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许机心感觉暖洋洋的感觉,从身上传来。
这种暖洋洋的热意侵蚀,没有让她感觉到热意,舒服服的,像春日晒着日光,抬手一摸,掌下细羽柔软顺滑。
若忘掉这绒羽的主人原形模样,许机心得感慨一句,体验感极佳。
她睁开双眼,偏头,正想呵斥小金乌,让他离她远一点,但瞧见小金乌的神色,不由得愣了愣。
小金乌头对着她,双眼紧闭,明明他此时脑袋是鸟头,神色被金色的毛发遮掩,旁人应该瞧不出他多少情绪,但小金乌此刻散溢的满足与幸福,以及一种荡漾,浓得遮掩不住,让人得以一眼瞧出。
许机心那句话,莫名地卡在嗓子,说不出口。
她盯着金乌。
金乌头顶有几根翎羽若皇冠,高高竖起,虽然与身上其他的羽毛一样是金色,但格外精神,颜色也格外正。
与他的尾羽一样,若有金光在上边闪烁跳跃。
他的鸟喙上,还套着白色嘴套,白色嘴套在身上一身金的衬托下,显得不伦不类,像个脏东西黏在上边。
金乌的角质喙覆盖了鼻孔,鸟套套在上边时,鼻孔一并给遮盖住了,这样并不舒服,但小金乌除了必要,一直没摘下来,生怕惹她生气。
许机心倏地,心软了,又默默将头移正,闭上双眼。
小金乌睁开双眼, 盯着许机心的侧脸,暗暗偷笑。
他有心上前亲亲,但想起自己的尖喙, 又将这个念头打消掉。
他往许机心这边移了一点,见许机心没有反应, 又往她这边移了一点,与她贴得纹丝吻合。
许机心:“……”
她没忍住,睁眼, 抬脚, 将小金乌从巢内踢出去。
小金乌倒在圆台上,正准备爬起, 仰头见许机心已经坐直, 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面无表情,他身形一秒僵直, 眨着清润润的豆豆眼,“锵锵”哀啼。
他努力眨眼,想挤出两颗泪豆豆, 营造出‘我的眼里常含泪水’的可怜, 但努力了许久,眼里还是干涸一片。
小金乌见状, 果断放弃, 只嘴里哀嚎得更为可怜, 双..腿.小幅度抽搐着, 黑豆豆似的双眼, 锁定许机心,像是在向她求援。
“悦悦, 我痛。”小金乌声音清越,哀痛起来,格外传神。
许机心:“……”
许机心对自己用的力有数,以小金乌肉..身.强横体质,那点力道,这点高度,怎么可能会摔痛?
而且,谁摔痛了,是双..腿.颤得像得了羊癫疯?
饶是她知道这是小金乌的苦肉计,但听见他呼痛,依旧心不由得一颤。
她抿唇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想笑。
这只戏精金乌,完全颠覆以往她对谢南珩的印象。
以往谢南珩在她心里,就是帅气俊朗、聪明睿智、沉稳可靠、细心体贴的代名词,实力强大,心性更强大。
和他在一起,她会感到一种安心。
但他化身小金乌后,无赖、幼稚、戏精、得寸进尺,还会撒谎,各种缺点一箩筐,没有以前的半点沉熟稳重,跳脱得像个小孩子。
失去为人记忆,小金乌说话行事完全靠着本心,他现在展现出来的性格,才是掩盖在修养与自谨之后的本性。
偏生这样的本性,让许机心不仅不觉得可爱,反而格外亲近可爱,让人想逗一逗。
许机心将挤到喉中的笑意压下去,努力板着脸,严肃道:“痛?哪里痛?”
她视线落到他双腿上,若有所思道:“瘫痪了控制不住双..腿.了?将双腿截下来,会不会好一点?”
