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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娇笼/嫁给反派世子后我一刀一个(任欢游)


轻贱得……让人齿冷。
勒紧身上大氅,云纤加快了步子。
方与傅家众人用过膳,想到傅绍光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她便觉如被阴冷毒蛇盯上,脊背发寒。眼下云纤只想寻一有人情味儿的、腔子里流淌着热血的人交谈一二。
她如今终于知晓,为何当初傅二夫人见她,愿与她说那般多的话。
“你竟活到今日?”
刚撩起帘子,妇人甜软嗓音便娇滴滴响起,云纤听见嬷嬷口中“矫揉造作”的声音,心却一下子温热起来。
“我亦未曾想到。”
她扬起脸,看着傅二夫人浅浅一笑。
“姑娘逾矩,夫人面前……”
赵嬷嬷正欲教训云纤,却被傅二夫人娇声打断:“你这独眼婆子,生得好生骇人,去去,莫在屋中扰我。”
这话说得难听,赵嬷嬷面色一沉,可到底主仆有别,她不敢多置喙。
“嬷嬷去歇歇吧,这几日您老也疲累,不若跟母亲身边的袁嬷嬷一起饮些热茶,歇歇乏。”
“谢姑娘体恤。”
见云纤举止尚算得体,赵嬷嬷点点头转身离开。
“你们也都下去吧,人多我瞧着头痛。”
挥手屏退众人,傅二夫人穿着软底绣鞋哒哒从榻上跑了下来。她左瞧瞧右瞧瞧,眼中渐渐泛起几分喜悦。
“见到是你,我这心啊既欢喜,又悲哀。”
她撇着唇,面上比前次瞧着带了些病容:“这欢喜的是又有人可陪我说说话,悲得是你愈发像那些个小颠婆了。”
“冷冷淡淡,一脸清高,瞧着再矜贵不得,可我知你那手上脚上,沾满了同族姐妹的淋漓鲜血,赤裸裸、冰冷冷的。”
“一伸出手……”
傅二夫人将柔嫩双掌摊在云纤面前:“满是血腥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这话说完,云纤脑中猛地浮现出初夏死前,巳月赤着足咚咚踢向浴桶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将活络血脉的药油,一点点抹在拔步床檐柱的情景。
云纤放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抓紧,许久后她道:“你所言,意思是让我再不沾人命,任由他人宰割?”
“哼。”
傅二夫人冷哼:“说说罢了,我也舍不得你死,你死了这偌大一个宅子便真的再无人能陪我说说话了。”
“为何?”
傅二夫人扭过头:“我只有禾儿一个闺女,身下再无子嗣,若禾儿及笄外嫁,我这落梅园便是小颠婆也不会再来了。”
她话中既有落寞又有庆幸,云纤听着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许久她低声安慰:“若你想,总有机会再诞子嗣……”
“生不得咯。”
傅二夫人眨眨眼,眸中带着狡黠。
云纤盯着她,许久二人都不曾说话,傅二夫人眼中的狡黠褪去,缓缓浮上一层悲凉。
她似被看穿,颇有些狼狈。
素白手掌在眼前一挥,傅二夫人道:“槐序没了,你如何胜出的?今儿不该是麦秋出朝凤吗?”
“麦秋、巳月都不愿出朝凤,唯有我……”
云纤垂眸:“我受不住。”
“整个朝凤都阴冷得厉害,我想出来寻个有人味儿的说说话。”
“你这话耳熟得很。”
傅二夫人仰头一笑,笑得花枝乱颤。
“麦秋不出朝凤是怕你和巳月联手?你出来就不怕她二人联手对付你一个?”
“不怕。”
云纤学着傅二夫人的样子,抚着下巴道:“她二人不会联手,我不足为惧,任谁活到最后都不会是我。”
“为何?”
“傅府不会允许的。”
云纤走到榻前,略有些疲倦:“临及笄仅剩一场考校,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朝凤。”
“会有机会的。”
云纤摇头,不愿再提此事。
沉默半晌,她突然道:“你可知槐序槐月?”
“知晓,她二人是府中唯一一对双生子,说来槐月运道不好,若她未曾落下残疾此姐妹必可杀出重围。”
“若真杀出重围,最后却要落得双生姐妹决一生死的下场,说不得那才是她姐妹二人不愿见到的局面。”
此时此刻,云纤忽然能理解槐序那日洒脱赴死的心境。
“对了,你怕是不知槐月其实是槐序,而槐序才是槐月。”
“嗯?”
