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在许机心手下,捶着捶着,像有了缺口的气球一样,慢慢变小,不过几息之间,就从小山大,变成小腿大,且这种缩小还在继续。
许机心瞧见这诡异一幕,抡起的拳头捶不下去了。
金乌最后缩小到只有小鸡仔那么大,金绒绒的,巴掌大,灿灿若太阳。
他眨着一双豆豆眼,可怜巴巴得盯着许机心,道:“你将我捶小了,你要对我负责。”
当她不知道, 神族原形,可自由变幻大小?
不过,小金乌只巴掌大, 给人一种萌萌的幼生感,那种威胁性, 大幅度减小,瞧见这样萌萌哒的小金乌,许机心拳头总算不痒了。
不仅不痒, 还有点想拎着的翎羽摇晃两下。
毕竟, 小金乌外表绒绒,好似膨胀的金球, 绒绒控难以拒绝。
只是, 许机心一想起这小金乌是谢南珩,是个大骗子,好不容易软了点的心肠, 又变得冷硬。
她冷笑,拎着小金乌翎羽悬在空中,与自己双眼对齐, 骂道:“负责, 怎么负责?负责将你毛拔了肉炖了放点姜蒜酱填饱肚子?”
“其实也不错,我当年没能吃成三头金凤, 用你这只金乌当替代品, 也不错。”
小金乌歪头, 黑豆豆似的眼睛清澈茫然, 仿若不曾听懂许机心话里威胁。
他努力扑腾着小翅膀, 用头去磨蹭许机心的掌心,一蹭一蹭的, 仿若撒娇。
许机心:“……”
她随手一丢,将小金乌丢到后边,往洞口走去。
小金乌在空中稳住身子,又扑腾着小翅膀飞到许机心身边,落点在她肩膀上。
许机心中指一弹,像弹什么脏东西般,将小金乌从肩膀上弹飞,小金乌又接近许机心,豆豆眼,尽是亲昵与无辜。
许机心弹了几次,小金乌锲而不舍地接近,许机心直接蛛丝缠上去,特别是他那张黄色的小尖嘴,缠得严严实实,之后,如放风筝般,让他在旁边飘着。
小金乌:“……”
他动了动嘴,感觉没法动弹后,又瞅向许机心,明白了,伴侣不喜欢他的尖嘴。
他小心翼翼地,继续飘到许机心身边,缩着足,轻轻地落到许机心肩膀上。
见许机心没有弹开他,翎羽高兴得动了动。
许机心没有理会小金乌,而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扶桑树外,虚幻幻的,生于空间裂缝中,介于虚与实之间。
踏出扶桑树,会落入空间乱流。
许机心又将脚缩回去,扭头望向肩膀上的小金乌,问:“怎么出去?”
小金乌黑豆豆似的眼回望,满是无辜。
一双眼眨啊眨,好似在说,你在说什么?
许机心揪着他的翎羽,用力拔,威胁道:“告诉我,怎么离开这儿。”
小金乌头皮刺痛,顺着许机心的力道往上飞,他淡定地用翅膀点点嘴上的蛛丝,萌萌哒的豆豆眼望向许机心,好似再说,我嘴被捆着,怎么说话呀?
还怪会卖萌的。
许机心拔翎羽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放松,又放松下束缚住他嘴的蛛丝,让他嘴有个开合空间,她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金乌得意洋洋道:“嘿,你出不去,除非你答应和我筑巢,我就带你出去。”
许机心将他拎到眼前,平静地问:“你在威胁我?”
金乌缩缩脖子,没敢乱答。
他有种直觉,自己要是答错了,下场可能不太好。
他老老实实道:“暂时出不去,扶桑树是小金乌成长的地方,我得在扶桑树下,待至我成年。”
许机心:“……”
她松开金乌翎羽,惊呼,“你没成年?”
金乌露出个清澈且无辜的笑。
许机心盘算了下谢南珩年纪,一百多岁,在神族确实是未成年。
她不会要在这,待个三百多年吧?
她将金乌丢出去,盘腿坐在扶桑树洞口,满心烦躁。
扶桑树浑身散发着金精之光,下边紫色流浆更是日精力量充沛,金乌若能在这生活,常去下边熔浆沐浴,对他确实有很大好处。
但她呢,她就得困在这儿,和她讨厌的金色鸟儿,看着厌烦?
