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关上了房门,进了卧房,小心地拿出了偷来的东西。
颜汐瞧见甚喜,马上让婢女为她研墨。
她坐在了桌前,仿着陆执的字迹写了一封给宁国公的信。
信共计两页,只是那第二页几乎都是空白。
她转了方向,取了干净的狼毫,蘸了醋汁与洋葱汁,以她自己的名义又写了一封信。
待得全部写完,她叫青莲把纸张拿去晒干。
干了之后,那纸张上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青莲桃红狂喜:“小姐!!”
颜汐将食指竖立到唇边,将信件折好,装入了信封之中,交给青莲。
“若我所料不错,明日,孟文惠会来,可能是她自己,也可能是同林瑶儿。如若是她自己,就算让她确定了我们在此,她大抵是也不会为我们办事;如若是和林瑶儿,或是有可能帮我们,但只是有可能。她喜欢陆执多年,还是帮着陆执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只要有她在,事情便不见得能成,所以,我们不能冒险,明日你二人也无需出现在她二人眼前,只需假借陆执的名义,让旁的婢女将这封信交到她二人手中,让她带回长安,给陆伯伯...”
“明白了!”
婢女俩人双双点头。
颜汐更压低了声音:“我猜,陆执不会见她,甚至不会让她进府...”
她说到此声音几不可闻,附在了婢女俩人的耳边将后续的话说完。
青莲桃红听罢,相继应声,也正是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与婢女的欢喜声。
“小夫人,膳食来了...尽是小夫人想吃的...”
颜汐小脸冷落了下去,在婢女将适才青莲俩人点的几道菜食摆好之后,起了身,到了桌前坐下,拾筷慢慢地吃了起来。
*********
黄昏,陆执回府。
没等他去,汀兰阁中的掌事婢女先过了来,入了他的书房报喜。
“小夫人用膳了...吃的虽不算多,但,是自己主动要吃的,且是让婢女去膳房亲点的...”
陆执抬手,动了动手指。
婢女躬身,退了出去。
*********
翌日,正午。
一辆马车停在节度使门前,小厮打开车门,里边缓缓下来位小姐,正是孟文惠。
孟文惠抬头看着府门上的牌匾,午阳的映衬下,几个大字金灿灿的,更加醒目,也更加气派。
她心中打鼓,这次没用婢女相问,亲自朝着那朱红大门走去。
不时邻近,让婢女叩响了门。
她算着时辰而来,但觉此时,表哥应该正好散衙在家。
没一会儿门便从里被打开。
司阍有礼地问着:“请问这位小姐找谁?”
孟文惠心口狂跳:“小女子姓孟名文惠,是长安陆家...”
她话刚说完一半,被司阍打断:“抱歉孟小姐,大人有事,不能相见...”
孟文惠心一沉,人也明显急了去。她话还没说完。
“...小哥,我是,我是你家大人的表妹,我...”
司阍再度打断:“抱歉孟小姐,请回吧...”
孟文惠脸面微红,抬手拦截住了那即将关闭的门。
“表哥是不在家么?我可以等一会儿,我可以...”
司阍直言:“实在抱歉孟小姐,大人事先早有吩咐,还请孟小姐早回...”
孟文惠当即怔住,阻着门的手也再无力气,心如坠冰窟,也恍然明白了为何司阍一听到她的名字便开始相拒...
这般失神之际,门已被关上。
孟文惠心中顿时空落落的,仿佛用什么都填不满。
她静站了良久方才迈开步子,下了台阶...
他是为了保护她?还是厌她至此?
人失魂一般走到马车之前,刚要上去,这时听得身后传来个女子的声音,竟是在唤她。
孟文惠回过头去,只见那朱红大门不知何时又开了,门口女子婢女打扮,她不认得。
婢女下了台阶,朝她跑来。
“是孟文惠孟小姐吧...”
孟文惠颇疑,点头应声:“是我,你是...”