傅二夫人睁大了眼:“怎么一回事?”
将槐序姐妹二人调换身份一事说给她听,半晌云纤捂着眼道:“我原当她们没有人情味儿,可眼下见还是有的。”
“她们在那个冰冷冷的院子里头相互依偎,互相保护,真真是再有情意不过了。”
“槐序赴死那日您也瞧见了,她……丝毫不曾畏惧。”
“她既不贪生也不怕死,她守约重诺饱读诗书,心性、胆气、才学皆不所缺,可她死了。为了一个……”
云纤停顿一瞬:“为了一个万分可笑的理由。”
傅二夫人点头:“傅家,作孽啊。”
她语气中带了点点哽咽:“我总觉得朝凤之上鬼气森森,屋中挂着白玉牌的拔步床,亦不知死过多少代‘三月’‘四月’‘五月’。”
“初见那座绣楼,我只觉巍峨伟岸,后见它,只觉它似一座牢笼困了无数少女芳魂,至死不能挣脱。”
“傅家……当真作孽。”
傅二夫人听着,面色渐为寡淡,许久许久她才冷哼一声:“傅家何止朝凤内怨气遮天?你有所不知,这外头的宅子亦脏污得很。”
云纤抬眸看她,傅二夫人伸出手缓缓抚去她眼角泪水。
“小颠婆,你可愿听听我与这傅府的故事?”

第34章 过往
云纤坐起身,就见傅二夫人抬手拆了头上簪花,腰肢向后一弯,一头乌发散落在屋中划出道绝美弧线。
她反手捏着簪花,在指尖一挑,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云纤听不懂那咬字,但只觉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心尖尖,听得人骨头酥软。
“奴本是江南玉娇龙,沁香楼里头牌歌姬。”
傅二夫人勾着足尖,双手落与胸前摆了个十足撩人的姿势。她俏眸流盼,嗔怒里带着哀怨,又似带着缠绵瞪了云纤一眼。
云纤看得呆了,她从未见过女子这般媚惑情态。
“小颠婆,你莫哭。”
将足尖勾回,傅二夫人拧着腰身妖娆坐在她身边。水红色的帕子一甩,生生甩出三分诱人春色。
“你呀,可别小瞧了女子泪水。”
正说着,傅二夫人眼中一红,豆大一颗泪珠儿扑簌簌滚落,无辜天真模样混似总角少年,惹人怜爱。
她翘起一指,抹去泪水转瞬又换上一副凄哀模样。
“女子的泪水不可多流,流得多了便不值银钱了,这是往日楼里鸨母教会我的。”
“日日流泪只会惹人厌烦,可若从来坚韧的人偶尔示弱,这份柔软便会化为最尖利的武器,直刺人心。”
“你不知,这泪珠儿呀,无论男女但凡落下都是对他人的一种指控,是一种无声的抱怨,是一种索取,是一种在你无理处于弱势时,将他人贬为坏人的有力手段。”
“可这抱怨不可多用,要用至紧要处。”
傅二夫人伸手扶住云纤手臂,掌心下的少女手臂很是消瘦,她轻轻捏了两下心中一软。
“你且记着若来日嫁去湘王府,万不可跟湘王世子硬碰硬,男子都是要哄着顺着的,你嘴上甜些,处事身段放软些,日日娇着些,然后……”
妇人收起面上柔弱之色,将指尖点在云纤心口:“心狠一些。”
“我当年不懂这道理,嘴上强硬得很,心却软得如泥,以至于落得今日这困于牢笼的下场。”
傅二夫人歪歪倚在云纤身边:“哎呦,你着实生得晚了些,未见过当年我的排场。在江南,达官显贵想博我一笑者不知凡几,能听我弹奏一曲儿的,更是得喜上三天五夜难以安眠。”
“多少人捧着金山银山求我一见,我都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可我呀,偏生蠢得被一个痨病鬼迷了心魂。”
傅二夫人垂着眸,语气怅然。
她当年贵为头牌,不知多少人想一亲芳泽做她的入幕之宾,可傅绍光不过递予她几首酸诗,两句爱言,她便一点点动了心,着了情。
“女子爱才,男子重色,我都知晓的。”
