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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黄昏边界(燃秋夜)



【你真的闻不到盛寻身上的香味儿吗?】
【妹啊,我撑着鼻孔闻也没闻到,最多有点肥皂味儿,你到底是能闻见什么香味啊?】
余照纳闷地将纸条撕掉,扔在两张桌子中央挂的垃圾袋里。
切开角的肥皂香味下,还隐着一种被体温蒸融的香气,像初冬的雪,清新又纯净,要不是害怕吓到盛寻,她真的想揪着他领子把脸埋上去闻闻,感觉贴近了会更好闻。
可惜的是,第二天她就因为着凉感冒了。
她死死捂住鼻子,遏制自己想打喷嚏的冲动,憋得鼻腔里泛酸,才勉强放下手,结果温热的手心刚掀起来,冷空气就骤然作祟,毫不留情地阿嚏出声。
余照补救地抽出一张面巾纸,捂住鼻子,痛恨这毁掉自己形象的喷嚏,不敢侧目瞧盛寻什么反应。
这场小小的感冒疾病缠绵,直到期末考试这天都没好。
她揉揉自己早起水肿的眼睛,恰巧看到盛寻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刚路过学校大门,头也不抬。
她干脆就在原地等盛寻走近,憋着坏想吓他,结果她没来得及往前蹦,盛寻就率先抬头,笑弯了眼睛。
什么嘛。
“真讨厌,我想蹦过去吓你来着。”
看到她一脸失望,盛寻好脾气地退后两步:“再来一遍,我不抬头了。”
“那还有什么意思。”
余照将书包带拢一拢,继续往教学楼走,盛寻连忙大步追上,与她并肩前行。
“你在哪个考场?”
“六号,你呢?”
“十九号考场。”
余照皱着眉头算:“那你这是年级第多少名啊?”
盛寻不好意思地回答她,“第557。”
“咱们年级一共就620个人,”
看到盛寻蔫头蔫脑的模样,余照又安慰:“没事儿才高一上半年,接下来寒假你努努力,肯定能把成绩提上去。”
她关注过,相比自己一山高一山低,削峰填谷后的中上水平,盛寻的成绩一眼望去就是一排整齐的矮子,一刀横扫过去,要么无事发生,要么全部人头落地,主打一个公平。
“今天不是考主科吗?”盛寻微微扬起嘴角,“咱们班还有人说,考英语之前要拜你呢,这半年你英语成绩就没下过135分,大家都说能考到三位数就给你烧高香。”
别请神了,她也难熬。
余照用手死死怼住太阳穴,抓紧时间在听力开始前速速过一遍材料,笔尖不停地圈出一个又一个较关键的单词。
感冒确实影响了她的状态,有些头晕脑胀,她估计自己听力部分会丢一个小项的分,随后松弛下来,翻过卷子先做七选五,将比较擅长的先做完,最后才写英语作文。
期末考完,各科老师忙着批卷子,全班同学都放下包袱,无一不盼着即将到来的寒假。
余照瞄一眼讲台上拧着眉头用红笔勾勾画画的徐老师,悄悄偏头问顾江帆:“你什么时候回家?”
“放假了就回去呗。”
“去我家住几天吧?我爸妈白天都去上班,就我一个人在家。”
看顾江帆犹豫,她又补充:“可以在我家一起写作业,趁着过年前先把作业写完多好。”
“也行,我假期只能在家待着,回去就出不来了。”顾江帆想想,“等放学了给我爸妈打电话说一声。”
“你爸妈要是不放心,让我妈跟他们说。”
“嗨,不用。”顾江帆的目光被搬着寒假作业本的几个人吸引,余照回头,几个人陆续将书摆在徐老师手边,徐老师眼皮也不抬,烦躁又嫌弃地画了个叉,看手势接下来应该是画了个鸭蛋。
盛寻回来的时候带了满身的冷气,夹杂着新书刊的油墨味儿。
“盛寻,放假了白天去我家写作业啊,写完了作业一起看书。”
他难为情地摸摸耳后:“就我自己吗?”
顾江帆立刻夸张地清嗓子,指责余照:“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我说怎么突然让我去你家做客呢。”
余照笑闹着给了她一小拳,再次看盛寻。
“行不行啊?痛快一点,还有江帆,咱们三个人。”
头似乎千斤重,盛寻经历了极难抉择才点头:“我没有手机,怎么跟你联系?”
