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当家：茶农赚个小郎君(非一)

纵然是最初的下马威，也没这么正式的，眼下，他虽然眼神没那么冷厉了，平静的神色，与方才的肃然相比，甚至算得上是温柔了，可是，莫名的，沈慕瑶心底却有了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她当下身子僵的更直了，颇为低眉顺眼道：“大人你说。”
看着她眸底难以遮掩的一抹警惕，徐显便在反思，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
对，毕竟是要求人，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他当下便放松了面色，看向沈慕瑶，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置道：“你坐。”
沈慕瑶的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这徐显现在的态度，与方才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那个，大人，您要是有事就直接说，不用那么客气，您越是这样，我反倒是心里没底。”
“……”
徐显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个贱脾气，也就是传说中的受虐症，对她好她反倒是慌！
他当下也不再客气，直言道：“你番语说的这么好，不如经常前来与本大人切磋切磋吧。”
“嗯？”
沈慕瑶直接怔住了，头一次听说，切磋切磋说话的。
“没听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没事来陪我说说话，当然，我私人会给你付钱的，外面市面上夫子的束脩是多少，我会给你双倍的。”
“……”
其实他的意思是，教他说番语？
虽然沈慕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这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毕竟圣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看来这个大人还真是要面子啊！
不过，知道他的目的，沈慕瑶也不慌了，只是问道：“不知道大人想切磋哪方面的？我好回去准备一下。”
之前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靠这个赚钱，果然是技多不压身啊，古人诚不欺我！
但是，前世她只是报班去学习，眼下第一次做夫子，对方还是这么高段位的，沈慕瑶顿时觉得有些亚历山大，是得好好回去准备下。
“哪方面的？”
徐显深深地看了眼沈慕瑶，总觉得她像是想打听一些什么。
沈慕瑶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眼下见他面露狐疑，便解释道：“我知道了大人对哪方面有兴趣，才能更好地去准备。”
“单纯地想学习语言而已，自然是各方面都能面面俱到最好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就是陪我说说话就行了。我也知道你建造了一个茶园，可能比较忙，这样吧，你只要有空，就直接来县衙，我会尽量抽出空来。”
“大人，民女只是一介小小的草民，若是这么频繁地出入县衙的话，旁人问起，民女该怎么说？”
“到时候你直接从后门出入，不会有人看到的，即便有人看到，你就说，你律法方面比较薄弱，本大人在对你时时训诫，耳提命面！”
“……”
沈慕瑶觉得徐显一定是在逗他，且不说这话说出去信的人会有多少，再者，明明是帮他，她为什么要搭上自己的名声？
“咳咳，那个，大人，我自有说词，这件事情就不劳烦您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民女就先告辞了哈。”
见徐显应了之后，她顿时脚底抹油地跑了出去。
哎，出去之后，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也没那么压抑了。
正想离开，想到徐显说的，她当下便直接向后门走去了。

还没出门，就碰到了宋楼。
看着宋楼衣服上从墙上蹭到的灰，以及地上揪断的一些小树枝，想来也在这站了一会了。
宋楼在看到她之后，立刻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角落里，沈慕瑶看着宋楼道：“特意在等我？”
“大人没为难你吗？”
“那你可高看我了，我有什么好被他为难的？”
“这就好，那大人找你……”
沈慕瑶却只是把一根手指伸到了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大人会对你说的，对了，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想找我喝两杯？”
“你这么给面子，那感情好，晚上什么都不要带，直接穿便衣去我家，我等你啊。”
话落，她当下便直接向后门走去了。
宋楼把她送到后门之后，便也回去了。
沈慕瑶出了县衙之后，怕柳氏等的急了，便先回去了。
他们果然没有吃饭，一直在等着她呢，沈慕瑶有些过意不去，立刻帮着盛饭。
刚吃好饭，冯堰便要回镖局了，沈慕瑶便前去送他。
“明日小亦这孩子应该就回来了，你明日在家吧？”
冯堰问道。
沈慕瑶还不知道水渐亦回来的确切时间，闻言，顿时眸光放着光亮道：“在家的，那我明日就一直在家里等他。”
冯堰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慕瑶，你过了年，是不是也十六岁了？”
沈慕瑶闻言，顿时恍惚了下，一直都没在意这个，眼下冯堰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是挺年轻的啊！
年轻真好，年轻万岁！
见她只是傻笑，冯堰以为她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了，便问道：“要不，改日我和你娘好好商量下你和小亦的事情？”
“我和他？那不用，我们自己的事情，不劳烦你们操心。”
“……慕瑶，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放心，我很开明的，不过多过问你们的事情的。”
