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这还了得,赶忙一边喊府医,一边急匆匆的往沈思思那边赶了过去。
江侯夫人眼中一片深沉,忍不住质问:“你知道你家小姐这般,不阻拦,怎么还跑了出来。”
红玉一边走一边抽泣:“我真是拦不住啊,这才赶忙来找老夫人。”
偏偏是这个时候。
江侯夫人眼中带了怨毒的神色,好个沈思思,她要是现在死了,岂不是成了侯府逼死了她,哪怕知道是她在耍手段,却也不得不前去阻拦。
等几人到的时候,就见房门紧闭。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红玉点点头,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梁上被系了白绸缎,沈思思挂在半空,悬梁了,凳子翻倒在一边的地上。
“思思!”老夫人惊呼,差点当场晕倒过去,被身边的嬷嬷赶紧扶住了。
红玉上前去抱着沈思思的腿把她往上抬,哭喊道:“小姐!你怎么真的就这么想不开啊!你快看看江侯夫人来了,她一向疼爱你,肯定会给你想法子的!小姐,你若是去了我也不活了,下辈子还做你的丫鬟!”
江侯夫人一听气的倒仰,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揉烂了,面上还得装作惊慌担忧的模样:“快,都上前帮忙啊,救人啊!”
心中却想着,该死的小狐狸精,干脆吊死了算了。
众人手忙脚乱将沈思思救了下来,抬到一边的床榻上面。沈思思咳嗽了几下,猛烈的喘息着,表情十分痛苦,脖子上是一道深深的血痕。
老夫人扶着心口:“思思,你真是要吓死老婆子我不成。”
说着,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商量就是,你怎么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思思捂着脖子上的伤,声音都有些哑了,颤抖着说:“思思不孝,让国公府蒙黑了......”
江侯夫人上前,手搭在她的肩上:“思思,再不可有这般的举动了,你放心,临儿说了,怎么都要你进侯府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轻生了,岂不是让关心你的亲人都跟着难受,这是大不孝!”
这话说得模糊又巧妙,进侯府,却没说是娶进去还是迎进去。一边还暗示了,江侯府是尽心尽力了,沈思思若还这样用命来威胁,那与侯府无关,是自己不孝。
沈思思神色中全是悲伤和感动,她抬眼望着江侯夫人:“夫人,思思我......”
说完,却眼睛一闭,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床上。
“思思!思思!”
“小姐!”
周围人一片惊呼,正巧府医赶到 ,见到房里摇晃的白绫,还有昏过去的沈思思,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把脉。
良久府医才吐出一口气:“老夫人,夫人,小姐没事,只是受到刺激一时昏过去了,我开点药,晚点小姐醒过来后再服用。”
老夫人点点头,派人把府医送下去了,又对着江侯夫人歉意的说:“思思这般,今天就暂且不谈了吧,改日我再约你过府。”
江侯夫人没办法,只能假意关心后离开了。
老夫人见江候夫人走了,这才吩咐让所有人都下去,一个人坐到床边叹了口气:“思思,你这又是何必呢。”
刚刚还晕倒的沈思思此刻睁开了眼睛,泪水也滚落了出来:“祖母,你都看出来了,思思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
老夫人显然看出了沈思思是故意这样做戏来拖延的,她摸了摸沈思思的头:“做妾虽然委屈了你,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你先进去江侯府,只要江临的心还在你身上,以后生下孩子,还有法子徐徐图谋的。”
沈思思温顺地倚靠着老夫人,好像是听进去了:“祖母,思思知道了。”
“好孩子,下次江夫人再来,我就答应下来。哎,我苦命的思思哟......”
老夫人抱着沈思思,两个人哭作一团。
沈思思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暗下决心,江侯夫人这般,那就别怪她了!正妻和妾那是天壤之别,难道要让她像她的娘那样吗,生儿育女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想要她做妾,做梦吧!
