄女,孙夫人便喜笑颜开答应下来。”
“二人刚成亲时,孙家还觉傅知霓性情过于温和,怕管不住孙谦。”
“哪儿想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孙谦便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再不曾去梨园唱戏。”
“孙兴泉夫妇对这儿媳大加赞赏,如今傅知霓在孙家倒是比孙谦更为说得上话。”
听闻此,云纤道:“可是孙谦察觉出傅知霓的不对了?”
卫铎点头:“孙谦心思纤敏,又常混迹在梨园戏子当中,成婚不久他便说傅知霓与寻常女子不同。”
“可怎么不同,他又说不出什么。”
“二人成婚已有两三年,孙谦今日与我说他怀疑傅知霓有杀夫之心,可他无论说给谁人听,都无人信他。”
“孙大人甚至还为此抽过他一顿鞭子。”
云纤微微凝眉:“她二人可有诞下嫡子?”
卫铎摇头:“孙谦怕她,自然不常与她同房,所以二人未有子嗣。”
“我今日也曾告知孙谦,若想活命万不能让傅知霓生下孙家长孙。”
孙谦之于傅知霓,就好似是对方拎在手中的提线傀儡,只要她得了孙家二老的喜爱和信任,再诞下嫡子,那有无孙谦对她都没差别。
许是唯一的差别便是没了孙谦,能让傅知霓更自在一些。
“怪道他今日离开时表现得如此怪异,怕是成婚多年你是第一个相信他的人。”
卫铎道:“若无你,若你不曾跟我讲过傅家事,我也不会信他。”
“孙家二老应被傅知霓挑唆得对孙谦彻底失望,他越是说傅知霓要害自己,孙大人对这个儿子越是厌恶。”
云纤点头:“离间之计,她应使得厉害。”
“孙谦……”
卫铎微微叹息:“虽无大用,但若是你想对付傅家,他怕是会将一切奉上。”
说是对付傅家,不若说孙谦急于让孙家二老看清傅知霓的真面目。
“我从不小看他人,如今能寻一盟友已是意外之喜。”
卫铎哼笑:“如此甚好,可也不必太过高看了他。孙谦此人藏不住话,我与他不过几次照面的交情,他便敢将这些紧要事说给我听,想来这人不是个嘴紧的。”
“且他往日多在京中四处混日子,应帮不上大忙。”
“若是花跃庭,说不得还有些用处。”
云纤轻叹,心中倦怠。
傅家这等庞然大物,傅披香都未必有能力一举推翻,更遑论她与几个纨绔。
但不管如何,有一个盟友总比多一敌人要强上许多。
“明日花跃庭应会到府,待我二人见见他跟傅知溪相处如何,再做决定。”
“好。”
卫铎这几日看似心思全在帮她对付傅家之上,日日观察几个傅家女,可云纤看得出他并非对王妃无情,不知悲伤为何物。
只是湘王妃的死太过突然,令他一时无法面对,亦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也累了一日,先歇息吧。”
卫铎点头,回了寝床。
王妃丧期二人本该分房而居,但卫铎有伤行动不便还需云纤在旁照看,是以二人一里一外分床而睡。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云纤与卫铎刚起身,就见双方皆面带疲惫。
只他二人也有默契,都闭口不谈做万世太平状。
今日还需守灵见客,但许是因对花跃庭与傅知溪有所期待,云纤便不觉有多么难熬。
倒是卫铎见她跪得笔直,低声问她双膝可还疼。
正低声交谈,云纤听门外唱报花跃庭携妻到访。
花老将军不在上京,是以今日到的只他二人。
“你前去迎迎。”
知卫铎是体谅自己,让她寻空子休息一番,且也能借此多与傅知溪接触,探探花跃庭此人。云纤想了片刻,带了银玉等人走出灵堂。
花跃庭从正门而入时,让云纤一时未寻到傅知溪身影。
花家世代镇守边疆,皆是武将出身,是以花跃庭与李玉蘅或是卫铎等文人不同。他生得魁梧奇伟,健壮威猛,傅知溪在他身旁被衬得豆丁一般大。
临近院门,傅知溪正要抬腿跨过门槛,却是被花跃庭箍着腰身直接提了起来。
“放开。”
傅知溪咬着牙,怒目看着对方。
花跃庭浓眉一挑,满眼她不知好歹的气愤。
“放手。”
远远瞥见云纤,傅知溪面色涨红忍不住伸出手捶在花跃庭肩头。云纤就见对方不仅不曾放开傅知溪,反将手箍在她腰间大步走过门廊。