婢女没答,但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来。
“大人劳烦孟小姐带回长安,给国公大人...”
孟文惠心一颤,颤着双手马上接过了那信件,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你家大人让我带回的?”
婢女应声:“是。”
孟文惠脸面上当即见了笑,旋即点了头,将那封信件牢牢捏在手中,不时,上了车。
马车驶步,离去...
婢女二人这才提及刚才的事。
桃红压低声音:“小姐料事如神, 人确是午时来的。我谎称肚子痛,从膳房出去,到了南苑亲眼看到了她来,如小姐吩咐,就近寻了个眼生的花房婢女办事。”
颜汐应了一声。
南苑近来雇来了五个花农,几人来府上方才四五日,据说再有两日也便走了。
颜汐前两日偶然间耍耳音听婢女说起这事, 心里边早盯上了这几人。
桃红继续:“她只道我是陆执房中的丫头。我说突然肚子痛,实在受不住了,求她帮忙,她没有任何怀疑。”
颜汐回口:“本也是举手之劳。”
青莲桃红双双点头。
颜汐接着:“此事虽险, 但胜算甚大, 想来孟文惠二人定是在扬州呆不久了,只要她们一走,事情也便成了...她们不知道比知道好, 一来, 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二来对她们不甚了解,不知晓她们会不会帮忙;三来如若再次败露, 她们被蒙在鼓里, 不知原委,便不会受到牵连,四来...”
四来也是最重要的, 但颜汐未说下去。
青莲道:“小姐心思缜密,是这个道理。”
颜汐未再言语, 水雾弥漫似的眸子缓缓流转了下,羽睫微颤,不时,把桃红青莲叫到床边,从被衾之下又拿出了一封信件,朝着俩人唇语一二,将东西塞入了青莲手中...
********
当日黄昏陆执方才回府。
他进了门,司阍便躬身禀着白日里之事。
“大人,那位姓孟的小姐午时来过,奴才按照大人之前的吩咐,让人回了。”
“嗯。”
陆执只沉声应了那么一声,多余之言一句也无,显然丝毫不感兴趣,回了寝居。
他入了房中,唤人叫来了汀兰阁的掌事婢女。
没多大一会儿人便到来,恭恭敬敬地立在珠帘之内禀着事宜。
“小夫人和昨日差不多,青莲桃红两位姑娘回来后她明显心情变得好了,午时叫婢女去了膳房点了膳食,吃了一些...”
“午时才去?”
掌事婢女话还未说完,被陆执不疾不徐地打断。
“啊?”
她甚至没甚听懂大人的意思。
陆执颀长的身子半躺在暖阁中的矮榻之上,垂着眼眸,朝她之方向看着,声音无波,缓缓慢慢,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她午时用膳,午时方才让婢女去膳房点膳?”
“啊!”
掌事婢女这方才听懂,立马回着话:“是,奴婢前头问过小夫人,企恶君羊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废文,吃肉停不下来小夫人只道不饿,不甚愿睬奴婢等人,午时的时候许是饿了,亲自吩咐了婢女去了膳房,小夫人的午膳差不多是未时用的。”
陆执眸色一暗,眼瞳深眯,转了视线,没了具体朝望之处,也没再听那婢女之后的言语,只缓缓地摸着手上的扳指,不时抬手打断了那女人的话,动了动手指让人退了。
屋中甚静,他慵懒地倚靠在那,眸光深沉难测,过了一会儿缓声让人叫来了膳房的掌事。
掌事姓王,第一次被传唤,甚是紧迫。
人拨开珠帘进来便双膝落下,跪在了地上拜见。
陆执开门见山:“午时,小夫人房中的婢女去膳房了?”
“是,大人。”
“几人?”
“回大人,四人。”
陆执的声音越来越缓,眸子瞥向了她。
“中途,有无人离去?”
王掌事立刻答着:“有...”