当天的夜里,江侯夫人就收到了沈之峰的来信,约她老地方见。
江侯夫人不禁撇撇嘴,她可是还在生气呢,本来眼看着都要谈好了,偏偏沈思思使出这么一招,还让江临跟着担心,怪她行事不妥。
但是气归气,到了第二日,江侯夫人还是精心打扮,换了身显得更年轻的浅色衣裙,反复照了照镜子,找了个借口,就满脸春色的出府,往一个小院子去了。
客栈毕竟人多眼杂,这个院落是沈之峰名下的,又小又偏,平日里根本没有人去,打扫出来后倒是成了幽会的绝佳之地,更加掩人耳目。
到了院子里,沈之峰还没有来,江侯夫人便又坐在铜镜前,仔细看着自己的妆面是否完美。
院外不远处,两个人影躲在拐角,沈思思对着身边的红玉问:“你确定江夫人进去了。”
红玉点点头:“对,就她一个人。”
第106章 诡计得逞
蒹葭院内,寒风禀告了这一情况,沈倾云低头沉思起来:“你是说沈思思以沈之峰的名义将江侯夫人约了出来,还带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是,小姐,不过看江侯夫人出门时的样子,应该不知道约她出来的人不是沈之峰。”寒风恭敬的说。
倚翠有些不解:“小姐,沈思思这样做是为什么呀,她完全可以直接用江夫人和沈国公爷的事情做文章吧,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想起之前自己差点撞破这件丑事,她还有些心有余悸呢。
沈倾云看着倚翠,脑子中闪过一些念头。
或许沈思思也害怕直接揭穿吧。
现在她还在沈国公府,如果她公然挑破,说她已经知道了这两人的私情,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沈之峰又是个翻脸无情的人,若是江侯夫人和沈之峰联手堵她的嘴,那她的下场可就难说了。
昨日的事情,虽然下令不许议论,但是府中也早已传遍了。
沈思思用自杀的方式来拖延时间,显然是不希望老夫人答应让她去做妾。那么她今日必然是想要拿到江侯夫人的把柄来威胁她,可是,又不是直接挑破丑事。
那个男人。
难道......
“寒玉呢,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他?”沈倾云问道。
寒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将头低了下去:“他跟过去探查情况了,我先回来禀告,小姐,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
“你去悬医阁找连如风,问他有没有那种令人沉迷、欢喜的药物,有的话,关键时候助沈思思成事。”
“是。”寒风虽然有些不解,但既然小姐下了吩咐,他照办便是了。
“小姐,你知道沈思思要做什么吗?”珍珠睁大了眼睛,满脸都写着敬佩和好奇。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沈倾云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爆栗:“你想不到也罢,去将俪颜阁的账本拿过来,我要清点一下。”
珍珠捂着额头:“小姐,你都清点了好几次啦,你放心吧,银子跑不了。”
沈倾云瞪了珍珠一眼,珍珠眨眨眼,一溜烟跑去乖乖拿账本了。
倚翠若有所思,耳尖有些红,试探着问:“小姐,沈思思不会是想将江侯夫人与那男子......”
沈倾云笑了笑:“或许吧,晚点就知道了。”
......
寒风这边是马不停蹄的飞身到了悬医阁,好在连如风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都有,随手拿了一瓶给他。
等寒风到了那个小院子的时候,寒玉潜伏还在房顶上。
屋子上面的一块瓦被揭开了一点点,往下面望进去,就看到江侯夫人似乎是等的久了,直接在榻上歪着睡着了,而沈思思带来的那个男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浑身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寒玉,这是怎么回事?”
