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 她似乎被吓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转过来,见是他, 眨巴几下睫毛,可爱至极。
“你不伤心啦?”竹玉怜惊了惊。
“伤心也要吃东西呀。”柳若烟从芥子中拿出了了多余的糕点,道:“厨房里的阿婶还在帮忙煮粥, 你从昨晚吃了那面……到现在也没吃饭吧, 喏。”
想到那面, 她不免心虚片刻,将桃花酥推到竹玉怜面前。
竹玉怜啧了一声, 看来她还是对她的大师兄不那么在乎呢。
他微微一笑,扬起下巴,像是打了胜战的公鸡,摇摆着漂亮的尾羽坐下,拿起糕点,慢条斯理吃着。
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用余光扫柳若烟。
她倒是不拘小节,该吃吃该喝喝,吃完了拿出一本剑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研究。
“剑修啊……又辛苦又普通,主人何不试一试音修,你都能弹奏我的抚月,应当在音修方面极其有天赋。”他倒不是嫌弃剑修,只是单纯觉得萧楚流是剑修,主人和萧楚流居然修炼同一种武器,真是让妖不爽。
此刻他已经完全将柳若烟出自剑尊门下这事儿给忘了,整个脑子中的想法全是要将萧楚流从主人身边一点点剥离。
“音修?”柳若烟来了兴趣,抬头问:“音修是怎么修炼的?弹奏或者吹奏曲子吗?那如果万一一不小心我弹错了一个音符……呃,弹错了一个调调,我的攻击力会下降吗?”
说实在的,竹玉怜和魔人战斗的那一场,实在是太酷炫了。
大师兄偏向于近身战,一人一剑,划破苍穹。
有时候她修为跟不上,可能连打斗中大师兄的剑影都看不清。
有时她看清楚了,瞧着那些飞速的步伐与凌厉的剑锋,她却越发觉得剑修于她来说是一座难以攀爬的高峰。
越清桉比较全能,从小被墨行歌带着在修仙界各大名师门下学习过,大部分武器都略懂一些,被认回宗后,用的最多的是阵法。
比试台上,他岿然不动,身形宛若青松挺立,淡淡看向对手,只是威压,便可让对方一败涂地。
竹玉怜和这两位男主相比,是另外一种战斗模式。
他是远程音波攻击,对于这个,原著中没有过多描写,柳若烟感到十分好奇,脑海中的问题一个个从嘴里跳出来。
竹玉怜沉吟,没有回她的问题,只是唤出抚月,将抚月递到柳若烟面前,让柳若烟试一试。
“主人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呀。”他笑吟吟道。
柳若烟:……他又在给她挖坑了!
弹抚月不就相当于在摸他?
“不了,没兴趣,我还是看我的剑谱吧。”柳若烟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唔,主人上一次也是对我的抚月避之不及呢,你到底在害怕一些什么?”竹玉怜赤着脚走到她的跟前,跪在地上,下巴磕在她的膝盖上,眯起了狭长的狐狸眼,轻轻柔柔地问。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柳若烟嘴硬道。
竹玉怜静静看着她,眸色幽深,停顿了许久,忽而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了……”
“知、知道什么?”柳若烟被他看得心底发毛。
他挺直了腰,仰起的脸距离她的脸不过几寸。
柳若烟看着猛地放大的脸,心头颤了颤,瞪大了小鹿般水灵灵的眼睛。
想往后躲,背后椅背阻挡了她的动作。
“知道你不敢摸它的原因……”声音又低又魅,似带了情钩,又若小猫的尾巴轻轻扫过。
热乎乎的气息沿着耳朵传入柳若烟的大脑,她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将他给推开来,就见到一道又急又快的灵光打中了竹玉怜的脸。
竹玉怜不得不往旁边偏了偏头,他手捂住自己的唇角,冷吸一口气,“嘶——”
柳若烟心中暗道不好,回头一看。
刚醒来就强行动用灵力的大师兄此刻正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紧紧咬着牙,狠狠看向竹玉怜。
他还掀开了被子,身体颤抖着,想要从床上下来。
柳若烟急忙将竹玉怜从自己跟前推开,碎步小跑到萧楚流面前,担忧道:“师兄,医修说你不能动用灵力。”
刚刚那一幕大师兄肯定看到了,这么近,根本解释不清!
