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不大,语声又甚是娇柔,但斩钉截铁,可谓句句诛心,一双柔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
那男人竟是没拦截,没反抗,先是由着她打,后又由着她抓,亦由着她把话尽数说了。
直到她说完,陆执一声“嗤”笑,大手攥住了她的一只手腕,目光灼灼,俊脸朝她靠近,更直直地盯着人。
“说的可真好啊!可,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又落到了我的手心?我便偏不放你,就让你在我的身边,你待如何?”
颜汐更加死死地盯着他,骂道:“你无耻至尤!你不要脸,你凭什么?!”
她说着抬手朝着他的脸打去,被陆执一把拦下。
小姑娘娇柔,非但是被他攥住了手腕,且是被他摁着肩头,一把压在了床榻之上,转瞬之间,双手双臂,乃至全身皆被紧紧缚住。
男人欺身,将她压至胯-下,脸朝她更加靠近。
俩人已然是咫尺距离,近到鼻尖仿若已经相碰,呼吸交缠。
颜汐不断挣着,然半分作用都无,他近到了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脸面,唯觉他的眸色仿若是猩红了去。
继而一声发狠的声音从他的口中道出,传入她的耳中。
“因为,你是我的。”
颜汐挣扎:“我不是你的!”
“你是我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
“我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沈颜汐,我不想让你在此处难堪,你别惹我!”
他声音愈发的沉,也愈发地发狠。
颜汐听懂了他那后一句话的意思。
她怕,她非常害怕他在此处发疯,在此处做出什么不是人的事!
但她不是他的!
她是她自己!她不是任何人的!
“不是!!”
泪眼朦胧,面前的人都虚了,若说前头的话,她还有所顾虑,怕给旁人听见,压下了声音,这一句,全然没了。
颜汐几近是喊了出来。
而后她便看到陆执的眼眸好似是更阴沉了下去,他渐渐起了身,离她稍远了些。
颜汐眼中的泪流了下来,朦胧的视线再度清晰,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看清了他的眸子。
不是错觉,他的眸色竟是真的猩红了去。
那模样骇人可怖。
空气凝结,屋中死静,一声没有。
唯剩他二人直直相对的视线。
心口一起一伏,下一瞬,她便感觉他不知从怀中拿出了什么,唯知一阵烟雾似的东西朝她散来。
小姑娘咳嗽了两声,而后便眼睁睁地看着他冷冰冰的模样,失去了意识。
**********
此处距离扬州大约三个多时辰的水路。
夜晚终陷入安宁,唯剩下了水浪之声。
客房中烛火微弱,火苗摇摇欲灭。
俩人一躺一坐,一个闭着眼睛,一个睁着。
他面朝着她,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烛火渐渐地终是熄了。
天空泛出鱼肚白。
客船中各房有了些许动静。
两名护卫在外守了一夜。
天渐渐亮起,房门被人打开。
护卫二人微一躬身,陆执低头出了包房,朝着俩人各吩咐了话语。
护卫应声领命,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朝阳从远处河面上渐渐露出。
客船停靠。
百十来士兵先上了船来,为陆执开出一条路。
船役躬身相立,男人怀中抱着个姑娘,姑娘脸上罩着面纱,身上裹着他的大氅,乖乖地躺在他怀中睡着...
待得他下了船后,船役方才招呼船客出舱下船。
首间包间的窗子被男子落下,他回身看向身后女子。
女子恰好也抬头朝他望来。
他向她微微点了下头,抬步先出了房间。
随后婢女扶着女子,拿着包袱也出了来。
连同一起下船的还有后边三间包间共计六名婢女,四名小厮。
男子负手在前,走在甲板上,继而登岸,视线再度朝着不远处的陆执而去...
只见他抱着那小姑娘上了马车,未曾回头。
所乘马车亦很快跑了起来,身后跟着一众人马,不时,离开渡口...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梦中阳光明媚,一片温馨。
有父亲、母亲、姐姐、叔父、晟王伯伯、王妃,还有李乾津...