寒玉眼中尽是不耐,眼前的一切都让人倒胃口,他轻声说:“茶水里应该是有迷魂药,那夫人喝了,慢慢就睡死了。”
寒风看着眼前的场景,似乎明白了沈倾云说的助沈思思成事。
底下的男子正费劲的把江侯夫人扶到床上去,寒风掀开瓦片,趁机将手中的药粉洒了进去,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便飘散在房中。
伴随着香气愈加的浓烈,那男子也觉得浑身燥热,但是他没有什么警觉,只当是沈思思用的助情之物,顺水推舟躺倒下来。
房间里渐渐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寒风将瓦片盖严实,然后同寒玉一起到了院外的后面隐蔽起来。
蹲下的瞬间,寒玉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咬着牙没有出声,额头也渐渐浮起了汗珠。
寒风鼻尖微动,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小腿处,右腿那渗出一丝血迹。
“受伤了?”寒风小声询问。
“不是什么大事,几天就能好。”寒玉一脸的无所畏惧,想到自己攒起来的银子,嘴边滑过一抹微笑。
“那你就不怕给小姐惹来麻烦?”
“不会的,我很小心的,我......以后也不会去了。”
寒风紧绷着脸,也知道自己管不住这个弟弟,不由得有些皱眉。
情之一事,究竟为何物呢?
他反正是不懂,也不想懂。
寒玉叮嘱道:“你先回蒹葭院吧,小姐那得有人保护安全,我在这边盯着就够了。”
寒风摇摇头,知道寒玉不会让沈倾云察觉到他受伤的事情,叹了口气,身影瞬间消失了。
寒玉这么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下午。
院子内传出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紧接着便是喊骂声,看来是江侯夫人醒了。
寒玉再次翻到屋子上面去,就看到江侯夫人扯着胸前的被子,一脸的惊慌,声音都颤抖了:“你,你是谁,国公爷呢。”
那男子看上去也十分迷茫的样子,此刻竟然也是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沈思思此刻也粉墨登场,她手里提着食盒,一边敲门一边问:“少华哥,你可还好,我给你带了些醒酒汤来。”
猛然听到有女子敲门说话的声音,江侯夫人吓得面色苍白,看了看一地凌乱的衣服,慌里慌张的去捡。
那个男子也想下床捡衣服,没想到不小心碰倒了屏风,顿时“砰”的一声巨响。
“少华哥,你没事吧?这是什么声音!”沈思思十分着急的样子,咬咬牙说:“得罪了,红玉,推门进去看看。”
红玉点点头,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便开了,走进去,环顾一周,立马看到倒下的屏风后边是两个裸露着的人,不禁捂着脸尖叫出声。
沈思思一看也急了,一边问一边往里面走:“怎么了!”
她进来一看,女人已经抱着衣服躲到了床上,男人也狼狈的刚刚套上一件里衣,尴尬的站在那里。
“你们,怎么...这也太......”沈思思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这才红着脸转过身:“你们赶紧穿上衣服吧,我去外面等着。”
随即她拉着红玉一起走到屋子外,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得逞的笑意。
第107章 沈思思拿捏江侯夫人
江侯夫人整个人都傻了。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为何与自己春风一度的人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更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被沈思思给撞破了。
浑浑噩噩的穿上衣服,她看向旁边的男子,心中暗自一惊。
那是一张温雅俊秀的年轻面容,看上去也就才十八九岁的样子,他已经穿上了长袍,宽大的衣衫衬托出几分清瘦,但是江侯夫人知道,那身体分明是十分健硕的,刚刚她搂着男子的腰,那肌肉光是摸着都能感受到满满的活力。
此刻他也显得十分慌张,从脖子到耳朵都红成了一片,穿戴好衣裳后,便俯身对着江侯夫人行了一个大礼,紧张的声音中又透着坚定:“小生名为石少华,乃是上京赶考的考生,借住此地,喝了些酒,以为自己在做梦,将小姐看成了天上仙子,冒犯了小姐,你放心,待我高中,就娶小姐为妻。”
江侯夫人应该愤怒的,但是看到他这么说,内心竟然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羞涩和喜悦。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暗想,竟然叫什么小姐,自己看上去真有那么年轻吗?