沈慕瑶闻言，顿时知道他误会了，便立刻解释道：“冯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还小，水哥也还小，现在说这事有些早了。”
“还小？小亦那孩子还小吗？有些人像他那么大的年纪，都手上拉一个，肩膀上扛一个了。”
至于沈慕瑶还小？
也不小了啊，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啊。
但是这话他却没说出来。
“叔，是这样的，我和水哥现在都还比较忙，不能经常在一起，我们想等到彼此都相对稳定了之后，再考虑这些事情。”
这话说的好似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冯堰总觉得，沈慕瑶似是话里有话，难道是觉得，水渐亦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
想着，他顿时暗骂，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每日都在忙些什么，等到他回来之后，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当下便也没再多言，先离开了。
沈慕瑶刚回房间，柳氏便拿出了几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着：“看着还挺合身的，要不你去试试？”
“娘，这是你给我做的啊？”
水青色、娇嫩的粉色、鹅黄色等，都是很青春明亮的颜色，看着柳氏一连做了五套衣服，她顿时问道：“娘，怎么好端端的，给我做这么多衣服？”
“女孩子，就得打扮的光新亮丽的，你快先去试试，合不合身？”
看着柳氏面上的神采，不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沈慕瑶便一一前去试了，都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又怎么会不合身呢，而且，即便她不经常买新衣服，但是却是经常去街上的，自然也知道今年的那几种新款，柳氏做的都是最新款。
沈慕瑶试着那些衣服，随后拉过了柳氏的手，看着她直到现在还红红的手指头，不知道究竟被针扎了多少次才做好了这些衣服，她当下立刻道：“娘，我现在赚钱了，不需要你再这么辛苦了，这些衣服我都可以买到的，你日后别再做了。”
“你买的，和我做的，能一样吗？”
“娘，衣服过时的快，就算是你今年做了，可能明年就不流行这个款式了，所以你没必要再这么麻烦的做这些衣服啊。”
柳氏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顿时有些暗淡，有些干涩的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未说，只是低下了头去，慢慢地叠着那几件衣服。
沈慕瑶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她也知道，柳氏这么做，一是因为的确是想给她做衣服，二来，可能也只是消遣时间罢了，否则，她只怕是更难过下去了。
都是她没用，一直也没找到沈曦的下落。
蓦地，柳氏突然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手也似是被什么给扎了下，立刻缩回。
沈慕瑶立刻上前，就看到，柳氏的手指已经涌出了血珠。
而有件衣服的衣领上，有一根可能是她遗漏了的针。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慕瑶顿时上前，直接将那滴血珠隐入到了空间，正欲给她擦擦手，柳氏突然有些惊慌道：“慕瑶，你没事吧？有没有扎到你？娘真的不是故意的，给我看看……”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目光，沈慕瑶顿时握住了她的手道：“娘，我没事，别担心，这件衣服我还没试穿。”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没用，我就不该做这些衣服的，还差点害了你受伤，我真是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了啊……”
柳氏说着，突然就放声悲哭了起来。
沈慕瑶见状，心底一沉，立刻上前抱住了她：“娘，我真的没事……”
可是柳氏却是听不到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抱怨着，一直说自己没用，不该活着，见状，想到她之前在云华村的癔症，沈慕瑶顿时手脚阵阵冰凉。
莫不是癔症又发作了？
“娘，娘……”
沈慕瑶扶着柳氏向她的房间走去，柳氏却哭的越来越厉害，近乎肝肠寸断，似是要把这一辈子的所有悲苦都给哭诉出来。
看着她失神而悲楚的目光，沈慕瑶瞬间如坠冰窟。
之前一直以为她好了，眼下看来，当时也只是有所好转罢了，并未真的痊愈！

第230章 ：事情的内情
沈慕瑶几乎哄劝了柳氏半日，才勉强稳定她的情绪，后来在安神香的效果下，柳氏直接睡了过去。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沈慕瑶一直强撑的力气似是一瞬间被抽空，顿时顺着床榻滑坐到了地上，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是有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惊惶。
她知道，柳氏的癔症其实是心病，所以如果不解除这个心病，无论用什么药物都无法根治的。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个冒险的主意。
而就在时，隐约似有敲门声响起，沈慕瑶当下便走了出去，听到宋楼的声音之后，才想起了约了他前来吃饭。
她顿时上前打开了大门。
“慕瑶，我刚……”
话没说完，看着面上有些苍白的沈慕瑶，宋楼大吃一惊，顿时道：“你不舒服吗？怎么气色那么不好看？”
“没事，宋大哥，进来坐吧。”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宋楼还是有些担心，骤然又想到她自己也会医术，便再度道：“要不然你给我一个方子，我帮你去抓药。”
看着他面上真切的担忧，知道今日若是不说清楚，他怕是不会安心了，沈慕瑶便直接道：“是我娘刚才犯病了。”
“犯病？你的意思是……”
很显然，他也想到了那日在牢房里的时候，柳氏的情况。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把她哄睡下。”
