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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香(叶蓁蓁)


她这么一来一回,可把躲在院墙上的阴影里的人急坏了。
“大和尚,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再这么拖延下去,主子的伤……”贺子琦压低了声音瞪着身边的光头,一脸悔恨。他怎么就相信了这浪荡和尚的话呢。看那小丫头身量那么点,怎么可能救得了主子?她万一撒手不管甚至是趁机再捅主子一刀怎么办……贺子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把主子抢回来。
大和尚看得心惊胆颤,连忙把人摁住,附耳狠狠地说道:“你可不能坏事!和尚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
贺子琦心说,你开的玩笑还少了,你上次还跟我说我红鸾星动就在越中,结果我跑来越中别说红鸾星了,血光之灾还差不多。
不过,到底是觉得他不至于拿王爷的性命开玩笑,只好耐着性子看下面院子里的动静。
两人说话间,沐清溪已经走到了院墙边,旁边是厨房,只留下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边儿。厨房的灯火早就熄了,主屋的灯光也照不到这里,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地上躺着个人,看身形像是个男子,而且是十分高大的男子,即便是蜷缩在那轮廓依旧有近乎七尺。
因为太黑了,沐清溪看不出他容貌衣着,只好大着胆子凑近了俯下身查看。
“醒醒,醒醒,你还好吗?”沐清溪推了推他,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衣饰。掌下传来的触感让她一愣,复又忍不住仔细摸索了一下才确定,那不是寻常的布料。
沐清溪幼时见到爹爹穿过,这种布料叫做雪鹿皮,光滑柔软不说,妙在触手生温,质地又轻薄,最适合冬日里穿。虽然名为雪鹿皮,却多是黑灰等深色,不适合女子穿。爹爹得了以后还曾可惜,说若是颜色亮些的话给娘亲穿刚好。
而那件衣服的布料是宫里赏下来的,北边番国的贡品,因雪鹿难寻,一年也不过只出几匹,说是皇家专用也不为过,而且是极少数皇家人才有机会用到。
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而这个人受了伤,躺在她家的院子里。
救还是不救?
沐清溪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前者。
“小姐,这是怎么了?”锦绣在屋子里见客儿回来还以为是玩得累了,没想到客儿见了她张口就说什么人、臭之类的,她想明白了以后又是惊讶又是害怕,安顿好客儿立刻便找了出来。
一出来就见自己小姐正在费力地拖着什么东西。
沐清溪见锦绣出来,心里一喜,她正愁拖不动这大块头呢。
“锦绣,快来帮忙,他好重呀!”
这一声抱怨清清脆脆,又夹着点娇气,锦绣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回去。
这人身高马大,长得又结实,饶是两个人拖也艰难得很。
贺子琦就趴在墙头上看着自家主子被两个小姑娘一点点地拖着往屋里挪——那真是一步一步挪,贴地的衣衫蹭的满是土,就这么几步路愣是拖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幸好大和尚之前给主子简单地止了血,不然这么一折腾……
“他们竟然不给主子住主屋!”贺子琦惊叫,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姑娘把人往西屋里拖。
大和尚吓得猛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又回头朝院子里看了看,确定两个小姑娘没听见动静,这才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放开手,“人小姑娘愿意收留你家主子就不错了,要求别那么高。”
时人住处多是坐北朝南,北为上,东次之,南为下,西屋最差。沐清溪把人往西屋里安置也是无可奈何。北屋里都是女子,让他住肯定不成的,南屋做了厨房,东屋太远,西屋离得最近,只能先把人安置下,等流沄回来了再说。
贺子琦却完全不这么想,自家王爷金尊玉贵,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智空很想说,你家王爷连破庙和荒郊野外的树杈子都睡过,哪会在乎睡个柴房?
“大和尚,你老实说打得什么主意?”贺子琦越想越不对劲,下了墙头揪着智空的衣领劈头盖脸地问。
智空冷不防被抓了个正着,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出不来,遂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是为你家王爷好。”
说完上下打量了贺子琦一遍,贺子琦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正想问他看什么的时候,智空突然间开口:“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可是你把你家王爷丢在院子里的,那会儿他还有点意识吧?”