“在那等烟花场,我守着本心从不曾起心动念,可傅绍光对付女子着实有一套。”
“你不知,他的深情浑然天成,便是我这等风尘场混迹出身,也瞧不出半分虚情假意。”
当年呀,傅绍光守了她三月,却从不曾逾矩,便是投下她的初夜,他也规规矩矩做了一整晚柳下惠。哪怕她使尽浑身解数,他也不曾露出半点急色模样。
“我想着他砸了那样多的金银,守了我这般久,这天下再没有比他更君子的人了。哪怕我褪了衣衫扑进他怀里,他也只是轻轻将我推开,为我披上软袄。”
“天凉,莫冻着。”
“瞧瞧,就这一句天凉,便将我骗进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生。”
傅二夫人冷冷一笑:“可这天底下谁曾在意过我冷不冷,饿不饿呢?也难怪我一心栽了进去,再难挣脱。”
“那时候,我也曾真心以为遇见了良人。”
她傻得呀,在傅绍光推开后愁肠百结,只当他嫌弃自己出身。
“我揽着他腰身低低哭求,我说妾本娼流,不敢奢望与君著锦绣之盟,今儿只敢借色托爱,望君怜惜,哪怕来日恩情不在,我也可将此段情存于心中,时时回味。”
“我哭呀,爱重他,恨不能将一颗心都掏了给他。”
“他抚着我的脸让我不要妄自菲薄,他说他以礼相待并非嫌我出身,而是想予我婚盟。”
“婚盟……小颠婆,你可知这二字令我们风尘女子如何向往?”
“我听着开怀,可心中是不信的。”
傅二夫人若猫儿一般,慵懒抻着腰:“我怎会信呢?任他百般发誓我亦是不信的,可某一日他拿了良民户籍来。”
“他说我知你顾忌,今日黄昏我于染翠楼外等你,你若来,我给你良民身份娶你过门,你若不来我今夜便回上京,此户籍仍归你。”
“他笑得温良,眸中满是柔情。”
“他为我办了良民户籍,给了我新的身份新的名字,他说有了这份依靠我再不必过送往迎来,仰人鼻息的生活。”
傅二夫人倏地红了眼:“你可懂?”
云纤点头,她如何不懂?
“他说完便离开,我一颗心被搅得七上八下不得安宁,终忍不住拿了全部家当去求鸨母。”
“鸨母与我说,说风尘女子多遇这等事,让我莫信了这般裹着蜜夹了刀的假甜言真毒语。她说男子不可信,今儿爱你颜色,来日便要嫌你出身,不如在楼中赚足了银钱来日再起一个楼子,或是被显贵所用,攀些权势,或是握着银子自己享福。”
“我那时哪里听得了这话?她说得再诚心诚意,我亦觉着是她不愿失了我这棵摇钱树。”
女子柔柔擦去眼角泪水:“我跪下哭求,咒骂,将毕生积蓄倾倒在地,我求她放我一条生路,求她让我去过锦绣日子。”
“你来日会后悔的。”
“此生不悔。”
傅二夫人哼笑:“我就这般对鸨母说得,此生不悔。”
“许是鸨母也走过这条路,她红着眼看我又似不是在看我。许久后她连道三声罢,给了我卖身契让我离去。”
“你可晓得那日我离开沁香楼,是什么心情?”
“我那是瞧着天也蓝了,草也绿了,树上的鸟儿亦不聒噪了。那一路我去得不是染翠楼,我奔得是拥有天下第一等痴情良人的锦绣前程。”
抬手捂着面,傅二夫人继续道:“那日他穿了一身秋色襕衫,头上别着一根青玉簪。他手持折扇,站在染翠楼前言笑晏晏。”
“他是那样俊秀的公子,雍荣闲雅、羽扇纶巾。”
“你见过傅绍光的,他生了副好面庞。”
说此话时,傅二夫人面上还带着点点怅惘。那时她真的爱重那人,爱到骨子里,恨不能喘息间都是他。
“我去见了他,他告知我他的出身。”
“他说他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傅家二子,问我可愿与他回京做傅府二夫人,以一个全新的名字,全新的身份。”

“小颠婆,你说我怎会不愿呢?”