金乌瞅着许机心,又悄咪..咪.地凑近,跳到许机心肩膀上,用毛毛磨蹭着许机心颈部肌肤。
许机心抓住小金乌,往下边熔浆里丢去,“那你赶快成年。”
小金乌落到一半又扑棱着两只毛绒绒的小翅膀飞上来,跳到许机心怀里,乖巧坐,“我现在,不能进汤水,要先适应扶桑的环境后,才能沐浴。”
许机心瞅了他一眼,蓦地反应起一件事,“要等你成年,才能出去,那你之前说的,答应和你筑巢,就带我出去,是骗我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金乌脖子一缩,可怜巴巴得瞅着许机心,果断求饶,“我错了,我不该撒谎。悦悦,你揪揪我的羽毛,要是还不解恨,你锤锤我脑袋。”
许机心:“……”
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喜欢捶他脑袋呢,捶他脑袋,她手疼。
她哼了一声,偏过头,不想理他。
这小金乌没皮没脸,骂他当听不懂,捶他不痛不痒,她又不可能真的捶死他,倒一时半刻,拿他没办法。
片刻,她狐疑得望着他,“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
“那你喊我‘悦悦’?”
小金乌清澈的豆豆眼,满是茫然,“我脑袋里忽然冒出这个称呼。”
他高兴扑腾着两只小翅膀,飞到许机心肩边,又去磨蹭许机心的颈部,“我一定很喜欢你,光是喊你名字,我就十分开心。”
许机心将他从肩上推下去,直接道:“我不喜欢你。”
小金乌伤心失落,从肩膀上咕噜咕噜得来回滚动,滚完后,安抚好自己,又欢欢喜喜地磨蹭许机心的脖颈,“悦悦,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就是这么喜欢的?囚禁我?”许机心将小金乌抓着小金乌的肚子,用力一握。
“锵锵——”
小金乌凄惨地叫出声,一双黑溜溜的豆豆眼,偷偷地观察许机心神色。
许机心无语,“我都没怎么用力。”
他这个表演,太假了。
小金乌高兴得用头蹭蹭许机心的虎口,“我就知道,悦悦心疼我。”
“我不心疼你。”
“我不听我不听。”小金乌一个劲地埋头,“悦悦口是心非,我的心告诉我,悦悦心疼我。”
许机心:“……”
和活在自我世界的幼稚小孩没法沟通。
她松开小金乌,摸出传讯玉符,她忽然失踪,得和笑笑他们报声平安。
值得庆幸的是,这儿不隔绝传讯,她联系涂婉儿,告知她,她和谢南珩会在金乌族地隐居,之后收起玉符,起身往洞内走。
她可能要在这生活个几百年,得将住处布置得舒服点。
扶桑树贯通天地,遮天蔽日,里边树洞空间也十分广阔,高约十米,平面约三百多平米,分里外两层。
里层位于高台,外层若庭院,有金色的光从树间穿过,穿过悬浮在空中的尘埃,造成漂亮的丁达尔效应。
地面覆盖一层黑土,有灵草在上边生长。
穿过外层,抬腿跨上台阶,来到里层。
里层是一个圆,上边干干净净的,檀木色,玉石质地,摸起来却温热一片。
只看里外两层质地,就知道里层是住的,外层是活动的。
她站在里层圆平面上,琢磨着怎么布置时,像只黏黏糕一直黏在她身上的小金乌终于舍得从她肩上跳下,他身形扩大,躺倒在地,露出绒绒的软软的胸膛,他望向许机心,用翅膀拍拍胸..脯.,邀请道:“悦悦,你可以睡这里。”
说着,他长长的尾羽一动,缠在许机心腰上,拉她过来。
许机心瞪向躺在地面上的金乌,骂道:“带着嘴套,都堵不住你的嘴?”
她扯开腰上的尾羽,越过金乌,继续看其他地方。
金乌麻溜地从地上起身,两条又直又长的鸟腿迈动,三两下追上许机心,尾羽又不死心地缠上许机心的腰。
“放开,”许机心瞪向金乌,恐吓道,“小心把你的毛拔光。”
金乌问:“悦悦,你喜欢我的羽毛?”