暖阳之下, 他们好像在听她摇晃着小脑袋背诗。
她的背影很小很小,似是也就四五岁。
耳边响起阵阵赞扬,阵阵欢笑...
渐渐地,声音变得空灵,画面变得模糊,直到听不见,看不到...
**********
被褥丝滑, 屋中温暖,鼻息之间可嗅到好闻的燃香。
颜汐悠悠转醒。
她慢慢睁开眼眸,思绪有些混乱,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床榻顶部的云纹, 继而是粉白相间的纱幔。
转瞬, 她断出了这是她的房间——节度使府,她的房间。
瞳孔猛然放大,几近与此同时, 全部意识、思绪彻底回来, 记忆涌现,记起了昏迷之前的所有, 小姑娘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动作与动静自是都不小。
伺候在屋中的四名婢女立马过了来。
“小夫人!”
没用她们如何, 颜汐双足已经落地,纤柔的手抬起一把便打开了纱幔出来。
“小夫人...”
房内的四名婢女惧慌。
颜汐第一视线便落在了这四名婢女的脸上。
没有青莲和桃红。
果然是没有青莲和桃红。
无任何言语,她不顾这几人的阻拦, 直接便奔着卧房的门而去。
“小夫人!”
“走开!青莲!桃红!”
“小夫人冷静一些,青莲姑娘和桃红姑娘不在。”
颜汐骤然止步, 转过身来轻柔的力气揪住那跟在她身后的婢女的衣衫,直直地看着人。
“那她二人在哪,她二人在哪?”
“奴婢不知,小夫人独自被大人抱着回来,奴婢并未看到青莲桃红两位姑娘。”
“陆执何处?我要见陆执?”
“奴婢不知道大人在何处,小夫人冷静一些。”
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如今被抓了回来,青莲桃红生死未卜,不知去向,她如何能冷静?
颜汐松开了那婢女,转而便朝着房门跑去。
掀开珠帘到了暖阁,阁中亦有婢女看守,见她出来,皆上前劝慰。
“小夫人冷静,外边正下着雨呢,小夫人身子骨弱,又穿着这身,出去不得。”
“我让你们让开!”
转眼之间已十几名婢女围在了颜汐的身边相拦。
其中一个道:“小夫人出去也没有用,大人现在大抵是不在府上,上午走前曾吩咐过奴婢等人,不,不准小夫人出去。大人说:小夫人若想青莲姑娘和桃红姑娘安然,就,就就乖一些...”
直到听到那婢女全部说完,确切地说,是直到听到那最后一句,颜汐骤然停了下。
她心口一起一伏,一双水灵灵的美目没看任何人,没说任何话,缓缓地咬上了唇,也攥上了手。
似乎料到了。
料到了那个坏人会用青莲桃红二人威胁她。
但也算是得到了一丝半点她二人的消息。
人还尚在,没有死,大抵是也还算是安然?
*********
扬州城中,集上。
雨从邻近正午开始下,到了将近黄昏还未停歇,非但是未停,瞧着还有变大的趋势。
孟文惠与林瑶儿坐在车中,路过一块告示板前,孟文惠突然叫停了马车。
由于下着雨,路上行人不多,那布告板前此时也没人。
孟文惠抬高声音朝着外边的马夫:“靠近些。”
车中的林瑶儿道:“不是看过了么?”
孟文惠没回话。随着马车靠近,她再一次朝着板面上张贴的那则通缉令看去。
名字与人的画像都有,不难看出是一对兄妹。
孟文惠的目光定在那张告示上许久方再度朝着马夫道了话,让车行了。
只是后边的语声多少比前边的低落了些。
林瑶儿道:“惠姐姐在想什么?”
孟文惠先是摇了摇头,旋即开口道了话。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林瑶儿了然。
她猜到了。
昨日一整日,整个扬州动静那般大,她二人岂会不知?