陆执徐徐地收回目光,甚至没问是谁人因何,抬手让人退了。
而后,他唤人叫来了适才的司阍,只问了一言:
“你说今日午时孟文惠来了,脚前脚后,可有人出府?”
司阍如实相答:“有一位前几日雇入府上的花农,说看看外头的姑...”
陆执抬手,打断了他,没让他说完,修长的身子已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接着,人便起了身。
********
某别院,孟文惠,林瑶儿住处。
午后回来孟文惠脸上便见了笑。
林瑶儿瞧的一清二楚,与她攀谈,不断地问着人午时去陆表哥府上发生的事。
孟文惠一口一个没见到人,但欢喜的模样千真万确。
林瑶儿不断追问,孟文惠也便拿出了那封信件,告诉了林瑶儿陆表哥让她帮忙传信之事。
虽有些不可思议,但也不是不无可能,尤其瞧见那信封上的“父亲亲启”四个大字。
俩人都知,那是陆表哥的笔迹。
是以,旁的之言林瑶儿也便没说没问,一起同表姐欢喜了起来...
黄昏,天色不早,夜幕就要降落。
孟文惠独自在卧房之中,手中拿着那封信件,纤指将那四个字一寸寸抚摸过去,心口狂跳,脸色微红,不知不觉现了笑意。
正这般间,毫无防备,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孟文惠马上将那信件藏在了被衾之内,转眼便见自己的贴身婢女惶急而回。
“小姐,世子带着人来了!”
婢女脸色甚是难看,被吓到了一般,甚至身子有些微微发颤。
孟文惠听得这言,尚未来得及过多反应便就白了脸,因为转而她就听到了外头的嚣杂之声。
孟文惠顷刻意识到是坏事。
旋即,她便匆匆地随着婢女出了房门。
如此,刚刚出去,尚未到月洞门便看到了一个昂藏的身影,与着那张举世无双,极为好看的脸!
男人身后有兵,竟是直直地朝着她的寝居而来。
转眼之间,已然停到了月洞门前,与她不过一臂之遥。
孟文惠心口狂跳,当即止了步。
“表...”
一声“表哥”还没唤出口,对方已抬臂伸了手,居高临下,冷着脸面,朝着她沉声就两个字。
“拿来...”
“...?”
孟文惠仰着头,手微微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晌方才回了话问道:
“什...什么?”
这时林瑶儿也赶了过来:“陆表哥...”
陆执瞧都未瞧她一眼,自然,对那孟文惠所言亦没有第二遍,转而便负过了手,朝着身后的士兵下了令。
“搜!”
十几人领命,刚动了脚步,孟文惠颤着心口,恍然回过神来,知晓了他要的是什么,当即开了口。
“不,不必...”
而后,她便看得到那男人冷冰冰的视线又落回到了她的身上。
孟文惠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马上别了开,转而回身,快步朝着卧房而去。
没一会儿,人返回,手中拿着那封信件,朝着陆执递去。
“可是此物?”
陆执没答,抬手接过,垂眸只瞧了一眼,一言也无,转身离去...
********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下。
月明星稀,夜风微凉,吹动了窗外的姹紫嫣红。
颜汐早让人落了窗帘,屋中只有她主仆三人。
她捂着心口,坐在了床边。
青莲关切道:“小姐,不舒服了么?”
颜汐摇头,并非,但她觉得心口跳的有些快,确切地说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感觉仿是刚起,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婢女的话,屋外突然传来呼唤声。
“大人...”
颜汐与青莲桃红三人俱心一颤,尤其颜汐。
自那日他强行喂她喝粥,她换回青莲桃红两人以来,已过三日。
三日,他未曾来过,俩人再没见过。
这日来的突然,且她刚做完那事,颜汐心中打怵,本就害怕,眼下更是有着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但也没机会多想,转而她的房门便被他推开,那男人的身影出现...
