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这伤口是竹玉怜让你咬的。】系统出声提醒。
“我?”柳若烟舌头舔了舔牙齿,确实, 她嘴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她还以为是自己吐的血呢。
【对, 你吸食了木妖身上的灵气,体内的寤寐绝生可以被控制半个月左右时间, 直到你身上的灵气消散前,你都不会感到痛意。当灵气消散后,宿主你的修为也差不多回来了。】
柳若烟鼻子酸涩,手指颤抖落在他的脖子上,看着那泛着血水的伤口和竹玉怜浅眠的睡颜许久,沉默无言。
他脸色看着苍白又透明,大约是失血过多吧。
明明是要来保护他的,可她还是给他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和那些所谓的客人一样,残忍地,丧失人性地,试图将他拆分入肚。
她不能用没有意识这种理由来辩解,那像是在为她自己的这种行为开脱。
“竹玉怜……”她轻柔喊了一声,见他不转醒,便从芥子中翻出了普通的金疮药,细心帮他包扎了伤口。
弄完了一切,她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中翻出了一床被子,将被子盖在竹玉怜身上。
可能是被压到了伤口,竹玉怜浅浅“嗯”了一声。
柳若烟又将被子整理好,确保他睡得舒服。
竹玉怜在睡梦中扬起了下巴,那颗清痣在黑暗中是如此地引人注意。
她垂眸,洁亮的眸光微颤,低声呢喃,“傻瓜。”
还没来得及坐下,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紧急的警报声。
【警告!大师兄萧楚流陷入了生命危机中,其生命健康值飞速下降,即将突破警戒线。】
“什么?”柳若烟失声,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快查一下他现在在做什么?”
系统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萧楚流此刻的情形。
【萧楚流被李青峰给抓住了,他现在被李青峰捏到手中。李青峰正在用他的性命威胁玉泉剑尊。】
柳若烟听完这一段话整个人都懵住了,萧楚流不是在凉州吗,怎么和李青峰遇上了?
师父怎么也在现场,这三个人凑到一块儿……
她立马想到刚刚做的噩梦,心脏宛若被针扎了一般,立刻紧紧缩起。
铺天盖地的恐惧宛若潮水将她淹没,哪怕是刚刚面对比她修为高许多的魔人,她都没那么害怕过。
去凉州——思绪繁杂中,她脑海中只留下了这个想法。
目光落在竹玉怜苍白的脸蛋上,她转身快步离去,头也不回。
天蒙蒙亮,凉州边城外黄沙漫天。
城内,是一片枯景,满目见不到绿色。
这里本来就临近沙漠,四处环绕着戈壁,少水少作物,别说树了,就连生命力最强盛的野草在这里也很难生存下去。
在黄色的土砖路中间,一个身穿青绿色襦裙的小姑娘现出了灵动的身影,十分扎眼。
她从修仙者联盟设立的据点中小跑着出来,神色慌乱且迷茫地朝着周围看去。
“阵法只能将我送到凉州城来,我该到哪里找到大师兄?”
【宿主先别着急,我会为您持续导航的。】系统先模糊指出了一个大致的方位,等到了那附近它才能检测到更具体的位置。
柳若烟丧失了修为后,没法御剑飞行,只能纯靠自己跑。
从满春楼跑到了扬州城的修仙者联盟据点,通过传送阵法来到这里,即将又不知道要跑多久,她嘴唇都已经发白了。
大颗大颗晶莹的汗水沿着她脸颊滑落到下巴上,滴落到浑浊的黄土中,渗透皲裂的地表。
脚步踉跄,她咬着牙,不顾一切地迎着凉薄的天际暮色跑着。
快一些,再快一些。
系统播报师兄的生命线已经稳定了。
这是必然的事情,有师父在旁边,无论如何都会护住他的。
可是她想亲眼看着他安全。
她想要确定师兄有没有得知当年的真相。
她想要……见师兄一面。
晨起的百姓警惕地看着她,面上全是防备。
城内的气氛非常凝滞,刚刚到修仙者联盟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件事情。
那些修士的脸色都乌沉沉的,似乎刚刚经历了巨大的创伤。
不是只处理蛮族的事情吗,为何看起来这般严重?