谢南珩还在颤抖的双..腿.一秒恢复平静,交叠着搁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盯着许机心,不敢置信。
他颤抖着嘴,嘴上的套子跟着细微颤抖,连带着声音也一并颤抖,“悦悦,我的心好痛。”
他的双翅捂着心脏部位,一双眼依旧锁着许机心,隐隐带着期盼。
许机心抚着心口,像是放下什么负担般,长吐一口气。
她露出个轻松笑,“原来的心口痛啊,还好还好,我以为是我将你踢瘫痪了,要照顾你后半辈子呢。”
说完这话,她饶有兴致地盯着小金乌。
小金乌面色变幻了下,黑溜溜的豆眼,闪过一抹破釜沉舟。
他双..腿.又开始颤抖,且颤抖幅度,远比之前更甚,他悲痛道:“我从巢里摔下来,瘫痪了。悦悦,你将我双..腿.,砍了吧。”
许机心这下是真的没能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猜到他这么说是一回事,但真听到他这么说,是另一回事。
怎么那么好笑呀。
失去记忆的谢南珩,比他女儿智商,还要低那么一点点。
小金乌见许机心笑得欢快,懵懂的眼底忽而清明,他眼底跟着露出个笑,须臾,那双睿智清明的眸子又恢复懵懂。
小金乌对刚才的变故毫无所觉,他盯着许机心那毫不掩饰的笑声,圆溜溜清润润的黑眸,闪过不敢置信。
他都这么悲惨了,悦悦居然笑得这么欢快?
悦悦是不是想换伴侣了?
他瘪瘪嘴。
哼,让她失望了,他身体好着呢,她这个愿望,要落空了。
她,只能是他的。
他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气势汹汹地走向鸟巢,在靠近鸟巢边缘时,气势一秒卸掉。
他下巴放在巢缘上,仰头望着许机心,委屈地开口:“悦悦。”
你太坏了。
这四个字含在小金乌口中,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舍得骂自己伴侣。
他气哼哼地想,这事,悦悦不哄哄他,他就不理她,一个时辰。
这事,过不去。
许机心笑够了,摸摸他脑袋。
掌下绒羽软而嫩,油光水滑,与狐狸毛的手感不太一样,但同样好摸。
许机心摸了两下,瞥见那道金黄,又有些不得劲,本来温柔抚摸的动作,瞬间变得敷衍。
故意将他绒羽逆摸两下,许机心收回手,又开始质问,“你不是说你瘫痪了?”
小金乌上一秒还陷入温情,享受着头顶的温香软玉,心头甜滋滋的,原谅了伴侣的狠心。
虽然伴侣没说好话,但她抚摸了他诶。
这不比言语哄哄他,来得更亲近?
他就知道,悦悦是关心他的。
美滋滋的心田,美滋滋的蜜,美滋滋的蜜刚酿成甜酒,一下子变了质无比苦涩。
他瞪大双眼,望着许机心,瘪嘴。
之前怎么也挤不出来的眼泪,要落下来了。
冷冰冰的寒雨冷冰冰的霜,冷冰冰的悦悦,伤透了他的心。
他气哼哼道:“我没瘫痪,你是不是十分失望?”
许机心捧着心口,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撒谎骗我,还敢对我甩脸子?”
许机心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而且,一提起这个骗,心火怒火,止都止不住。
小金乌心头的气不带半秒停顿的散掉,头蹭到许机心掌心,果断求饶,“悦悦,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许机心揪了下他头顶的毛毛。
小金乌顿时感觉毛毛根部传来道道刺痛。
他不敢呼痛,腆着脸凑近,“悦悦,消气了没有?没消气”,他忍痛开口,“把毛毛拔下来。”
拔毛毛拔下来,好痛的,呜呜呜。
但为了悦悦消气,值得。
许机心鼻子里发出两声哼笑,哼笑两声后,没能压住笑声。
她一边大笑一边搂着小金乌的抱在怀里,“你怎么那么可爱?”
失去记忆的谢南珩,虽然不会时时刻刻留意她的需求,在她渴时喂水馋时喂零食,停下来时拿出椅子,还会炼制各种漂亮首饰漂亮裙子哄她开心,但一样可爱。
这让她如何舍得真的生气?