这样一想,又不由得生出几分遗憾,如果自己真的尚且碧玉年华那该多好。
只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先解决,那就是沈思思。因此,江侯夫人并未与石少华多言,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沈思思此刻就坐在外面院子里的石凳上,手搭在食盒的把手上不停的摩挲,看上去很是紧张的样子。
江侯夫人坐到她的对面,头发都还披散着没有梳起来,她先发制人:“说吧,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是谁?”
沈思思似乎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呼出一口气:“那是我哥哥以前在扬州的朋友,生前十分受他的照顾,本来他到了京城,准备投奔哥哥,没想到哥哥已经......正巧被我遇上,我便求了父亲,借出这个小院子让他暂住于此。”
反正月娘和沈之峰之前将沈明磊编造成扬州长大,此刻人都死了,自然怎么胡乱说都可以,出了这样的事情,江侯夫人恐怕也不敢去问沈之峰吧。
她看了江侯夫人一眼,难为情的说:“中午为他接风洗尘,少华哥哥便少喝了点,我怕他不胜酒力,才打算带醒酒汤来看看他。只是,夫人你为何在这,还......”
江侯夫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眼中情绪也是复杂难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思思的这个问题。
可房中的石少华却是突然大步走了出来:“思思妹妹,你别再问了,都是我不好,怪我见色起意、酒后乱性,我会负责的。”
沈思思看看两人,艰难的说:“少华哥哥,你知道她是谁吗?”
石少华面容有些严峻,但还是鼓起勇气:“见小姐穿着,想必是哪家的贵女。少华小门小户,自知不堪为配,定会发愤图强,考取功名,娶小姐过门。”
听到他这么说,沈思思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呢。”
江侯夫人脑中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明白沈之峰为什么会同意把这个院子借出去。
无论如何,看到一个如此年轻俊秀的公子竟然口口声声要对她负责,她的心底还是涌上了欣喜。但那又怎么样呢,不可能有结果的:“石少华公子,我已嫁人,今日之事,全是巧合,还望公子当做没有发生过,再也不要对人提起。”
石少华惊呆了,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可我对小姐一见倾心,又第一次与女子有了肌肤相亲,竟然......”
说完,十分落寞的样子,像是无法接受这件事,苦笑着说:“我明白了,我不会说的。”
说完,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回房中去了。
沈思思看到这一切,心中叫绝,若不是她自己带来的人,恐怕此刻都要觉得这个公子真的是心碎了。
当她看到对面江侯夫人眼中的心疼,更加满意:“夫人,这可怎么办是好......”
声音唤回了江侯夫人的理智,她对着沈思思,眼中浮现出泪花:“思思,我向来疼你,这事你可不能往外说,否则我一生的清誉可就没了。”
沈思思低眉顺目:“夫人,再过不久我就要嫁给临哥哥了,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娘没了,我当你像我亲娘一般孝顺你,自然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这话便说得暗含深意了。
江侯夫人脸色铁青,这是在威胁她吗?
意思是她一定要做临儿的正妻,做她的儿媳妇,否则就不会帮自己保守这个事情。
一时间,江侯夫人只觉得进退两难,这样的把柄,竟然落到了沈思思的手上,这事可真有些棘手。
“思思啊,你也知道的,我虽然疼你,也想你可以做我儿的世子夫人,可是你如今的身份实在是......”
沈思思咬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这是打定主意要嫁到侯府了。
江侯夫人只觉得头昏脑涨,她咬牙切齿的说:“沈思思,你是故意设计我,是不是?”
沈思思抬起头,一脸震惊:“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不成是我绑你来的,我可不知道你会到这里来。”
这话说得也没错,江侯夫人死死盯着沈思思的眼睛,企图找到她说谎的证据,但是没有,什么都看不出来。
无力的垂下紧握的手,江侯夫人还是妥协了:“都是一家人,我自然信你。”
沈思思面上一喜,立马应声,随即又主动送江侯夫人回府,替她打掩护。
临走前,江侯夫人面色有些狠厉:“那个石少华是什么人,我不放心他,能交给我处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