她顾不上许多了,在各色异常目光中跑啊跑,跑出了城门,穿过了戈壁,越过了沙丘。
浑身上下都是沙子,连鞋子中都进了沙子,磨得她的脚生疼。
她压住了眼角的泪光,吃力地往前走啊。
识海中传来了竹玉怜的又急又切呼唤,“主人,你在哪里?”
他醒了?
柳若烟张了张嘴,“我在凉州。”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又问:“你是要抛弃我了吗?”
柳若烟头疼地回了句:“你先养伤。”
竹玉怜不说话了,识海中的魂玉变得安静无比。
她松了口气,继续踏上了漫漫寻人的旅途。
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远山的朦胧云雾散了一些。
金色温凉的初阳刺破了氤氲水汽,磅礴浩荡地挥洒大地。
几缕金光照到了柳若烟沾了沙土却依然难掩光彩的白皙脸蛋上,好似一朵山茶花盛开在骄阳中,明艳清丽。
她迎着没有温度的薄阳扬起了脸,眯着眼问:“是这边吗?”
【是的宿主,萧楚流应当就在这附近——】
话音未落,柳若烟就看到了远方冒起了一阵灰烟,像是出了什么大动静。
她屏住呼吸,抬起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烟尘,后飞快地跑过去。
烟尘渐渐散去,辽阔的山丘中,走出了两个身影。
不,是一个身影搀扶着另一个身影走出来。
李悦山架着萧楚流的肩膀,萧楚流完全失去力气,靠在师父的身上。
他半睁着眼,龙傲天的眼底少见地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那火燎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师父……还有个魔人去杀师妹了,快去救她……”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推开了玉泉剑尊的手,自己磕磕绊绊往前晃了几步,将要狼狈地跌倒在沙土中。
他以为自己会落到地上,以为会迎接冰冷的砂砾。
可是,他不在乎。
如果,能再见到师妹一面就好了……他恍惚地想着,眼睛沉沉闭上。
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只柔软的小手落到他的面颊上,抚摸着他脸上被抽魂鞭尾扫过的伤口。
有咸湿的水滴落到他的嘴角,他听到弥漫着低泣的呼唤。
“师兄……”
萧楚流挣扎着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抬手,想摸一摸柳若烟的小脸。
手久久停在半空中,他失神地盯着她的眼睛,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覆上去了。
掌心是开花的热泪,是细腻的肌肤,是师妹灼热的喘息。
他声音宛若刀割,颤抖问着,“我在做梦吗?”