小金乌心花怒放。
乖乖巧巧地窝在许机心怀里,美滋滋的。
酿成酸醋的蜜,又一秒变成美酒,越窖越陈越醉人。
让他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这刻,他和悦悦甜蜜蜜的地久天长。
“娘,我也要抱。”一道白色的光从前边墙壁上疾驰而来,落到许机心手臂上,她张开八条腿,趴在许机心怀里。
右边四条腿同时使劲,将父亲的那颗金乌头,往旁边踢。
小金乌:“……”
他头不敢在许机心怀里移动,怕许机心嫌弃他动来动去,不再抱他,他想了想,其中一根纤长的尾羽弯起,将小白玉蛛往外拨。
小白玉蛛:“……”
她盯着这根金色的漂亮的长羽看了看,又抬眸望向她的小父亲,一头扎向许机心怀里,“娘,娘,爹欺负我。”
小金乌:“……”
她怎么能告状?
小金乌跟着贴过去,委委屈屈地开口:“悦悦,是她先欺负我的。”
小白玉蛛懵了。
她盯着小金乌,有些不明白,她爹怎么变成这样?
她还在蛋里时,爹爹一个劲说爱她,她破壳后,他就是这么爱她的?
这么大年纪了,还告状,咦惹。
小白玉蛛满心嫌弃,“爹,你怎么能乱说,我这么小,实力这么低,怎么欺负得了你?”
“娘,娘,你看爹,撒谎,撒谎,不是个好鸟。”
小金乌怒瞪小白玉蛛一眼,假装嘤嘤哭了两声,假装被女儿伤透了心,“悦悦,咱们女儿太不孝了,怎么能这么说她爹爹呢?悦悦,我觉得她该教训教训,悦悦,你觉得呢?”
许机心见一鸟一蛛你推我,我推你时,觉得这一幕挺有趣,翘着嘴角看两人闹,不过,在两人辨嘴时,一秒面无表情,神情放空。
啊,好闹哦,像五百只鸭子在嘎嘎嘎。
偏生一大一小,都是她的责任,不能丢弃。
小金乌这话入耳,许机心神游天外,漫不经心地想,这女儿不是你坚决要留着的?有什么福报,该你受的。
慢半拍消化掉他话里意思,许机心一秒精神。
她低头,盯着怀里小金乌,慢慢露出个笑,“小南珩,你说得对。”
她收回手,将小白玉蛛放到小金乌怀里,郑重托付道:“南珩,咱女儿,就交给你教养了。”
小金乌:“???”
他好慌。
他刚当爹,不知道怎么教女儿啊。
但瞧见许机心鼓励的信任的眼神,小金乌不由得挺直胸膛,生出一种名为父爱与责任的使命感。
他不会辜负悦悦的信任,会将女儿教导好的。
他尾巴卷着小白玉蛛,拍着胸..脯.保证,“悦悦,你放心,咱们女儿,就交给我了。”
小白玉蛛一瞬间想起被各种知识冲塞到脑子里的恐惧,不断往外爬,试图从金乌尾羽里挣扎出去,她朝许机心投以求助视线,“娘,娘,我不要,我要跟着娘。”
许机心挪着身子后退,对小金乌道:“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我相信你能教导好她的。”
小白玉蛛往外爬的动作僵住了。
她盯着许机心,悲恨欲绝。
“啪叽——”
这是谁的心死了?
是她脆弱的幼小的心灵。
她的娘亲,和故事里别人的娘亲,好像不一样。
小金乌郑重点头。
许机心笑眯眯地,“我要忙了,你去教孩子吧。”
说着,她抓取日精之气,‘专心致志’地凝丝。
小金乌又瞅了许机心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卷着小白玉蛛来到洞口。
他张开一个结界,将小白玉蛛悬在身前,认真地开口:“闺女啊,你怎么能打扰你爹娘的相处呢?”
“爹娘感情好了,才会对子女好。”
小白玉蛛从尾羽里跳出来,落到墙壁上,哼哼道:“你这个大骗子。”
“我还在蛋里时,你说我是你的掌心宝,以后会对我好,我出生后,你在娘面前,都不知道让让我。素晖师父说得没错,男人说的话,就是不可信,爹也一样。”
小白玉蛛越控诉越伤心,趴在墙上,呜呜呜地掉金豆豆。
小金乌一开始的教训心思顿时被女儿的哭声哭散了,他连忙告饶,“别哭了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娘面前,说你欺负我。”
小白玉蛛的哭声一顿,又嘤嘤嘤地小声哭泣,“那你还和我抢娘亲吗?”