“哗啦啦——”一道惊雷闪过,贺子琦愣在当场。

捏鼻子,揪耳朵,堵鼻孔,怎么还不醒?
客儿歪着脑袋看着眼前人,哇,眉毛好浓好黑,形状像是白白给他雕的小木剑。唔,鼻子怎么那么高,都快赶上客儿的手指高了。呀,嘴唇怎么那么薄,姑娘说了,嘴唇薄没福气的,要像客儿这样肉嘟嘟的才有人疼。咦,睫毛好长哦,要揪揪……
赵璟是被一阵戳弄给吵醒的,那小手指戳上来的时候,不应该说那小不点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可恨智空那厮不知给他用了什么药,竟然提不起气劲,只能任凭那小不点戳来戳去,一边运功疏通经络,一边感知周围的情形。
这院子里统共三个人,除却这小不点,另外两个都是女子,不会武,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应该很瘦小,步子很轻,说话声倒是有些耳熟……
小胖手一下子揪住眼睫毛,赵璟猝不及防疼得一哆嗦,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捏着后颈子就把那小不点提溜了起来。
大眼瞪小眼。
沐清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情景。
“放开客儿!”以为他醒了要对客儿不利,沐清溪冲过去就把客儿抢了回来,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一边哄,“客儿不怕不怕,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后一句却是对着赵璟说的。
看着瞪圆了眼珠子一脸兴师问罪的少女,“恩将仇报”的赵璟顿时哑口无言。他生平所见的女子多是高门贵女,个个谨言慎行,恭敬有礼,何曾见过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立时皱了皱眉头,只是,这声音确实听着耳熟……
“是你。”他想起来了,这正是前几天那牛车里的女子,也是智空和尚特意带着他见过的。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他之所以会在这肯定是智空的主意。
是你?他认识她?!
沐清溪心头一跳,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冷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我家?!”
听她这么一问,赵璟登时想起了昨夜的事,智空给他上的药有问题,死和尚还没死心!贺子琦这个蠢货竟然还跟着他胡闹——当然没忘了贺子琦隔着墙头把他丢到院子里的事。
不过,人都救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什么人是不是有点晚了?赵璟看着满脸防备的沐清溪,啧,真像个小刺猬。
“多谢救命之恩。”想了一瞬,他端正了脸色淡淡地说道。
沐清溪狐疑地看着他,有些拿不准他是怎么个意思。但是对方道谢,她也不能伸手打脸,遂问道:“刚刚你干嘛那么对客儿?”
赵璟闻言哽住了,让他怎么说?说那小娃儿看他眼睫毛长瞎揪把他揪得疼醒了?
明明面无表情,可沐清溪偏偏觉得他周身的气息好像冷了点,生气了?难道是客儿调皮?不会不会,客儿那么乖,怎么会调皮。
这大概就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都好,沐清溪眼里,客儿就是菩萨座下的小童子,爹娘的贴心小棉袄,乖巧可爱的很,任何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事都跟他不沾边儿。
然而,就在这时,客儿突然指着赵璟出声,“眼睛,长。”一边说着,胖乎乎的手指头还在一起对了对。
沐清溪不明所以,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目光恰好落在眼前人的脸上,想想眼睛和长,再想想客儿手指上的动作,额前挂起三道黑线,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恨不得立时在他肉滚滚的小屁股上抽两下。
喜欢什么不好,揪人家睫毛!
不过,他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跟小孩子计较,太没品了!真·护短·沐清溪瞬间又把罪名按到了眼前人身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心里的芥蒂是放下了,这才想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受伤?怎么出现这?”