“师兄……”柳若烟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哭,但是眼中的泪水完全止不住。
她好似又回到了在无主秘境时发现他从兽潮中消失了的心情,那种惊慌无措,那种心魂跌宕,那种酸涩迷茫。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呀,师父,他、他还好吗?”她泪眼婆娑看向玉泉剑尊,难过地撇着嘴。
“阿流没事,我刚刚已经给他输入了一些灵气,等回到凉州城,你找个医修帮他治疗一下。你能平安回到凉州城吗?”玉泉剑尊望向远方,脸色寒冷,似乎有些着急要离去。
柳若烟喉中哽咽,擦了擦面上的泪珠,她坚定地点了点脑袋,“我可以的,师父,你快去追吧。”
追到李青峰将其重新封印比较重要。
玉泉剑尊消失在山丘中。
无边无际的大漠,唯剩她和萧楚流两人。
萧楚流确定了这不是梦,惨白干裂的嘴唇勾起一抹悲喜交加的笑,两臂一下子将她大力地拥入怀中。
他贴近她的左耳,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呢喃着,“师妹,师妹……”
柳若烟被他喊得,刚刚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梨花落雨。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的话带着闷闷的鼻音,又软又糯。
初阳挂上孤树,风清气朗。
碧空一洗晦暗,双雁齐飞。
远处,一双妖异的眼睛冷冷看着互相拥抱的两人。
竹玉怜额头汗涔涔,一身红衣,赤脚玉足,独立山丘顶端。
周遭冷风狂吹,吹散了他的满头青丝,却吹不走他眼底的破碎的情绪
他快步而走,每次一抬脚,清脆的铃铛声就在风中晃晃悠悠。
几个瞬移,他来到了柳若烟的身边。
柳若烟正拥抱着大师兄情难自禁地哭着呢,余光中猛地看见那抹心惊胆战的红,心猛地一颤。
那只玉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脸颊上,手指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弯着腰,彻底无视了中间的萧楚流,柔柔一笑,眼底闪烁着她读不懂的晦暗光泽。
“主人,不要为别的男人哭好不好?”他哀声乞求,心里话却完全不同,偏执且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你只能为我哭泣,无论天涯海角,你永远不可以离开我。]
天是先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亮起来的。
微凉的露水沿着垂柳枝叶滑落, 溅入街边长河,泛起层层涟漪。
清晨冷风从垂柳中间掠过,吹到了竹玉怜的卧室, 吹不散他身上的暖意。
竹玉怜缓慢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身上沉甸甸的被子, 他顿了顿。
视线滑落时, 他见到肩膀上的蝴蝶结, 手指头慢慢摩挲着纱布, 心情突然就松了松, 唇角勾出微笑漂亮的弧度。
他环顾一圈,并没有在床上看到她。
莫非是一大早帮他包扎好就回客栈了吗?
她现在还好吗, 不知道昨晚那个法子有没有用。
竹玉怜掀开被子, 打开衣匣, 随手挑了件鲜红的衣服出来, 刚想直接往身上穿的时候, 他想到了那个小姑娘又羞又恼的话——你真的是……不检点。
说话时,她秋水剪眸, 脸蛋红润,像这个季节刚刚开放的鲜嫩牡丹。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就变得很不错, 他打算去找主人看一看她现在如何了。
竹玉怜垂眼,又仔细在衣匣挑选,最后找了件白色里衣。
两件衣服规规整整套在清俊瘦削的身上, 他出神片刻, 想象了一下柳若烟看到他的样子。
——啊, 你终于肯好好穿衣服呢。
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动作利落地推开窗户, 一跃而出,迎着朝阳一路飞驰。
可是,客栈里,她的房间空无一人。
楼下的同组修士也说没见到柳师妹回来。
在那一瞬间,竹玉怜心坠了几分。
立刻,他就用魂玉呼唤主人,“主人,你在哪里?”
平日里慵懒至极的声音在此刻完全掩盖不住他浑身的颤抖。
他只能用力地握紧拳头,借此压制自己那宛若即将离弦箭矢的急切情绪。
第一反应是她会不会又被坏人抓走了,可是魔人昨晚已经被他杀死。
那或许是她自己离开的?
她不会就这样突然离去的,和她不愿意带上她一起回山,两种思想在他脑海中似两个小人疯狂打架。
谁也没占上风,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他能随时被主人丢弃。
如果主人想走,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将她锁在身边呢?
心乱如麻,他忍住了自己想要质问的话,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直到听到那句她在凉州,所有激荡的情绪才瞬间冷却,心如同坠入无间地狱,寒霜满身。
凉州,顾深说过几次萧楚流是去凉州做任务。
那短短的几秒钟,他大脑完全空白,艰难地去分析凉州代表的具体含义。
主人去找她大师兄了,一言未留,毅然决然离开了他。
即便,他多次发自真心地告诉她,他想要待在她的身边。
即便,就在前一晚她还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啜泣。
如今,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松开了双手,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到处找人问她的下落,像个狼狈的小丑。
他声音沙哑,艰难张开嘴:“你是要抛弃我了吗?”