“这还不简单。”余照摸出便签本,边写边叮嘱,“特别好认,楼下有一层水泥台,得上几个台阶才能走到单元门旁边,我家门绿色,旁边墙上有个黄色报箱。”
顾江帆眼睛一亮:“咱们这算不算是学习小组?”
余照将纸条一撕,拍在盛寻桌角,闻言冷笑:“顶多算三个臭皮匠。”
“哎你别扫兴!”顾江帆斟酌起来,下课铃响干扰了她的思路,拧起的眉头直到铃声消尽才舒缓,拍拍自己的心口,“我是双鱼座,水象星座,你们俩都是土象星座。”
“所以呢?”
余照等待着她的下文,盛寻也是满眼的好奇。
“所以,我们的学习小组叫做——水土不服!”
“我都看你们半节课了。”王梓兴冲冲坐在了空位加入话题,“带我一个。”
“我们说寒假去余照家写作业。”
“嚯!”王梓搓搓手,“带我一个,求求你们。”
大家都隐隐看向了余照,毕竟是去她家,还是要经过她的首肯。
“那你这小组名得改了啊,江帆。”余照想想。
“不用啊,王梓不就是不服吗!”
三个人一连串的笑声把王梓看懵了。
“余照,刚才听叔叔阿姨叫你圆圆。”
“嗯,”余照刷着牙嘴边都是小小的泡沫,两个小姑娘亲昵地挤在一起洗漱,她头上的绒毛都被水沾湿,刚刚洗过的脸清秀白净,“我的小名,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好呀,你的小名好可爱啊。”
“我妈和我大姨都是起名奇才,我表哥叫壮壮,又瘦又高的,带个黑框眼镜,一点也不壮。”
顾江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圆圆妹妹也不圆。”
“可不是。”
顾江帆拿余照的粉色毛巾擦完脸,握着自己的牙刷挤牙膏,想起来又凑近余照:“圆圆,我觉得盛寻肯定喜欢你。”
“为什么?”
“看你的眼神呦,啧啧,感觉他心都化开了。”摇头晃脑的,马尾也在她脑后荡漾。
余照不小心喷出一点牙膏沫,连忙手忙脚乱地擦睡衣。
夜晚两个人关了卧室灯,一起躺在余照松软的床上,顾江帆看漆黑的天花板:“圆圆,你知道吗?我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卧室,所以我好羡慕有自己卧室的女孩。”
“那你在家的时候睡哪儿?”
“我不是一直念能寄宿的学校吗?回家以后就跟我妈一起睡,我爸跟我弟一起睡,反正我也不会在家很久。”
夜逐渐变深,两个人的交谈越来越缓慢,顾江帆翻身抱住余照,长发蹭得她脸颊发痒。
“圆圆,咱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当然。”
“太感谢了,那我现在亲你一口吧。”
“没有必要,谢谢。”余照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被子拉高挡住脸揶揄,“我这张脸可承受不起班花的吻。”
“水土不服”学习小组开始的第一天,余照早早起了床,对着镜子梳顺头发,端详半天还是偷摸打开了妈妈的化妆品格子,挨个扫视。
顾江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你准备化妆啊?”
“就随便看看。”
“你可以稍微涂一点口红,显着气色好。”
看到顾江帆鼓励的眼神,她不再犹豫,旋开口红沾了沾,平日里浅淡的嘴唇立刻有了存在感,莫名带着点肉嘟嘟。
柔韧茂密的黑发今天没扎起,垂顺搭在胸前,薄薄单色卫衣与宽松小碎花睡裤衬得她恬静柔软,导致刚进门的王梓拎着水果好奇看了好几眼。
“你怎么还带水果?”
“我爸妈,听说我去同学家非让我买。”
早在军训闲聊时,王梓就分享过,他父母都是警察,压根没时间照顾他,干脆把他送来住宿,回家也是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特别自在。
同学问:“那怎么跟爸妈说话呢?”