小姑娘当即便与他对上了视线。
只见:人冷目灼灼,目光幽幽,负手立在门旁,低眸,眼皮微抬,神色疏离,眸光悠不见底地朝她瞧来。
颜汐一句话未说,不知不觉间,心口微微起伏了起来。
转而,她便见他慢悠悠地抬步进来,继而坐到了桌案前。
颜汐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视线未曾离开过他,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也没先对他开口。
正在这时,听他道了话。
“烛火端来...”
听他这言,颜汐的心几近要从口中跳出,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瞬,果不其然,但见那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入了怀中,而后竟是拿出一封信来!
那信不是旁物,正是她亲笔所写,向陆伯陵揭发于他,午时让婢女传给孟文惠,带回长安的信件!
双腿骤然间软了一下,瞳孔微放,颜汐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那信,瞧了她以他名义写下的文字。
待得瞧完之后,嗓中徐徐地传出一声“嗤”笑,继而翻到那第二页。
颜汐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那纸张朝着烛火移去,在那火上慢慢轻烤。
没得一会儿,隐去的字迹便逐一呈现出来。
他一边瞧看,一边哂笑出声。
“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什么时候还给我爹写了封信...”
“你的本事可真大啊!”
“敢仿我的字...”
“敢揭发于我...”
“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心机...”
“沈颜汐,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他起先语中带笑,却越说声音越狠,直到那最后一句,单手缓动手掌,手中的纸张被他一把揉碎...
气氛本就紧迫冷沉, 无疑,瞬时整个屋子如被冰封了一般,阒然无声。
颜汐表面无异, 眼中依然决绝,但心中不然。
她很害怕。
她的胆子很小,其实一直很害怕他,尤其做了这事。
但眼下她一来无话可说,二来不会向他低头,一时之间竟是一言没发。
良久,男人再度张了口。
“成, 我成全你。沈颜汐,呵,我瞧瞧你离了我,能活几日?”
言罢起身, 眸子凛冽, 透着刺骨寒气,居高临下地眯她几眼,转身离去。
颜汐心潮翻涌, 美目含情凝睇, 短短半会儿的功夫,心绪从失望到惧怕, 现在却是又峰回路转, 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是否听错,亦是不知自己是否理解有误, 与身旁两名婢女彼此相望。
三人都未表现出半分喜意,但显然内心汹涌澎湃。
正当这冥迷之际, 但见这汀兰阁中的掌事婢女进了来。
“小夫人,大人说,三日后,你三人便可自行离开。”
直到听得这句话,颜汐三人方才骤然见笑,紧绷的心弦也彻底松了开。
主仆三人彼此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兴奋归兴奋,但三人皆有分寸,未过分张扬。
直到晚会,关起门来,桃红喜着先道了话:“小姐,你说他是真心要放小姐走么?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我掐过自己了,不是梦啊!”
青莲低着声音,笑着接口:“我和桃红一个感受,暗地里也没少掐自己,他竟然真的放了小姐了!不会有什么花花心思吧,为何不是明日,要三日后?”
青莲越说越严肃,显然担忧起来。
颜汐坐在床榻之上,早已经散落了青丝,如绸般的秀发此时堆至颈肩,美目潋滟生波,长睫缓缓眨动两下,先回了青莲那最后一个问题。
“我猜三日后,谢伯伯离开扬州。”
婢女二人恍然。
桃红:“他是怕小姐去找谢侯爷!那,那他哪里有诚意?既是放了小姐,管小姐去找谁?”
颜汐回口:“有无诚意不知晓,但他显然很是狂妄,我现在手中没甚银两,他认定了我离了他无法谋生,想我知难而退,再回来找他...”
青莲桃红这才明白。
初闻此事只顾着欢喜,竟是连他说了什么都忘却了。
经小姐这般一提醒,记起了他当时所言,俩人彻底了然,如此,也不由得想了想她三人现下手中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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