他扭头,道:“你喜欢哪处的羽毛,我送给你。”
“不喜欢。”
许机心头一次知道,谢南珩本性里那么赖皮。
打不走,说不听。
还傻乎乎。
她是嘴上拔毛警告,他却想自己主动拔毛。
真是一醒血脉傻几年。
她气呼呼的拍了他几下。
小金乌亦步亦趋跟着许机心身边,头却在身上羽毛挑挑选选。
最后,他还是觉得尾巴上的长羽最好看,他将其中一根尾羽垂到许机心面前,蹦蹦跳跳窜上窜下,吸引许机心注意力,“悦悦,这根漂亮,送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听不懂话?”许机心又捶了他两下,“别拔毛,要是让我发现你把毛拔了,我就将你所有的毛,都给拔了。”
小金乌高兴得跳到许机心面前,开心道:“悦悦,你舍不得我疼对不对?我就知道,悦悦你喜欢我。”
许机心抿唇无语。
她只是不想他掉智商。
欺负傻子,没意思。
金乌张开翅膀,双腿迈开,开始蹁跹起舞。
这是金乌族的求偶舞,主打的就是一个优雅热情,纵然金乌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嘴套,身上羽毛乱糟糟的没有理顺,但当他跳起舞,全心感情投入,这些瑕疵,都无足轻重。
两条腿修长笔直,旋转着、交错着,体态轻盈,闲雅飘逸,张开的双翼若云,若雾,若那流苏,时而轻舒扇开,时而束收玉合,时而随着双..腿.旋转,若舞技高超的大师,秀丽清逸。
‘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许机心从一开始的‘我要看看,他还能做什么妖’,到不由自主站直,专注欣赏这一曲独舞。
都快忘了,她对金色鸟儿的厌恶。
舞蹈是门艺术,情感最为动人,不管对舞蹈有没有审美,有没有研究,当舞蹈大成成艺术时,其中投射出的情感,都能被观者轻易感知到。
金乌的爱,都藏在这一舞蹈中。
一曲毕,许机心站在原处,心头好似被大钟敲了一下,余震一直在回响。
她又不是真的无心,谢南珩这些年与她朝夕相处,若真的没感情,她早在谢南珩从后边‘偷袭’时,就下了杀手,或者下了重手,而不是玩闹似的打一打。
或许,正是因为她模糊犹疑的态度,才让化作金乌、失去记忆的谢南珩,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不要脸的黏着她。
似是察觉到她的软化,张着亮晶晶双眼的金乌张开翅膀,一把抱住许机心,毛绒绒的脖子,不断在她脖间磨蹭磨蹭。
这样相贴的感觉,让金乌迷恋。
此时金乌是成年大鸟,他以为自己是轻轻磨蹭,实则将许机心蹭得东倒西歪,许机心因一舞而生起的满心动容,被金乌这狗子似的磨蹭给蹭得散了个干净。
她拍打着金乌的头,气道:“不知道自己力量多大?还当你只巴掌大?”
金乌望着他,豆豆眼又盛满无辜。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身轻体盈的小宝贝。
但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得缩小到和许机心一样高,他头歪在许机心肩膀上,大鸟依人。
许机心推开他,叹气道:“你得给我个接受时间。”
金乌双目一亮,一双眼灿灿得盯着他。
“变小,我从你幼崽形态,开始熟悉起。”
金乌听话得又变成巴掌大,飞向许机心,飞到一半,他的脖间传来咔嚓细微声响,下一秒,一串小白影,赶在他之前,先扑到许机心脸上。
许机心:“!!!”
意识到那是什么, 许机心克制住自己一巴掌拍开的冲动。
她斜眼往下,对脸颊边趴着小透明蛛冷冷地开口,“去你爹头上趴着。”
小白玉蛛吸附在许机心脸上, 声音嗲嗲的,“娘, 娘。”
比起爹,还是娘更值得她讨好。
“不听话?”许机心眼一斜,声音变厉。
小白玉蛛不情不愿得从许机心头顶跳起, 落到小金乌头顶。
她趴好后, 对着许机心,继续喊娘。
小金乌僵在空中, 石化。
这, 这是他的崽?