沈慕瑶说着，给宋楼倒了杯茶水，又准备了些小食，随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中，夜色却已经降临了。
“宋大哥，你坐会，我去准备晚饭。”
“慕瑶，算了吧，我改日再来吧。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问我吧。”
沈慕瑶却只是洗了把脸，随后看着桌子上他拎来的一些熟食道：“你这是打算把带来的东西，还带走啊？”
“这……”
沈慕瑶又笑着道：“你坐会，就我们几个人，我去炒几个菜，很快的。”
宋楼闻言，却表示今晚想借用她家的厨房漏几手，原本沈慕瑶也只以为他是想帮忙罢了，后来才发觉，他的确是会烧菜的，而且烧的还不错。
“我是从村子里出来的，我娘住不惯这里，一直还生活在乡下，所以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是我自己来。久而久之的，我这厨艺就这么练出来了。”
宋楼做了三菜一汤，他又带了三道熟食过来，一时间，倒是也摆放了满满一桌子。
“慕瑶，是给夫人留一些菜还是……”
“我给她留一些菜吧。”
她现在好不容易睡下了，不如就给她好好休息下。
“我隐约有听说，你日后会经常去县衙，虽然我不知道大人找你到底是所谓何事，但是，慕瑶，大人毕竟是大人，大人与你之前的交情，也未必就像是我们眼下这般亲随，所以日后你与大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知道他也是一片好意，否则不会给自己这么提醒，沈慕瑶便领情道：“我知道了，对了，宋大哥，我中午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牙婆子。”
宋楼闻言，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问道：“梦到她什么了？”
“梦到她要杀了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是当日放她离开，就是在放虎归山，她现在是回来报仇的。”
宋楼顿时神色微变，不过很快便安慰道：“你只是做梦而已，梦境都是相反的，别怕。”
说着，还给她用干净的筷子夹了块鸡腿，让她压压惊。
沈慕瑶却再度道：“可是梦境的感觉很真实，我总觉得，这不像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牙婆子现在已经流放在外了，短期之内不可能再回来的，放心吧。”
“短期之内？”
沈慕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漏洞。
但凡是被流放的，不是死在流放的路上，就是会死在流放之地，除非有特赦，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流放之地。
想着，她再度问道：“宋大哥，牙婆子的身份，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慕瑶，这不是你该追究的事情。”
宋楼避开了她的目光道。
“这么说来，其实你是知道的了？”
“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你觉得不是我该追究的事情，那你觉得，我知道了这些会危害到我的安全，还是说，我不够资格知道？”
宋楼闻言，立刻道：“慕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好好的过你的日子，牙婆子和你已经没关系了。”
“你真觉得是这样吗？如果真和我没关系，那你觉得大人为何会让我经常去县衙？”
宋楼眸光微亮：“那你的意思是……”
“宋大哥，我知道你不告诉我一些事情，只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是，我不想一直这么被动，而且，正如你说的，我只是一介草民，即便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不过是心里没那么担心惶恐罢了。”
“你要是想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毕竟严格说起来，你也不是外人。”
宋楼喝了一杯酒之后，才道：“你知道，牙婆子这些年拐卖了多少人吗？光是孩童就三十八人，还有姑娘妇女十余人，这还是我们调查出的数据，更何况还有一些没调查出来的，但是，这些人却一直没有下落，甚至没找到一人的下落。”
“按照牙婆子自己的说法，她不过问拐卖到哪里去了，就算这是真的，按照她犯的罪，凌迟一百次都不为过了，可是最终大人还是层层上书，决定放了她，其实也是想顺藤摸瓜，找到那些被拐卖之人。”
沈慕瑶闻言，回想牙婆子之前自己非要流放，心里却莫名的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立刻问道：“那牙婆子现在在哪里？”
“上面派人在盯着她，这件事情自然就不是我能过问的了。”
宋楼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沈慕瑶道：“虽说上面有人盯着，但是牙婆子的底细现在都不是很清楚，正好小毛无意中透露出了一条线索，大人想来是不会放弃的，万一真查到了什么，你也尽量不要与此事有任何的牵扯。”

第231章 ：有什么讲究
沈慕瑶知道，宋楼还是怕她被连累，当下便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道：“放心吧，我现在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就没那么担心了。”
她随后又问了一些细节的东西，宋楼倒是也没有遮掩，几乎是如数告诉她了。
但是当她再问更深的东西的时候，宋楼却是直接无可奉告了。
见状，沈慕瑶当下便也不再多问，相反的，他觉得宋楼身为官差，还是很称职的。
吃好了饭之后，见柳氏房间还没有动静，宋楼有些担心道：“慕瑶，你家有什么亲戚之类的吗？夫人这个样子，你一个人哪里照顾的来。”
“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前来照顾她的，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你回去好好休息。”
目送宋楼离开，沈慕瑶转身，正欲回院子，而在看到院中所站着的那人之后，顿时怔住了。
院中，水渐亦也在看着沈慕瑶，见她只是怔怔的，当下便直接对着她伸出了手去。