“有事儿发短信啊。”他自然地说,“他们也不是不着家,就是常加班,偶尔回家也能见到。”
“我可坚决不走我爸妈的老路,以后我想去当旅游博主,天天不是看名胜景点就是游山玩水,多自由啊。”
盛寻是最后一个到的,瞧见他迈进门槛,余照连忙将水果一股脑扔到厨房,免得他看到。
准备工作都做好,四个人一人占据方桌的一边,将寒假作业摊开。
“我差点忘了。”余照屁股刚碰到凳子又嗖的一下弹起来,抱出保温壶,“尝尝。”
王梓一饮而尽,开始品味:“这什么啊?还挺甜。”
余照和顾江帆对视嘿嘿一笑:“姜丝可乐,怎么样?”
后半句是笑着问盛寻的,看他点头,余照把保温壶递过去又给他倒一杯:“我本来买的是可乐,这么冷的天直接喝又不好,就按照我妈的指示煮了,往里面切姜丝,但好像姜丝放多了,喝起来有点辣。”
“这正好,暖胃。”王梓放下杯子,“你家暖气挺足啊,我穿毛衣都有点冒汗,你咋样?”
王梓主动与他搭话倒让盛寻不习惯,受宠若惊地附和:“是很暖和。”
四个人正式动笔时,她家的表已经转到上午九点半了,余照跟盛寻对着,写几道题抬头瞧瞧,他依旧是那副无从下笔的模样。
现在的状况很明晰,他们之间是一种心知肚明的暧昧。
她不太清楚别人会不会这样,暧昧萦绕在心头之时,相比盛寻真的开口说什么喜欢和爱,她更期待盛寻能参与她的未来。
按照他现在的成绩,难考大学,她难免对盛寻起了点挑剔与苛责的心思,终究还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
“你一上午就写了三页啊?”
将盛寻三页成果翻个遍,余照唉声叹气地去厨房煮方便面,没半分钟就有人踌躇着走进来,看她还在烧水,伸手撕开了泡面袋子放在一旁,随后不知道做什么了,手指纠缠在一起,显然主人也心情纠结。
“盛寻,没记错的话,你期末考试语文55,英语31,是吗?”余照坐在厨房平日里削土豆皮的板凳上,抬眼瞧他。
“嗯。”俯视余照让他觉得别扭,盛寻干脆蹲下来,眼神和缓,“徐老师说答题卡扔地上踩一脚说不定都能考到31。”
余照摆摆手:“英语先不说,怎么会有人连语文都不及格啊?”
“这个假期写完各科的作业以后,我就给你补语文和英语,上午语文,下午英语,等到下半年第一次月考,你的目标就是语文达到90分及格,英语考到50分。”
盛寻的眼神里充满疑惑,似乎没搞懂为什么突然这样严要求自己。
“你爸妈平时不关注你的成绩吗?”
“他们也问。”
“那他们还是管得轻。”余照抱胳膊,“首先你就得端正学习态度,你要是考不上这个分数,以后咱们就别说话。”
本以为盛寻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第二天,盛寻直接就一声不吭地不来了,余照气得在家里恨恨磨牙,在心里记他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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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谁买的橘子?”
林美珍扒开橙黄蜜橘,舌尖一点酸也没尝到,只有甜丝丝的果肉,拿起一个扔给对面沙发乖巧坐好等新闻的顾江帆,往自己嘴里又塞了一瓣。
“昨天来的同学买的。”
余照手掌撑着脸,半张脸都被挤得变了形,双眼无神地坐在餐桌上看电视。
“各位观众晚上好。”
“晚上好。”
“今天是2009年1月9日,农历十一月十四...”[1]
新闻播了大半,她的耐心也告罄,起身回卧室,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回头,看紧缀在身后的顾江帆。
“你说盛寻今天为什么不来?”
“那谁知道?他又没有手机,根本就找不到他,说不定是家里有事儿耽搁。”
“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
“哎呀,你别在这猜来猜去了,说不定他明天就来了。”
“我才不管他来不来。”余照气鼓鼓坐回自己的床边,翻开银白外壳的手机一瞧,立刻挺直了后背,“我有两个没接到的电话。”
她迟疑着看屏幕,除开区号,是七位数字的连串号码,既不是手机号,也不是座机号,更像是公共电话。
距离拨过来的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还要拨回去吗?