小金乌不松口了,“这可不行,你跟我抢悦悦,就不是我掌心宝。”
“大骗子大骗子。”小白玉蛛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瞅小金乌。
小金乌被哭得头大,但嘴张了张,硬是一声不哼。
不能开这个口。
悦悦是他的。
小白玉蛛见拿捏不了他,哭声一收,道:“那,我可以晚点再上课吗?”
小金乌松了口气,忙不迭答应,“可以可以,你什么时候愿意上课,再上课。”
“耶!”小白玉蛛开心了,“爹,你真好,我信我是你的掌心宝了。”
小金乌被女儿说的话,暖到心底,他洋洋得意道,“你当然是我的掌心宝啦。”
只要不和他抢悦悦,他将她捧上天,都没关系。
“那咱们达成共识了,你不和我抢你娘,你想怎么玩都行。”
小白玉蛛应道:“好。”
小白玉蛛的算盘珠子打得响亮,许机心是她娘亲,她要和娘亲亲近亲近,没有什么抢一抢之说,而只要爹爹不按着她学习,她娘才懒得管她呢。
她们这族,只要死不了,实力就能慢慢变强,学习不学习的,不用太费心。
有漫长的时间,足够让她们慢慢学习。
小金乌不知道小白玉蛛的盘算,为两人达到共识而开心。
心情开心了,父爱也唤起了,他对小白玉蛛道,“乖女,我给你筑个巢吧,就在我和你娘那个巢的旁边,小一点,要不要?”
“不要。”小白玉蛛断然拒绝。
“行吧,”小金乌也不强求,“那你在树壁上,织张网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要。”小白玉蛛开口,“我要和娘睡。”
“不行。”小金乌不高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俩不是说好,她不和他抢悦悦吗?
这就要出尔反尔了?
小白玉蛛撅起嘴,“爹,你忘了吗,我才刚出生呢,正是需要娘亲的年纪。这都是婴儿本能,你不能剥夺我这个本能。”
许机心偷听到这儿,实在绷不住,扭过身,嘴角疯狂翘起。
她知道这对智商差不多的父女对话会很搞笑,但没想到,这么搞笑。
她女儿,小小年纪继承了她爹蜂窝似的心眼子,而她爹,心眼上的蜂窝孔被堵了,被女儿耍得团团转。
谢南珩要是恢复记忆,想起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会不会羞愧得不能见人?
而到时候小玉,面对蜂窝孔全通的谢南珩,会不会被玩得怀疑人生?
哈哈哈哈,这太让蛛蛛期待了。
那边,那对父女的对话还在继续。
“爹,你不能这么残忍,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小金乌被小白玉蛛的话唬住,还真认真想了想,将刚出生的幼崽,从娘亲身边移走,是不是真的残忍?
好像,是有点残忍啊。
刚出生的幼崽,离开母亲就不能活。
小金乌心软,松口道,“你说得确实对,刚出生的幼崽——”
说到此处,小金乌闭了嘴。
那是普通的幼崽,普通幼崽自然离不得娘亲,但他们金乌一族,对娘亲的依赖,没那么大。
金乌族的幼崽,渴饮汤池饿食扶桑睡卧扶桑洞,不用娘亲哺乳,也不用挨着娘亲睡。
差点被这不孝女绕了进去。
小金乌面色铁青,“你又不是其他幼崽,咱金乌,都睡在娘亲附近,娘亲身边,只有父亲能睡。”
小白玉蛛瘪瘪嘴。
坏了脑壳的父亲,在娘亲这事上,灵光百倍不止,居然哄不住他。
她更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金乌,我是小白玉蛛,小白玉蛛,就要和娘亲睡。”
凭她对娘亲的了解,娘亲肯定没怎么给父亲说过白玉蛛的习性,这么一想,她更气壮理直。
小金乌才不信。
这不孝女,嘴里没半点实话。
“你要么,挂在树壁上,要么,在附近筑个巢,你选一个。”
小白玉蛛复眼闪烁下,气哼哼地开口,“你敢这么做,我就跟娘说,你嫌弃我,你嫌弃我,就代表着你不爱娘。”
“素晖师父说了,爹爹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对儿女的爱,都是从对母亲的爱开始的。 ”
“你不爱我,就是不爱娘亲,你不爱娘亲,你还睡在娘亲身边,渣,渣,渣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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