径直走到云纤面前,他才将傅知溪轻轻放下。
“二姐姐。”
傅家女一向端庄,云纤在朝凤时曾见过傅知溪几面,她为人冷淡少见喜怒,可眼下的傅知溪竟令云纤有些吃惊。
“三妹妹。”
傅知溪满面绯红,双眸中满是混杂着惊与羞的怒火。
方才一路惹得傅知溪一身素裳皱得厉害,便连领口处也微微掀开。云纤只见傅知溪衣下隐露红痕,只是刚瞧一眼,便被花跃庭扯着衣领仔仔细细为傅知溪遮挡起来。
傅知溪第三次怒目而视,花跃庭却如没瞧见一般大步向前走去。
“我先去为王妃上香。”
“二姐姐请。”
说话时,傅知溪声音还微微颤抖,想是已经气得维持不住端庄模样。
云纤在一旁看着,倒觉此二人有些意思。
朝凤时,她曾在棋艺考校后见过傅知溪。那时对方已成为胜出者,可言谈中满是淡漠。
她还记得对方教吴南燕琴艺,教导过后站在檐下低低问她。
傅知溪问她,进入朝凤后是何感受。
她回答不知,而后反问对方从朝凤中胜出又是何感受……
那时的傅知溪或者说是端阳,眼中平静无波,似无欲无求亦无生志,而如今的她,倒是与上京寻常世家女差不多。
“许久未见……”
傅知溪夫妻给王妃上过香后,一起走了出来。
见到云纤她轻声开口,可话音未落一道身影,靠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
傅知溪忍不住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为人夫者跟着自家夫人还需理由?”
花跃庭懒懒开口,似有意激怒傅知溪,但见傅知溪咬牙切齿模样,此人眼中便闪过点点笑意。
久经沙场之人,一身肃杀凶悍,可唯独面对傅知溪时一副泼皮无赖相。
虽简短接触,可云纤知此人在花家必也是整日逗弄着她这“二姐姐”,如若不然,不会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傅知溪烦得没了冷淡模样。
“我想与三妹妹说些体己话,夫君不适合在此旁听。”
“无妨,我不介意。”
眼见傅知溪眸中杀意渐起,云纤忙开口救场:“世子先前还说许久未见二姐夫,若二姐夫无事,不若去同世子叙叙旧,他昨日念叨你呢。”
不知是不是云纤一口一个二姐夫哄得花跃庭开心,他略一扬眉利落转身离去。
见他离开,傅知溪面上恼怒渐淡,又恢复了云纤熟悉的淡漠模样。
“还未恭喜你。”
云纤不解:“恭喜什么?”
“我当日曾说府中不可能让你走出朝凤,未想今日我二人可在王府相见。”
“我可走出朝凤,还是因你之故。”
云纤垂眸,似在回忆朝凤中事:“若无你提点,我许是走不到今日。”
当日她亲眼见初夏死在面前,颇有种走投无路的窘迫,若不是傅知溪,她不知要多吃上多少亏才能走出那座牢笼。
若说傅知溪为人冷漠无情,可她却好心提点,若说她如外表温婉,也不会从朝凤中胜出了。
可无论如何,傅家这些个外嫁女中,她唯对傅知溪有三分好感。
不知为什么,云纤总能从对方身上看到巳月的身影。
“当日提点并非出自心善,不过是想搅得一潭池水更加浑浊罢了,你不必挂怀。”
傅知溪是当真不在意,云纤听闻也未放在心上。
姐妹二人再没了话,云纤看着正在与卫铎交谈的花跃庭,忍不住道:“你好似被花小参将拿捏得毫无办法,这当真出乎我的意料。”
提起花跃庭,傅知溪面皮一紧,面上的云淡风轻立马散去。
她的确不能拿那男人如何。
打也打不过,杀又杀不死,什么手段伎俩使在那粗人身上都如打进棉花中,令人无力。
且那人一身蛮力,脑中尽是些……
思及此,傅知溪不知是气还是羞,再度满面涨红。
若不是对方常年驻守边关,甚少回京,她不知要烦成什么模样。
云纤就见傅知溪又气又无奈,此时竟觉得她这样挺好,比先前在朝凤时一身冷傲顺眼得多。
“听世子妃说你想见我。”
花跃庭大步走到卫铎身边,见他坐在四轮车上不由浓眉一皱:“懒成这般?”
“……”
江月楼卫铮等人闻言皱着眉看向他二人,花跃庭也觉不妥,当即将卫铎推了出去,也不管卫铎是否愿与他一起。
待到二人去到庭院中,花跃庭道:“你这腿怎么伤的?”