只得到一句——你先养伤吧。
哈,养伤?
如此轻飘飘,回避抛弃,揭过他的问题,她到底将他放在了什么位置?
那一直对旁人警惕的心房,好不容易打开一次,却被彻底地践踏。
小白花零落入泥,被碾压,被撕碎。
他眼尾发红,绝望到了极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得前仰后俯,半拢的眸光里是无尽的荒色与疯狂。
不顾一切地燃烧神魂,追踪着魂玉的方位,他来到了漫无天际的沙漠。
寒风刺骨中,他见到念了许久的柳若烟。
她跪在沙漠中,动作如此小心翼翼去拥抱着地上的男人。
那双手在昨晚还在拥抱着他。
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心情了,他只觉得这里的初阳刺眼无比,让他的眼睛又酸又涩。
疯狂的情绪掩盖住他眼中所有的悲色,他微微笑着,来到柳若烟身边,却因为那脸上的泪水而失神片刻。
她在为她大师兄哭。
他见到过她许多次哭泣。
有因为被他欺负,她忍不住落了泪的;
有因为害怕魔人,将死又生后委屈落了泪的;
可是如今这一副情难自禁的,我见犹怜的哭,他从来没有见过。
大师兄受伤,就值得她如此伤心?
他从小到大受的伤比这多多了,她为何不愿意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不准她为别的男人哭泣。
不准她再离开他一步。
柳若烟懵了。
萧楚流更懵。
他虚弱地推开了师妹,往后看去,看到了一个红衣翩翩、青丝用根玉簪半扎、赤足而立的妖魅少年。
他上下打量一圈竹玉怜,发觉他虽然气度慵懒,可修为不凡。
刚刚这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主人,不要为别的男人哭泣好不好?
谁是他的主人?谁又是别的男人?
瞧见竹玉怜指尖的晶莹泪珠和他脸上说不出具体意味的笑容,萧楚流大脑中嗡嗡的,超负荷运转着眼前的信息。
第一,这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的刚刚给师妹擦泪了,话也是对师妹说的。
第二,这个可恶的男的似乎要和他抢师妹?!!
还敢说他是别的男人,这能忍?
他脸色沉下来,虽然身体状态差到了极致,还是默默将柳若烟挡在身后。
“你是?”他问,声音因为许多时间没喝水了,又干又裂,像是沙子在簌簌作响。
竹玉怜微笑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在旁边有些坐立难安的柳若烟,柔声道:“主人,你向你师兄介绍一下我呀。”
“呃……”柳若烟擦了擦额头的汗,咽了口口水,在萧楚流宛若明镜的眼眸前,踌躇地斟酌着语言,“那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不管萧楚流信不信了,半真半假的谎话她信手拈来。
竹玉怜左一口一个主人,右一口一个师兄的,她怕竹玉怜再说下去,她的所有荒唐事情就要被抖落在大师兄面前了。
那还了得?她在大师兄面前的人设可是乖巧的小师妹啊!
她在识海中大声喊:“竹玉怜,不要再我师兄面前喊我主人!还有,我师兄比你小,你也别喊他师兄!”
“不喊主人喊什么?莫非主人想让我直接喊爱人?”竹玉怜眯起狭长的眼睛,脸上笑容愈发邪气。
柳若烟:……
当天花板被捅破后,开一扇窗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了。
但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不是说了让他在扬州好好养伤吗!
他一副气势汹汹杀过来,嘴唇惨白,似乎又燃烧了神魂。
神魂能燃烧几次啊!燃烧的时候剧痛无比,他是疯子吗,非要追过来干什么?
而且……怎么就涉及到爱人了?
开玩笑,他什么时候爱她了?
原著中,他从来就是吊儿郎当懒洋洋的模样,未曾对旁人付出过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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