通缉的虽然只是一对兄妹,但表哥竟是亲自去了。
她二人已来三日,只消稍稍一打听,便能得知节度使府中有女人,表哥在府上金屋藏娇,养了一位美人。
不允她二人借住,怕是也多半是和那位美人有关。
或是表哥不想她们扰了她。
一连三日,她二人没少乘车往节度使府的方向来,更没少远远地经过节度使府门前,目的便是想能有个巧合,恰遇那美人出门,有机会瞧上一眼。
然三日来,无果。
可今晨不然。
早早派出,过来盯着动静的小厮晨时回禀于她二人,说表哥早上抱着个女子回来。
那事情也便显而易见,可是那女子被小厮兄妹劫走了?
表哥会在外养了个女人,是她二人皆万万未曾想到的...
********
转眼到了黄昏。
因着下雨,外边天阴的厉害,房中早已点燃了烛火,此时通亮。
颜汐在净房。
她已泡在水中许久。
婢女只热水便为她加了三次,然她依然没有要出来之意。
思绪早已飞乱,心中脑中想着什么,无外乎那个男人。
颜汐心中愤愤,拳头攥的很紧,越想眼中越噙着泪一般,柔弱又不屈。
她失败了,不仅失败了。
他扣下了青莲与桃红。
眼下阿泰与云盛云舒兄妹在逃,尚且不知能不能安然,能不能躲过他的魔爪,他又扣下了青莲与桃红。
她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了!
不止如此,他甚至等同于囚-禁了她。
汀兰阁,她都出不得了!
他怎么这般黑心,这般无耻,这般...
心中正如此思着想着,心绪突然被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打乱。
“在哪?”
“回大人,小夫人在净房...”
心口骤然狂跳,颜汐的眼睛马上便朝着那净室的门口望去,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人早已恢复了平常,一身深色官服,外穿披风,负手而来,眉目冷峻,却又不难看出,眼中噙着那么一抹似笑非笑。
便是这幅模样朝她淡淡地瞥来。
净室中灯火微弱,但不影响她看清他的模样,更不影响她听清他的话语。
他立在门口没往进走,语声温和,露着几分伪善的关怀。
“姌姌,休息的如何?昨日奔波了一整天,累了吧...”
颜汐气的唇瓣发颤,呼吸早已急促了去,见他微微敛起了眉头,接着又道:
“这几个婢女伺候的如何,姌姌可适应?可喜欢?如若不喜欢,明日我便为你通通换掉,直到换到姌姌喜欢,满意了为止,为了我的姌姌,我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愿意...只要姌姌心悦,姌姌欢喜...便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当牛做马,我也甘之如饴...”
“混蛋!无赖!坏人!你这个,你这个狗官!禽兽!王,王,王八蛋!你滚!”
颜汐岂会让她继续说下去气她,说过的没说过的,听过的,书上看到过的,但凡会骂的,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只见那男人的脸面不红不白,没半分变化,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接着负在身后的手不疾不徐地拿回了一只,竟是朝着衣领而去,解开了披风丢给了一个婢女,继而又解开了里边的衣领,而后便朝着她而去....
颜汐美目骤然睁圆,瞳孔缩放,眼睁睁地看着他抬了手,屏退了所有人,意识到了那最最不好的事情。
“你要干什么?”