赵璟已经无语了,这小丫头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儿,竟然现在才想起来问。
想了想才答道:“在下姓颜,家中行四。”
“颜四?”淹死?沐清溪下意识地问,“你父母不喜欢你?”说完恨不得把舌头吞回去,怎么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赵璟一愣,不解地看她。
偏偏客儿歪着头问了一句,“淹死?”沐清溪抬手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尴尬地看着他笑得一脸无辜。
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同样的天真无邪,赵璟的脸却黑成了锅底。
尴尬地寂静盈了满室。
“哎呀!怎么又流血了?!”锦绣端着早膳过来就见自家小姐抱着客儿跟那人说话,那人左肩的伤口洇出了血迹,偏偏没一个人注意到。
沐清溪连忙把客儿放下,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又是羞窘又是愧疚,“哎,你别乱动,我给你止血,你这人怎么流血了也不说一声。”
赵璟又被哽了一下,智空下的药还没散尽,四肢也才刚刚恢复了知觉,他是真没察觉到伤口开裂,恐怕是刚才提溜那小不点的时候牵扯到了。
“那个、你能自己站起来吗?”沐清溪一脸尴尬地看着他,惴惴不安地问,见他不解,只好指了指旁边的床榻,“要是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自己到床上去,我和锦绣力气不够。”说罢脸颊生晕,白里透红,宛如鲜嫩嫩的水蜜桃。
美色当前,赵璟却无心欣赏,意识到自己睡了一夜地板而床铺就在身边的事实,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再次脸黑如锅底。
“床床,软。”偏偏客儿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句。
沐清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觉得客儿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要不就是昨晚被吓着了,否则今天不会这么反常,简直句句都在给她挖坑。对,都是因为昨晚吓到了,都怪这个“淹死”!
浑然不知自己稀里糊涂地背了锅,赵璟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半天无人应。他瞥了一眼傻呆呆不动的沐清溪,一口气又被哽在了喉咙里。还是一旁的锦绣知机,上前扶了一把。
沐清溪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人扶,顿时脸上火辣辣的,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右手,让他在床沿坐定。
“那个,你要不要换身衣服?”简单地拿药止了血,她小心翼翼地问,没敢说是因为他背上的衣服在地上拖了太久都是土,她不想脏了床褥。还有就是,她怕这人背上有伤。虽然他没觉得,可是毕竟是她和锦绣弄出来的,还是看看的好。
智空下的药药力还没消退,赵璟连右肩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何况是背上被拖出来擦伤。只不过他也觉得身上有血腥味儿不舒服,便点了点头。
沐清溪唤锦绣去准备水,把客儿送到主屋叮嘱他自己玩儿,自己又去隔壁房里找了几件衣裳出来。因白璧和玄圭也常常回来住的,隔壁屋里留了衣服在。两人常常在外奔波,生意场上最是踩低走高,沐清溪为他们置办了不少好料子的衣服,不然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去哪里给他找换洗的衣服穿。
想想那张朗眉星目的脸,再想想那件雪鹿皮的外袍,沐清溪挑挑拣了选了件崭新的竹青色的外袍和松花色的松江细布深衣,又拿了件素色云锦里衣。
那人就随意地坐在隔间里,等着锦绣为她更衣洗漱,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又带着贵气,显然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只是,在锦绣为他解开衣襟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悦——是嫌锦绣伺候的不好?
赵璟这次倒真是受了冤枉,他自小离京,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最不耐烦婢女伺候,身边跟着的不是护卫就是小厮。之所以这么坦然地坐着,不过是因为手脚不够灵活。
待锦绣为他擦过上身,沐清溪取出个小白瓷瓶走了过去,“到那边榻上去吧,昨晚不曾细看,不知你背上是否有伤。”她轻声说着,眉目低垂,眸光落在自己的脚尖儿上,分毫不动。
从赵璟的角度,只能看到纤细柔白的颈项和头顶的发璇儿,便以为是小姑娘家害羞。还是个小孩子呢,何必跟她计较,赵璟心道,依言背过身坐在榻上。
室内一片寂静,小姑娘轻轻走近了,呼吸似乎乱了一下,赵璟内心微哂,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哪里就要顾忌男女大防了。何况他今年二十有一,做她叔叔也不为过。
“背上有伤?”赵璟没话找话,不欲让她尴尬。
却不料他这么随口一问,把沐清溪吓了一大跳。背上原本是没伤的,有伤也是昨晚拖动间磨出来的,“没、没有,就是有点擦碰的痕迹,我让锦绣帮你上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赵璟心下狐疑,之前兴师问罪的时候胆子挺大的,怎么这会儿这么胆小?