她又羞又恼,回头瞪了一眼地上的竹玉怜。
却见竹玉怜慢慢抬起了头,天光照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一抹鲜红。
他的下巴上,清痣附近鲜血淋漓,红得刺眼,衬得肌肤越发雪白。
她心头一惊,大师兄下手这么狠吗?
不过,鲜血不算什么惊恐的事情,她视线移到竹玉怜的眼睛,才头皮猛地一麻,直想打自己一巴掌。
他的眼中蓄满了水汽,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忍住梨花落雨,此刻正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识海中,她听到竹玉怜问:“主人,你怎么这么果断就推开我?”
“你以后离我远一些,不要总是做让别人误会的事情。”她叹口气,语气软了些,“你先出去吧,我怕等下大师兄会继续打你。”
“主人你又没和他私定终身,他凭什么打我?就算你俩在一起了,我也可以和主人在一起,我说过我不在乎主人喜欢几个人,我只在乎主人喜不喜欢我。”竹玉怜继续委屈。
嚯,柳若烟三观快被他震碎了,为爱做三这种宣言他都说得出来?
不过,竹玉怜在那种畸形的环境中长大,三观不正……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随口敷衍,“好了好了,你快出去找个医修处理一下伤口。”
竹玉怜瞧着脸上满是怒意的萧楚流,微不可见地勾起嘴角,柔声道:“萧师兄终于醒了,怒气这么大,都吓到主人了。”
句句不离批判,句句都在挑拨离间。
他站起身来,“主人,你好好照顾你师兄吧。”
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瞧见那惯会装柔弱的人走了,萧楚流松了口气,踉跄两步,跌回床上,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深觉心累。
“师兄……”柳若烟趴在床边,咬着唇,有些心虚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小师妹,那个人是不是经常骚扰你?”萧楚流咬紧牙齿,心中愤怒火海涌动。
呃……嗯?等等,大师兄怎么主动给她找理由啊?
她眨巴下眼睛,惊呆了。
萧楚流以为她因为年龄太小、没明白刚刚竹玉怜对她做的那些动作的含义,重新道:“他是不是仗着他对你有恩,便总是这样靠近你贴着你?”
“竹玉怜也没有提过对我有恩的事情……”柳若烟嗫嗫,乖乖低下认错的头颅,“师兄,对不起,我错了。”
“这不关你的事儿。”萧楚流叹口气,俊朗的面上浮现懊恼神色,“是我没有在师妹身边保护好师妹。”
师妹本来就天生丽质、世间绝色,他虽然对容貌这些没有过多在乎,但是也知道师妹这样的脸蛋会招蜂引蝶。
先前是越清桉,现在又来了一个竹玉怜,一个一个根本打不完。
这根本就不是小师妹的错,师妹承诺过以后会与他成为伴侣,她说金丹之后就和他讨论成婚的事宜,师妹的心中全部都是他。
那错的只能是那些一个个前仆后继的男人了。
他握紧拳头,眸中划过坚定的冷光,道:“我会去找竹玉怜好好谈谈的。”
“师兄,你别想竹玉怜的事情了,你刚刚动用了灵力,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医修说你要静养,不能再这样了,最好尽快回玉泉山闭关一年半载。”柳若烟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嘴唇,想给他把脉,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会用灵气探别人的经脉。
“闭关……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情的”萧楚流沉默片刻,问:“你有没有问医修你的修为到底为何消失?”