“大婚之日从马上摔下,断了几根骨头。”
“啧。”
花跃庭抱着双臂,懒洋洋倚在檐柱上,自上而下看着卫铎:“大婚……莫不是世子妃伤的?”
“嗯?”
花跃庭这一句令卫铎心下一抖,随即皱起眉来解释:“大婚当日马匹受惊,我为救白榆方伤得重了些。”
“原来如此。”
花跃庭面上淡淡,不置可否。
他似乎随口一问,卫铎却知晓他平日虽有些武人心粗、言辞随便的毛病,但花跃庭本人是个外粗内细,胸有城府的。
卫铎看着他,有些好奇:“你怎会有此一问?怎么,你那新婚夫人娶得不顺心?”
“看来你这世子妃也不简单。”
花跃庭来了些兴致:“傅家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先说,为何有此一问。”
卫铎看着花跃庭,一副静等他开口的模样。
花跃庭转过头去,看着院中身形消瘦身段却颇为窈窕的女子,又啧啧两声。
“尚且满意吧。”
“漂亮又够娇媚,就是手段多了些,狠了些。”
花跃庭蹲在卫铎身边:“豆儿大的一个小娇娘,心思也着实多了些。”
他一介武将,远困边关多年,那一处赤地千里,荒无人烟。莫说女子,便是老妪一整年也只能见着两三个。一朝成亲他再憋不住,憋了多年的邪火得以纾解,自是放纵了些。
刚成婚几日那女子还算乖顺,后面却是为了躲他手段频出。
最让花跃庭气愤的是那女子竟对他生了杀心,且下手颇为狠厉。
若非他常年征战沙场对生死格外敏锐,说不得要着了她的道儿。
“这傅家,可是敌寇?”
不然杀他一个边关将领做什么?
花跃庭问得犹疑,自己却是也觉得这话并不可信,是以说完便哼一声嗤笑出来,未曾将此事当真。
“非也。”
卫铎道:“傅家是有些古怪,但跟你想的无关。”
“咦?”
花跃庭看着卫铎,片刻后似笑非笑道:“世子都说古怪,看来并非寻常事。”
摸着下巴,花跃庭挑着浓眉:“你这欲擒故纵的模样,跟以往拉我入贼船替你挨刀时一样令人讨厌。”
“啧,都这般大了,竟还用这老旧的法子钓……”
“可你猜我上不上钩?”
卫铎道:“你上不上钩无妨,可你总有一日会来寻我。”
花跃庭歪着脑袋,听闻此言心头莫名生出一股子好胜欲。
“同出傅家,凭什么世子妃与你说傅家事,我那婆娘不与我说?”
高大男人站起身,冷哼一声:“我自己问问她去。”
花跃庭并非蠢人,不会因听从他两言三语便生疑虑,任人摆布。
所以卫铎今日也不曾多说,只堪堪丢出一丝线头,任花跃庭自己去寻最终结果。
“你在听闻傅家事的时候,莫惊掉下巴。”
“啧,小爷我十岁未出头便混迹沙场,有什么事可令我惊讶的?”
“你且等着,我去问问她。”
“你能问到再说。”
花跃庭满眼不忿,转了身大摇大摆走向云纤与傅知溪所在位置。
“你二人可聊好了?”
“二姐夫与世子叙过旧了?”
“嗯,我有些事想问你阿姐。”
云纤点头,行了一礼后识趣离开。
傅知溪面皮紧绷,一路望着云纤背影似有不舍。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花跃庭摸着下巴,目光紧紧盯着傅知溪,直将人看得眼皮狂跳方轻哼道:“你怎的不与我说傅家事?”
话音刚落,傅知溪猛地看向花跃庭。
那眼神中有惊诧,有愕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狼狈。
他二人自从大婚后,明中暗里斗法数次,她也曾输得难看,可花跃庭从不曾在傅知溪面上看见这种表情。
往日即便被当面拆穿她那些个小手段,也从不见她羞恼,大多也就摆出一副技不如人输得甘愿的坦荡模样,继而再接再厉。
可今日一句傅家事,倒是让她陡然变了脸……
若是寻常事,世子根本不会特意将他寻去提点一番,这傅家绝对不止古怪二字。
花跃庭看着傅知溪,哼道:“你最好将傅家一切说与我听。”
他偏要比卫铎知晓的多!
正琢磨下次如何在卫铎面前扳回一城,就见傅知溪眼中满是讥诮。花跃庭知晓他这妻子厌恶自己,可平日却也未见她流露出这等满是不屑的轻蔑神色。
“为何不说?你妹子都能跟世子说的事,你凭什么不能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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