殊不知沐清溪不是胆小,而是心虚。
赵璟本也不是多话的人,他不出声,沐清溪又不敢出声,锦绣更是专心上药一句话不说。处理好背上的擦伤,又将右肩的绷带拆开重新换过药。沐清溪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有麻药,倒没想到是自己人下的,而是以为是他的仇家下的。要在他恢复知觉以前把背上的伤处理好才行,不然被追究起来,她这救人的恩情就站不住脚了。

第8章 殿下
九曲回廊,庭院深深。穿过层层叠叠的绿意,朱红色的玲珑小亭越发显得幽深僻静,高高翘起的飞檐精巧雅致,晨光里三两声鸟啼,随风而逝。
亭中一桌一椅一人,男子身穿青色深衣,外罩暗紫色滚边儿外袍,看上去二十许的年级。他眸光静垂,专注地看着红泥小火炉上“噗噗”冒着白气的水壶,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执着镶了翡翠的把手,白与碧相互辉映,竟说不出是白更清还是碧更雅。
“属下失手,请主上责罚。”
男子头也不抬,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他提壶将沸水冲入茶壶,细长的水柱与碧绿的茶叶交汇,一时间茗香四溢,根根茶叶尽情地舒展成本来的模样。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一点点描摹着脸颊的轮廓,仿佛平白生出了一层光晕,如谪仙,亦如神祇。
“本也没指望你们成事。”他开了口,声音意外的好听,像是筝弦上弹奏的清音,悠扬而华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话语温和,亭子外跪着的人却将头垂得更低了些,身侧的手更是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成九,不如你来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嗯?”弦弦声声,温和可亲。
成九闻言身子一震,咬了咬牙回道:“请主上开恩,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会戴罪立功!”
“呵——”男子轻笑一声,“戴罪立功?淳于先生,不知您怎么看?”
话音刚落,竹丛后转出个身影,来人面目和善,下颌却长着一把顺滑的胡须,分明是中年模样,那胡须却是灰白相间,手中更是不合时宜地拿了把白羽扇。
“多日不见,殿下功力见长,可喜可贺!”他爽朗一笑,丝毫没有被人道破行踪的不快,更没有不请自来的拘谨,信步走进亭中,一撩衣摆却见亭中唯有一凳,只好说道,“看来殿下今日确实不想招待在下。”
“岂敢,淳于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某自当倒履相迎。”他这么说着,却随手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自己品尝起来,既没有请人坐下,更不打算请人喝茶。
淳于鲲脸色一僵,旋即恢复了正常,面上看不出一丝恼怒,仍是笑着说道:“那人什么本事殿下岂会不知,事起仓促,能近身伤他已是不易。”
男子闻言终于抬头正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暗光闪过,摇头一笑说道:“既是淳于先生为你求情,死罪可免,下去领罚吧。”
跪在亭外的成九如闻大赦,立时叩头谢恩,起身时因为久跪膝盖无力险些站不起来。男子余光扫过,却没说什么。待人走了之后才吩咐管家寻了把竹椅,延请淳于鲲入座。
“能喝殿下一口茶当真不易。”淳于鲲捧着茶盏笑言,见他没有出言的意思,只好说下去,“景王不足为惧,自有那位出手,殿下何必如此心急?”
男子的目光依然落在茶盏上,不疾不徐地说道:“先生之言有理,只不过父皇若果真下得了手又何必一拖再拖?玹皇兄、玦皇兄、玟皇兄之时哪个不是一刀见血,怎么到了他这屡屡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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