“昂,医修说过个十几天就恢复了,没什么关系的。我不是去扬州调查修士惨死案嘛,凶手是个魔人,可能是在和他打斗的时候被他打伤了,修为就莫名其妙丢失了。”柳若烟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关系的。
“那你身上的寤寐绝生呢?现在毒发频繁吗?”他又问,一边问一边摸向她的手腕。
“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师兄怎么总是问这些呀?”她笑意盈盈扬起明艳的脸蛋,声音又软又糯,尾调轻微上扬。
把脉后确定她体内的寤寐绝生没有任何异动,他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顾深总是告诉我说你喊痛,又说你经常用中毒这事儿去他那里博可怜。”
“他那个告状精!”她撅起嘴,“我那是哄他玩的,不过师兄你总是和顾深联系啊?也不见你多和我联系,哼,我吃醋了!”
“凉州地处偏远,我想着若是给你发灵讯,万一灵讯半路丢了,我心中念念不安,也是心焦。上一次小师妹给我发完灵讯后,我又回了你一条,它应当就是丢了,小师妹可不要为那次没收到我的回信而生气。”他闷声道。
他给小师妹发完,小师妹肯定会回他的,更何况说的内容还是……
但是她没回,肯定是灵讯没有到她身边。
他当时真的等了好久的回信呢。
柳若烟心中酸酸麻麻的,突然很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看那条炫彩的灵讯了。
那是师兄小心翼翼做出来的最好看的灵讯,哪怕当时十万火急,她也应当将灵讯收起了,有空再听,而不是直接离去救竹玉怜。
“那那条灵讯中师兄与我说了什么呀?”透着明亮天光的眼眸认真看着他,她低声询问。
结果她看到大师兄脸颊莫名其妙红了起来,比夕阳下的晚霞还要诱人。
他慌乱地避开柳若烟真诚的眼神,露出了同样泛红的耳畔。
当初那句[我也好想你]是他用了无数勇气,在一遍遍思念中,隔着灵讯,才敢说出口的。
如今小师妹就在眼前,他心乱如麻,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将那句话自然地说出来。
他怎么敢再次将自己剖析在最在乎的人面前?
柳若烟见他这副为难的样子,笑了笑,“师兄你该不会是忘了吧,笨蛋师兄!这才几天呀,你连自己说的话都记不住了,是不是再过几天,连我都要忘了?”
“不、不是的!”他立刻反驳,转过头来,大着胆子和她对视。
“我……”他咬住下唇,与柳若烟十指相扣,同时目不转睛地与她的视线紧密纠缠在一起。
他的睫毛在发凉的空气中微微颤抖,泛着莹润光泽的棕眸中藏了许多的东西,让人看不透摸不准。
似乎下一刻就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嘴中呼之欲出。
柳若烟没有张嘴,喉间:“嗯?”她被这样直勾勾的视线看得浑身有些发热,她忍耐着心底的异样,同样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
萧楚流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柳若烟以为他不打算说了。
谁知,下一刻,他猛地松开了手,张开双手将她紧紧抱进了怀抱中。
“呃,师兄……”柳若烟轻呼,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听着对方混乱的呼吸起伏,感受着滚烫的气息洒落,她耳畔又红又烫,手慢慢搭在他精瘦的腰身上。
“师兄……”她又低低喊了一句。
萧楚流的唇挨着她的左耳,低沉沙哑,缓慢如夜泉流淌山间,温度又烫得人心头颤抖。
“我很想你。”
“无论是那条灵讯还是现在,我都想告诉师妹。”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风中有雨水在淅淅沥沥,清脆动听。
雨水溅落时, 心脏泛起点点涟漪, 一圈一圈, 酸酸麻麻的, 难以言说, 最后融化在柔软的水波中。
灵魂好像也被水波染上了湿漉漉的水汽。
明明是在沙漠地区, 明明天气如此干燥。
这里却像是潮湿的扬州, 梅雨满地。
又像是广阔的海边,浪潮没有规律地拍打着心防铸就的海岸线, 侵蚀着她的一切。
滚烫的呼吸沿着她的轮廓徐徐蔓延, 很快, 她的鼻尖就全是大师兄身上那种独特的让人心安的味道。
她心松了松, 什么也没说, 只是蹭了蹭萧楚流的脖子,乖乖回抱着。
乌金西沉, 孤鹜远去。
厨房里的婶婶将熬好的粥端了过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姑娘, 你嘱咐的什么……对,养生粥熬好咧。”
两人像是被惊了一下,同时松开了手, 具是脸色红红。
阴阳交汇的时刻, 晦暗不明的房间内, 没有任何声音,静得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萧楚流小心翼翼地抬眸, 凝视了她一眼,立刻慌乱地别过眼去,心中一团乱麻。
怎么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啊!