语声中明显带了哭腔,娇柔的身子在水中也明显跑了去。
但就那么方寸的地方,她能往何处跑。
尚未动弹几下,男人已然逼近而来,到了浴桶之中,手臂入内,大手一下便把她的身子捞了出来。
颜汐当即就哭了,使劲儿闭了眼睛,脸面也顷刻烧红至极。
自己不着寸缕,她如何受得了,细腿与细臂皆没消停,使劲儿挣扎。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是混蛋,我恨你。”
然如何挣扎也没半分作用,她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他仿若一点感觉都无。
转眼之间颜汐便被他抱到了卧房的榻上。
小姑娘娇躯沾衾,冰肌玉骨,身子尚湿着,眼睁睁地看着他立在床榻的边上彻底解开了衣服甩在了地上,欺身而来,将她压在身下。
上身已赤,露出了结实的臂膀,大手将她不断舞着,过来打他的小手用帕子捆绑到了一起,缚住了手腕,抬起束于头顶,俊脸压将下来。
“多骂两句,旁人若是如此我想杀了他,你不一样,你说什么我都爱听,骂什么我都喜欢,但滚是不可能的...”
颜汐早已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呜呜地哭...
“混蛋,坏人,坏人...”
岂料那厮竟是笑了一声。
“那日在佛寺,你不是说回来之后我怎样都行?这诺言,如今可还算数?算数的话,哥哥开始了?”
小姑娘娇滴滴的呜咽之声更大。
他紧掐玉腰,话说的很慢, 动作也很慢,仿若每说一句便捣她一下:“是么?我和你恰恰相反,我可是爱死你了,爱你爱的茶不思,夜不寐,离不开你了,离开了你, 我就得死...”
颜汐别着头,无疑哭的更加厉害,也听得出来他所言皆在报复,在报复她在船上骂了他。
“你的心是黑的么?我就算是被你抓回来了, 你也别想我能好好伺候你, 更别想,得到我的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是么?”
陆执语声带笑,唇角微动了一下, 没说旁的话, 但明显加大了幅度。
耳边渐渐地水声大起,小姑娘娇面更灼更烫, 周身酥麻, 难以自已,羞耻到了极致,呜呜地哭。
白日里下了半天的小雨, 不知何时渐大了去。
浓云翻滚,闪电银蛇当空穿梭。
暴雨来袭, 裹着狂风,花枝乱颤。
房中的哭声一直到半夜都未停歇。
他变着花样地欺负她。
雨水浇打在窗牖之上。
几十里之遥,一桩秀丽的府邸之内,窗牖也被这样浇打着。
婢女落了窗帘,将洗脚水端到了床榻前,美妇放下手中的书籍,纤足没入水中。
身旁伺候的贴身婢女唤名晨儿,开口道:“夫人,咱们不是要去长安么?侯爷怎么突然停在了扬州?夫人可知晓这其中缘故?”
美妇抬眼望向了婢女,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晓。”
旋即眼前浮现了昨夜在客船上见到的那位公子。
他说,他是伯陵的儿子。
想来,侯爷是因为他吧...
忆起陆伯陵,她又很自然地想起了亡夫,一双美目毫无防备地涌出了泪来...
妇人强行切断了记忆...
同一桩府邸,另一院内。
谢怀修背手立在窗边,瞧着外面的雨夜。
风裹着雨水斜斜地吹来,偶尔几滴溅到他的身上。
窗外柳枝随风摇飏,闪电雷鸣,轰隆作响。
他的视线穿过雨幕,耳边恍惚间响起几个少年的欢笑。
空无一人的雨中渐渐出现四名男子。
三人在打闹,一人在笑。
那看着他们笑的男子略微年长,生的伟岸高大,金冠束发,双手抱怀,倚靠在一面门前...
一阵惊雷乍现,大雨瓢泼落地,浇灭幻像...
**********
翌日清晨,雨停歇。
节度使府,汀兰阁中传出杯盏碎裂之声。
陆执从寝居而来,行到月洞门口便听到了里边的声音。
男人略微缓步,抬了眉眼,眸子暗沉的很。
不时,人慢悠悠地恢复步伐,入了进去。
昨夜事后他便走了。
门被打开,里边的“噼里啪啦”之声更甚,婢女安哄之言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夫人息怒,小夫人...”
“再怎么,小夫人也不能不吃不喝,身子骨要紧啊小夫人...”
“是啊小夫人...小夫人哪怕少吃一点也成啊...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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