傅二夫人喃喃出声:“我只是怕,傅府这样的家世容不下我。可他一路悉心照料,小心奉承,渐渐的我也就将那些疑虑放开,随他去了。”
“呵。”
她突然冷笑:“那一路当真温柔小意,让我痴情深种,可如今想想他连帮我赎身的银子都不愿出。”
“啧,我真真是昏了头。”
云纤静静听着,在傅二夫人自嘲时缓缓将手放于她手背上。
傅绍光的深情俱体现在言语之上,而她爹娘……
想起爹娘相处模样,云纤渐渐红了眼。
“沁香楼的头牌,赎身银子确是笔大数目。”
仿佛心疼自己的银钱,傅二夫人手指微动。
“在他这样的体贴与照料下,我很快非他不可,一路抢着献身献心,可都被他推开了。他说大婚当日同房方合礼数,亦是对我的看重。”
“他越是这般我越是陷得深沉,一路也真的端起良家小姐的架子。”
“回了上京,我自以为演得不错,竟将所有傅家人都骗了过去,可如今想想这一切根本有迹可循,全都是这鬼地方衍出的诡计。”
“良人家的小姐,怎会孤身一人与男子上京成婚?这傅府不过是想要个对外清白,又极易操控的女子做幌罢了。”
傅二夫人坐起身,云纤也慢慢屏住呼吸。
“你可知为何傅绍光必要与我大婚当日才能同房?”
云纤摇头,傅二夫人冷声道:“因为傅家男子与女子同房必要记录在案,为得是诞下那些个生辰相似的小颠婆。”
“不知我是在风尘地待得久了,不觉间接触了绝子药,还是苍天眷顾,总之嫁入傅家后我许久都没能怀有身孕。”
“那段时间我很焦急,日日似无头蝇一般。”
“新婚时我二人也曾如胶似漆,可日子久了总会发觉到诡异之处,比如傅绍光平日宿在落梅园,而一旦我二人同房后两三日,他都十分忙碌,不见人影。”
云纤微微张口,许久后缓缓道:“朝凤里的女子眉眼相似,偶有不同者如麦秋,也能在她身上看见傅绍光的影子。”
“确是如此,她们都是傅绍光兄弟的亲生女。”
“我发觉出不对,便一点点在府中调查,这方知晓傅家南边还有处院子,里头养了许多女子。”
傅二夫人语气淡薄:“你可瞧见大夫人了?”
云纤点头。
“大夫人亦平民出身,又性情软弱极易掌控,她对傅绍山唯命是从,哪怕自己的亲生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也每日喜不滋儿的将那些个小颠婆当做自己的骨肉。”
“她呀,对傅家那等唯胜出者方是傅家女的狗屁话深信不疑。”
傅二夫人眸中满是讥讽。
“南边院子也都是这等出身贫贱,又或是如我这样娼流出身,但容貌上等之人。”
云纤按着眉心:“怪道傅家男子从不娶世家女为妻,又故作深沉说什么不贪图女子陪嫁,金银器物一概不收,世家女怎会任他们这样摆布?”
“沽名钓誉,做了婊子还得立着牌坊罢了。”
这话虽说得粗鄙,但云纤万分赞同。
想了片刻,云纤低声问道:“为何……傅家为何在众多女子中,选了大夫人和您作为傅家嫡妻?”
“为何是我,我呀,亦想了多年这个问题。”
傅二夫人道:“我想了许久方想明白,大约是因大夫人商贾出身,自幼帮扶家中买卖,而我亦常与权贵之流交际,我二人都八面玲珑,可左右逢源罢。”
“傅家地位在此,他们可不与世家女结亲,却不能没有一个进退得宜的主母、夫人。毕竟傅家女所嫁多为贵胄,交际甚多,若是个懦弱木讷撑不起台面的夫人,还真不成。”
这样乱的一摊,若不机灵必要捅出篓子。
“傅家应细细挑选过历代主母,得聪慧的,又不能太过聪慧,太聪慧不好拿捏,容易误事。其次还得是出身低且没靠山的,但又不能低到没见过世面,与京中世府夫人来往间落了下乘。”
傅二夫人唇边浮起一丝苦涩。
往日她觉着自己是个再聪颖不过的,可若真的聪慧,又怎会一头栽进傅绍光编织的谎言里?
“对了,你猜我是如何知晓南边院子的?”
云纤摇头,傅二夫人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泛红:“早先落梅园里有个丫头,呆呆傻傻的,人不机灵,她平日多做些扫洒活计,我瞧着可怜便让人将她带进房里,在我身边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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