像是做了坏事情被抓包,他在心虚什么啊!
柳若烟清了清嗓子,从床上爬下去,扇了扇脸上的热意,转身去开门。
她从婶婶的手中接过粥,又给她塞了把灵石,甜甜笑道:“谢谢!”
婶婶收下报酬,眼角笑出了鱼尾纹,道:“这有啥谢的咧,不过小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大概是屋子里热吧。”柳若烟视线飘忽,随口胡诌,送走了婶婶,一回头,就看见萧楚流正眼含笑意望着她。
瞧见她回头了,他立马拢起眼,视线落在那两碗粥上,身板不自觉地坐直。
就是不和她视线纠缠了。
纯情少男人设屹立不倒。
柳若烟心中轻笑,坐在床边,拈起瓷勺,舀起满满一勺黑乎乎的粥,送到大师兄嘴边。
大师兄怔怔看着那粥,没有去吃。
她以为他嫌弃这粥的长相呢,忙道:“这种是各种豆子煮出来的,你现在的身体很久没有进食了,吃这种最合适啦。虽然颜色不太好看,但绝对好吃!”
因为不是她自己亲自做的。
萧楚流回过神来,道:“闻着很香,小师妹费心了。”
“那是……你该不会现在还想着要辟谷吧?”她亮晶晶的眼睛里赫然写了“你疯了吧”四个大字。
“不是,只是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我娘亲也喜欢给我和爹爹做这些吃食。我记不太清了,唯独记得又一次,娘亲将碗摔在地上,粥和碎片溅了一地,爹爹在旁边笑着说别生气,那是我记忆中她唯一一次对爹爹发火。”他回忆道。
柳若烟认真听着,越听越不对劲。
她心中与系统讨论,“大师兄父母好像没有在争吵吧?这就是李青峰来萧家求救的那一次,萧家主没有提供帮助,然后被李青峰当着满门子弟的面恶毒诅咒,他气量大放过了李青峰,结果大师兄的娘亲知道了,气得要死。”
系统查了查原著,立刻回应:【是的宿主,就是因为这件求救事情没有得到回应,李青峰入魔后,才会灭了萧家满门。】
李青峰的娘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但是传闻中中原第一世家萧家藏着一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月灵草。
只要给将死之人或者死人服下,那么该人会在月亮出来的时候,回到她最想要回的地方,月出而现,月落而消。
看似起死回生,不过是活人的一种寄托。
萧家的家族信条之一——不沉迷于虚妄,不追逐于过往。
他们即使有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月灵草,别人来要,萧家主自然就拒绝了。
谁知最后遭来了李青峰的灭门报复。
想到李青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阴鸷偏狂疯子,柳若烟就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他将大师兄抓去,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一边霸道地将粥塞进萧楚流嘴中,一边斟酌着语言问:“师兄,你能给我讲一讲李青峰抓你走,到底想做点什么吗?”
“他想让师父痛苦,因为师父最在乎我们两个。”萧楚流咀嚼着嘴中煮得软烂的绵香豆子,思绪被迫拉回师父前来救他的那段回忆。
当时李青峰对他说要揭开一幕狗血好戏,结果师父到了,与李青峰打作一团,李青峰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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