为什么是一只蜘蛛?
怀疑人生。
小金乌很肯定,这是他的崽,血脉之间的感应不会错, 可是,他的崽,不该是只小金乌吗?
不过很快, 他又开心起来, 他和悦悦生了蛋,只差筑巢了。
他扑腾着翅膀, 欢欢喜喜地跳动许机心肩上, “悦悦, 我好开心呀, 咱们有崽崽了, 你看崽崽,多可爱呀, 像我,都有头有脚。”
许机心本来还很生气的,这父女俩一个德性,只知道往她身上扑,但听到谢南珩这话,她真的没绷住,笑了出来。
她是头一次知道,金乌和蜘蛛,也是相像的。
她偏头,先瞅瞅巴掌大的小金乌,又瞅瞅小金乌头顶,那指甲盖大的小透明蛛,忍俊不禁道:“对对,像你。”
小金乌见许机心开心,跟着傻乐。
小白玉蛛瞅着这个傻爹,无语,谁和他像?
她朝许机心张开前Jio,“娘,娘,抱,抱。”
只有娘不会催她学习,不会给她上课,她最爱她娘。
许机心抱臂拒绝,“你爹抱。”
小金乌挨着许机心,有些舍不得离开,但是,一只有伴侣有崽的金乌,必须得有个巢,他问许机心,“悦悦,你喜欢什么巢?巢深一点还是浅一点,大一点还是小一点,硬一点还是软一点?”
“大,软,浅。”许机心意简言骇。
小金乌却不纯洁,听到这三个字,金金的皮毛,都遮不住毛下的红。
他细声细气地开口,“悦悦,硬点好,深点好。”
“不,我要软的。”
深不深的无所谓,但一定要软。
许机心睨向他,颇有一种他做不到,她再捶他一顿。
小金乌见许机心没get到他话里意思,豆豆眼有些丧气,但又不敢说得太明白,怕说得明白了,悦悦怒捶他一顿。
悦悦力量大,捶金乌,怪痛的,他不想招打。
“好好好,我将巢铺得软软的。”小金乌连忙应道。
他瞅着许机心,依依不舍,“悦悦,我去叼树枝,要你亲亲,才更有力量。”
许机心十指交叉,关节骨扭动得咔嚓响,她盯着小金乌,似笑非笑,“我捶捶,更有力量哦。”
小金乌噤声。
临走前,又不死心,扑腾着翅膀,用头蹭蹭许机心的侧脸。
蹭得一本满足后,才赶在许机心发怒之前,若离线的箭,冲出树洞。
小白玉蛛眼疾手快地从小金乌头顶跳下,落到许机心肩上。
她四处张望,好奇地问:“娘,这是爹的族地?”
许机心在圆盘上逡巡,回道:“你在蛋里,不是都听到了?”
小白玉蛛嘟嘟嘴,“娘。”
看破不说破,懂?
许机心将小白玉蛛从肩上抓下,放到树洞壁上,道:“自己织网,以后,你就住在网上。”
小白玉蛛趴在树壁上,又跳到许机心肩膀,撒娇道:“我不要,娘,我也要软软的。”
“那你自己筑个巢。”
“娘,我又不是鸟,筑什么巢?”
“你爹觉醒血脉时,你也趁机吃了不少日精之力吧,你爹传给你的金乌血脉,没有沸腾?”许机心睨向她。
这下,轮到小白玉蛛噤声。
她小声道:“娘,你怎么知道的?”
她偷吃的时候,外边有日精紫气遮掩着,她娘应该不知道才对。
“你白玉蛛血脉不纯了。”许机心生气。
她对金乌不了解,她对白玉蛛还不了解吗?
白玉蛛是阴阳属性,若那太极鱼,阴阳平衡,小白玉蛛破壳后,身上日精之气,饱满得快要溢出来。
虽说这儿是扶桑,下边是汤池,日精之力处处皆是,小白玉蛛也极力收敛体内日精之气,伪装成身上散溢的日精是因为环境沾染的,但许机心是谁?修星辰之力的大白玉蛛。
她对阴阳属性极为敏锐,许小玉身上的变化如何瞒得过她?
“继续下去,你就不是白玉蛛,而是一只小金乌。”许机心睨着她,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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