是盛寻打过来的预感愈演愈烈,余照关紧门,将手机贴在耳边听。
果不其然,那边是盛寻的声音,他不受控制的牙齿打冷战,勉强笑笑:“你再不打回来我就走了。”
即使没有站在他的身旁,余照也能想到隆冬时节里的电话亭该有多冷,四处灌风不说,电话都该是冰手的。
“你是傻子吗?打不通就明天再打啊。”
“明天来不及了,我主要..咳咳..”他咳嗽两声,声音立刻就哑了,“这个假期我都不能去你家了,余照。”
听他咳嗽余照眼眶泛酸,连忙面朝衣柜,将手覆上去,佯装自己的注意力全都在纤细手指上。
“为什么?”
“我爸妈给我找了个假期工,得去江淮。”
“这么远?假期工哪儿都有合适的呀,干嘛去江淮?”
“我也是这么跟我爸妈说的,但是他们没同意,所以我今天一直在家收拾东西,明天上午十点的火车出发。”
余照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发觉说什么都徒劳无用,这是盛寻给她的通知,他们都知道,她没办法改变,盛寻也没办法改变。
“那你带什么了?”
“嗯..就一个背包,据说江淮很暖和,穿不上棉服,所以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带上证件,就没了。”
“寒假作业呢?”
说起这个盛寻也无奈:“只能回来写了,那边过年会放假。”
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余照挂了电话,简单跟顾江帆复述情况,就伸手去摸衣柜上落了灰的小小行李箱,比预想中的沉,使她没拿住脱了手,发出一声沉闷咚响。
林美珍敲敲门:“什么东西倒了?”
“没事儿,妈,翻翻我的衣服,我找件外套。”
“轻点吧祖宗,想一出是一出,这么晚了,楼下的叔叔阿姨肯定被你吵醒了。”
人来人往,年关将至,平日没有人流量的小小四线城市也重新活跃起来,清河火车站只有两层,安检过后就是宽敞的检票大厅,分成三个候车室。
送顾江帆上了客运大巴,余照才急匆匆拎着箱子往火车站赶,人群里排队不免心急,几乎是数着秒踏进位于一楼的第三候车室,在乌泱泱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等待她的盛寻。
明明只隔了一天,却恍惚有好久没见的错觉。
“还有多久检票?我来晚了,路太滑司机不敢开快车。”
盛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有一个小时呢,不晚。”
座位上的旅人早就饱和,她把盛寻拉到侧边角落,在打地铺休息的中年人旁边站定。
“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还有空地方,等会你背包里的往外挪挪。”
盛寻蹲下来瞧麻利拉开行李箱放平的余照,眼神在行李箱和余照淡定的脸颊上游弋好几遍,来往路人俱是行色匆匆,可此刻眼前的人为了他停住脚步,给他传递一份从未体验过的关怀。
他不知所措,觉得自己像个呆鹅。
“你手机充电了吗?”
盛寻点点头,今早出门前,盛立业将自己的手机借给他,盛寻在家门口握着油光锃亮的手机,听牛翠英叮嘱,无外乎是那些发了工资就打回来的事儿。
“你之前没住过宿舍,去了什么都得现买,我给你带的这些洗发水沐浴露、毛巾梳子都是按照不占地方挑的。”
盛寻只是瞧着她,没有讲话。
“这个是最重要的。”余照拍拍册子的封皮,“高中必备古诗词全解,还有注释呢,你闲下来就背背必修二的,权当预习,开学了就不会像上半年似的,考语文这么费劲。”
她满意地把箱子合上,推到盛寻手里,一袋零食啪地砸上去。
“这些在车上吃。”
盛寻心跳如鼓呼吸急促,攥着箱子提手的手指泛白,如果借着临别的名义给她一个朋友间的拥抱,她会推开自己吗?
冬季衣服都厚重,他恨不得只用一颗隔着薄薄皮肤的心去贴着余照,这个高度,如果把她拥在怀里,侧头就可以亲到她软软的耳垂。
静默几秒,盛寻紧握的手掌泄了力气,轻拍两下横杆。
“谢谢,这么费心为我准备东西。”
“咱们不是同桌吗?”余照眼神闪亮,带着点看你怎么回答的神色,“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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